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女赫恩的奇妙冒险 第16章

　　“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我只是在怀念我那不堪回首中二病国中时代，有个考入名校的姐姐是件多么令人自豪的事可惜后来她变成了家里蹲。”

　　“嗯？司康饼先生，Lotus好像看见只猫。”

　　“嗯，我也看见了，怎么样，有把握么？”

　　“已经进入射程范围内，Lotus可以用【StarBurst·Stream】吗？要上了。”

　　“非常感嗯？稍等一下，请收起你的刀光。”

　　“？”

　　水中缓缓下沉，不再团成一团而是四爪并用努力向赫恩先生方向刨来的黑猫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艰难漂流后终究还是漂至了二人面前。

　　信女无声地盯着那只主动游过来的黑猫端详片刻，嘴角忽而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伸出手去，将黑猫一把捞了过来，随手放在左肩上，轻拍一下以作安抚。

　　“Lotus大概是没有睡醒，对猫咪过敏的司康饼先生居然会主动接触猫。”

　　“我只是讨厌【猫】而已，另外现实中的你现在不正是在睡觉么？”

　　原本被放在肩上的黑猫一度显得慌乱无措，可在听见这句话后瞬间安定了下来。

　　“赫恩先生，是警务厅的人。”肩上的黑猫口吐人言，话音熟悉至极。

　　“现在是司康饼先生。”一旁的漆黑构装体轻声更正道，“另外警务厅里可没有圈内人，追着你来的应该是对策室的退魔师。”

　　“司康好吧，我明白了，康斯坦丁先生。”尽管根本不认识这个黑漆漆的家伙，雪之下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话语中的意有所指。

　　谏山黄泉一路追着黑猫很快也落至湖底，内含金属质地的和风榻榻米地面传来轻微的落足声。

　　最坏的情况。

　　她凝视着十余步开外的那两道黑白分明的身影。

　　二者的外观都足够醒目，同时也在业界赫赫有名。

　　“啊呀呀，看样子，我是一路捉猫捉进了不得了的片场了，请问小女子今天还能否完好无损地回到家呢？”谏山黄泉好整以暇地提起宝刀【狮子王】，体态巍峨的狮首蛇尾十二目巨兽【乱红莲】再次于她的身侧显形，獠牙错乱的狰狞狮口中吐出混沌的气息，十二只令人头皮发麻的赤目同时锁定了前方两个最醒目的目标。

　　“【黄金黎明】的高层，【黑暗星云】的军团长，二位在平安夜这样一个安宁祥和的日子汇聚于此，是想让【龙宫】彻底成为过去式么？”

　　“那帮臭不要脸的混蛋果然把给我算进去了更正，退魔师小姐，事实上，我们的目的在几秒钟之前已经圆满达成，现在正准备各回各窝，如果你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话，我们或许都能度过一个安宁祥和的平安夜，并精神饱满地迎来圣诞节的早晨。”面对咄咄逼人的赤狮与退魔师，信女·赫恩一面安抚着肩头又有些炸毛了的小猫，一面微笑着向退魔师小姐侃侃而谈道。

　　“抱歉，虽然你的提议很有诱惑力，可我的职责不允许你们就这样带走那位二小姐。”

　　谏山黄泉同样微笑着提议道，“要不我们各退一步，你把那只黑猫交给我，我权当你们没有来过这里。”

　　信女觉得自己的左肩被猫爪牢牢抓紧了，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的那种。

　　“拒绝一位美丽的女士是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而夹在两位中间更是如此，所以我折中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说说看。”谏山挑了挑眉。

　　“Lotus.”信女简短地呼唤了一声。

　　在他话音落下之前，那具漆黑而华丽的构装体便如幻影一般从原地短暂消逝片刻，当祂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信女的身侧时，一阵似曾相识的错乱感将在场的所有人包裹了进去。

　　三人伫立的湖底地面，那彷如钢铁般的构造物在一瞬间被切割出一个圆面，地面再也支撑不住来自湖水的压力，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错位异响，一个偌大的圆形空洞轰然洞开，极速下泄的激流将三人一猫通通吞了下去！

　　“看样子你所期待的是一个热情难忘的平安夜，衷心祝愿你明早还有力气起床，退魔师小姐。”

　　这是谏山黄泉的意识被激流冲走之前最后飘入耳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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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天冷了，来泡泡澡

　　虽说常言有云“一切战术转换家”，可奈何换家无望之外还有掀桌子这套打法。

　　区区一个注册在案的lv.4退魔师对在场的二人着实无关痛痒，可奈何人家要后台有后台要背景有背景，为了以后在现实里过得利索点，Lotus扪心自问，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一般不会对谏山黄泉这样的公职人员下狠手，况且双方之间的矛盾看似针锋相对，实则解法万千。

