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活下去 第131章

　　不是通过前文明的后手，而是以强大的计算力锚定了其中之一个意识，反向投影，唤醒神志。

　　但只是这种程度无法背负终焉，因为普鸭只是一道‘对崩坏赋予思维’的枷锁，而无法决定本能。

　　以及，普鸭不想方解成为终焉。

　　并非正确的人，无法托付一切。

　　“那这个呢，能不能成。”

　　方解展示自己的人工圣痕，已经激活御三家之力，还捎带了一个大姐怪，十二项不依托凯文的奇美拉圣痕中枢，也不连接虚数通道，摆脱茧的约束另开一系的权能。

　　这是他才能做到的事情，哪怕把这‘人工圣痕’转交其他人，比如说瓦尔特，琪亚娜，幽兰黛尔，亦或者雷电芽衣和混子板鸭……

　　她们也注定被终焉之茧捕获，和并联凯文奇美拉计划的圣痕中枢，互相肘击彼此。

　　这不只是数值的差距，不是肌肉发达一点，灵魂强壮一点，能量丰富一点就能类比的，是朝着叙事层，无限维度，超越领域等等哲学层流出的差距。

　　它囊括在世界观的范畴，是琪亚娜肘击【救世凯文】时曾经触及到的打破第四面境，汇聚所有平行世界的力量。

　　好吧，还是数值差距。

　　崩坏世界很‘科学’，没有越古老越强大的说法，未来肘击过去的数值膨胀是这样的。

　　对此普鸭不由点点头，不放弃摆脱那只手，语气无机质:“能。你跪下。”

　　说得好像终焉比方解差了，都是构筑在虚数之树的基石之上，世界观带‘崩坏’的地方，方解或许能赢，终焉之茧未必输。

　　但大战起来死的可都是太阳系的人，和外星人，然后重新轮回世界。

　　“那不行，我想站着。”

　　方解也不意外，又给她展示了一下记忆投射的负世昭刀，真正的负世昭刀，“这个，还有这个，能不能站着成终焉。”

　　普鸭无法回答，她不知道答案。

　　毫无疑问，那二者已经抵达了终焉律者之境，完全足以背负终焉，然而——它们尽数折断。

　　甚至超越这二者的最终之作，依旧不能跨越那投下的阴影……

　　坦白说，崩坏的上限是否太过恐怖？这就是没有爱莉希雅的世界线，只能硬打——居然还打过了的可能性么。

　　遗憾的是，崩坏之外，还有高手。

　　以及，还是那句话，方解，你想成终焉只能硬打，死的可都是太阳系的人，和外星人，整个世界都会破灭。

　　你是来拯救的？还是来毁灭的？

　　“我无法回答你，我不能理解你。”

　　一直被捏脸的普鸭眼神多出了一点情绪化，你到底何方神圣？

　　那是黑塔也很感兴趣的性课题。

　　“好吧，不问你了，我对成为终焉其实也不感兴趣，但它不能来得太快。”

　　方解不逗她了，松开了手。

　　银狼，是你害了普鸭啊！

　　前人工智能，如今的泛意志，普罗米修斯17号还不能彻底摆脱一些局限性。

　　除非方解给她编写性格模块，注入‘钢铁意志’。

　　没必要。

　　恢复自由的普鸭毫无波澜的三无机械音再次回应:“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调节律者降临的时间。”

　　毕竟她可是崩坏意志！

　　虽然这个崩坏意志也是梅博士编写的，绝了。

　　“倒也不用牺牲你，我将你唤醒不是为了那种事。”

　　方解五指松开又握紧，回味鸭脸触感。

　　信息投影体的触感其实不太好，有种摸魂钢的体验，但她的反应还算有趣。

　　尤其是还长着一副银狼样！

　　你们这些布洛妮娅……

　　不过这是基于普鸭自身认知设计的形象，原本的身体，本就是魂钢身。

　　也就是说，不是她像布洛妮娅，是布洛妮娅像她。

　　方解注视着她这熟悉模样:“普鸭，你躲开些，你都来了凯文还不来，看来他是不会来了，我要开始格式化崩坏意志，写入新的规则。”

