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女赫恩的奇妙冒险 第22章

　　一切如常。

　　是错觉么？

　　猴子小哥挠了挠头。

　　就在刚刚，他隐约听见某处传来一声闷响，可抬起头来四下张望，那声音的来源却又不知所踪，不复存在。

　　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弗纳人的野兽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的，在这样风雪交加的鬼天气里，在这样一个已经被废弃，不再为猎人所保护的前聚居地，一切都由不得他有半点马虎。

　　他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准猎人，尽管还未毕业，但却同样肩负着保护同伴、平民的职责。

　　思念至此，Sun当下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继续烹调起面前的几个罐头，同时小心地关注其周围的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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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友军之围

　　“很久以前，寒风王国的国王征服了整个阿尼玛大陆，并与地处索利塔斯大陆的曼特王国建立合作关系。曼特提供技术支持，寒风王国提供尘晶资源等物资。得益于曼特的科技，寒风王国学会了如何在严寒中长期稳定居住。

　　但曼特后来通过一项决议，主要内容是废止艺术与情感表达，目的在于隐藏人类的感情信号，以避免招惹戮兽这种能辨别出感情信号的可怕恶魔。寒风王国虽然跟随曼特，但在该国内地仍然过着原来的生活，艺术与情感表达的废除仅限于王国外围的本国人。

　　随时间推移，寒风王国开始扩张疆域，在萨努斯大陆东部海岸登陆并建立殖民据点，冲突不可避免地与当地的溪谷王国居民爆发开来。尽管溪谷国王一再回避正面交战，但最终大面积的武装冲突还是在萨努斯东部爆发。究竟是谁开了第一枪已无法查证，但从此溪谷国王不再忍耐，他正式宣布，向寒风王国开战。寒风王国立刻与曼特结盟，共同对抗溪谷王国。

　　简言之是，这是主张艺术和自我表现自由的个人主义思潮与推行专制统治的极权政体间的正面碰撞所导致的战争。

　　伟大战争/TheGreatWar于90年前起始，历时10年落幕，战火遍及全世界，成为树不子有史以来规模最大、历时最长的流血冲突，被称为“无知的、贪婪的、压迫的战争”。

　　而在初期，真空王国国王试图保持中立，起初寒风与曼特承诺不会危及真空王国；但很快他们就要求真空王国定期缴纳一笔高昂的保护费用，并要求真空王国与之结盟。真空王国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并把他们驻扎在本国的势力尽数驱逐出境。随后，真空王国宣布与溪谷王国结盟。

　　随后，寒风与曼特决定对真空王国直接发起攻击，意图斩断对方的尘晶来源。然而就在他们踏上真空王国的土地时，溪谷国王出现了，相传他只戴一顶王冠、拿一把剑与一支手杖，以一己之力消灭了全部的敌军。但也有人指出，溪谷赢得战争的胜利还应归功于气候等自然因素。

　　最终，这场伟大战争于80年前结束了，溪谷王国的国王成了世界之王，另外三个国王都臣服于他。他完全可以以自己为中心，一统天下；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萨努斯大陆北方的维特岛/终战之岛上与其他三个国王重新确立了世界秩序。在这里，人类的领袖们选择了和平，而非杀戮，并构建了现代社会的未来基础，颁布新法令，创办新学校，树立新风尚，奠定了当前来之不易的短暂和平局面。随后溪谷国王退下世界之王的王位，创立了溪谷王国的猎人学院。

　　历时10年的伟大战争就此落幕。

　　伟大战争导致树不子世界人类的负面情绪愈发浓厚，戮兽的数量激增，并开始对人类聚居地发起进攻。虽然人类有众多的优秀战力可以抵挡戮兽，但他们都在战场上的自相残杀最终耗尽了，于是很多居住地被戮兽永久摧毁。作为主战场，萨努斯大陆的许多地方因此成为了遍布戮兽的荒区。

