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大概是跟卡巴拉体系相关的星界生物？”
潘多拉对信女的疑问做出了回应，答案异乎寻常的合理。
“赫恩先生，按照常理来说，这难道不应该是圣堂宣扬的【天使】么？”
“……”
“赫恩先生？”
“没什么，大概就像你说的那样吧，嗯，是天使没错。”
信女的答复显得很敷衍，他的表情也依旧一头雾水。
“你似乎有所不满？”
“实不相瞒，他长得太正常了，我没法把他跟我认知的【天使】对上号。”
“你真的是曾经信仰光辉之主的圣徒吗？”
“大概……吧。”
信女撇了撇嘴，靠着萨雷斯王城一隅继续仰望那只正在打扫卫生的【天使】，眉头紧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赫恩，之前的约定。】
爱尔奎特再次悄悄提醒道。
【嗯，在萨雷斯的旅程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使用别的权能，否则就会错过些什么，这样的约定，我记得好好的呢，所以不用担心，爱尔奎特。】
【赫恩你记得就好。】
“不出手的话，继续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潘多拉，带我去见那个夏尔德雷。”
再次确定当下的行动方针之后，信女结束了对那头怪东西打扫行径的窥视，转身拍了拍身侧潘多拉的肩膀，示意她是时候离开了。
……
第239章仿生小红帽会梦见电子大灰狼吗？（十六）
“是弗拉基米尔叔叔呢。”
“的确是弗拉基米尔导师。”
萨雷斯，中央大教区，圣约书亚广场一隅，莎乐美一行驻足远眺。
远眺那座耸立于广场正中央的白石塑像，那位杵剑伫立，仿佛仍旧守护着这方国度的圣徒。
弗拉基米尔·约书亚·弗拉丁。
作为二人共同的长辈，失踪多年的弗拉基米尔·约书亚在终北大陆最后一缕土之子火种的留存地再度被觅得行踪，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
哪怕他如今的身份较之过往有所变迁，考虑到时隔十数年，也在情理之中。
莎乐美并不疑惑弗拉基米尔·约书亚成为萨雷斯摄政王这件事本身，她只好奇那位圣徒导师在率队北渡后经历了些什么。
“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如何继续调查，我们的身份都是圣职人员，按理说不应该不知晓摄政王约书亚的事迹。”
拟态成土之子的大猫格鲁斯习惯性地挠了挠自己理论上的豹耳部位，面色肃然而犯难。
“光靠合乎圣徒准则的行为……似乎有点为难呢。”
莎乐美微微苦笑了一瞬，心道要是另一边的赫恩阁下在，想必此刻已经开始他那些简单粗暴的小伎俩了，这无疑会引起格鲁斯的不快，却实属高效……
“两位也是来瞻仰前萨雷斯摄政王陛下英容的吗？”
有陌生的话音于一侧不远处响起，莎乐美下意识地移过视线，其间亦不着痕迹地示意格鲁斯不要反应过度。
几步开外的位置，站着一位黑发的青年，略带微卷的及肩中发下是一张缺乏血色的脸，不过蔚蓝的眼瞳却是明亮有神，衣着风貌尚且在莎乐美理解的土之子贵族界限内，跟赫恩阁下那种黑蝴蝶似的风格相比堪称收敛。
也无怪乎格鲁斯反应过度，一个年纪很轻的青年人，话音里浸透老练的玩味，他无声无息地驻足在二人几步开外的地方，等到二人聊完才适时开口。
再参考格鲁斯传奇圣武士的基本修为，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位，基本上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阁下也是来此瞻仰圣约书亚的英容的吗？”
跟一根筋的圣武士相比，莎乐美则要灵活得多，她深知自然问答间的得与失，是故将问题抛了回去。
“那倒不算，我只是偶然路过，顺道来视察产业。”青年答复得很随性。
