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哪怕是被祝福的莱茵之女，寿命也不会超出人智的界限太多，可称长寿，但绝非永生。
可那位先祖的确是从第三纪元前夕活到现在了。
能够解释的只有一种可能——潘多拉·莱茵哈特是一位没有被对应受祝福的孪生姐妹斩杀的诅咒之子，一头诞生自苍穹之冠二元论暗面，留存至今的神孽！
莎乐美自己是依靠远东哥赞的太一神福泽才得以以诅咒之子的身份留存神智至今，所以她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作为神孽诞生的先祖，在度过了跨越纪元的漫长岁月后，究竟会以何等可怖而可悲的形式存在于瑟兰海姆这颗星球上？
怀着那样的沉重心念，莎乐美终究是揭开了那一层面纱，得以见证那位先祖有限的生平记录。
何谓有限？
因为尚且在世，仍未重归苍穹。
是故那面纱之下，竟只有寥寥数语留存。
“那座塔竟然是……”莎乐美为之失语。
“【黑神自星间降下，断白神指骨，以神血立契，名血海公约，又立其指骨于尽头之海，自此，瑟兰海姆再无外神。】”
“！”
“寥寥数语，有什么好迟疑的？那座塔就是【血海公约】的载体，是白神遗留在现世的最后一缕神骸，如今不过是被我挪作他用，添了些无伤大雅的彩头，莎乐美·莱茵哈特殿下，你不是想把它接入现世么？你大可放手去做。”
这一次，耳旁一度唤起的提醒不是虚无的幻听，有迷雾般的帷幕在莎乐美眼前消散了。
她一度为之惊惶，为之战栗，可最终，她还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平静下来，以后人应有的礼数，以末代皇女应有的气度，去面对一个早已无声伫立于她身侧的人，一个让她近乎以为是那位最初的【莱茵】再世的女人。
“先祖……潘多拉·莱茵哈特殿下。”
莎乐美后退一步，向眼前的那位莱茵之女颔首行礼，那位先祖穿着一席紫罗兰色的礼服，佩戴着苍银线的眼镜，不似什么作古的前人，倒像是一位埋首于图书馆中的学者。
“那称呼听起来太过古老，我不喜欢，也对潘多拉·莱茵哈特这个名讳没什么兴趣，为了方便区别，你可以称呼我为克洛伊。”
图书馆中的学者欣然做着自我介绍，对于莎乐美这个后人，她似乎并不在意所谓前辈应有的姿态。
她以一种令莎乐美觉得分外眼熟的手法挥手就地置下一桌清茶，无垠的麦田随之化作黄金的花海。
“莎乐美，在将白神指骨接入人间之前，你需要了解一些必要的情报，了解这样做，会引来些什么，是的，你有权知道。”
……
第247章天国黄昏（下）
黄金的花海之中，两代莱茵的会面随之展开。
“莎乐美殿下，你自远东率队拔锚启航，已有多少时日？”
“回先祖大人，算上在瑟兰海姆的北行旅途，已近三年。”
“嗯，这种古怪的称呼还是得改改，我们不妨平辈相称吧，毕竟单以最后的活动时间而论，我们勉强也算是同一时代的莱茵，你觉得如何，莎乐美小姐。”
“……如您所愿，克洛伊小姐。”
“三年，以时间跨度论，并不漫长，但却足够精彩，你们这对来自远东的姐妹，无论是西行回归故土，还是率队北上，纵贯南北大陆，乃至于横渡荒芜的终北西部，飞越洛菲安这座世界屋脊，最终得以抵达萨雷斯王国——在这段几乎踏遍了这颗星辰绝大部分土地的旅途中，莎乐美，你是否有过这样一种困惑？”
“什么样的困惑？”
“一种，仿佛无论你跟多少存续于现今瑟兰海姆的凡世帝国交好，亦或者与多少异种文明博弈取胜，取得多少成就，招揽多少能人志士，在旅途中寻着耶鲁遗产中的线索揭露多少未知……似乎都对你们姐妹旅途之初的目的无济于事的困惑？”
“……正是如此。”
“而这种迷惘、困惑，又在你辗转抵达萨雷斯王国，亲眼目睹那座白神指骨化作的高塔时烟消云散，你似乎仍旧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所以秉持着谨慎而盲目的尝试心态，小心翼翼，但又在心底隐约确信，属于你们的旅程，应在此有所了结。”
“诚如您所言，克洛伊小姐……既然您已知晓我这个晚辈的困惑，那么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为晚辈解惑一二？”
面对那些一针见血的陈述，莎乐美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心路历程为对方所洞悉的事实，随之尝试寻求解答。
“你的麾下有一个很有意思的邪术师，他的行事方针，在我这里同样适用。”
