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女赫恩的奇妙冒险 第156章

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有了这个,谁还去学那些花里胡哨的圣术!

  化身无情至圣斩机器的信女在搂着乘务员小姐大杀四方的时候也保持着持续思考。

  眼前这些被他轻易摧毁的怪奇生物,无论怎么看都是跟人和犬类不搭的畸变体,既没有灵长的智慧,亦无孤狼的优雅,属于是杂交都串不出来的劣等物。

  在这个圣光进入生活的方方面面,堪称人间天国的萨雷斯城邦王国疆域内,出现这种鬼东西,属实是有些不礼貌了。

  真是不给人家神明面子。

  之所以会知晓圣光早已进入萨雷斯运转的方方面面,一方面是来自于那对双胞胎姐妹的情报,另一方面则是源于如今——

  区区一枚圣光炸弹的储量怎会够他如此挥霍,在潮涌怒涛般的至圣斩背后,是早已被信女完全截留的飞空艇引擎。

  自穹顶降下的那一瞬间,信女就察觉到了,这么大艘飞空艇的炉心,居然装载的也是神棍至极的圣光引擎!

  拿来吧你!

  这头起源于【掠夺】的恶龙久违地在他的老本行上大展拳脚,落地之前就完成了界域能量的截胡。

  至圣斩爆发之后,大厅三层的怪形数量所剩无几,可往下两层的形势却不甚乐观。

  飞空艇内本身存在着防守力量,能够感知到一群水准过及格线但却被黑豹甩出几十条街的圣职者与圣骑士共同组成的镇压力量,正在大厅二层的入口勉力支撑,而怪形的兽潮则主要由第三层与第一层向二层发起冲击。

  信女在解决掉三层的隐患时已经为二层的守卫们卸去了近半的压力,而如今他亦不愿久留。

  在信女的观测中,这种兽化现象存在着扩散源头,第三层的扩散点正是他空降时第一时间处理的那只,是故大厅三层的数量越杀越少,而眼下的第一层则没这么幸运。

  该说是那位女高音乘务员的好运加持么?

  信女回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乘务员小姐,话到嘴边,正想打趣恭维一声对方的好运,结果视线对上,发现长腿小姐已经在方才的至圣斩剑舞中随着他的放飞自我而彻底晕了过去。

  “……”

  隔空斩出几道剑意,将大厅三层的兽化者彻底清算掉之后,信女沉下心来,蓄势,将空艇引擎中现存的圣光抽出九成,随后架起真世界,剑锋所指,乃是大厅一层,那畸变源头处。

  “破。”

  无星夜里,灯火通明的空艇之下,有苍银的剑芒透体而出,舰体一度破碎,又在随后为炉心构筑圣盾填补,抵御舰外乱流。

  趁那一瞬间隙,信女从舰上阴影处一跃而下,消失于云海之中。

  ……

  “赫恩,你完全没考虑过隐瞒身份的事情吗?”

  于云层下坠的过程中,爱尔奎特自苍月界域询问道。

  “放心,实际上别人看我和别人看你的区别不会有太大。”

  放任气流全身心吹拂而过的信女抱着剑闭目养神道。

  落点他计算得很清楚,萨雷斯城外环城区,而信标则是感官中那一抹令他迷醉的血腥,如今的他,仍在追猎。

  “嗯?赫恩,我不是说过尽量不要使用别的界域权能吗?”

  “认知干扰是我与生俱来的特性,蠢蛋。”

  “原来如此,另外,赫恩,你说话变得好粗鲁!”

  “这种程度的称呼顶多算是调侃,真正的骂战你要是缺乏实感的话我可以明天带你去海鲜市场上见识一下……”

  “Emmmmmm……赫恩,你在生气吗?”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因为,从刚刚那个女孩向你开枪时起,你的行为就变得很暴躁,举止也不想平时那样游刃有余,反而充斥着一种宣泄感。”

  “……很明显吗?”

