作者:王子2326
楚衡空感觉匪夷所思:“浮光路后来的升变要靠升官?”
第355章 PlanB
“准确来说,是官职的提高也可以带来质点的跃升。如班宁提克总队长本来就有成为6的能力,在就任总队长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升变。而帕里曼本不是升变者,却在城邦担任高位,因此由荆裟下发神力在任期内予其质点6的‘位格’,确保其足以担任城邦体系下的权力象征。”
薇尔贝特望向某人:“这一体系有利有弊,优势在于在人才储备充足的情况下,城邦可通过政治手段快速制造质点6。弊端则在于如果上升渠道被阻拦,则原有天赋者也无法更上一层。”
崔克无言望着早已没有画面的水幕,全然没将大家的议论收入耳中。丽可受不了了拍了他一下,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啊……官方的浮光升变者的确如此,脱离体制的独行侠们就没有这种顾虑了,享受了体制给予的便利就要受到相应的限制啊。”他笑了笑,“说穿了,目前的荆裟只有班宁提克一位正式质点6,也是内部派系斗争的结果。帕里曼势力太大,再任命神卫队系的高官大概率会是他的心腹担任,这样就会有一个铁杆的独立派总队长出现了……于是索性由司法系的班宁提克担任总队长,靠他维持住局面的平衡。”
薇尔贝特接话道:“这一举措的代价,就是司法系的最高官职‘总裁判长’当前交由纯文职人员担任,且没有神树给予的位格。因为班宁提克同时具有神卫队与司法系的身份,体系不允许司法系一家势大。”
姬怀素愤愤道:“为了维持内部的平衡反而削弱整体的力量,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
“已经是当下最保险的手段了,真来个法案派总队长,咱们现在已经在商量怎么强杀质点6了。”凡德干巴巴地说,“所以说这个破局势就是这样了是吧,除非这三十天内咱们这边的人能扭转乾坤选上个高官,否则最高层就没有我们的人了?”
“神树大人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丽可说。
“荆裟神树自身难保,再过几天谁知道它变成什么样?”凡德反驳,“别忘了它后脑勺上那张脸!”
难以言喻的消沉感蔓延开来,在座的人人都有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勇气,可偏偏这次的“敌人”是没有实体的体制。事实明摆在眼前,帕里曼花了20年造出这盘根错节的局势,凭单一的武力绝无法将其轻易撼动。即使他们真能不顾一切去强杀帕里曼,已定下的法案又怎会因此而改变呢?
古力啵听了半天没听明白,只茫然道:“帕里曼有很多票,我们也去拉票行不行啵?”
凡德反驳:“哪有这么简单!事到如今选票早就——”
“完全可以。”薇尔贝特说,“下一步,我们去争取选票。”
大家都呆呆地盯着她,薇尔贝特在一楼书架中找到一本荆裟宪法,翻到最后一页。
“在荆裟宪法中有一道由荆裟神树自己提出的条款,这一条款在数千年来的上百次修订中未有过一次修改,始终位于宪法的最后一条,如同不变的底线。条款书面用语较为复杂,其核心思想如下:
为保障民主政治体系不因群体性的误判而做出有违正义、道德与爱的重大错误决定,如有大量荆裟公民自主发起请愿,森罗神树可就已实施的涉及公民民生的政策发起二次审议、对已通过的执政法案发起重新投票、对重大以及以上案件的裁判结果发起重新审理。其余对城邦有较大影响的民众政治决定,可参照此条执行。”
大家花费了数秒钟消化信息,而后丽可第一个蹦了起来:“这么说我们还有重新投票的可能吗?只要收集到足够多的请愿!!”
“但这条法律从未执行过!”毒毒獭编辑说,“法学院的解读都认为它是为了表现神树地位而作为象征性法律设立的,因为它的执行条件太过苛刻了!”