“原来如此。”莎乐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嗯，哪怕是雇佣萨雷斯最好的工匠，率领熟练的圣工队伍，要驱使圣力雕刻出如此宏伟的塑像，也需要近两年时间，再算上修整整座广场，规划好立像地……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当圣约书亚的塑像耸立于这座城邦之后，萨雷斯人的虔诚又重新回到了一个过去曾有过的高度——死人的作用也在这种时候显现出来了，不愧是天授的圣徒，生前身后都能为信仰奉献全部。”
“什……”
“我不明白阁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远道而来的莱茵公主，还有虔诚的圣徒啊，你们好像有点太过轻视这座城邦的信息网，以及圣堂对圣职者的监管密度了。”
……
“滚出去。”
猫巷，小楼三层一隅，潘多拉拽着自己卧室房门，冷冰冰地对门外靠着门框抱臂一脸“你竟然不放我进去？”式大惊失色的信女下逐客令道。
“你竟然不放我进去……”赫恩先生一脸震惊跟委屈。
“哈……究竟要什么样的脑回路才会推理出我会放你进卧室这种结论？”饶是冷淡如潘多拉，如今也拜这男人的不要脸做派所赐，为之长叹。
“可我们之前明明相处得那么愉快的……”信女眼泪汪汪地掏出一只手绢，叼着边就开始抹泪。
“愉快？你是指我向你清空弹夹而你把我像只待宰的动物一样捆起来上下其手，还是指那些你脑子里臆想的关于你跟你前妻之间的美好过往？”一只手紧紧按着门背的潘多拉翻了翻白眼道。
“都有。”信女摘下手绢义正言辞地点头道。
“你怎么就不去死呢？赫恩先生。”
感觉自己今日份的低血压治疗已经超额完成的潘多拉黑着脸一把关上了房门。
考虑到可能存在的来自对方的阻力，她几乎是用摔的。
然而关门的过程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呼……”
背靠着卧室门内侧，察觉到门外的信女并未再做纠缠，潘多拉不禁松了口气，她闭上双眼，将浑噩的思绪赶出脑海，直至片刻之后，才恢复如初。
待到潘多拉再度睁开双眼，仔细聆听门外，确认脚步声远去后，这才将外衣往衣柜中一挂，解下随身的背带与炼金药品，清理好诸如此类的林林总总，随后走入盥洗室内。
……
这栋小楼的结构属于那种很能藏的类型，内部空间比外面看上去要宽裕得多。
信女其实并未走远，他只是转头走进了潘多拉卧室隔壁的空房间。
与她同居的还有个叫让娜的姑娘，不过对方似乎仍在教区医院疗养。
随手翻转……习惯性的举止被理智叫停，而与理智同时浮现的还有爱尔奎特的提醒。
事已至此，信女颇为无奈停下了手里蓄势待发的来自【东方】的【传统艺能】，改为借由月光清理这间没怎么住人的空屋。
【爱尔奎特，苍月界域的开发有待拓展啊，我觉得目前的权能使唤起来没自己的老手艺顺手。】
清理完屋子之后，埋头开始铺整床被的信女随口抱怨道。
【方便到之前那种程度的界域权能本身就是少数吧，倒不如说明明就是赫恩你自己太会过日子了才会把虚空界域开发成那种居家旅行必备的模样。】
熟络了许多的爱尔奎特难得没好气地反怼了回来。
【呵，说得好像虚空界域在我手上杀人越货就不顺手一样。】
信女闻言一乐，是了，比起先前对方那种总是莫名其妙地馋他身子的古怪会话，他还是更喜欢这种损友式社交。
【天蓝……总之，看来她说赫恩你稍不注意就会把女孩熬成兄弟不是假的……】
【胡扯！谁说的？我要告她诽谤！】
【是赫恩你现在不应该知道的人。】
【唔……我明白了。】
【总之，这边的情报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要坐下来捋一捋吗？】
【请在我规整床铺的时候同步进行，爱尔奎特。】
【好的，赫恩。】
……
第240章仿生小红帽会梦见电子大灰狼吗？（十七）
【总之，先说结论吧——】
苍月之下，关于萨雷斯城邦的当前探索，阶段性的论述将由爱尔奎特陈词。
【嗯。】
