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女赫恩的奇妙冒险 第18章

　　“聪明的姑娘，不过那只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部分。”

　　“含着金汤匙出生并不意味着人生就此一帆风顺，赫恩先生。”

　　“我明白，毕竟乘坐的小舟再怎么披星戴月，摇桨的人始终是我们自己，无论是进或退，驶向何方。”

　　“那么在赫恩先生看来，我乘坐的小舟是在进还是在退呢？”

　　“哈？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可不是在摇桨，你是把桨扔了然后整个人从舟上跳进了水里。”

　　“”

　　“接下来的话，你就当是售后服务性质的碎碎念吧，姑且听听，采纳与否，由你自己决定。”

　　“好吧，说说看。”

　　“极东是个很让人提不起劲的国家，在这里，精英阶层的晋升途径从受教育时期起就已被财阀垄断，律师的儿子成为律师的门槛不会太高，教授的儿子如果愿意的话大概率会成为教授，平民出身的东大医学生毕业之后当务之急不是找份工作而是先去入赘做个上门女婿，这样在国立医院中才不会势单力薄受人排挤——而你有个很不错的起.点，在同学眼中你是议员家的千金，容姿端丽，品学兼优，能文能武，出类拔萃，是名至实归的高岭之花，未来一片光明；可是，在你自己眼中，你只是一个活在窒息环境中的可怜女孩，无论是无人理解你的学校还是父/母权高于一切家里，在你看来你的未来似乎能够预见，相比处事圆滑八面玲珑底线深不可测的事B姐姐，放不下内心坚持的你似乎在各个方面都不如前者，接手家族事务大权这种事既轮不到你,你也并不想接，如此一来你的未来就已被提前下达判决了，嗯，笼养金丝雀，这样称呼应该挺尔雅的，我是说嫁给一位同样家业丰厚的子弟，为雪之下家族的事业发挥余热。”

　　“等等，赫恩先生，别的先不提，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有个姐姐？而且还清楚她是个事B？”

　　“啊，我是看你面相看出来的，印堂发黑，一看就是从小被姐姐气的。”

　　“”

　　“雪之下小姐，其实你有一手好牌，只是牌艺没过及格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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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黄金魔女

　　“困境的解法有千千万万种，而你只是选择了最没性价比的一种，当然，我仅仅是将利与弊摆在你的面前而已，并没有像你父母那样逼迫你做决定。”

　　信女·赫恩从小绵羊后座上跳了下来，随手捋了捋衣襟。

　　雪之下将小绵羊停在酒吧后门门口，当Drrrrrrrr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并最终戛然而止之后，【TheRealFolkBlues】酒吧内部爆发出一阵懊丧的喧嚣。

　　“等下定决心之后尽可直接联系我，无论是一路送你平安抵达芬兰，还是单纯的售后咨询关于困境的解法，这条临时联系方式在【白馆】结束之前一直有效。”信女向眼前的女孩发去一条临时通讯，随而轻声补充道，“另外，多谢，托你的福，这只小绵羊算是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了。”

　　“举手之劳而已，赫恩先生。”雪之下同样轻声回道，“不过，为什么酒吧里会那么吵？”

　　“不知道，我听见華扇鬼哭狼嚎的声音了，大概是她又坐庄玩了把什么。”信女向着后门指了指，“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如果雪之下小姐另有安排的话，就请自便。”

　　说罢便作迈步状。

　　“赫恩先生。”背后的女声将他叫住。

　　“嗯？”信女回过头来，微眯着眼有些打趣似地注视着对方，“姑且一提，这里是禁止对未成年人开放的，正常情况下。”

　　“那个”雪之下雪乃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对方那种介乎玩笑与认真之间的轻佻作风，与这个人比起来，过去她所身处的环境中接触到的异性都太过温顺而畏缩了，“其实，我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您的善举予以回报。”

　　“我不是说过么？休息一阵子，陪我走一趟【白馆】，届时一切都两清。”信女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毛，心叹这妮子是个未来会碰很多壁的正经人。

　　“不，事实上，您是对的，我的确曾意外卷入过一次隐藏性质的【Hive】，并侥幸成为唯一的幸存者，所以我很清楚从中获得之物的价值，您在龙宫中游刃有余的表现足以证明您的实力，而跟随您前往【白馆】，即使是身为【被爱者】的我，幸存下来的概率都会随之大幅度增加——当然，这一切也许只是我的自我感觉良好”

　　“无须自疑，我会以此行作为报酬，自然就会保证你活着回来。”信女下意识地挠了挠头，然后发现,“嗯，我的帽子呢？”

　　“”雪之下回想起之前龙宫中的那一幕，顿觉有鲠在喉，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打算无视掉这个插曲，继续开口，“但如此一来，【白馆】之行的收获，就成了我欠您的一笔新的人情。”

　　“少女，有时候算得太清的话，做人会很累哦。”信女幽幽地回道。

　　“嗯，或许如赫恩先生这样的大人会这样考虑，但如您所见，雪之下雪乃还仅仅是一介会因对未来的恐慌而一时兴起离家出走的，不成熟的未成年人，所以，就姑且允许这样的我斤斤计较一次吧。”雪之下微微欠身行以一礼。