“本条所提及的‘大量荆裟公民’是以当前具有投票权的公民总数,和民主投票的结果而综合决定的……“崔克验算起来,“这个数目在常规时期和战时紧急时期并不一样,后者所需数目接近前者的一倍。姑且以常规时期推算,要推翻已落地的政策和重大案件的审理需要约2000万票……而投票通过的法案需要票数则由是双方票数之差值与未投票公民的数目按算法折算,那就是……”
希尔推着一块白板走来,薇尔贝特抽笔当场验算,在白板下方写上一行长长的数字。
“约四千七百万票。”薇尔贝特说,“如能争取四千七百万公民的签名情愿,神树就可对独立法案发起重投。”
楚衡空拍了拍手,笑道:“你原本就是这个打算吧。”
薇尔贝特并不否认:“在帕里曼的主场直接对抗他的法案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在投票前帕里曼必然手段尽出,其大势难以抗衡。他的依仗是城邦数千年来积累的弊病,在投票公布前大众无法理解他们的选择有多么重要,无论谁站出来呼吁声都显得苍白。”
“可在投票结果公布后,大众的态度就会变化了。”凡德跟上了她的思路,“因为一时的情绪而赞成的公民会重新开始思考,随主流的大众会因切身利益的影响而产生转变,而且还有海量的没有参与投票的人,它们是最有可能性争取到的。”
“独立派——该怎么办?”鲫鱼经理发现新问题,“它们的势力总是较大的!如果重投后仍是它们占据主导……”
姬怀素没好气地说:“如果到那个时候城邦仍然一意孤行,那就说明荆裟活该完蛋!”
“绝不会走到那一步的。”崔克说,“大众或许会被蒙蔽,但绝不会泯灭良知。倘若能及时施加引导,我们必将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他的神态空前肃穆:“薇尔贝特小姐,既然你早有计划,不妨说来听听吧。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会鼎力相助!”
薇尔贝特点点头,将白板翻面,划出标志敌方、中立、我方的三块区域。
“我们从荆裟内外两方面剖析局势。荆裟内部的核心矛盾在于独立与否,但凡支持独立的就是我们的敌人,反之坚守盟军的则是友方。”
楚衡空找到根铅笔,飞快地画出帕里曼的速写钉在敌方区域的最上方。薇尔贝特在其下面画上标圈的数字1:“帕里曼及支持他的第一脉序贵族是独立派的核心力量,这部分选票涉其核心利益,无法争取,不需要投以过多的关注。”
薇尔贝特在稍下部分写上4:“第四脉序丰收原野是帕里曼的主票仓,多数公民为法案支持者。然而由于其人口较多,有相当一部分不关心政治的公民没有参与投票,这一部分公民是我们要争取的选票主力。第四队队长的态度是?”
“帕里曼的铁杆支持者。”崔克说,“但这是政治立场不是道德立场,她依然为荆裟而战。”
“第四队队长可以争取。”薇尔贝特确认道,“然后是中立区域,当前第二脉序铁棘冠与班宁提克率领的第一脉序司法系归属中立。”
她在中立区写上2与另一个标圈的1,姬怀素问道:“班宁提克我理解,第二脉序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那是个兵营吧?”
“在战争中受创的士兵与忠于道义的士兵争吵不休,今年以来第二脉序已经发生过数次武装冲突,都被第二队长压下去了。”崔克说,“将第二队长也算作中立派吧,它因职责所限仅能沉默,但在民间相当有影响力。如果能让它旗帜鲜明地站在某一方,那么军营的选票将大量增长。”
薇尔贝特在2上画了重点:“第二脉序同时是荆裟武力的代表,是我们必须争取的力量。至于第三与第五脉序,则是法案最坚定的反对者,我们的态度是在保住基本盘的前提下尽可能多争取一些力量。”
“游乐园那帮人居然是反法案的啵?”古力啵困惑。
“商人最懂得权衡利弊,第五脉序的主营收依赖旅游业,荆裟独立对它们而言堪称灾难。”薇尔贝特总结,“在之后的15天内,我们要策反第四队长并争取第二队的力量,这是计划的第一部分。”
“从两个脉序搜刮四千七百万票,第一部分听上去已经够有挑战性了。”凡德说,“我都不敢想第二部分有多疯狂了。”
“在发起法案重新投票后,进入计划的第二部分。”薇尔贝特在帕里曼的头像上打上大×,“暗杀帕里曼,粉碎其势力,利用战时条款推举新议长以绝后患。”
大海豹举牌呻吟:【你在这么多荆裟公民前提议暗杀议长……】
“好计策!”丽可振奋道。
姬大队长思路更为超前:“我们直接进入第二阶段行不行?”
“不行,因为有王权在。”楚衡空说,“即使成功击杀帕里曼,王权也会伪装成帕里曼上演‘死者苏生’的戏码。这出戏会在实际上让他成为圣人,到了那时就没人会站在我们一边了。所以必须等法案重投结束,至少收集完四千七百万张票我们有了主动权,才能对帕里曼动手。”
“王权为什么要蹚这趟浑水?”