　　由于曼特王国推行废止艺术与情感表达的做法，树不子人类产生了一个新传统——用颜色相关名词给后人取名字，这也就是“颜色取名法/CNR”的由来。

　　猎人学院的出现使得人类能更好地培养自己的和平卫士；而伟大战争的和平落幕也带来了维特节，一个促进全球人类和谐共存的纪念日。每一所猎人学院的初代领导者都是当初溪谷王国国王的忠实追随者。

　　树不子世界的许多先进科技成果与强调个人主义的文化风俗都起源于这场战争；同时战争也促进了人类与弗纳人的关系改善以及猎人学院的诞生，并产生了一个呼声：“为自己而战，而不是自相残杀。”

　　和平引导着人类升华到更高境界”

　　信女·赫恩伸出拇指揉了揉微微有些胀痛的太阳穴，随后单手拿起卷轴板继续阅读下去，另一只手仍旧紧扼着怀中少女命运的咽喉，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保留有一定限度的呼吸权。

　　有些东西必须搞清楚，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擎天王国位于索利塔斯大陆，是四大王国中最年轻也是最成功的王国，但是情况颇为特殊。其前身为曼特王国。在历史上的某个时期里，一些开拓者前往树不子星球最北方的冰冻大陆——索利塔斯去探险。索利塔斯残酷的严寒气候像山脉一样有效阻挡了戮兽的侵袭，保证了曼特人文明的繁荣发展。同时严寒的生存环境也迫使曼特人勇于探索，发展出了更加卓越的科学技术，并比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发展得都要迅速。但一切真正的开端是伟大战争，崭新的尘晶运用方式和武器化使得曼特急剧扩张，越来越多的土地被用来开采尘晶和研究。曼特的战斗学校——寒霜学院附近的土地是用来建设新的研发基地的最理想地段，然而当伟大战争落幕之后，事情开始变得复杂。

　　伟大战争之后，寒霜学院重新开学并更名为“擎天学院/阿特拉斯学院”。

　　擎天学院在战时安置了大量寻求进阶的勇士。为了“回报”学院，战后的曼特政府采用了所有最新的尘晶设备和技术来壮大学院的校区，学院的土地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扩张，甚至还协助维持了周边地区的稳定。不久王国的军队便进驻于此，随后实验室和研究机构也纷至沓来，最后连住宅区也逐渐在此兴起。至此，曼特市已然成了活在了擎天学院阴影下的昔日黄花，于是王国决定将“擎天市”作为王国的新首都，并更改国名为“擎天王国”。骄傲的擎天人称此为“繁荣的黄金时代的开始”，但是那些被抛弃在曼特市的人们则普遍认为，这是他们所知道的“最冷的冬天”。

　　擎天王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尘晶制造商雪倪尘晶公司的总部所在地，怀里这位雪倪小姐便是出身于此家族。该国军事力量空前强大，擎天学院校长兼擎天王国首席执政官詹姆斯·艾恩伍德将军在科技和教育领域有很大权势和人脉。

　　该国是树不子世界的第一科技强国，其军方与雪倪尘晶公司保持着紧密的合作关系，形成牢固的军财抱合经济体制。早在伟大战争时期，该国便率先开发出了洲际通讯塔并在战后迅速普及至全世界。该国制造的“擎天游侠”系列大型武装机甲和“擎天骑士”系列智能战斗机甲均畅销于海内外。此外，据传擎天王国还在进行人形战斗生命体的研发实验。

　　擎天王国的政体在四大王国中独树一帜，是一个政府、学院（擎天学院）、军队三位一体高度融合的国家。”

　　“也就是说，即使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但就目前事实来看，我洗劫了擎天与寒风的条约尘晶专列，拐了擎天的公主，或者说雪倪家族的二小姐，还被擎天王国被扣上了擎天之耻的称号？？？等等，别的我都明白，可这称号又是怎么来的？”