“您是指……我明白了，您同样秉承着等价交换的法则。”
莎乐美几乎是在瞬间便理解了对方的意思，队伍中的邪术师除了赫恩阁下之外还能有谁？而那位阁下关于交易的理念，自然也是为莎乐美了然于心。
“克洛伊小姐，我，莎乐美·莱茵哈特所持有的筹码，是我的生命，灵魂，以及两次莱茵之女魂归天冠时所持有的权限，不知您能提供何种对应的筹码，来完成这桩所谓的等价交换呢？”
“我对你的生命和灵魂没有兴趣，换而言之，我并不会需要你以自我牺牲来换取第二次权限，我只希望你使用奥莉薇娅·莱茵哈特的初次权限，将白神的指骨接引入你所在的瑟兰海姆世界，而相应的筹码，正如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我会为你解答后天泣之日的神谕疑云，告知你接引白塔究竟会引来什么，除此之外，我还会断绝掉所有莱茵之女——也就是如今在世的你与你的后人们，跟苍穹之冠间的联系，一如你们姐妹从远东出发时所期望的那般。”
“那可真是……”
“不过，空口无凭，此为契约书，你大可自行鉴阅。”
……
海滨，萨雷斯的圣仪得以继续。
于小丘之上隐匿身形，伺机而动的一行人保持着对仪式的关注。
信女本是一行人中些许有心不在焉的那一个，在他看来，无论过程如何，只要确保莎乐美存活，那么秘仪结束，召来什么牛鬼蛇神都区别不大。
不过，这种心不在焉的注视从某个时间点起便为之消散，当他必然地察觉到某种熟悉的，来自于当前世界线之外的无形干涉开始介入莎乐美的神识之后，他随之收起那种心不在焉的情绪，转而饶有兴致地观测起“现在”所正在延伸出的“未来”来。
无独有偶，信女身侧的潘多拉也有相仿的感觉，区别在于，那种熟悉，化作了警惕。
“赫恩，你看那是……”
随着永琳的低声惊呼，漫长的等待终于也落下帷幕。
在莎乐美·莱茵哈特依旧似蒙难圣母般于临海圣坛上虔诚祷告之时，萨雷斯的天空，为之开启。
所谓开启天空这一说法，或许并不恰当，但此时的萨雷斯上空，的确如字面意思那般，拨云见日。
本是海雾弥漫，云层浑厚的临海日出时分，忽而似有一双无形之手，将那天幕打开，一出浩大的，形似无风带的风眼般的气候现象自萨雷斯上空显露。在那干净得没有一丝云气的气象空洞中，所谓朝阳的事物，仿佛从未如此辉煌过。
是也，辉煌的圣光自天顶倾泻而下，沿着云洞的边缘，将破开的层层云海同样烙染上了不似人间的庄严，那是任何一位信徒都会为之热泪盈眶的神圣景象，一如如今的萨雷斯臣民一般。
无论是主持圣仪的萨雷斯教宗，还是拱卫圣坛的仪仗与禁卫，还是这座王国的万千住民，在一时刻，都随之向那辉煌的天穹虔诚地伏身祷告，连地上空灵的圣歌都为之中断，因为圣诗班的孩童同样为之祈祷，不过瞬息之后，又有相仿的歌谣于天穹上续起……
一切的源头，在于那轮天穹中昊阳般的天体，祂既似太阳，又不似太阳，祂并非如朝阳般自远海的尽头升起，而似开启了一扇天穹之上的大门，从中显现。
事到如今，那莅临萨雷斯王国上空的存在，谓之为何，似乎早已无须宣言，每一位虔诚的信徒都在口中、心中念祂的尊名，诵祂的伟业……
而当四尊纯净的光体，身负数十翼白翼，头戴黄金面的无貌巨神自那天穹彼方显露神形，缓缓降下之时，萨雷斯地上最后一批无信者，也为之战栗，惶恐，下跪，忏悔自己的无信。
连亚蘭都情不自禁开始祈祷，虔诚地在胸前画出半个十字……
之所以是半个，概因他画到一半，便是被永琳一记大耳巴子给扇翻。
“莎乐美殿下还在祭坛上呢，你就这样临阵倒戈？”向来温和的药师永琳罕有地严苛起来。
“情不自禁……我明白，谢谢。”从地上爬起来的亚蘭咬破舌尖，唇齿间弥散的血腥让他从那种虔信中挣脱，愈发清醒。
“赫恩，格鲁斯先生正在圣坛附近待命，在那些怪东西降到地面圣坛之前，我们……”
永琳回身询问团队的主心骨赫恩先生，却见那位夏洛特小姐面露疑惑，却仍作出示意他们息声安静的手势。
永琳与亚蘭一度为之不解，可随着目光转移，他们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此间，多了一个留着颀长红发的罗塞塔女人，看上去风尘仆仆，仿佛刚自旅程归来。
此刻，她正于背后紧紧抱住赫恩先生，埋首于他后心，似在低语。
那种关于身份的疑惑紧紧持续了不到一秒，在入目那个红色身影之后，永琳与亚蘭的脑中仿佛有一开关按下，瞬息之后，他们便重新认出了来者身份。
是天蓝蓝小姐。
“信女，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青子，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气息，你现在很累，心情也很差……”
