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女赫恩的奇妙冒险 第25章

　　诚然，拜过往的经历所赐，他对自身的某种特殊性有着清楚的自觉。同为【Hive】参与者，除开那些无根之水般的浮萍开局，在一些有着完整世界观的【Hive】中，他与同队的冬马和纱等人间存在着决定性的不同。

　　对于她们来说，她们的出身仅仅是一些片段般破碎的信息，止步于了解环境的程度。

　　而对于他来说，出身便意味着完整的记忆，详细到令人胆战心惊——不过那是最初的最初，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因为它们在大多数情况下也仅仅意味着更为详尽的信息获取，能够让他完美地融入角色，随后如鱼得水。

　　但这一次也是例外，是至今为止唯二的特殊经历，令他不禁回想起了半年前的某段回忆，随着回忆复苏，那股寒彻骨髓的血腥同样以幻觉的形式浮现于鼻翼间。

　　究竟是这个妮子有问题，还是这个【Hive】有问题？

　　关于那座鹤望兰庭院中的对话又重新浮现于脑海之中，信女细细回顾着那些天马行空般的只言片语，断定这个世界中存在着他要找的东西。

　　十三页《神曲的断章诗》，他已经找到其中两页，每一页都令他受益匪浅，向他揭示了一段荒诞秘辛的同时，也授予他相应的禁忌知识。

　　现在，赫恩先生觉得有点头疼，在刚刚过去的一段时光里，他如同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般地思考，一方面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介过客，在达成某个目的之后就会拍拍屁股走人，眼下最重要的目的是跟冬马她们汇合，然后想法子去干爆那位叫月山静一的小气鬼兼便宜同学。

　　而另一方面，他又如一个真正的擎天首席猎巫人那样地思考，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殚精竭虑，关于被通缉的真相仍旧迷雾重重，唯一的线索来源是擎天内部发布的荒谬调查报告，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是被扣了一口黑锅，心里忿忿不平。

　　至于眼前这个女孩……

　　“现在，聊聊我们的事吧。”

　　“怎么说？”

　　“我不相信擎天的内部报告，认为你要么是暴露了【时海】的本质，要么就是被人陷害，来此的目的是为协助你脱罪。”

　　果然……

　　事情变得难办起来了，信女心里打的主意其实是想个法把这位大小姐送回擎天，然后改道去与同伴们回合，按照原计划怼完便宜同学家的【白馆】就抽身走人。

　　“首先，感谢你的信任，其次，我能够保证的是我绝对没有暴露外像力给任何人，你是唯一一个活着的知情人。”信女粗略地回忆了片刻，予以Weiss答复道。

　　“Emmmmmmmm……听上去我有重大嫌疑？”Weiss挑了挑眉。

　　“如果是你的话那么现在送上门来的你不是天才就是蠢货。”信女翻了翻白眼。

　　“蠢货我能理解，天才又是怎么一回事？”

　　“天才就是，如果你连这一步都考虑进来了的话，那么参考前前后后浪费的时间，我想这会儿擎天的猎巫部队已经部署就位了——擎天把你培养得很好。”

　　“如若那样，我还是宁愿你就当我是个头脑发热之下便横跨大陆赶来的蠢货。”

　　“嗯，说的也是。”

　　话音落下，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窗外。

　　天空之上，有飞行器引擎的轰鸣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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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灼热反馈

　　“隼鹰”级喷气式轰炸机从寒风的夜幕中低空掠过，通体银白的流线型机身尾部涂装着一面黑底白纹的国徽——它由有着规则凹槽的圆环、同心的不规则齿轮，以及一柄状若长柄斧的武器纹章组合而成，金属质感极强。

　　在三架保持着高度同步和固定间距飞行的隼鹰低空掠过雪原地表那片废弃聚居地上空后，随着某种密集的，音调愈发尖锐的破空声，瞬息之后，是一阵接连不断的爆响，大音希声。三架隼鹰在急速俯冲之后又迅速拉高，以最快的速度由最短的距离远离地表。

　　升腾的烈火如若净世的红莲，足以将那片聚居地反复蒸发五次以上的庞大当量的烈火尘晶炸弹被空投至了那片土地上。

　　夜空都被映染成了深红色，隼鹰01号机的驾驶员，隶属于擎天王国驻寒风地区某航空大队的利维特·晨风上尉再次接通了两架僚机的通讯：“02、03，这里是隼鹰01，收到请回答，追踪信号已消失，重复一遍，追踪信号已消失，我们再低空巡航一次，确认无误后就准备返航，over。”

　　“02收到。”

　　在投掷尘晶炸弹之后，三架隼鹰凭借本机配置的强劲推进器得以在极短时间内远离爆心，三架擎天军机此刻的的爬升高度都在3000m左右，若有心俯瞰的话能够在极限距离有限地瞄到地面一处橘红的亮点，它在夜色下的雪地中显得异常突兀，利维特知道那是什么，雪倪尘晶集团研发的高密度尘晶炸弹性能从未让军方失望过——那点夜色下的橘红只会是一片焦土。

　　“03，03，收到请回答!”