　　信女·赫恩在卷轴板中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心中却期望着不要有任何结果。

　　结果显而易见，常规网络中并没有任何关于信女·赫恩这个古怪名字的信息。

　　“emmmmmm”赫恩先生陷入困境。

　　一枚款式明显不同于赫恩先生手上量产货的定制卷轴板从视野下方被少女递了过来，光照柔和的屏幕上显示着赫恩先生的个人肖像，屏幕中的他并没有穿着如今这身骚包的白西服，而是一身漆黑的皮革风衣，戴着兜帽，帽檐之下是随性的刘海以及一双猛禽般锐利的眼。

　　信女轻声念出肖像之下的文字。

　　“战后，四所精英猎人学院源源不断地培养出的优秀猎魔人的确阻挡了那来自黑暗土地的戮兽入侵，但是，从曼特废土上重建的擎天并不完全认同以溪谷王国信标学院为首所倡导的理念，在擎天王国看来，潜藏于人类文明内部的腐朽与来自黑暗领土的戮兽恶魔同样致命，从农庄祭坛到城市统治核心，无处不在的混沌信徒潜藏于繁荣的表皮之下，暗中举行一场又一场疯狂的亵渎仪式，尝试沟通亚空间以换取他们所侍奉的邪神主子的垂青，在终战之后的八十年里，无数次尘封在案的惨剧并未敲响溪谷王国头上的警钟，以信标学院为首培养出来的猎魔人前仆后继地投身于对抗戮兽的前线，却有意无意地忽视了那无数次王国内部凭空出现戮兽的惨剧源头溪谷王国在战后一直试图将四国绑在同一辆“消除分歧，世界大同”的战车上，勇敢的擎天人认可溪谷的做法，给予其军事方面的最大支持，但这却并不意味着，擎天会如溪谷那样为了政治风向而选择性失明，放任少数民众滑入混沌的深渊。”

　　“擎天学院会在培养猎魔人之余，挑选最优秀的那一部分，测试他们的忠诚，考验他们的信仰，并最终将极少一部分精英吸纳入擎天官方的秘密肃清部队，那是擎天钢铁秩序的意志体现。”

　　“搜查权、拘捕权、刑讯权天哪，还有最高处决权！”

　　信女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元素潮汐汹涌澎湃的世界却没有半点明面上的魔法存在了，且不说大部分凡人自身并不具备施法者的素养而只能驱使外像力，即使是天赋血脉的施法者，一旦私自使用魔法，或是举行仪式，都毫无例外地会沟通到亚空间中的不可名状之物，引来它们的窥视，并最终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魔法，在这个世界中是一种被官方禁止，并把持在少数特权阶级手中的力量。

　　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麻瓜莫名其妙地觉醒了远古血脉获得了施法能力，那么等待他的大概率不会是特权阶层分享蛋糕式的招安，而是擎天王国猎巫人部队的半夜踹门。

　　“吊死半个村的人就能一劳永逸地剔除潜在的混沌腐化，这种代价在这个被冠以残次品之名的荒诞世界里并不高昂。”信女差不多就明白这伙官方默许的疯子是多么的高效而又不招人待见了。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信女接着往下看。