　　比如掀桌子。

　　至于旁边的某人深知其德行的Lotus小姐压根儿就没指望他能代为出手，好不容易看见个又能打又漂亮英姿绰约还是黑长直古典美人的妞，他没有摇旗呐喊“Bravo”都算克制的了。

　　所以自然而然，在司康饼一声令下之际，Lotus便先行一步削翻地板掀桌大吉。

　　司康饼，Scone，某人过去陪邻家小妹搓古董游戏时初次手胡随手搓出来的游戏ID，作为陪网瘾少女考古怀旧玩某款2039年不知名厂商出版的扑街小众游戏的报酬，邻家小妹答应在他离家期间代为留心照看他的家里蹲姐姐。

　　如果贸然将这可歌可泣的真相说出去的话可能会造成“【业界最想被他抱】的男性排行榜No.2”的康斯坦丁先生长期以来的【高岭之草】形象崩塌，信女·赫恩现实中的邻家小妹黑雪姬决定将真相烂在肚子里带往时光的尽头。

　　是的，时光的尽头。

　　在经过一段不算漫长的下坠之后，液体包裹身躯的微妙触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而温暖的空气，掠过鼻翼的风中隐有一股淡淡的熏香。

　　信女轻点足尖，落至地面，抬头，四下望去。

　　随着他的视线扫过，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逐渐明朗，这是一条长廊，风格与之前下坠时看见的湖面四方无二，红木质地的屋脊廊柱，搭配上暖黄色的墙壁，莹亮的纸灯笼悬挂于两侧的高处，一路往前延伸。

　　信女仰头四望，走廊很高，至少有数十米，粗略看下，并不能找到他之前滑入这地方的入口。

　　只能一路向前了。

　　信女从兜里掏出一枚古典的罗盘，轻巧地掀开饱经风霜的青铜外壳，露出其中聊胜于无的指针。

　　S端的指针径直指向走廊深处。

　　“一路向南，不是向北就好。”信女微笑着合上罗盘，步伐轻巧地向前方走去。

　　自【龙宫】被对策室及其背后的政府纳入监管范畴之后，BlackLotus是近年来唯一一个悄悄潜入过【龙宫】并成功生还的自由人士，尽管那算不上一次成功的探索，不过总归还是带出来一些值得推敲的信息。

　　在意识到雪之下小姐有可能误打误撞拐进【龙宫】之后，信女在心中略作思忖，决定还是本着有锅一起扛有难一起当的原则将附近唯一一个有着【龙宫】探索资历且信得过的战友给Call了出来。

　　若将电子之海单纯地视作一个无关现实的大型线上多人深度沉浸式体验MMORPG的话，信女的游戏风格也绝对当不上“孤儿玩家”这一称号，大概。

　　虽然就目前来看，收效甚微就是了。

　　信女孤身一人地在走廊中行进着，不见肩头猫咪，也不见邻家黑王，更不见对策室的退魔师少女。

　　被冲散了呢。

　　信女行至一扇古老的大门前，大门极高，仰头望去，门扉顶端隐隐接近天顶。两扇镀金纹样的红木大门之上，有未知的象形文字以金粉镀饰铭刻，似乎与远东文化关联甚深。

　　几乎所有受监管的大型高危【Hive】都会与其所坐落的国度文化相接应，位于东京港下的【龙宫】自然也在此之列。

　　信女对岛国本土的民俗学知之甚少，也未曾进修过绳文时代之前真实性存疑的古代文字，所以自然不会认识那两扇大门上书写的古文。

　　因为某些难以名状的经历作祟，他真正的专攻方向其实是神学、恶魔学以及神秘学。

　　当下，可以说是非常的水土不服了。

　　信女伸出手在巨大的门扉上敲了敲，纵使对于两扇门来说他的大小就如蝼蚁一般。

　　毫无征兆地，巨门随着他的手势向内开去。

　　一股比之先前要浓郁不少的熏香气息随着门内更为潮湿而温暖的空气迎面而来。

　　那是一种令人心情舒畅的气味，毫无 修饰，纯正而自然，充斥着原始的野性。

　　信女踏着轻快的步子迈入大殿，步伐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有点飘。

　　穷尽奢华，但凡来此的游者都会发自内心地为之感叹。一切带着极东元素的浮华装饰之物都被以合理的形式布置于此，大殿四方的金壁上绘有绚丽华美的浮世绘图，雕栏玉砌的窗户之外是由夜明珠焕发荧光照亮的深海景色，数以亿计的深海水族成群结队地巡游于龙宫宫阙之外，大殿正中有一十数米见圆的浴池，以白玉为沿，水烟氤氲，暖雾缭绕。