　　2号僚机的回复结束之后，3号僚机的回应却迟迟未在通讯频道中响起，这对秉承令行禁止理念的军方来说是无法容忍的失职行为，利维特对两位袍泽的执行力绝无怀疑，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通讯频道故障。

　　几乎就在他脑中升起那股念头的同一时刻，3号隼鹰那流线型的机身在夜幕中突兀地化作一朵橘红的焰火，并很快带着滚滚黑烟不断解体下坠。

　　“不!!!”利维特透过封闭机舱的透明挡风镜目睹了这一切，它发生得太过突然且毫无征兆，他发出惊怒交加的吼叫，不过转瞬间便被通讯频道中另一道来自于同僚的嘶吼盖过。

　　伟大战争已经结束80年了，但围绕极端组织的地区冲突仍旧时常于寒风地区上演，多年的军旅生涯令利维特无可避免地耳闻过那种不似人声的嘶吼——那是人类和弗纳人濒死时才会发出的毫无理智可言的怪诞尖啸，求生的意志与对死亡的惊恐彻底扭曲了当事人的发声系统。

　　通讯频道中的嘶吼声戛然而止，02号隼鹰维持着不变的速度高速巡航，飞行高度和稳定性却极速下滑，最终撞击在长啸岭山脉的南面，在夜幕中化作一朵花火转瞬即逝。

　　而至始至终，两架僚机的飞行员没有任何一人得以成功开伞，擎天的紧急弹射系统性能优良，即使是千米高空紧急弹射开伞，荧光材质的降落伞套组也会在夜空中清晰地标识出飞行员的降落轨迹——潜航任务除外。

　　“该死的!究竟发生了什……”两位同僚接连丧生而原因未明，利维特很难说服自己保持冷静，雷达探测系统一片安定，没有地对空导弹，更没有紧咬不放的敌机，在这三千余米的高空中，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擎天的现役喷气式轰炸机？该死的，难道还能是幽灵不成!？一个徘徊在三千米高空的幽灵把他们都吃掉了!？

　　利维特的话音还未来得及落下，他眼前的全封闭式驾驶舱挡风镜轰然尽碎，在异变突生前的最后一刻，利维特看见一团黑影凭空出现在视野之中并飞速扩大——隼鹰01撞上了某种不该存在在那的东西!

　　高速巡航的飞行器在飞行途中哪怕撞上一只鸽子都可能导致机毁人亡，更何况那撞上来的黑影比鸽子要大上不止十倍！

　　在挡风镜破碎的刹那，利维特只觉有大量湿热的粘稠液体蒙上他的面部，寒风中浸透了铁锈似的血腥，接踵而来的撞击则彻底摧毁了这个为擎天王国服役多年的职业军人，在视野与意识尚存的最后一刻，利维特看见了从破碎的机舱外喷涌而来的两位袍泽的血肉碎片，下一刻，同伴断裂的肋骨径直捅入了这个男人的眼框，从后脑贯穿而出。

　　摧毁掉隼鹰01号座机的是两位僚机飞行员的残缺不全的尸骨!他们突兀地凭空出现在隼鹰01高速巡航的必经之路上，并最终令失去驾驶员的隼鹰01化作一道流火消逝在茫茫雪原密林中。

　　“咳咳，咳咳……”Sun挣扎着从废墟中冒出头来，高温和浓烟令他不住地咳嗽，逼退他试图探索的脚步，在他身后，有一扇通往深层地窖的门向上开启。

　　这个幸运的弗纳人小伙在前往厨房察看那个未曾探索的房间时偶然发现了一扇通往地下的金属门，看似淳朴实质上却有点小偷小摸习惯的沙漠之子按捺不住好奇心，在没能有通知同伴的情况下孤身一人撬开了被封锁的地窖大门，并进入其中。

　　而正是他的好奇心拯救了他，金属大门之下是一座坚固的地窖，看样子是过去的居民特地修建并用以躲避戮兽入侵的，寒风地区大多数聚居点的建筑都会有这样一个地堡，并常年储存有大量食物和淡水，以备不时之需。