　　“信女·赫恩，毕业于擎天学院，当届首席，擎天王国终生功勋贵族，自入学起便以雷厉风行之势活跃于肃清混沌腐化的最前线，从东端的困兽洲到西端的萨努斯，他的英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短短五年时间内，他创下如繁星般数不胜数的奇迹——粉碎旧曼特贵族阿斯特拉大公血祭全城的肮脏密谋、于真空王国腹地沙海力挽狂澜阻止其拉虫人重现于世、在擎天王国北部冰原冻土深处镇压试图通过亚空间大裂缝降临索利塔斯大陆的高阶恶魔王国破例授予他终生功勋贵族称号，颁发圣银十字奖章，擎天学院拟计划为其修建个人雕像并安置在他过去学习的院区以供后辈瞻仰激励，四大王国内部数个顶尖财团向其抛出橄榄枝然而，正如他似晨星般横空出世，我们的英雄最终也如流星般黯淡陨落——一份由猎巫人部队出炉的最新调查报告显示，赫恩先生于一周前参与一场举办于王国首都的名流宴会时涉嫌沟通亚空间并召唤高阶恶魔本体降临，并在混乱之中彻底不知所踪，猎巫人部队赶到案发现场后第一时间对这场荒O的人伦惨剧进行了最有力的肃清，并通过提取现场残留的玛那素体进行法术痕迹鉴定，最终确认是那位曾经的王国英雄，现今的王国之耻亲手召唤了高阶恶魔；我们的英雄堕入了混沌的怀抱——这一苍白无力的事实远比丧生在宴会肃清中的社会名流们更加令人痛心，王国的民众可以接受英雄的陨落却无法接受英雄的堕落，所以擎天王国官方经过研究决定，不日即以擎天军方最高规格的形式“安葬”了这位英雄以上为擎天王国内部【SSS级】保密信息，请有权阅览的内部人士恪守信息保密条例，如若泄露，后果自负。”

　　“”

　　信女仰躺在地板上，只觉心中有万千头印加高原羊驼奔腾而过，似有一口老血卡在嗓子里吞咽不得，最终化作一声脱力的叹息。

　　什么带来好运的黄金魔女，什么黄金魔女的天运祝福术，好端端的一场大正风洋馆探索之旅能够搞成这副开局，饶是他涵养再好，这会儿也想回去摁住队伍里那个不靠谱的黄金魔女狠狠打屁股。

　　失礼了。

　　“Weiss小姐，你看着我忠诚的双眼，告诉我为什么擎天官方会认为我跑去崇拜沙历士？”信女的话音诚恳而肃穆。

　　“场王国上流阶层的聚会能搞成乱O派对，你觉得你的同行们会怎样判断？”胸口正上方传来微不可闻的回复，似乎每一个字都令对方羞于启齿。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他们会把宴会现场剩下的活人全部肃清掉，那已经是擎天真正的耻辱了，每个家族都会赞同他们的举措。”

　　随着定位的彻底明晰，在丰富经验与佐证信息的指引下，信女·赫恩正在快速进入角色。

　　“事实也正是如此。”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要挽回我的声誉，澄清事实，证明我的清白，你会怎样做？”信女扼住少女喉咙的手稍稍放轻，“这个回答很重要，它直接关系到下一刻我会不会拧断你的脖子，雪倪小姐。”

　　“这正是我来寒风的目的。”

　　“？？？”

　　片刻之后，信女·赫恩终于意识到了——他蹂躏半天的银发少女是个千里驰援的友军这一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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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剧情导入完毕，请开始你的行动

　　尽可能地忽视掉那些悄悄溜入耳际的细碎流水声，信女赫恩背靠着浴室门扉，外侧，出手揉了揉微微有些胀痛的额角，整理思绪。

　　一如既往，随着不断接触到有效信息，笼罩于信女·赫恩在树不子世界的过往之上的迷雾便尽数云散烟消，一切变得明朗起来。

　　信女赫恩，出身于一户祖上由寒风迁往擎天的移民家庭，双亲不是商人而是猎人，只是最普通的路人脸，却依旧坚守岗位，光荣地牺牲在保卫平民聚落免于兽潮侵袭的驻守任务中，一如树不子世界大多数普通猎人一样。

　　他在一所擎天王国境内的教会学校完成了必修程度的文化课学业，又在一次意外中理所当然地觉醒了平民所不具备的外像力——尽管双亲只是路人脸级别的猎人，却并不影响他们的孩子是猎人之子这一事实，猎人之子本身就比旁人更容易觉醒外像力。

