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平淡？五年时间，圣母颂的蚁群杀了多少人，对他们来说，这是平淡吗？”
“所以我才会用这所教堂做善事，当做赎罪。”
“一边赎罪一边犯罪，你当你身上背负的罪孽是天平吗？那这样短视频网站上的电子木鱼也能有用了。”祥子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我不想辩解什么......总要有人牺牲。”
“那为什么不能是你自己？”
“你是觉得我变成魔女更好吗？”
玛莉睁开眼睛，沉肃的眼睛看着祥子。
洞穴张开出口，露出后面的简朴卧室。
她转过身，跨出去，向祥子伸出手。
“出来吧，已经到外面了。”
祥子无视了玛莉的手，自己爬了出去。
这里大概就是教堂了，是初华说的，屏蔽了魔力探知的那个地方。
“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拿点东西。”
玛莉站在门口，打开门。
“我会锁门，所以你想跑也跑不了。”
“......我不打算跑。”
“那就更好。”
房间门嘭的一声关上。
过了一会，又咔嚓一声打开。
玛莉换了一套衣服，身上冒着蒸腾的水汽，拿着一个箩筐，塞进祥子怀里，里面的东西不多，一套衣服，一条毛巾，还有牙刷牙膏之类的东西。
“这是干什么。”祥子皱起眉头。
“让你去洗澡，你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吗？”
祥子抬起手，嗅了嗅。
然后乖乖拿着箩筐走进浴室。
......
哗啦哗啦。
祥子低着头，背影在热气弥漫的浴室里显得格外单薄，瘦弱。
热水淋在头顶，顺着湿润的蓝色长发流下，连着身上的污垢和灰尘一同流进了排水口中。
摊开手掌，圣母颂的魔女之吻还躺在自己手心里，在热水的刺激下，传来一阵阵非常微弱的刺痛。
“真是糟糕透了。”
祥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自从她开始流浪之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现实遭遇的意外和打击太多，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悲观。
脑子里已经把逃跑计划，联络初华她们的方式，玛莉为什么告诉自己那么多东西等等等等的想法全部过了一遍。
明天早上是礼拜，玛莉一定会去主持大局，那时候是自己最好的逃跑时机。
估计初华她们也会在这个时间攻入。
就是不确定是从哪个方向。
教堂，还是结界......
枪，子弹，手机，所有东西都给玛莉收走了，但除此之外，玛莉并没有对自己做更多过分的事情。
她看上去像是个能够交流的人。
但祥子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在热水下淋了四十分钟，手指头都发皱之后，祥子才想起来。
玛莉说了自己已经这样过了五年了，为什么直到最近才出现大规模的活动？
说到底，玛莉真的需要每天十颗那么多的悲叹之种吗？
魔女之夜时代到底是怎么结束的？
这些海铃这一批魔法少女是怎么变成魔女，或者死掉的？就算知道了魔女的真相之后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绝望，但也不是全部吧，甚至可能只占了一小部分。
她们本就是从绝望里诞生的魔法少女，心态肯定没有那么脆弱。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才......
涅槃的物语·保持本心 : 第93章 绝望的猪圈主
与此同时，初华的家里。
“喂，初子，不要碰我的脚！”
“......抱歉，没注意。”初华额头出现几道明显的黑线，把手抬起来。
“有那么敏感吗，喵梦子。”海铃面无表情地戳了戳喵梦婴儿般的小脚。
“呀......”
喵梦抿着嘴唇，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抬起脚。
“刚刚才长出来，这样挺正常吧......像我这样的美少女，娇滴滴水嫩嫩的和豌豆公主一样......不是挺正常嘛......”