“因为帕里曼就是雇佣王权的人。”薇尔贝特说,“以更确切的说法,他们都是期望看到荆裟独立的人,他们会在自己的目标达成前为此而精诚合作。”
崔克没什么反应:“我就不提证据了,毕竟明眼人都看得清荆花节的袭击意欲何为。我只问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些杀手会倾力帮助帕里曼?只有虚职的帕里曼能给他们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要分开两方面解答。”薇尔贝特说,“对于王权以下的所有杀手,这只是一次司空见惯的血盟任务。王权对血盟拥有绝对命令权,他们无法抗衡王权的意志。”
崔克追问道:“那么王权自己呢?”
薇尔贝特没有解答,而是看向了楚衡空。楚衡空知道她的意思,她能够推测出王权的策略与能力,可并不真正理解王权的为人。在深层动机这方面,在关乎思考的领域,只有他有资格给出答复。
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暗色王权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第356章 淡漠如幻影的友情(1)
那是楚衡空刚正式入职没多久的事情。
在他和乏味无趣的家族文献、隐秘历史与纹章学搏斗的某个严酷的夏日,老板难得暂停了一天的课程要交代给他一项任务。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浑身上下简直洋溢着出狱般的喜悦。
“哪怕你让我去暗杀总统我都会笑着出门的。”
“我要交代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收起来。”薇尔贝特告诉他。
她的办公桌旁放着一台手提箱,银色的金属外壳角落印有鲜红色的神殿,那是代表血盟的印章。楚衡空被这台箱子激起了兴趣,薇尔贝特还没来得及拦他已蹲下来对其敲敲打打。
“微型核弹?”他边敲边猜,“生化武器?异类的小工艺品?”
楚衡空能靠回音判断箱子里的内容物,听力够敏锐就能用这个实用的小技巧。但这次他的听力失手了,不知是否是因为手提箱材料特殊,敲击带来的震动似是没入了黑洞,没能带来任何回应。
“停手,阿空。”薇尔贝特按住他的手,“第二件事,不要碰这个箱子。这是一次护卫任务。”
“送去哪?”
“新泽西州的一栋大厦。”薇尔贝特递给他一张照片,“是血盟直接下达的任务,楼里是血盟的背叛者。”
薇尔贝特这样说了,就说明她已亲自查过情况了。楚衡空收起那张照片,听她说道:“具体路线在你的车上,你需要在今晚20:30前抵达目的地。”
“之后?”
“在大厦门口打开箱子。”薇尔贝特说,“任务结束。”
楚衡空掂量了一下箱子的重量,这玩意算不上轻,比他估计得还要沉上一截。这次的活儿显然有猫腻,因为老板从不会给出这么模糊的信息,大概率是血盟高层交代的特殊任务,而老板因为古老盟约之类的因素无法详细说明。
他挥了挥手表示收到,走出门口时,他听到薇尔贝特的又一道吩咐。
“如果你发现了任何异常,把箱子丢掉,然后回来。”
“我猜血盟没有这么交代。”
“这是我的要求。”
“收到收到收到!”楚衡空大大咧咧地抬起箱子,像背书包一样单手将它提在背后。
前往目的地的过程乏味得惊人,开车,上私人飞机,落地,开另一辆车。现在不是曾经内奸遍地的时期了,他们把家族上上下下洗了一遍,除了老板以外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行踪。他开始怀念起曾经带着女孩一边开车一边枪战的时光,略显惊险但也很有趣,还能时不时讲个笑话逗一逗小薇尔贝特。
而现在小薇尔贝特已是黑道大老板了,能面不改色地踩着死人的脸走上血盟的圆桌。大老板派下来的任务乏味得千篇一律,还不如血盟派的异类剿灭单好玩。
“觉不觉得像在坐办公室?”他对箱子说,“安逸,平和,日复一日。”
来到目的地时是20:25分,大厦门口的logo内藏了可疑的黑巫师标记。被监牢般的横线涂抹的弯月,亦或者一轮没画清楚的满月,那些黑巫师总是热衷于月亮崇拜。
这种地方百分百没救了,楚衡空随手打昏站岗的门卫,在夜幕下平放行李箱。他对着箱子想了半天用不上的开场白,最后说了句没意思的笑话:
“该上工了。”
他打开密码锁。
行李箱自动开启,月光照进漆黑的天鹅绒内衬里,照亮了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
楚衡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路上他想象了许多的可能性,可即使最荒谬的想象也远不及眼前的现实。箱子里蜷缩着一个纤弱的女孩,浅浅的白发中含着一丝淡蓝。她只穿着一件素色的连衣裙,单薄的衣衫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精巧的五官仿若皮格马利翁的杰作。
有那么一瞬间楚衡空以为自己运来了一具人偶,因为这女孩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活像是假的一样。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在箱子里沉默8个小时,这就连他也做不到。
但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女孩站起来了,迈开纤细小巧的脚踝。她赤足走入大厦内部,楚衡空的目光随之移动。不久后他见到灯火通明的大厦一层层暗下,直到最后一盏灯熄灭,黑暗中渺无声息。
像是被不知名的巨兽吞进腹中。
又三分钟后,女孩出现在路灯下,身上没有一丝血腥气。她微微点了下头。
“任务结束。”她说。
“大厦里的人呢?”