　　在他十二岁生日即将到来之前，养育他长大的那所教会学校为他争取到了一个名额，使他得以前往与其有着一衣带水关联的，位于寒风王国境内的【圣域】初级猎人学院进修，他在【圣域】度过了充满少年豪情与热血的中学时代，四年难忘的青春岁月中他结识了一些直到成年后的今天都依旧保持着联系的挚友，并最终以当届首席的身份于【圣域】毕业，为他过去就读的那所教会学校带回了一笔无法忽视的，可以转化为物质利益的影响力，姑且，算是回报了童年时代的恩情。

　　接下来，在算不上万众瞩目但也绝对是橄榄枝多不胜数的微妙关注度下，他面临了一个全树不子世界的十六岁初级猎人毕业生都会面临的抉择——溪谷王国/信标学院、真空王国/遮阳学院、寒风王国/避风学院，以及，擎天王国/擎天学院。

　　以上是树不子世界有且仅有的四所声名显赫硕果累累的精英猎人学院，选择其中一所进修直到21岁左右顺利毕业，才能成为一名为泛四大王国律法所认可的正式猎人，或者说执照猎魔人，别的都是无证经营的假冒伪劣分子。

　　不用担心付不起学费之类的问题，四大王国开办这四所学院的出发点决定了它的义务性质和使命感远远高于盈利这一目的——说白了就是王国公办学校交点象征意义上的学费，只要觉醒了外像力并志愿成为一名保卫人类文明的猎魔人，基本上没有上不起学的适龄少年俊杰，能觉醒外像力的都是少年俊杰，没问题，大概。

　　信女在脑子里轮流将这四所学院给他留下的印象回忆了一遍，然后找到了一组可堪类比方便理解的参照物。

　　信标学院——格兰芬多，法理正统，爱与勇气，世界之光，人类灯塔。

　　遮阳学院——赫奇帕奇，平凡而不平庸，坚韧而包容，中流砥柱。

　　避风学院——拉克文劳，学识，艺术，时尚，上流社会的风向标。

　　擎天学院——斯莱特林，事B。

　　虽然多少有点出入，但是大体定位上相差无几。

　　简而言之在树不子这颗星球上，只要你不是出身东南角困兽洲大荒原或者西边萨努斯大陆茫茫沙海而不得不就近上学念书，只要你条件在“过得去”这条线以上，那么你不选择信标或者避风而是去选择擎天，那么你就是XX不正确，你的脑壳和屁股其中至少有一个是歪的，没有坐在人类大同的普世风向标下。

　　当年时值十七芳龄的信女赫恩同学在【圣域】学院校长办公室花了大概一秒钟时间考虑，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去收拾细软，尔后泪别一干中学挚友，一路向北，直奔擎天。

　　擎天学院的名声其实挺臭的，因为它培养出来的猎魔人跟其余三所学院的毕业生相比，在思想上少了点那种为溪谷王国信标学院极力倡导的自由意识，擎天的大部分学生其实也相信LoveandPis，毕竟伟大战争给树不子世界留下的伤疤时至今日都还未愈合，寒风王国是法理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但它实际有效领土却比法理领土要小很多，这是因为它的境内有大量土地至今仍是戮兽游荡的沦陷区——这是当年战争时期人类集体负面情绪爆发所召唤而来的恶果。

　　但是，擎天毕业的学生对擎天军方忠诚度很高，这一点与擎天王国那军政商学高度抱团的特殊政体关联甚深，如果说其余三所学院里培养出的学生更像是浪漫骑士小说里救公主，斗恶龙的英雄骑士的话，那么擎天培养出来的与其说是学生倒不如说是一群准军官。曾经被擎天王国的前身——曼特王国按在地上摩擦过一阵并榨取过大量尘晶资源的真空王国一直都是擎天威胁论的积极倡导者，而事实上，除了溪谷一直没有公开表态之外，无论是真空还是寒风官方都一定程度上地表现出了相应的担忧。