【——赫恩你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俄狄浦斯情结”，跟一般意义上童年缺乏母爱的“俄狄浦斯们”不一样，你似乎在渴求母性关怀的同时又极端厌恶原生母性，这种心理追求可谓是求同而又必存异，考虑到赫恩的母亲大概率是一位风姿绰约的金发丽人，那么赫恩你会潜意识地把那个染灰发的金发平胸小不点当成妈妈也就顺理成章……哎哟！】
【你脑子有问题，我不跟你玩。】
【说了会很疼的啊，赫恩！】
【爱尔奎特，把CPU的核心切回办公模式去，否则我就把你关回小黑屋里。】
【咿呜呜……】
……
【总之，先说结论吧——】
【嗯，你说，我听着。】
【赫恩，你先把爪子放下。】
【嗯，你说，我看情况。】
【好啦赫恩，我都说了这一次一定会专注公事啦，总之先把爪子拿开。】
【啧。】
【咳咳，重新来一遍，总之，先说结论吧——也许建立之初就是如此，也许是中途的某一刻开始质变，无论如何，如今的萨雷斯都是一座独立于自然世界线外的幻城。】
话音落下，爱尔奎特小心地瞅了瞅花丛对面坐着的赫恩，确定他正漫不经心地打磨着手指甲，没有任何暴动倾向之中，这才小心地松了口气。
天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动起手来会这么疼，哪怕只是一记爆栗都会轻易破防，简直就像是天生克制着她一样。
【这一点，我最初就有留意，毕竟，我们就是乘着飞艇越过洛菲安山脉过来的外人，山脉的另一边只剩下些文明的残骸，生人转化的盐晶代替了尸体留存世间，那样生灵灭绝的地方，又怎会有源源不断的土之子乘船而至。】
爱尔奎特的小动作自然落在信女眼里，不过他没去理会，而是淡然陈述着自己的论断。
【如果将思维局限于单一世界线的当前时间段的话，这个谜底将永远无法揭开，成为未解之谜，而所幸你我的学识都抵达了唯一性个体这一层面，从上往下俯瞰的话，这道题的解法便有许多，而最方便的一种便是——以萨雷斯城及其领土范围作为收货点，以各种形式的媒介工具，跨越不同的世界线与时间点“进货”。】
信女口中的货物，自然是指如今的萨雷斯人。
【能够搭建起这样一个自然运转的系统，成体系地不断重复这一作业，萨雷斯城的最终缔造者必然是一个踏出了物质界与王国之环的超越者，或者是一个本身就生在王国之环以上的降临者。】
【然而血海公约的存在，让这样一位超越者或者降临者无法轻率地以本体降临瑟兰海姆，因为那道公约存在的目的便是让凡世生灵也拥有了跟降临者同归于尽的可能，哪怕那概率微乎其微，但至少绝不再是零。】
【虽说余裕依旧是掌握在降临者那边，毕竟投影和本体说到底差别还是蛮大的，鱼死网破也要看对象，但至少，凡世生灵有了将不速之客赶出家园的机会。】
【正是如此。】
【所以说，赫恩你打算怎么办呢？】
爱尔奎特将话语权重新抛了过来。
【赫恩，实话实说，我并不在乎这座城邦背后的恩怨血泪，发掘一桩秘辛对我的意义远不及帮你早点从这里脱身，将营救我的事宜提上日程来得重要，我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你莫名地执着于那个姑娘，仅此而已，所以到头来还得由赫恩你来拿主意。】
【Emmmm……你可真是诚实。】
【我以为赫恩你会说我自私。】
【对于半点超我都没有的个体来说这是很正常的思维回路，我不会在意这些的。】
【真是矛盾呢，赫恩你。】
【爱尔奎特，你怎么也开始说这样的怪话？】
【因为偶尔会听见赫恩你跟别人这样说，感觉很有意思的样子，所以就趁兴学了一下。】
【……原来如此。】
【哼哼。】
【那个，爱尔奎特，既然都提到了，那就姑且问问，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你真的觉得，我很矛盾吗？】
【当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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