  “嗯……很明显。”

  信女睁开双眼,他的目光始终都凝视着城区中某条小街一隅,以他的视力,哪怕是在如此黑夜,也能看清小楼中有隐约的灯火亮起。

  “或许,我是真的很生气吧。”

  他长叹一声道。

  ……

  时夜,萨雷斯城区一隅,猫街,三层半高的小楼之中,有灯火自阁楼亮起。

  灰发的少女跌跌撞撞地拐进门内,反锁,随后从置物柜暗格中找出消毒酒精,纱布,止血棉,小瓶圣水之类的急救用品。

  她的颈间仍有五道血迹未干,所幸未伤及颈部动脉引起大出血,可伤口感染的风险依旧不可小觑,跟那些兽化异种打交道时,这些暗藏的疫病往往比正面冲突更为致命。

  “唔……”

  酒精侵入伤口时的刺痛令少女不禁皱眉,压抑之中亦不禁发出短促的吃痛声。

  喀嚓……

  阁楼上传来瓦砾响动,似有不眠的猫儿游荡于午夜。

  可午夜时分,不眠的又岂止只有猫咪。

  一道阴影如鬼魅的黑猫般蹲踞于阁楼窗外,仅隔着一扇落地窗,与察觉到了异常,仓促抬头的灰发少女相视。

  “Knockknock……”

  黑发的少年轻声念叨起那个只有老熟人才会懂的玩笑,指尖随之叩响窗面。

  “好久不见,克洛伊——不,初次见面,潘多拉·莱茵哈特小姐,我是信女·赫恩,长夜无眠,有空聊聊么?”

  ……

第230章仿生小红帽会梦见电子大灰狼吗?(七)

  午夜时分,男女幽会,那大概率是充满秘密性的,却不一定是引人遐想的。

  就好比现在,信女的一番问候,引来的又是一声枪响。

  考虑到身处市民区,这一次的枪口附带着消音设备。

  出于节省彼此的时间考虑,这一次的信女依旧不避不让,于几乎近在迟尺的距离任由那枚子弹穿透窗户径直射入人体脆弱的眼球,随后在接触时分毫无声息地被挤压成扭曲的金属疙瘩。

  “啊,与人交涉就像是下棋,你来我往,潘多拉,如今你已落下一子,那接下来,就轮到我。”

  ……

  数分钟后,重归悄静的阁楼里,少女的人权被毫无慈悲地踩至脚下,零落成泥。

  有点年头但无伤大雅的褐漆座椅,柔韧纤细几近无形的苍银圣丝。

  灰发少女被有形的圣光造物牢牢捆绑在座椅之上,而那夜闯民宅的贼人则双手甚不老实地游走于她的衣缕间……

  “啊呀,已经是第六把了,你究竟是有多能藏?”

  信女的话音里流露着玩味与好奇,他的左手很熟练地伸入少女松开系带的靴内,贴着盈盈一握的小腿从靴内暗层中抽出一把纤细的匕首。

  唇角烙印着苍银十字的少女被夺去发声的权利,唯有一双冷漠而不屈紫罗兰色眸子无声地凝视着他。

  “嗯,说起来,从刚刚开始就觉得你的脸颊肌肉不太自然……”

  沐浴在那敌视的视线之中,信女浑然不觉而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随而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似的向少女的唇间伸出左手……

  随后在临门一线前停下……

  “啊,抱歉,差点忘了。”

  信女微微一笑,收回刚刚才探索过少女靴底的左手,转而换成右手两指并用,撬开少女的唇际,半是强迫半是走钢丝地从她口中取出一枚薄如蝉翼的刀片。

  “嗯,第七把。”

  ……

  十分钟后,确信已经发掘出少女所有暗藏珍宝的信女重新落座,斜眼望着那一桌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杀人凶器,神色半是感慨,半是调笑。

  “我的母亲曾说过,秘密会让女人更有女人味儿,以前我只当她是在胡扯,如今却深信不疑。”

  “……”

  “别误会,我花时间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用行动代替语言告诉你——你我的立场并不对等,而你掌握的武器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的处境如今与我的道德水平成正比,而方才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闹心行为,在浪费我们彼此时间之余,还会让我的道德底线产生不必要的滑坡,你明白了吗?”