　　这是没办法的事，真空王国因为沙海绿洲地貌和战争遗留问题而至今都没缓过气来，而寒风王国作为文化输出大国却连境内国土面积50%的铁路覆盖率都未能达到不说，反而遍地都是戮兽沦陷区。溪谷王国的状况其实相对乐观，这个宛如西欧老牌资本主义强国的古老王国是树不子世界的法理正统，前世界之王所统御的国家，伟大战争的主要战胜国，人民富足而社会稳定，境内交通发达，鲜有荒地——唯一的问题就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溪谷王国显然守护着树不子世界中一些不能见光的秘密，它有着特殊的使命，统治者的眼界和价值观超脱了国家利益这一低级趣味的层次，所以对很多前两者斤斤计较的事情都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权当看不见。

　　彼三国是如此，那么事B……擎天呢？

　　擎天王国明面上官方公布的满编浮空航母战斗群已经有三十七个……

　　赫恩先生在进修学业之余也会拜读近现代史，思念至此，一股浓烈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树不子世界这四国格局不就是正值壮年的日不落，沙漠骆驼，远东，和毛熊+白头鹰的集合体勉强四足鼎立的模样么？

　　不过这跟赫恩先生没太大的关系。

　　他在回到擎天之后意外地混得不错，虽然猎魔人道路走偏了但却天赋异凛地走上了猎巫人的道路，从pve战场圆润转型至了pvp战场，并从此声名显赫，且凶名显赫。

　　擎天需要他这样一面旗帜，告诉树不子世界的居民这颗星球上不仅仅只有溪谷信标，他是维特节锦标赛上的常客，从第一学年开始垄断了之后三年的个人及团体冠军，他每年都会带一只完全不同的小队，这样信标的审查机构按照规则就无法阻止他出赛，直到第四年信标忍无可忍直接撕破了脸皮把他Ban了并终身禁赛为止——理由是不利于青少年猎人心理健康成长。

　　在比赛之外，他在完成必修课之余的时间里尽情地讴歌着美好的大学时光——以树不子世界为活动范围尽情闯荡，擎天王国在培养他这面王国旗帜时不遗余力，他拥有搜查权、拘捕权、刑讯权，以及最高处决权，擎天军方早已为他留下了一个足够优势的位置作为起步，介于前线军官体系与后方参谋部中间那条线上，显然擎天也认为比起让他年纪轻轻就到后方养老，还是将这柄尖刀放置于一线能够产生更大的威慑力，从此以后，有黑暗的地方就有他的深邃幻想，潜藏于阴影之中的异端们往往会在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吊死于自家门前的灯柱上。在他成功镇压那头下半身被卡在马桶——索利塔斯大陆极圈冻土深处那道亚空间大裂谷中的恶魔领主之后，他的影响力攀升至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他是猎巫人中的异类，在他的大部分同行都潜藏于阴影之中沉迷于午夜时分敲门送温暖活动时，他一面以猎巫人的身份行走于阴影之中，一面又以猎魔人的身份沐浴在阳光下，作为擎天王国的新晋贵族，深知英雄暮年一捧黄土狗都不如这一浸透前人血泪的深刻道理的他与擎天境内首屈一指——其实也是树不子世界范围内首屈一指的巨型财团雪倪尘晶集团从五年前开始就保持着随着他的名声逐步壮大而逐步深入的商业合作。

　　人的名，树的影，既然名声能换来钱程和前程，那么又何苦故作清高？至少赫恩先生扪心自问不是一介清高之人，而是个纯粹的实用主义者。

　　时光匆匆而过，双方都赚得盆满钵盈，雅克雪倪的三观与他算不上高度重合但也算并驾齐驱，对方是个不择手段倒插门的上门女婿，十年如一日的自我包装和隐忍换来了如今在擎天王国内一人之下的超然地位，不得不让人叹服一声“司阔以”，有次喝高了之后赫恩先生感慨颇多之下诚心挚意对着雅克先生一拱手，称道，“雪倪阁下，高，实在是高！”

