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矛盾在哪呢?】
【知与行不合一呗。】
【嘶……你这段时间倒是学了不少好词……】
【那当然,我可是有好好在看书哦。】
【姑且一问是哪方面的书。】
【人文、社科、哲学、心理方面的。】
【凡事无风不起浪,为什么你会突然想看这些方面的书?】
【唔,还不是因为被赫恩你骗了的关系。】
【等等,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就,之前你跟我聊本我跟超我之间的区别之后,因为赫恩你太古怪难懂了,所以我才想按照本我思考的逻辑,去看看自然、生物学科的书应该会有所帮助,结果没想到赫恩你明明嘴上鼓吹着本我思维,骨子却顺从着超我思维,搞得我看的那些剖析本能的自然生物学科的书完全不起作用,只能转头去人文社科哲学心理方面找书看,赫恩你这个双标大骗子!】
【等等,给我等一下!】
【好的赫恩。】
信女紧急叫停这场早已歪到八竿子以外的作战会议。
不得不承认,在跟爱尔奎特打交道的时候,他有一种在跟神烦年代的自己打交道似的错乱感,倒不是指截然相反的性格,而是指在带歪话题方面,二者思维都如脱缰野马般狂放不羁。
眼见势头不对,信女决定速战速决,否则这场临时作战会议开一夜估计都开不完。
【呼……爱尔奎特。】
【嗯哼?】
【既然你说我矛盾,说我知与行不合一,说我在歌颂本我之余却甘心顺从超我之类的,我一般不会因为朋友的建议而生气,因为我这个人在这方面还算宽容,前提是你能拿出切实的论据来说服我,否则我只会将其视作无端的指控而过滤掉。】
【也就是说,需要我拿出证据现场证明对吧,赫恩?】
【正是如此。】
【哼哼,没问题!】
【哼,拭目以待,洗耳恭听。】
【赫恩。】
【嗯?】
【信女。】
【在呢在呢,怎么突然换称呼了?】
【信女!】
【啊啊,我在听呢,没必要叫那么大声,我才没有走神……】
【我喜欢你。】
【……为什么?】
……
第241章仿生小红帽会梦见电子大灰狼吗?(十八)
今晚月明星稀,风调雨顺。
可赫恩先生却觉耳旁有惊雷炸响。
【我喜欢你。】
【为什么?】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条件反射的开关就已作出回应。
【Bingo!】
随之而来的是爱尔奎特得逞后的响指与欢呼声。
信女默然地端详着眼前这轮空白人形此间的一举一动,心底也顺势会过意来。
是也,原来如此。
【如果是遵从本我的怪物或野兽,遇到这种情况,可不会问“为什么”哦,赫恩。】
【……嗯,那么遵循本我成长至今的爱尔奎特,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我会评估这个对象作为配偶的资质与相性,如果有不合意的部分就直接无视掉,反之则进一步考虑是否接受。】
【就像一头雌狮评估一头雄狮?】
【就像一头雄狮评估一头雌狮,赫恩你其实是明白的吧,否则我也不会认为你是个知行不合一的家伙了,明明个中原理都懂,自己也是属于这一边的唯一性个体,却因为一些未知的缘由遵从着另一边的规则呢。】
【也许,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博学?】
【也许,是因为赫恩你在对岸还有放不下的人吧。】
【……】
【总之,是我赢了。】
【我认可这个结果,不过爱尔奎特,考虑到是你的缘故,姑且再多问一下……】
【嗯哼?】
“喜欢”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搞清楚了吗?】
【嗯,完全没有,只是书上说,如果提出这个问题而对方是个会反问“为什么”的人,那么说明他的表层人格被后天超我教化得很深,脱离了动物性而更近似于人性的,反之则会像后面那样进入评估阶段。】
【我就知道……】
再一次清楚地认知到这只傻狍子的本性之后,信女随之哑然失笑。
能够往前走的话,就不要往后看。
这是过去乡间少年时,他进行自我鞭策的古早信条。
如果目不能视物,那就暂且原地踏步。
这是后来那段浑噩岁月,他与自我之间的和解与妥协。
但是无论如何,最终都还是要往前走的。
这是血的教训。
虽说流的血不是他的,可那感觉实在是太过痛苦,若有得选,他宁愿是他的。
【不过,还是非常感谢。】
释怀之余,信女随心所念地向爱尔奎特致谢道。
【嗯?赫恩,感谢?你是在对我说吗?】
猝不及防间,稍微有点拿不准的爱尔奎特指了指自己,反问道。
【嗯,感谢。】
【虽然很高兴,但是姑且也要问清楚赫恩是在感谢什么,嘿嘿。】
【感谢你让我亲身体会了“有人在活着的时候对我说“我喜欢你””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虽然很短暂,很突兀,还有点莫名其妙,但心底却暖洋洋的,也没有以往那种深沉的悔恨感,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爱尔奎特。】
【虽然应该说不客气,但是总感觉气氛变得沉重起来了呢……】
【错觉罢了,别往心里去。】
【赫恩……】
“很抱歉打扰你的午夜自言自语,但我们已经没时间了。”
本就没锁的房门被一把推开,盘腿坐在床上冥思入定的信女睁开双眼,见重新换上夜行服的潘多拉拎着她的斗篷外套站在门口,神色肃然。
“有新情况?”