　　信女沿着由夜明珠镶嵌勾勒出的小道，闲庭信步，绕过珊瑚礁筑成的假山，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走向大殿正中的氤氲水池。越来越近，空气中那股令人心情舒畅的气味也就愈发浓郁，当信女行至水池边上，置身于氤氲水雾之中时，他甚至还从中嗅到了一丝甘甜的血腥，令人迷醉。

　　水雾氤氲的浴池之中，一位金发金瞳，不着片缕的古雅美人向信女伸手作邀请状，一笑一颦之间，眉眼中尽是成熟女性的媚骨风韵。

　　“???”赫恩先生一脸懵逼，心道还有这等好事？

　　不过还未等他考虑清楚究竟是该脱衣服跳下去还是该操刀一记跳劈下去，异变突生。

　　咔嚓！

　　如若玻璃之流的易碎品猝然破碎的声响。

　　整个大殿中的空间发出一阵令人不安的破碎声，如同数排根本不相匹配的锯齿被强迫磨合，相离滑动，进而传出一阵阵碎裂的响动。

　　一道模糊不清的阴影由信女身后的虚空中悄然浮现，那道连轮廓都难以描述的虚影是引发整个大殿之内扭曲的原点，仿佛连这片空间都在为其贸然闯入的行径而痛苦呻 吟，不过这样的示弱并未能引起那暴虐的入侵者哪怕半点怜悯，在一阵更为剧烈的破碎声之后，大殿之内的扭曲与幻听般的呻 吟戛然而止，仿佛已彻底被玩坏掉。

　　下一刻，整片空间中那浓郁的【玛那】开始如若泄洪一般疯狂地向他背后涌去。

　　在人类学中，【玛那】被视为是构成魔法的基本要素，是灵魂的构成成份，它是一种无人格的力量，等量地存在于人类、动物甚至是非动物的物体当中。

　　而此时此刻，如同黑洞般吸引着【玛那】的存在正贪婪地品尝着这一无序的力量，祂位于信女的身后，在吞噬了足量的玛那之后，开始显现出人型，却又在人型之上附加着诸多似若神魔的元素，一轮泛着暗金辉耀的光轮浮现在祂的头顶，从内至外，由十二层呈现出不规则几何状的黑环构成，圣洁与亵渎感共存的堕落纹章随着黑环不断扩散蔓延，侵蚀着常世的一切华彩可贵之物，一双虚幻的羽翼如若阴影一般将信女紧紧包裹。

　　整个大殿之中的空气变得灼热而扭曲，本是水雾氤氲的浴池池水开始沸腾翻滚，硫磺的气息从池水边沿喷薄而出！

　　信女·赫恩缓缓拔出手中的长刀，面露惋惜的神色，妖娆的绯刃之上，有比黑夜更为漆黑的恶兆之華侵染，连光都为之扭曲。

　　“美丽的夫人，感谢您的共浴邀请，可你这池子水好像烧得有点开，都快成一锅鱼汤了。”

　　信女挑了挑眉毛，冲着那口沸水之中原形毕露的蓝背白肚巨鲨咧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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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BlackLotus】

　　漆黑的构装体缓缓下落，最终静静悬浮于离地些许的半空之中。

　　对于BlackLotus/黑睡莲来说，处于水体与空气这两种介质之中的区别并不大，祂的剑状肢体保有着永久性质的最上位切断属性这一BUFF，配合纤细的流线型身躯，席卷而下的洪流对祂仅仅起到了最低限度的干扰作用，比如将祂一路送至这片陌生的空间里。

　　似乎仍旧是在某种建筑物之内，但是光照有限，面前是深不见底的幽影，不知通往何处。

　　透过窗外海域中夜明珠的光华，能够勉强看清十余步范围内的光景，依旧是熟悉的和风建筑，可四下望去，墙壁古旧，斑驳的凹痕遍布，凹痕颀长而绵延，随着视线逐渐远去，最终隐没于黑暗之中。

　　“明明是平安夜这样安宁的日子，司康饼先生也还是这样不让人省心呢。”

　　Lotus的面甲后面传出悻悻的低语，话音流露出些许惋惜的色彩。构装体以恒定的速度向前方飘去的同时，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警惕。

　　然后，在飘出大约五六米距离之后，漆黑的构装体停了下来，面甲上象征着眼睛的部位，随着视线缓缓往下。

　　“嗯？这是”

　　BlackLotus注意到她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件白色事物，那是一顶纯白的礼帽，黑色系的绸带紧系于帽檐根部，看上去非常眼熟。