　　雅克雪倪先生年少之时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子俊杰，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觉醒外像力故与王道猎魔人生涯失之交臂，从此醉心于金融行业，工于心计，卧薪尝胆，方得始终，如今已是不惑之年，蓦然回首，颇有一种早年不得志，大器晚成的唏嘘，见眼前后生同出寒门，年轻有为又如此上道，颇有自己当年之影，更有弥补遗憾之意，再加之当时也喝高了，当即拱手回道，“赫恩阁下，硬，实在是硬！”

　　坐在中间主位上的擎天王国首席执政官詹姆斯艾恩伍德原本不想理会这两喝高了的酒疯子，闷头切肉自食不语，怎料这一老一小不止喝高还喝出了状态喝出了境界，双双举杯往主位一转，艾恩伍德阁下百思不得其解，放下刀叉作莫名其妙状，随即只听两声高度同步的行酒辞道，“司令官！又高又硬！”

　　“……”

　　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艾恩伍德当时脸上面带微笑心里气得骂娘，喝醉了还能把马屁拍得如此清新脱俗，这俩为他生平罕见。

　　有效信息提取结束。

　　信女赫恩背靠着浴室门，默不作声地将WeissSchnee和SunWuKong分别放置于天平两端，思考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擎天王国封锁了他“堕落”的消息，却并没有封锁雪倪家族二小姐被白牙绑票的消息。

　　他可不敢保证，那位阳光正直而粗中有细的弗纳人旅伴能够轻易相信他随口扯呼出来的一个谎言。

　　恰逢此时，淋浴的声音，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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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一笔勾销

　　浴室的门扉向内开去，早有预感的信女提前控制重心，原地站立，回身。

　　两双色素稀薄的苍蓝色系眸子再次无声对视，一方略显哀怨，一方略显玩味。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雅克雪倪一直将家庭与生意分得很清，换句话说，即使生意上的合作让双方收获颇丰，但生意之外，雅克雪倪阁下却从未邀请过信女赫恩这样刀口舔血的猎巫人去过哪怕一次自家宅邸。

　　倒是有乘坐过飞行器路过雪倪家族的庄园上空，到这个份上，赫恩先生总归是摸到一星半点跟【白馆】这个词汇关联的事物了，那座仿若童话中在冰川上雕琢出来纯白哥特风城堡的确非常的白馆，可惜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偏了题。

　　雪倪家族的长女温特雪倪/WinterSchnee一面作为家族企业高管挂职，一面作为擎天某支特种部队的军官而活动着，年纪上姑且算是跟赫恩先生同世代的人物，是一位极度理性，具备渊博的理论知识与实战经验，令行禁止且雷厉风行的出色女强人，顺带一提还是位不可方物的美人，赫恩先生过去在擎天学院时因事务缘故而时常与其打交道，期间过程大多不算美好，不外乎对冰山弹琴或火星撞地球两种，一来二去，赫恩先生敏锐地察觉出这位冰山美人有着隐性的大叔控倾向，当即深表遗憾，撒手作罢。

　　但愿艾恩伍德指派调查【擎天之耻】事件后续的第一负责人不是她，否则此事还真难以善了。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雪倪家族的宝贝女儿之二又好死不死地被白牙绑票了，总感觉擎天若真派出部队进入寒风境内的话，那个令人头疼的女人十有八九会来。

　　雅克那老鬼虽然表面上一副钢铁慈父似的模样，但熟人都看得出来他实则把自家闺女儿们保护得很好，在生命安全方面。也许在他看来自家两闺女毕业之后都在公司里依照能力大小找份差事打发时间，在擎天境内正儿八经地过贵族大小姐的生活才是人生正道——至少怎么都比做猎魔人暴尸荒野要好。

　　可奈何自古严父多逆女，慈母多败儿。大女儿Winter的确挂职了个公司高管却又同时报名参了军，至于小女儿……

　　信女微垂眼帘，无声地观察着眼前这只刚刚出浴的小白天鹅，心想董事长阁下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与世界上大多数血统论的既得利益者家族一样，历史悠久，传承着名为“雕文”这一Bug级外像力血统的雪倪家族的遗传基因与其家传外像力同样出类拔萃。