　　“哼，我还年轻得很呢。”信女倚靠在后门墙边，有些闷闷不乐地回道，“就算是自称今年十七岁也会有大把的人相信的那种。”

　　“您的外表的确如此。”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

　　“所以，一码归一码，您先于我有救命之恩，后又替我解除了行踪暴露的危机，请允许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报答您的恩情。”

　　“嗯哼？”

　　“【黄金魔女】，这是我从最初的【Hive】中幸存后所获得的馈赠，黑猫变形术只是我目前所掌握的为数不多的魔法之一，而除此之外，我能够为您进行一次永久性的祝福嗯，赫恩先生，您在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热，所以解开领带透透气。”信女·赫恩一脸惋惜地将刚刚解开的领带系回原处，手法熟练，“嗯，祝福对么？哪方面的？”

　　热吗？雪之下雪乃抬头仰望落雨的天空，寒冬时节，困惑不解，随而依旧答道。

　　“幸运。”

　　“？”

　　“黄金魔女的【天运祝福】，它会为受术者带来好运。”

　　“”

　　“赫恩先生？”

　　信女·赫恩缓缓摘下墨镜，露出那双令人联想到远海的苍色眸子，他第一次用如此郑重其事的视线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孩，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每一寸肌肤都不曾放过，仿佛是在鉴赏一稀世珍宝。

　　雪之下雪乃察觉到个人终端里又接到了一个通讯链接，来源依旧是赫恩先生，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临时链接而是常驻频道。

　　顺带，她被对方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略显尴尬地开口询问，“那个...赫恩先生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什么，我只是感觉运气变好了。”

　　“嗯？可我还没有为您准备祝福仪式呢。”雪之下雪乃不解。

　　“我相信，能够在茫茫人海中与你邂逅，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信女·赫恩言辞诚恳地回道，同时收回了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戴上墨镜。

　　捡到宝了。

　　信女由后门走进【TheRealFolkBlues】酒吧的正厅，正厅之中一片狼藉，女孩们横七竖八地作虚弱状栽倒在沙发靠枕里，敬职敬业的女酒保依旧伫立于吧台之后。

　　“发生了什么？”信女移步吧台，坐下，开口询问。

　　“華扇小姐设了个赌局，且赔率很高，赌你不能完好无损地将小绵羊骑回来。”Jill抬眼，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钥匙还你。”信女将车钥匙放在吧台上，随手滑过，“结果呢？”

　　“只有夏洛特小姐押了你能完好无损地把小绵羊带回来，所以包括庄家在内的参与者赔了个精光。”

　　“哈哈哈哈。”信女放肆地笑了起来，“顺带，再替我调杯酒吧，先前的【PianoWomen】被PianoGirl给喝了。”

　　“如您所愿。”

　　片刻之后，Jill将一杯宛若星空的蓝色鸡尾酒平推至客人身前。

　　“她叫什么名字？”

　　“【SleepingBeauty】/【睡美人】。”

　　“嗷，谢谢。”信女向Jill报以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端起高脚杯，缓步来到先前的沙发前。

　　夏洛特坐在原位安静地看着书，察觉到信女走过来时向其微微颔首致意。

　　信女在沙发上落座，一旁，冬马依旧处于醉酒后的迷蒙恍惚之中，当意识到某人回来之后，她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头部重新枕回信女的腿上。

　　信女抿了一口刚刚调制好的鸡尾酒，随后将其放在茶几上，沉吟片刻，伸出手，轻柔地梳理起冬马柔顺的黑发。

　　“怎么样？”冬马惬意地闭着眼，轻声问道。

　　“姑且，是个有趣的小姑娘。”信女微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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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吾且问，汝为人乎

　　“早安。”

　　信女推开【TheRealFolkBlues】的大门，时值东京时间2097年12月28日早八点，吧台后的女酒保在视线短暂地往他身上一瞟过后，便不再理会，随手做了个自便的手势。

　　无论是现实还是电子之海，毫无疑问，这个点都不是酒吧应有的营业时间。

　　“啊，早安，赫恩先生。”角落中沙发扎堆的地方传来雪之下的回应，这位翘家大小姐在意识到有人到访之前似乎一直沉浸于安静的阅读中，猝不及防间少许有些慌乱。

　　信女从头到脚上下扫视了这个女孩一遍，确定她状态还不错之后，蓦地叹了口气。

　　“我说，你该不会一直没下线吧？”他询问的过程中下意识地想起了自家姐姐。

　　就在昨天，拉罗汤加岛度假的一群人搭乘直飞成田机场的班机回到了极东，信女·赫恩落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位于东京都内港区的家里查看家里蹲姐姐扑街了没有。

　　冰箱早在一周前就空了，万幸的是住在同层对门的唯一一户邻居，也就是那个邻家网瘾少女好歹还是没有忘记他的嘱托，长了个心眼，每天至少确认一次隔壁的丢人家里蹲尚且安好并定时向他报告。