“他们为背叛血盟而付出了代价。”
楚衡空挑起眉毛:“你这身手没必要让我单独跑一趟。”
“这是为了观察。”白发女孩说,“血盟内部对于新一任维卢斯抱有争议,他们承认此人的才干,但担心其重蹈覆辙。可你远比上一任祭生之蛇强大,我可以放心将权柄交由薇尔贝特·维卢斯了。”
“好傲慢的口气,仿佛你是血盟的王一样。”楚衡空笑了。
“你觉得王是血盟的统治者吗?”
“或许叫皇帝?执政官?”楚衡空耸耸肩,“总有这么个人吧,不然谁一天到晚往下派任务。”
“这样的人的确存在,可他们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王的地位来源于他手中的权杖,没有权力的王也不过是另一个凡人。”女孩说,“正如薇尔贝特·维卢斯因你而称王,失去了你她就不再有任何权力。”
楚衡空忽然出手,用指尖摁住她的鼻子。女孩无言注视着他。
“如果你想跟我好好相处,就学会在我面前尊重我的老板。”楚衡空告诉她,“否则我不介意教会你,什么叫比权力更强的暴力。”
女孩歪过头来,笑了。
“很有意思。期待你的表现,楚衡空。”
她转头拎起箱子,隐入夜幕。楚衡空走入无光的大厦,一层层扫视过地上的尸体。
大厦中连一滴血珠都看不见,所有人都因窒息而一击毙命。他在脑中还原数分钟前的场景,那个女孩闪到目标的背后,素手无声拂过脖颈,像白色的死神附身拥抱。于是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去了,她悄然离去拜访下一个死者。
他最后蹲在楼顶上,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发生战斗了吗?”薇尔贝特问。
“没打起来。”他说,“我猜她就是暗色王权?”
·
暗色王权这个名号在表面的世界并不存在,它是一个只在血盟杀手间流传的传说。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王权是绝世的美男子,一颦一笑摄人心魄,有人发誓说王权是个被毁了容的女人,因为对这世界充满恨意而以最残忍的方式击杀目标,退役的老杀手则说王权是无形的厉鬼,黑道家族的老成员发誓说王权是不定型的怪物。
王权的传说千千万万,但无论何等说法都存在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很强,或许是地球上最强的人。因为王权是专杀杀手的杀手,它的对手是那些企图背弃血盟的身经百战的人。那些叛徒往往大张旗鼓地叛逃而又无声无息地死去,血盟将那惨不忍睹的尸体送给各个家主展示背叛盟约的下场。
那份无可违抗的强大,就是权力的证明。
“楚哥,你跟王权谁更牛逼啊?”
小弟贼眉鼠眼地递来根烟,很狗腿子地帮忙点上火。楚衡空没好气地朝他喷了个烟圈:“都他妈哪儿听说的?”
“大家都在传!”小弟说得有鼻子有眼,“说您跟王权在叛徒的大本营大战三百回合,打完之后整栋楼都没了。”
“还拆上楼了,纯他妈扯淡。”
小弟眼前一亮:“那就是真见过了?它厉害不?”
“赶不上我!”楚衡空笑道。
他转头想去买本杂志,却瞧见另一个小弟从便利店走出来,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神态。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那可不一定。”
“小弟”仍然笑着,不再贼眉鼠眼,多了份猫抓老鼠般的戏谑。楚衡空不吃这一套,上去捏它的脸,使了点劲却没扯下来。
上一篇:盲眼少女,以剑称圣!
下一篇:反派千金屑事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