喵梦扭扭捏捏地抬起脚，娇嫩的脚趾头相互蹭啊蹭。
“你是指上半身二十几岁，下半身几岁的美少女？”海铃淡淡地说，“我没见过这种美少女。”
“呜......谁叫咋们一不小心把屁股和祥子都搞丢了。”喵梦哭丧着脸说，“我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呀。”
是的，现在喵梦的下半身只有几岁的模样，甚至前几分钟连成型都没有成型，还是一团模糊的嫩肉。
虽说魔法少女的身体只是外设，作为核心的灵魂宝石只要没事就能理论上不死，但终究也是理论上的，初华从自己的储存库里拿了五颗悲叹之种出来，喵梦用掉了整整一颗才把下半身恢复到五六岁小孩的模样。
换成再生能力不怎么强的魔法少女，可能不把下半身找回来，这辈子都只能带着半截身子过了。
像是脑袋这种重要器官要是整个没了，灵魂宝石的魔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自我修复，恢复到一半就会变成魔女。
所以没有超再生相关魔法的魔法少女们还是需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才能活得更久哟~kira
喵梦翻了个身，仰躺在初华家的沙发上，翘着已经成长到六七岁的小脚脚。
“话说，祥子居然真的和初子住一起诶，好羡慕。”
“羡慕什么？”初华转过头问。
“羡慕什么哇......”喵梦眯着眼，“羡慕祥子能傍到大款？”
才不是。
她羡慕祥子即便落魄到这种地步都有人爱着。
但这种话可不能说出来。
“我赚的钱大多都寄回老家了，用来资助振兴工程。”
不仅如此，初华身上还绑着一系列和家乡有关的公关活动，广告，这也让她忙得很少能去学校。
“初子老家在琉球对吗，听说因为核污水排放的缘故这几年都过得很不好诶。”喵梦哼哼地说，“我都快不记得了，反正都是魔女之夜的错。”
都是魔女之夜的错吗，和爸爸说得一模一样。
初华低下头想到。
确实有很多人那么想，就连初华也抱着这样的想法很多年。
但最近，她开始觉得，也许妈妈的话更加贴切一点。
“大地震（魔女之夜）只是诱因，真正让这些事情发生的，都是人。”初华抬起头，看向海铃，“我妈妈是那么说的。”
无论是造就了魔女之夜时代的那些魔法少女，还是在家乡的海洋里排放核污水的政客，他们都是人。
“海铃怎么想呢，你是感触最深的吧。”
初华有点不想说下去，把话题抛给了海铃。
海铃沉默了半晌。
她在想的不是初华老家的事情。
喵梦把话题带到大地震上面之后，她就想起了玛莉。
“我也不知道......”海铃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上了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干巴巴的感觉，“......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玛莉和我见过的那些自私的魔法少女一样吗？她这么做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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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祥子换上玛莉给的轻飘飘的白色连衣裙，推开浴室门。
她看见玛莉正坐在书桌前，摆弄着自己的灵魂宝石。
玛莉没有掩盖的意思，一边哼着祥子在中午听过的歌曲，从抽屉里拿出一颗悲叹之种，针尖落在指尖上旋转，另一只手里，几乎全黑的灵魂宝石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祥子眼前。
她用悲叹之种净化了宝石，污秽像放开了闸门的水线一样迅速往下降，很快就降到了最低点。
但玛莉拿开悲叹之种后，污秽的水位立刻又上涨到了一截。
“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晚上打地铺，你睡我床上吧。”玛莉看见她出来，淡淡地说。
“我喜欢睡地板。”祥子坐在床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灵魂宝石。
“那就随你了。”
玛莉拿起灵魂宝石，准备收回去，却发现祥子对它似乎很好奇。
“灵魂宝石，没见过吗？”
“为什么你的灵魂宝石污浊积累速度那么快。”祥子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玛莉睁开翠绿色的眼睛，看向祥子。
“连污浊的积累速度都了解得那么清楚，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你就当我见多了。”
“那你怎么没见过我这种情况？”
“没见过那么多。”
“有意思，光是见多了可解释不了你为什么能了解得那么细致。”
玛莉从书桌前站起来，走到祥子身旁，在她身边坐下。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和我打好关系？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单纯好奇。”
“很好奇吗，好奇污浊的积累速度为什么会快得那么异常？”
祥子认真地点头。
“你知道魔法少女会因为绝望而变成魔女，那你知道绝望也分很多种吗。”玛栎怡玲硫死陸起迩莉说。
绝望也分很多种？
祥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
“猪圈主在知道自己和猪圈的猪是同一种生物之后，有一些猪圈主会马上崩溃，上吊自杀。”
玛莉拿着灵魂宝石，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有一些猪圈主会自暴自弃地走进猪圈，和猪一起生活。
“还有一些，他们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养猪，卖猪，杀猪。”
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玛莉握住灵魂宝石，宝石里倒映出的，是自己毫无光彩的双眼。
“但这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猪圈主早就对任何事都不抱任何期待了，她们是一群已经绝望了但依旧选择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绝望的心让灵魂宝石的污浊速度变得非常非常快，污浊的速度越快她们需要的悲叹之种就会越多，圈养魔女的行为就会愈发严重，而且这是一件没有尽头的事情。悲叹之种永远都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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