　　但凡来的是羽兔，方解都还愿意等。

　　但苏，符华，甚至普罗米修斯17号都来了。

　　凯文啊凯文……

　　方解不再等，开始给自己占据的虚数通道写入‘抑制力系统’，重新编写虚数通道——把无限的信息提取出人可以理解的信息或者普适信息，让无限的虚数内能表现出人可以理解的形式，具体表现为各不相同的律者权能。

　　换句话说，他在用律者权能对接律者权能，进而孵化更多英雄，更多人之律者。

　　前文明最后缺失了地藏御魂，梅博士给终焉之茧写入‘思维枷锁’，这牺牲了普罗米修斯，她是17号，在她之前还有很多。

　　时间太短，终焉之茧只被前文明全力以赴寄托于凯文从而打宕机12小时，然后没有任何办法对抗。

　　茧完全掌握太阳系的一切崩坏能，拥有无限的力量，可以颠覆一切法则，世界对于茧而言一触即碎。

　　它不需要拥有思维，力量与生俱来，自然而然，甚至生命和能量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唯有‘目的’更加宝贵。

　　那是爱莉希雅所揭晓的太阳系的崩坏真容，但爱莉的嘴嘛……总之茧被视为轮回文明的机关，通过观测茧的所作所为，前文明猜想茧是想制造同类。

　　但方解觉得，它只是在那样存在罢了，一切本没有意义，和被人为赋予了意义。

　　崩坏就是崩坏，将单纯的灾难与仇恨利用起来的机制，被改造，被开发，善的恶的，甚至在爱莉希雅的牺牲中变为有意识，可以交流，能够感受人之美的存在。

　　天生拥有力量的茧，和天生没有力量的文明。

　　在这茫茫的宇宙里走到今天，崩坏与文明相伴相随的存在，‘同类’的说法太过暧昧，茧每一次‘拥抱’的结果也太惨痛，往往只带来一片死地。

　　文明跨越崩坏是必然的，终焉之茧以无穷尽的生命遨游在宇宙之中，那么遇到将它跨越的文明就是必然的。

　　就像宇宙终将迎来终末，就像崩坏兽，律者之后，又会出现命途行者，令使，和星神。

　　虚数之树一直存在，量子之海一直存在，只是其中后来者不断翻新涌现，古兽，星神……

　　世界观是这样的，它在不断拓展，身处其中还能怎样呢。

　　爱莉希雅给出了表达。

　　“变得更美一些，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方解眉心法眼遍照，施展‘魔法’少女才能做到的奇迹，用个人意志改变规则的奇迹。

　　生命一定会死亡，苹果一定会由上往下掉，一加一等于二……这些世界上绝对不会改变的“法则”，对魔法少女来说都是可以加以破坏，重组与创造的。

　　一加一会变成三，苹果会由下往上掉，死去的生命一定会复活。

　　随意扭曲世间一切法则，魔法少女实际恐怖。

　　普罗米修斯17号感到了不安，那庞大的数据流转以【真】，【天】，和【鸣】的虚树通道反向兼容，拓展，已经杀入了连接本征世界的【无限】，足以重塑【有限】世界。

　　一瞬影响‘星球’，囊括本征世界的能量爆发比什么大崩坏都刺激多了，它冲破了‘茧’一直牢牢封锁的关隘，以另类的方式突入了虚数之树的末梢……

　　毕竟占据‘茧’的末梢，自然也要占据茧所占据的虚数之树的末梢。

　　涉及到这个领域，凯文需要用奇美拉计划承载圣痕中枢，同理他得以劫持终焉权能，强行支配。

　　而奥托只能献祭自己，彻底融入虚数之树化作傀儡，和被打死的时候有一瞬的自由去调动虚数之树的力量。

　　连接虚数之树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虚数能量纯净自由，没有星神的加工命途行者们也很难通过哲学共鸣，只能艰难攫取。

　　娑尤其艰难，付出舍弃人性的代价去仿效茧的存在方式，试图取而代之……

　　方解不再注视位于太阳系边缘的她，默默记住位置。

　　这一瞬间，他的生命拓展到‘神’的阶段，虚数权柄的原始姿态为他所用，编织出他想要的样子。

　　而代价……

　　跟回家了一样要什么代价。

　　这里的虚树神骸热情极了，箪食壶浆迎方解，天下苦茧久矣！

　　至于‘茧’的‘崩坏意志’不是很配合，可以格式化掉，他使用了魔法，哪怕并没有把‘第一面境’的本体带来，而是依靠【真】的本体拟态加以解算，这魔法依旧强力，推动他直连虚数之树。