  言迄,他象征性地打了个响指,少女口中的圣痕禁制应声而消。

  “潘多拉,现在有一头强到不讲道理的怪兽入侵了你本不平静的生活,祂甚至还知道你的名字,而你要做的就是思考如何在保全自身性命的情况下撑到祂从你的生活中离去,正因如此,一切不自量力的对抗都是负收益的亏损行径,你得开动脑筋思考,思考如何获得一个相对稳定的对话环境。”

  “……”

  “保持沉默,将心思被戳穿的惊慌隐藏于经过训练的表情管理之中,这不失为一种拖延方式,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的潜在盟友中并没有足以与我对抗的存在,一个都没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去购买一份晨报会印证这一点,而如今的沉默,并不足以支持你活到黎明,如果你继续让我的道德底线滑坡下去的话……”

  “……你究竟是谁?”

  鬼魅般幽冷残酷的低吟终究是叩开了少女的心门,这使得这场午夜时分的会话得以持续下去。

  “很不错的开始,看样子你已经稍微找到诀窍,不过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我早已做过自我介绍,我是信女·赫恩,一个流落至此的外乡人。”

  “……好,就算你叫信女·赫恩,那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等等。”

  “?”

  “我说过的,与人交涉是一个你来我往的过程,你已经提过一个问题,而我予以解答,现在,轮到我了。”

  “……可以。”

  “为什么要朝我开枪?此前我好像并没有做出任何会危害到你的行为。”

  “你让我感到危险。”

  “就这?”

  “?”

  “按照你的理论,我站在街上应该会让一整条街的人都感到危险,可他们为什么没朝我开枪?”

  “……”

  “让我来替你解答这个问题,你会感到危险并毫不犹豫地开枪,是因为出现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的你,本身也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萨雷斯选民,在隐秘行动的隐秘地点你撞上了计划外的存在,而作为应对备选方案便是予以排除——你的思考逻辑和行动原理并无问题,除了没料到会踢到铁板之上以外。”

  “你说得没错……但我不明白,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还记得你挣脱我左手时被留在脖子上的那几道伤口么?”

  “当然,我甚至还没有机会予以处理,你就已经到了。”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问题就变得很简单,我通过伤口在你的鲜血里留下了印记,而如今它早已经由血液遍布你的四肢百骸,在我的眼中你之于夜晚的萨雷斯就如同黑幕上的白点一般醒目,所以我才来得这么快。”

  “原来如此……”

  “时间不早了,好孩子应该准时睡觉,让我来问最后一个问题,而剩下的部分我们将留到明日白昼——潘多拉小姐,你认不认识一个位名叫克洛伊的女性,她的外貌与你如出一辙,而唯一不同的是看上去要比你年长几岁。”

  “……”

  “嗯哼?”

  “不认识。”

  “原来如此,那就这样,早点睡吧,晚安。”

  信女的话音随之变得索然无味,他拍拍手,抹去了灰发少女周身的禁制,毫无留恋地翻出支离破碎的阁楼窗,又在抽身离去的转瞬修好了它。

  阁楼里,后知后觉自己已然重归自由的潘多拉·莱茵哈特站起身来,不顾浸透后心的冷汗,快步行至窗前,俯瞰。

  见那不速之客非但未曾消失,反倒孤身一人行走于昏暗的猫巷之中,又在街口一脚踢飞了一只遗落的铝罐。

  “XXXX!”

  街口隐有叫骂声回荡,遥望去,那形单影只的背影,像极了一个失了宝物、愤愤不平的孩子。

  ……

  “赫恩,就这样离开吗?”

  夜晚的街道之上,爱尔奎特的话音自苍月之下传来。

  “人家姑娘又没留你过夜,何必自讨没趣?”

  信女揣着手行走于萨雷斯城内街头巷尾,话音里不无揶揄自嘲。

  “是留你吧。”爱尔奎特纠正道。

  “这只是一种语境,我当然是指留我。”

  “真不像你的风格啊,就这样放弃的话。”

  “谁说我放弃了?另外什么叫我的风格?在你眼里我的风格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