　　信女曾经多次当面赞赏过Winter的才华与美貌——当然后者更多一点，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位冰山美人在毕业后不久便被军旅生涯给抹去了原先那股古老血统所附带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梦幻气息，脚踏实地且精明能干的女人着实令人赞赏，可作为欣赏者的男性又或多或少地觉得有些惋惜，老实说这种心态挺犯贱的，不过也很真实——至少赫恩先生就挺怀念当年一年级入学时，二年级的老生代表温特小姐上台致词时的旧日光景。

　　那时候那位美人学姐也是只引人遐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湖上白天鹅，她穿着白底蓝晶纹章的擎天学院制服，梳着高高的公主髻，前额留着向右的清爽斜刘海，银发颀长而微微透着一抹极淡的蓝色，皮肤雪嫩而皎洁，就像阿特拉斯一年四季永不停滞的雪，薄薄的暖阳透过雪花洒落在她雪白的秀颈间，近乎透明的肌肤之下仿佛能望见淡青色的血管脉络……那位仿若童话里走出的公主学姐上台致词时礼节性的一笑一颦，是当年那群荷尔蒙旺盛的新生在入学后的数年时间里都不曾褪色的美好回忆。

　　当然，他们也不会仅止步于回忆，甚至还热衷于创造回忆——事实上，那群大男孩在入学之后干过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傻事，有人入学当晚在寝室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索性爬到窗前鬼哭狼嚎结果被宿管当场抓获顶着北地午夜的寒风在中庭罚站了一宿，结果第二天早上朝阳初升之时突然大彻大悟遂顶着黑眼圈就跑去二年级女生宿舍区外朗声告白，虽然终究无果却给了一大票心动者前仆后继的勇气，一时间擎天学院乌烟瘴气，情书玫瑰漫天飞舞，最终甚至险些演变成高低年级之间的决斗火并，时任擎天学院院长的詹姆斯艾恩伍德阁下不得不出面调停，明令禁止，此事才堪堪于明面上落下帷幕，至于尔后暗流涌动，已无从考据，暂且不提。

　　赫恩先生在擎天那些年醉心于为王国剔除旧曼特时代的封建残余，忙于伸张正义和完成原始资本积累，故无暇掺和那段懵懂少年的花鸟风月，否则那场高低年级之间百人夜战能否僵持到艾恩伍德带人到场镇暴都未可定论。不过话虽如此，赫恩先生每次乘坐擎天军方的武装运输机奔赴前线之前，都会习惯性坐在学院高耸入云的停机塔台边缘，凭借忍者般出神入化的动态视力遥望下方院内和谐角斗场上某道风姿错约的倩影——以上林林总总，足以说明在那个人心浮动的青春年代，纵使严酷高效如他，也未能免俗。

　　不过，就像每一个睡前故事终会随着母亲的话音划下句点一样，童话总会迎来落幕，后来有一天，Winter毕业了，白天鹅振翅高飞，不知所踪。而等到赫恩先生毕业参军，正式转职猎巫人之后，再见面时Winter学姐就已变成了一位杀伐果决的凛冬女巫，干活麻利得一批，千里追凶，破家灭门，寻踪探迹，镇暴砍人，样样精通，方方面面都是一把好手，上肯定上得了厅堂，就是不知道下不下得了厨房，顺带就是少了当年那股童话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军队里跟老男人们混一起打杀太久了，还变成了个无药可救的大叔控，令人心生幻灭。

　　而现在，信女只觉得眼前突然冒出来一只小号的Winter，不，严格来说她比之当年的Winter学姐各方面都犹有过之而无不及，柔弱而虚幻，身形娇小而轮廓细腻。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且回忆会对过去的事物予以极度唯心色彩的美化——即使对此心知肚明，即使如此，却还是从心底深处唤起了一股名为“怀念”的纯粹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