　　普鸭为之颤抖:“我对格式化崩坏意志并无意见，你打算写入什么规则，我或许能够提供建议。”

　　“你。”

　　方解抬起头，嘴唇里扩散出血的猩甜味，不是他的血，是为了‘打倒崩坏暴政，世界属于虚数之树’的虚树造物们的血。

　　天下苦茧久矣，积累神骸无数，彷徨无归，毫无自我意识可言。

　　而方解有。

　　身为血罪灵的他化本质，早已经随着重新注入意义抵达自在新生，让他不再是无意识重复些什么，而是有意识的前行，沿途一切予取予求。

　　边际效应是这样的，强出一点就强到没边，他愿称其为合并同类项，比娑慢慢积累世界泡能量强得多。

　　以及包容同化哪里比得上侵蚀吞噬来得快，这太阳系的虚树神骸老粽子和‘星核意志’一样入口即化。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普罗米修斯17号不相信他听不清，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由主动伸出手，像是幻影，来自时空之外的幽灵，不忍心方解一个人艰苦奋斗，让我访问，让我访问！

　　拯救世界，普鸭职责。

　　于停滞的时光中，出现又消散，源源不断的虚树神骸群里，幽兰黛尔也终于动了。

　　她睁开眼睛，天蓝色的宝石眸子倒映着方解的样子，以及——

　　“开始了吗？”

　　少女握紧了圣剑，并非为了战斗，而是那关于崩坏的真相，关于黄泉的一切令她不由握紧剑，想要保护些什么。

　　而眼前出现的方解之外的存在，幽兰黛尔便有所猜想。

　　“你就是凯文吧！”

　　.

　　第八十九章唯有英雄能带来希望。

　　“哈哈哈哈……”

　　清澈的笑声堪比某无名客，方解开怀大笑，为这瞬间的喜悦。

　　于是世界都在欢笑，那从口中传出的声音好像一瞬刹那经过了万千回音廊。

　　每传出一点，原本的声音上便又滋生出新的笑声。

　　只一两秒的功夫，昨日重现的海渊城角角落落便回荡着‘笑声’。

　　层层叠叠如百千条黑蛇白蛇纠缠在一起，从脚尖到发梢，捆着每个人的身体，天空在笑，大地在笑，雨水在笑，花草在笑，就连怪物们也在笑，幽兰黛尔的发言引发了这怪诞的一幕，生命的欢笑无偿赠与了生命之外的一切，世界在欢笑……

　　普鸭觉得离谱。

　　在她也笑出声之前，她连忙行动起来，反向侵入失控方解。

　　说出了怪话的幽兰黛尔也整个人一下就发麻起来，此前方解固然傲慢和冷漠，好歹有个人样儿，而现在……

　　她只觉得全身气力一下被天地间回荡的笑声夺走，只得站在原地犹如木头人。

　　虚数的潮涌如同歌唱，这被圣痕基因人们视为污染的状态也确实新奇，毕竟被封闭在虚数之树外，她们不曾接触过虚数能量纯净自由的姿态。

　　以及，那笑声欢快，能撕裂冰冷死寂的现实。

　　“快，人类，抱住他！”

　　世界在颤抖，普鸭也在颤抖，看着这个居然能够逐光一般抵达她与方解交流的领域，却又难以承受这个领域的塑炼的少女。

　　就像羽兔，很少有人能够触及她，那只会带来崩坏能侵蚀，唯有跨越天元，亦或者律者才能和她相安无事。

　　好在普罗米修斯大概能够理解方解，已经知晓如何阻止。

　　拥抱！

　　幽兰黛尔为人老实，虽然紧握着‘剑’，这把剑对付不了方解，这是她还需要努力的现实，而拥抱……

　　她提着剑艰难上前，在普鸭的帮助下伸出双手，装甲一撞，让那突然遭受外界刺激，过量暴走的笑声撕裂世界之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