“被迫见证自己男人的一次死亡，而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我又怎会心情好……”
“果然，我在第一次抵达瑟兰海姆之后终究是死掉了啊，这跟我们当初在船上的预测相符，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把你见证的一切尽可能简短地告诉我吧？”
“当然，等等，这孩子是……是了，她是这条世界线上仍然在世的潘多拉，不是你最初遇见的那个她，这孩子是一个还未被回收的信标，她会把那条最初与你相遇的【蛇】，引来这个世界。”
青子的视线一度被信女身侧的潘多拉所吸引，不过很快便意识到了她的存在为何。
潘多拉侧耳聆听着青子的低语，她从信女看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了那种默许的意味，而与永琳二人的一头雾水不同，哪怕只是只言片语，她的眼中也多了分明悟的颜色。
“青子，时间有限，在那四头唱大戏的鬼玩意儿落地之前，我们大概就得出手开片了，告诉我和眼前的潘多拉答案吧，初次抵达瑟兰海姆之后的我，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保持着对那四尊光体巨人的观测，信女低声提醒青子道。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那么听好了，信女，最初的你，抵达了瑟兰海姆的时间，比莎乐美启航要早几年，那是北海的一片苔原群岛，只有羽衣与你作伴，在那里，你救下了一位来自远东的哥赞龙女，她是贵族出身，原打算带你前往远东就学，日后荐于莎乐美麾下效力，可你们的行程被虚空界域的异常天象打断，二人失散，而你则落入了一处位于终北大陆极北深处的深渊城市之中，那座城市名叫伊苏。”
“伊苏，事到如今，真是个令人怀念又五味杂陈的词汇啊，之后呢？青子。”
“你在伊苏城邂逅了两位故人，其一是弗拉基米尔·约书亚·弗拉丁，他就是那位来自远东的圣徒，莎乐美姐妹与格鲁斯共同的导师，萨雷斯的摄政王，同时，他也是你圣光道途的引路人，弗拉基米尔·约书亚的精神与灵魂在瑟兰海姆-萨雷斯王国时期，曾经被某个高维存在暴力干涉过，而伊苏特殊的地理因素使得他在自认犯下罪孽，逃离萨雷斯流落至极北冻土时得以脱离支配，保持浑噩，你的到来使得他彻底摆脱浑噩，在另一位相关人的推荐以及他本人的感恩下，弗拉基米尔·约书亚为你主持了圣光界域的施洗仪式，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你不仅在施洗仪式中沟通了圣光界域，甚至还是一位极其罕有的，【牺牲道途】的命定圣徒。”
“……等等，难不成我之前在萨雷斯驱使的圣光除了开头那部分剩下的都是自己的？爱尔奎特！”
【呃……赫恩，之前我看你玩得蛮开心的所以就没有提醒你……】
“你……”
“闭嘴！接下来才是关键——你遇见的另一位，就是居住在伊苏深渊中的潘多拉·莱茵哈特，一个从上纪元天泣之日存续至今的莱茵之女，但不知为何她不喜欢那个名字，更不知为何，她后来接受了你给她的名字……”
“……克洛伊。”
“对，克洛伊，克洛伊·赫恩，这是你自己造的孽。”
“造孽这一点我不否认，后来呢？”
“后来，你跟她结下了友谊，在深渊下建立工房，以深渊中失落的耶鲁旅团遗产和哥赞的以太引擎为基底，开展了为期数年的魔械与炼金术研究，最初的目的只是制作一架飞行器逃离伊苏冻土，可半道上偏航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说服弗拉基米尔·约书亚为你主持圣光施洗仪式的也是她，你在伊苏呆了五年多时间，除了研究就是跟弗拉基米尔学艺，你们把机械教会的密藏翻了个底朝天，因为你的到来彻底弥补了她在风险应对上的短板……如果给你们足够的时间的话，或许你们早就开着飞行器冲出伊苏冻土了。”
“如果。”
“对，你们本可以成功，如果莎乐美没有在第六年率队抵达那条世界线的伊苏城的话。”
“莎乐美抵达伊苏城后做了什么？”