“下楼,开车,路上再说。”
……
夜幕下的萨雷斯城区,笼罩在一片似萤火虫般的昏黄光幕里,因为临近海岸的关系,午夜时分,街头巷尾萦绕有海雾,空气中湿度不轻,寒意正浓。
信女坐在一辆烧民用圣光的敞篷老爷车副驾驶座上,手里捏着一份明天的早报,眉头紧锁。
报纸的发行商隶属于萨雷斯贸易联盟,新鲜的油墨气味背后,能够看见那头版上醒目的大字与一张眼熟的照片留影。
《伟大的莱茵王血驾临了祂忠诚的萨雷斯王国》。
配图是一脸铁青的傻大个格鲁斯,当然重点不在于他,而在于正中央被一众圣堂神职人员簇拥的莎乐美·莱茵哈特,背景则是圣约书亚广场一侧的中央大教堂。
“出于节省时间考虑,我就不卖关子了。”
潘多拉开车的手很稳,但这并不意味着这辆老爷车不是在街头狂飙,她的目的地非常明晰,方向直指萨雷斯海岸侧一隅。
“好消息是,我们大概率是找到赫恩先生你的前妻了;坏消息是,赫恩先生你的前妻已经稀里糊涂地落到了圣堂的手上。”
“……”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赫恩先生,但是还请你尽量保持冷静,圣堂继承了绝大部分前王政时期的遗产,除此之外还有个别前王政骑士在圣堂中担当要职,贸然前去跟圣堂死磕没有任何好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获取更多的资源与支持,这座城市里巴不得圣堂倒台的人也不是没有的。”
“……”
“比如说贸易联盟的领袖,里昂·夏尔德雷,那头狐狸明面上跟圣堂打得火热,业务来往频繁,但出于一些羞于启齿的小秘密,他其实是巴不得圣堂死的。”
“小秘密?”
信女结束了沉默,这种有点八卦性质的话题总是引人好奇。
“对,小秘密,夏尔德雷男爵是个隐藏的男色爱好者,然而圣堂的明面教义中这类罪人是要被神火烧成盐晶的,所以他巴不得圣堂倒台。”
专注驾驶的潘多拉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信女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为之感叹。
“这圣城可真是人杰地灵。”
……
“对,是的,正是如此,这种改良品类的葡萄酿造出的美酒将一夜之间风靡全王国,不过它对种植土壤和光照的要求有些严苛……”
“而圣教区最近在洛菲安南麓打下来的那块开拓地正好符合您的需要对吧?安托洛夫阁下。”
“是的,是的,诚如您所料那般。”
萨雷斯城郊,临海丘陵之上,堂皇的别院会客厅内,有不眠的“吸血鬼”夜谈。
一位身形干瘦却生得一双精明眉目的中年人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口吻畏缩而又不失谄媚,进退有度,他所游说的对象是一位远比他要年轻的黑发青年,对方正端详摇曳着杯中的酒红色液体,视线并不在他身上。
这种年龄上的差异与礼仪上的怠慢,并未让这位安托洛夫先生心生任何一丝愠怒或傲慢,反倒是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这个青年便是这座临海宅邸的主人,也是萨雷斯贸易行会的会长兼实质控制者。
“如若男爵大人能够仗义执手,替我等谋得开拓地的土地使用权的话,阿尔海姆商会愿意奉上这酒水产业的四成营收……”
“三成。”
冷不丁地,青年结束沉吟,他有些意兴阑珊地饮下杯中的酒液,眯着眼品了片刻,随后眼前一亮。
“这是桩不错的生意,我会去跟圣堂的“爸爸们”聊聊的。”
青年的话语让安托洛夫的神色一滞,随后便是难以置信的神采飞扬。
“这这这这这……您实在是太慷慨了,男爵大人!这怎么好意思,阿尔海姆子爵大人在小人出发前便允诺过,只要您愿意从中相助,便大可分走四成……”
“安托洛夫阁下。”
“小人在。”
“您会错意了,安托洛夫阁下,我的意思是,你们自己留三成利润,剩下每年七成的营收和干股都让出来,这样的话,我就考虑去跟圣者们谈谈。”
“这……”
从天堂坠入地狱的落差让安托洛夫的面色僵硬一片惨白,在他开口拉扯之前,白衣的侍者适时走近,于青年的耳畔低语片刻,随后施然告退。
里昂·夏尔德雷端起酒杯移步会客厅露台,他的心思似乎已从开拓地的红酒生意上挪到了别的地方,任由方才的来宾安托洛夫一人在客席上仿徨。
“安托洛夫阁下,我没有命令你现在拿主意,我只是让你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子爵大人而已,阿尔海姆子爵是位睿智而虔诚的信徒,我相信博学如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送客。”
“男爵大人,这这这样万万不妥,子爵大人一定降罪于小人……”
“马库斯。”
“安托洛夫阁下,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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