　　“事实上，我才刚刚上线，现实里的琐事也需要定时打理。”

　　“Goodgirl.”看来对方将轻重主次分得很清，信女略感欣慰，“状态如何？”

　　“还算乐观，至少戴着墨镜口罩针织帽出去采购的时候没有暴露的迹象。”

　　真厉害啊，现在的大小姐。

　　你说你要是把这股韧劲用在犯高二病以外的地方，估计早就压根儿就不用担心被家里当花瓶嫁了吧

　　信女无声地叹息着。

　　“所以？”雪之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投来略带希冀的目光，跃跃欲试。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个？”

　　“坏的吧。”雪之下权衡了一秒钟时间，随后答道。

　　“坏消息啊，咳，是这样的”信女清了清嗓子，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首先，我们今天聚集在此的目的，是为了探索【白馆】，这是关于生意清算的一环。”

　　“嗯。”雪之下雪乃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白馆】原本有五封邀请函，一主四副，核心便是身为【被爱者】的你所持有的那封咳，来自过去的情书，而剩下四封其实都是添头，被邀请的原因莫名其妙，举个例子，以我拿到的那封邀请函的内容来判断，我应该是那个叫月山静一的小气鬼国中时代青春岁月中的一个非常受欢迎的现充沙雕，反正从他的字面描述来看，他应该挺恨我的，这次邀我过去应该是打的要当着我的面向国中时代的女神——也就是你，表白甚至求婚的主意，时隔多年的报复，嗯，差不多就是这样。”赫恩先生侃侃而谈。

　　“”

　　“啥鸡O人啊这是”赫恩先生扶额叹道。

　　“咳，赫恩先生，您有点偏题了，请接着说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原本，我们这次为你保驾护航的阵容非常强力，一位能够给你表演钢琴线花切直升机的【海上钢琴师】；一位能够用胸肌夹死大白鲨堪称完美肉盾的【魔鬼筋肉人】；一位随处可见的小红帽；以及一位相貌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我。”

　　“赫恩先生您这番话里暴露出了多少危险信息暂且不谈，您还没告诉我坏消息究竟是什么呢。”

　　“【魔鬼筋肉人】鸽了。”

　　“”

　　“来听听他十分钟前给我的录音留言。”信女随手点开一个窗口，慷慨激昂的男声随即传出，嗓音雄浑。

　　“赫恩，抱歉，明天的聚会恕我不能参加，我知道你一直很反感这种爽约的行为，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兄长，眼下我有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要处理——有个千叶产的混小子居然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把了我最最亲爱的妹妹还TM始乱终弃！我若不扒了他的皮再把他浇进水泥墩子里沉进东京湾，我的姓就倒过来写！！！”

　　漫长的忙音。

　　信女掐断了留言，然后向面前的少女报以一个“你懂了吧”的眼神。

　　“赫恩先生，这已经是犯罪宣言了吧。”雪之下如梦初醒。

　　“好的，接下来我们来聊聊好消息。”

　　“等等，赫恩先生，放着【魔鬼筋肉人】先生不管真的没问题么？”

　　“一切都会有最好的结果，随他去吧，我们继续说好消息。”

　　“”

　　“好消息就是，我在五分钟前又临时拉了个外援过来，而且你也认识。”

　　随着赫恩先生的话音落下，通往酒吧后院方向的走廊里冒出一个令雪之下雪乃倍感眼熟的国中女生来，而当雪之下将其与记忆中的某个印象对上号之后，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作势欲言。

　　是那个有定向恋物癖的痴女国中妹!

　　不过在察觉到对方不善的眼神之后，雪之下又把话咽了下去，恢复常态。

　　“你好，这一次的小姐，我叫黑雪姬。”国中妹很有教养地提着裙摆向雪之下雪乃行以一礼。

　　这是什么鬼名字，公主病么？

　　而且什么叫做【这一次的小姐】？听起来总觉得微妙的不对劲。

　　尽管心中有太多疑问，但姑且还是先打个招呼为好。

　　“你好，我叫雪之下雪乃。”雪之下以相近的方式行礼道。

　　“信女，还有这一次的小姐，大家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明白。”信女点点头，“我们走吧。”

　　“”依旧对那个称呼感到微妙的雪之下见二人移步走廊深处，也只得无视掉这段插曲快步跟进。

　　七转八折，雪之下跟随着前方的二人在走廊里转悠了片刻之后，很快，一座隐藏在这栋建筑物深处的螺旋阶梯出现在眼前，与酒吧所在的现代化建筑外观截然不同的是，这座螺旋阶梯的工艺中充满了巴洛克风情的元素，而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它并非通往上层，而是通往深不可知的地下。

　　“跟上。”信女在前面轻声提醒后，随即沿着螺旋状的阶梯拾级而下，雪之下和黑雪跟在后面，这段令人稍稍不安的行程在数分钟后告一段落。

　　在通往地底的螺旋阶梯尽头，有一扇古典的木质门扉，与螺旋阶梯的风格如出一辙，令人不禁产生了一种仿佛置身于西欧古堡中的错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