“莎乐美举行了仪式，尝试斩断莱茵之女与那顶白神冠冕之间的联系，却以失败告终，因为她高估了远东莱茵的血脉所拥有的权限，她以为自己已是最后一个在世的莱茵之女，而漏算了伊苏深渊中的潘多拉·莱茵哈特，这一失败的仪式，引发了灾难性后果——她引来了一头圣光界域的怪物，一头远远超出物质界，超出王国之环上限的怪物，那头怪物自血海公约的效应范围之外对伊苏发动了神迹打击，哪怕经由血海公约过滤，也依旧保持了物质界上限的出力……信女，单以结果论，你最初抵达瑟兰海姆的那具化身并没有设置匹配物质界上限的出力，所以斗争的结果，以你和弗拉基米尔·约书亚，纵使斩断那虚伪永昼，也依旧双双殒命于伊苏冻土告终。”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评价自己的一度死亡么？果然我还是不太习惯我们如今的存在形式，信女，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计划，但在伊苏毁灭之后，克洛伊，向我道别了。”
“她向你道别？”
“对，向我这样一个假借羽衣之身的时空观测者道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也踏进了时间界域，她本做不到这点的……直到你死之后。那孩子抱着你的遗骸垂泣，在垂泣中变成了非常可怕的存在，那是她原本的存在形式，一个被苍穹之冠诅咒的莱茵，一头本应被祝福之子圣裁的神孽，克洛伊说她没有那种限制，能够圣裁她的同胞血脉根本就不在瑟兰海姆，而是被带去了星界，在前往星界之前，她要先完成她的复仇，因为那头圣光怪物让你死在她面前了。”
“……之后呢？”
“之后，她当着我的面，吞下了你的遗骸，随后向我道别，跨越世界线离开了伊苏深渊，不知所踪。”
……
萨雷斯海滨，圣典之上，莎乐美·莱茵哈特缓缓睁开双眼，仰望那天空中降下的圣灵。
与周遭伏地祈祷的盲信者们不同，这位末代皇女的眼中，此刻没有半分的虔诚，取而代之的是拨云见日的明悟，决绝，以及毫无掩饰的厌恶。
莎乐美的视线一度定格在了随侍的格鲁斯身上，这头虔诚的黑豹圣徒，此刻反而成了此间唯一的伫立者。
他有他信仰的道，一如他的导师弗拉基米尔·约书亚，两代圣徒的传承者，都不曾在意志清明时，被眼前那片虚伪辉煌的永昼所蛊惑。
那行于天上者，何其神圣，但却并非是他的神。
末代圣徒与皇女殿下视线交汇，读懂了她眼中的意图，郑重点头，随后扶手于圣剑拂晓的剑柄。
莎乐美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祭祀场外的海滨小丘，于虚空中与彼方的信女视线交汇，维系小队的联络信道中响起了皇女殿下的声音。
【赫恩阁下……诸位，接下来，我的抉择会触怒神灵，事到如今，诸位的决意，已无需赘言，能够与诸位相遇，是莎乐美·莱茵哈特此生最大的幸运与荣幸，对于你们，我真的是无以为报，谢谢，能够在旅途中与你们相遇，实在是太好了。】
【殿下，这些话你留在庆功宴时再说吧，我们还没死呢。】
信女的一声笑骂将这种临终关怀般的气氛彻底搅碎，那轻浮不羁的话音同样昭示着旅团众人此刻的心绪。
【殿下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诸位请各司其职，量力而行，以保命为先，麻烦的大头交给我跟格鲁斯便可，没问题吧，大猫？】
【那还用说？我早就受够繁文缛节了！】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
圣坛之上，莎乐美·莱茵哈特不再祈祷，作为圣典的核心与祭品，她堪称离经叛道地站起身来，越过那永昼的云层中降下的四尊圣灵，直视那颗辉煌至极的圣光天体！
“我以莱茵王朝最后的血裔之名宣告，曾行于天国之上的白色神祇啊，您的后裔在此遵从古老的血契，向您的冠冕奉上莱茵之女回归的灵魂，以此开启通路，接引您的神迹，您的指骨降临瑟兰海姆！自此，这颗星辰停滞已久的时间将再度流动，而妄称您名的弄臣再无所遁形！”
愚不可及！
与莎乐美·莱茵哈特的宣告同时响彻这片天空的，是来自苍穹顶端的震怒。
硫磺与火自天穹彼端倾泻而下，而半空的数尊圣灵，则尽皆展露刀兵。
那天空降下的白翼光体，名唤【公义】、【无畏】、【荣耀】、【审判】。
黑豹于怒吼中拔出恩师的圣剑拂晓，恢弘的圣盾自大地之上升起，将圣仪典场尽数笼罩，而圣盾之内，炽热的圣光绽放于圣剑之上，剑指那天空降下的亵渎！
“一群虚有其表的魑魅魍魉！篡位的亵渎者！竟敢厚颜以公义无畏之名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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