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侦探 第105章

　　高桥警部：现在是我们问，你来回答，不要搞错了。

　　吉村烁：好吧，好吧。我觉得我交代得够清楚了，还有什么问题？

　　高桥警部：鉴于你报警的良好举动，这个问题我们只问了你，你觉得在其他人之中，最有可能作案的人是谁？

　　吉村烁：我已经重复很多次了，想必其他同事也是这样说的，根本没有人作案，患者是突然被无形的妖怪杀掉的。

　　高桥警部：那我换个问法……你觉得其他人里，谁最可疑？

　　吉村烁：……大村老师吧。

　　高桥警部：主刀医生？为什么是他？

　　吉村烁：有很多原因啊，比如当时手术室那么危险，他居然不怕，还呆到最后才走，他和麻醉医生在里面做了什么，我也没看到，出来以后更是脸色难看，急匆匆就要离开回家，他走之前还又下去了一趟，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猜，只是我猜啊，他在做手术的时候，患者因为手脚被切割，疼痛剧烈摇摆，不小心让他的手术刀在脸上刺得过深了，你们看患者的脸部伤口就能看出来，普通的整容手术不会弄得那么厉害的，简直就是毁容了，大村老师可能就是想办法隐藏这个情况，可能他担心这样的话他也有责任吧，所以才表现的那么奇怪，想要掩盖事实，甚至虚张声势，但要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能怪他。

　　高桥警部：主要原因是造成患者死亡的身体和四肢切割，疼痛而挣扎是这个问题导致的结果，由此造成脸部的伤不能算是医生的责任，只能算意外。我会同他说明这一点的，你的证言对我们查案很有帮助，感谢你的配合。

件之春 : 第十八章 外包

　　“这就是全部的六个目击者了。”高桥警部走到外面，满脸疲惫的点了根烟：“或者该叫嫌疑人。”

　　“嗯。”

　　浅川陆陪同一起做了笔录，虽然有其他警察在记，他自己也记了不少东西。

　　越是亲身经历，越是感觉警察这个工作真的不容易，虽然也有配合调查的人，但遇到麻烦的家伙是真的很头疼。

　　看到高桥警部压力那么大，也没劝他不要吸烟了：

　　“警方目前的推测是怎样的？”

　　“最可疑的人是大村毅介。”

　　或许是把伪装监察部干员的浅川陆当成了自己人，高桥警部说起案情来没有丝毫隐瞒：“首先他是主刀医生，是手术中拿着手术刀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动手的人，他对人体很熟悉，而且这里有很多器械工具，解剖起来应该不难。而且他案发后居然还回了家，可能是要逃跑。笔录的过程应该能听出，他的威望在这些人之中还不错，如果他要求隐瞒的话，这些人可能会包庇他。”

　　浅川陆觉得警方的怀疑很合理，但他也有一些不同意见：

　　“作伪证包庇的话，如果是那两个助手还有麻醉医的话的确有可能，但是护士的话，似乎和他们不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他隐约察觉到了，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之间有着隐隐的敌对和矛盾关系，尤其是护士对医生的反感非常明显。

　　至于那两个助手，就是主刀医生的跟屁虫，麻醉医生则没有什么主见，可以简单划分成两个阵营。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浅川陆话锋一转：“像你所说的，这些人全都是凶手，他们的不合只是演出来的，实际上早就串通好了供词，如果是六个人一起作案的话，人多力量大，很容易就能把尸体切割成那样，然后警方调查的时候互相包庇掩护，就能把作案的事情甩锅给妖怪。”

　　他想到了某部经典的推理小说作品。

　　“也有可能……”

　　高桥警部吐了口烟，他本来就重的抬头纹，更是被眉毛顶的层层迭迭。

　　他抖落烟灰，继续说道：“可是无论是【主刀医生作案说】还是【全体犯人说】，都无法解释，为什么要分尸的问题。”

　　“是啊……”

　　浅川陆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这些医生作案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把案情伪装得更好一点，反正是在手术中，只要当成是医疗事故或者患者不幸突发疾病，应该很难查出来，为什么非要把受害者搞得七零八落的，这也是个问题……”

　　没有任何理由，特地把尸体搞成这样，又不是为了搬运尸体和毁尸灭迹。

　　这只会引来警方的更多关注，更多重视，对犯人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除非是对受害者有极端的恨意，不搞成这样不行……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我们调查过，这六个人里，和受害者大塚莉香并不存在亲属、朋友和交际关系，但大塚莉香毕竟是个知名人士，所以这些人里有没有她的粉丝，是不是发现了她整容的事实一时无法接受，痛下杀手……这种只能慢慢调查了。”