　　祂在近处停下身形，漆黑的构装体下意识地伸出象征着手的肢体尝试将地上的礼帽挑起来，不过在这样做的途中，在黑睡莲剑状的肢体接触到礼帽之前，BlackLotus停下了祂的行为，转而如悬崖勒马似地收回手，剑状的上肢停滞于在面甲之前，仿佛是在端详，思考。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光影扭曲，那象征着极致切断的漆黑构装体化作纯粹的数据流飞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黑发少女从尚未彻底散去的数据洪流中飞身而出，落至地面。她穿着居家的常服或者说是睡衣，整体亦以黑色系为主，个子比起雪之下和谏山那样的现役女子高中生要略微娇小一些，华奢而隽秀的面容，五官尚且留有一缕稚气，像含苞欲放的花蕾，却又已是亭亭玉立。

　　Lotus弯腰拾起地上的白色礼帽，出于习惯地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电子之海中活动着的人类依旧保留着现实生活中的部分习惯，无论那些习惯是否与现实中一样具有实际意义。

　　伫立于原地的少女，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这是一个宽阔的封闭空间，光照有限，地面上零星地散落着一些二三余米高的破碎杂物，在没有占据制高点的情况下，要想一览无余，尚且困难。

　　片刻之后，确信四下无人的黑发国中生少女将注意力移回眼前，她微眯着双眼，尽可能地放松纤柔娇小的身躯，同时轻轻地呼出一息——随后将脸深深地埋进纯白的礼帽里

　　雪之下雪乃下意识伸出的猫爪停滞在半空中，大脑短暂当机，发声到一半的呼唤在脱口而出前最后一刻卡在嗓子里。

　　数分钟之前，她在好不容易挣脱乱流之后落到了这个破败不堪的巨大空洞房间里，前方漆黑一片，但出于猫的本能，她感到一种潜在的危险，所以并未贸然行动，而是在顺利着陆之后躲藏进了地面上随处可见的大型杂物堆中。

　　变身黑猫的能力，是她在过去初次经历并幸存的某个随机【Hive】中获得的奖励，她本人出于某种因素对这一能力爱不释手，托这只小黑猫的福，现实跑路中许多本不可能逾越的障碍得以轻松偷渡。

　　如芒在背的危机感迫使黑猫抬头仰望，她发现了正从半空中徐徐降下的漆黑构装体，虽然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但从先前的言辞举措来看，对方似乎是赫恩先生的友人，那么，在目前的处境下，姑且算是同盟。

　　也不知道那个带刀的黑发女高中生被冲到哪去了。

　　雪之下雪乃自觉眼前并没有为那个远比自己强大的退魔师担忧的余裕与必要，在确认BlackLotus着陆之后，她经过短暂思考，决定前去打个招呼。

　　黑猫曲身待跃。

　　在雪之下雪乃思考的片刻里，那具漆黑的构装体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然后停滞在了那个地方，不知缘由。

　　黑猫雪之下跃至更高更近的杂物堆上，隔着约莫十步不到的距离，出乎意料地看到那具堪称纯粹而杰出的杀戮机器的构装体化作数据流四下飞散，而一个看上去比自己更为年幼，身材也更为遗憾，大约还是国中生的黑发少女从中一跃而出，蜻蜓点水般落至地面。

　　那个家伙的朋友圈子里好像尽是些这样的留着一头柔顺黑发的女生呢，是错觉么？

　　黑猫雪之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莫名地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眼下正事要紧。

　　雪之下决定先打个招呼，毕竟先前没有做过自我介绍，自己跟那个国中女生之间连最基本的交流都还没有，而眼下看样子得跟对方并肩作战一段时间了，还是先

　　等等！

　　这女孩在干嘛？

　　这女孩有问题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雪之下雪乃忽然发现，那个她刚准备上前打交道的黑发女孩正在做一件非常诡异的事——她将脸深深地埋进那顶怎么看都觉得眼熟的纯白礼帽里，这个过程持续了数分钟之久，雪之下看不清对方的掩藏于礼帽之后的神情，却注意到对方头顶上那双如若蝴蝶触须似的发丝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无风摇摆，摆动轻盈而悠然，仿佛映衬着当事人同样愉悦的内心。

　　数分钟之后，尚不知名的黑发女国中生终于结束了她诡异的举动，她抬起头，隽秀的面容从礼帽中脱出，雪白柔嫩的面颊肌肤微微泛红，她看上去精神状态优良，神清气爽。

　　“”

　　雪之下雪乃沉默着，缓缓后退，似乎打定主意要离这丫头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