　　听到高桥警部的说法，浅川陆立刻想起了在圣诞夜的酒天馆里，在那个老头脚边谄笑献媚的女人的样子。

　　如果是她的粉丝看到了那一幕，可能的确会有杀人动机吧……但这几个医生护士显然不可能在那个馆里。

　　“那就麻烦你们了。”

　　昨晚案发，到今天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可能警方掌握的信息还很有限，需要一定的时间。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关于动机的。”

　　高桥警部掐灭了香烟，转头过来说道：“我们也怀疑过，医生护士是不是见财起意，毕竟大塚莉香是个明星，积蓄应该不少，如果有足够的钱就能让这些人分赃，闭上嘴了。还记得大村医生案发后回了趟家吗？我们怀疑他带的那个包里是不是藏着现金。”

　　“怀疑过。”浅川陆很冷静：“也就是说，这个可能性被你们排除了。”

　　“是的。”

　　高桥警部无奈的苦笑：“然而我们检查了受害者的随身物品，她昂贵的奢侈品包包还留在医院里，里面放着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金银吊坠和戒指，钱包里还塞了不少钞票和各种银行卡，完全超出了一个明星该有的身家，可这些钱都没有人碰过。”

　　浅川陆明白，这些应该是东云宏介给他的小情人的礼物，不完全是大塚莉香的工作收入。

　　“所以，为钱杀人的动机基本也不成立……这下，为什么分尸的谜题就更难解答了。”

　　他也理解了高桥警部为什么愁眉苦脸了，这个案子，的确是很棘手的难题。

　　“请你们把案件调查的资料，还有刚刚的笔录也发我一份，我回去会请专业人士看看的，有进展就告诉你。”

　　浅川陆和高桥警部交换了联系方式，没想到高桥警部突然变脸，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哎呀，那就太好了，有监察部的高人在，应该很快就能解决，我们也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是怪异的力量作祟呢。”

　　浅川陆瞬间理解了，警察估计也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如果证明这的确是妖怪作案，就归监察部管了。

　　他没有揭穿这个可怜警察的幻想，因为他说的“回去请专业人士”，要报告的根本不是监察部。

　　而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侦探。

　　交换完联系方式后，浅川陆四处张望：“对了，你有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女人吗，穿风衣的那个？”

　　雾雨葵，从笔录开始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就连她停在路边的911，此刻也开走了。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了。

　　“嗯？她不是你同事吗，你们应该沟通过吧。”

　　高桥警部讶然，奇怪的说：“她和我们的警员说了，这次案件全权交给浅川先生负责，您来代表监察部的意见，不是吗？”

　　浅川陆瞪大了眼睛，他张着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因为此刻根本无法拆台。

　　……他终于明白了陷阱在哪。

　　原来，监察部是把案件外包给他们了！

件之春 : 第十九章 挑衅

　　浅川陆叹了口气，告别了高桥警部，重新走回繁华的歌舞伎町街道。

　　对于雾雨葵的外包行为，他内心是相当愤慨的，身为身负重担的人民公仆，怎么能把命案外包给来历不明的家伙呢。

　　但反过来说，他既然答应了对方要接下委托，事到如今也不能反悔了。

　　非世监察部至少是官方组织，应该委托费不会吝啬吧，如果能顺利解决，说不定能大赚一笔。

　　就算不看在委托费的份上，浅川陆也觉得，和监察部打好关系很重要。

　　他自己曾经的事情，千鹤子的事情，还有东云末月的事情……有太多把柄可能捏在他们手上了，这边却不知道他们的底牌。

　　如果能借此机会，多接触监察部的相关人员，就从那个不靠谱的雾雨葵开始，从长远来看是有好处的。

　　“至少也给我报销一下打车的钱啊。”

　　浅川陆忍不住抱怨道，把他搭过来以后，居然也不想着送回去，他现在只能坐电车了。

　　调查花了不少时间，尤其是六个人的笔录更是折腾了很久，以至于他走出小巷之后，歌舞伎町的街道已经被夜色笼罩。

　　欢闹与热情的气氛，或者是奢靡和腐烂的气氛，两种说法都没关系，从不同的角度看这条特殊的街道，就会有不同的意义，穿着暴露的陪酒女在街边站成一排，脂粉味和酒精味冲上云霄，混乱和不安的同时，人们脸上的表情被欲望充斥。

　　霓虹灯点燃了夜色，周末的晚上正是狂欢的时候，春天来临更是完美的季节，这一切，都是很难忘记的景象。

　　浅川陆没有融入这气氛，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在手机上搜索着，查看地图最近的地铁站在哪里。

　　“喂，小哥，走路要看路啊！”

　　突然眼前响起不耐烦的咂嘴声。

　　抬起头来，看到了四五个结伴走着的青年男人，他们穿着随随便便的黑色西装，领口敞开，胸口和手腕有纹身的痕迹。

　　有的染发，有的则是剃成平头，面色不善龇牙咧嘴，周围的路人和商户都躲得很远。

　　……神人TV都是晚上刷新的吗？

　　浅川陆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个念头，但对方应该是更加棘手的黑道吧，他看到这些人的领口别着徽章，不过他懒得看字。

　　“我没有挡路，你们可以从旁边过去。”

　　他平静的回望，这些人的身高普遍比他低一个头，所以变成了俯视。

　　这是实话，他即使在使用手机的时候，余光也能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哪怕把他的眼睛完全封上，走路也不可能撞到人，整条人行道留出了一大半，只不过这些混混们要一整排一起走，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浅川陆走到了他们面前。

　　换句话说，就是找茬的。

　　“喂！你看不起我们是吗！”

　　“混账，竟敢顶嘴！”

　　“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小子！”

　　这句话迅速引起了他们的不满，混混们摩拳擦掌，用夸张的卷舌音怒吼着，包围逼近了浅川陆。

　　甚至有人还拿出了甩棍和小刀，明晃晃的，周围的路人发出了尖叫，有人想要报警，被同伴赶紧拉开了。

　　在这条混乱的街道上，还维持着黑道遗留下来的风气。

　　“不要这么经典的剧情啊。”

　　浅川陆无奈了，如果是以前刚学拳气盛的他，或许会对这样的发展感到兴奋。

　　但说实话，现在的他来看，这些人都不配称为“对手”，击败他们只能算是欺负人，根本没有战斗的感觉。

　　完全是浪费时间，在这样繁华的街道上，说不定还会被围观带来麻烦。

　　对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挂起微笑。

　　然后，眼神瞬间变化，那一刻，可以看到他的手还握住手机，另一只手也垂在旁边，没有丝毫移动。

　　但那四个混混，发出惊愕的叫声，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做了什么！”

　　“你竟敢打我们！”

　　他们捂着自己的鼻子，那一瞬间，看到了拳头猛烈的击了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闪，迅速捶了他们的脸。

　　这些混混对那恐怖的拳速感到吃惊，但捂着脸的时候，却又疑惑的感到没有任何疼痛：

　　“啊……果然是小屁孩，拳头都不疼不痒的。”

　　“哈哈哈哈，就这？”

　　他们发现自己没有受伤以后，就哄笑成一团，嘲讽着浅川陆的力量。

　　浅川陆只是无辜的挥了挥手：“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没有动手啊。”

　　是的，他的确没有动手，那是学习自雾雨葵的那一招，来自空想的无形之刀，从想象之中劈开的光影。

　　自从看到那一招的时候，浅川陆就极为心动，他很久没有在武道上看到如此新鲜的东西了，于是立刻就想抄过来。

　　这次这些找茬的黑道，正好给了他实验的对象，他也没想到自己仅仅用了半天，就能还原出这一招。

　　……既然是空想之刀，就把它称作“空想之拳”吧。

　　但浅川陆不太满意，他虽然还原出了这个架势，也成功让混混们看到了无形的拳头，但之后，却没有造成预想中的效果。

　　为什么呢？

　　雾雨葵的那三刀，极度的真实，能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劈开皮肤的触感，斩裂骨头的声音，鲜血喷溅的疼痛。

　　毫不夸张的说，浅川陆甚至感觉到了“被杀死”的一瞬体验，如果不是他的精神足够强韧，换做一般人的话，早就被这“空想之刀”给震慑威撼了，一定会遭到严重的打击，当场跪地脱力、昏厥脑死也有可能，这是真正有“杀伤力”的一招。

　　可浅川陆却没能还原出这个效果，他的拳头还停留在模拟的阶段，没有后续的效果。

　　“是我还欠缺磨砺吗，还是没学到某种神髓？”

　　浅川陆喃喃道，他不达到那个效果的话不会罢休的，看来这一招没有预想中那么好掌握，不愧是别人家传的功夫。

　　“混账，看不起我们吗，你在自言自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