　　Sun进入地窖第二层后便打算原路折回，他的运气不错，在地窖二层找到了过去居民留下的生存物资。

　　但就在他打算拾级而上的时候，异变突生，地窖之外一阵地动山摇，轰爆声连绵不绝，身为准猎人的Sun自然辨识出了这是地表遭受轰炸的动静，他本能地试图前去营救尚在宅邸中的赫恩，但外侧密集的爆炸声令他明白若是贸然出去只会自身难保。

　　当外界终归平静之后，这位来自萨努斯的沙漠之子一口气释放出了十余个分身，在那块赫恩留给他的高纯度能量尘晶的辅助下，才堪堪将金属大门连带着覆盖其上的建筑残骸一并推开，重回地面。

　　喷涌的热浪和窒息的浓烟阻挠了他的步伐，他徒劳地在地窖入口附近踱步,满目尽是绝命的焦土。

　　Sun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并为自己的食言而懊悔不已——那块作为定金的尘晶还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之中，而那位委托人却转瞬已死于非命,而自己当时做出的承诺犹在耳畔，此刻却显得那么的讽刺刺耳。

　　“赫恩”弗纳人少年于焦土之中，仰天发出饱含着不甘和愧疚的长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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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ContinueStories

　　红砖垒砌的壁炉深处，橘红的火焰跳动不定，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温馨的微甘，那是精加工后的小麦粉制品烘烤过后的气味。Blake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双手探入炉火，将一面被炭火灼烧得黝黑的烤盘从壁炉深处取出，一盘淡黄色的点心穿过炉火浮现于眼前，数量有十二个，每一个都约莫小孩拳头大小，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半球状，酥脆的外皮顶端，有细碎的黑芝麻，被烘烤焕发出一股别样的焦香。

　　Blake将烤盘中的糕点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转移至早已静候多时的白碟里，又将烤盘放回托架上，随后带着盛满糕点的白碟离开厨房，前往客厅。

　　给自己沏上一壶纯手工制的红茶，茶叶来源于自家门前的茶园苗圃，在一片氤氲的水雾之中，热气升腾，大号猫女那双金色的瞳孔隐隐有些湿润，她试探着小口抿了抿尚且微烫的茶水，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余温尚存的糕点，掰开，又生怕用力过猛，后者应力而开，露出了被烘烤得层次分明的酥脆表皮下蓬松的内层结构，一层紫黑包裹着一颗橘黄——那是紫薯粉跟咸鸭蛋黄的搭配。

　　Blake略微有些期待跟不安地尝试着咬下一口手中的多层糕点，头顶的猫耳微微颤动，片刻之后，脸上浮现出微妙的幸福笑容。

　　窗外飘落着小雪，时间已至午夜，红木制的和式纸灯笼遍布整个湖心小岛，暖黄的光照亮了本应孤寂的夜。

　　细细品尝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手工点心的Blake饮下一口温茶，视线随性地飘落向客厅墙上的手工日历，她按照记忆中的树不子历法进行记年，春去秋来，时光飞逝，这已是她在此方度过的第十三个冬天，一切如常。

　　所幸，时光并未在她这样一个死人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Blake望着光滑如镜的茶几上自己的倒影，再熟悉不过的音容笑貌，依旧是十七岁时的模样。

　　尽管物质上的生理需求早已不复存在，吃下自己尝试多次终于能够入口的手工点心，甜食带来的微弱幸福感和成就感依旧令她的身心为之愉悦——精神上的需求在物质需求丧失之后变得更为明显。

　　春天，起始的季节，她会在门前和地下的菜园里播种下当年心仪的作物；夏天，远游的季节，她会去海边搭建的树屋小住，远望苍蓝的远海和日出日落；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她会提前储备好过冬的蔬果，并尝试开发当季的新菜肴；冬天，慵懒的季节，她只想回到湖心的别墅里，点燃温暖的炉火，在书房明亮的灯光下阅读古典，写下一年的心得。

　　Blake已经不再用蝴蝶结遮掩头顶那双属于弗纳人的猫耳，她穿着宽松的，用蚕丝编织的丝绸睡袍，以紫玫瑰提炼的染料漂染，得体而舒适。过去那身【白牙】时代的装束被她封存在衣柜里，算是对过往的一种了结。

　　弗纳人与人类之间绵延数千年的种族纠葛早已被她看淡，她在过去的年月里细细回顾了从自己记事开始的点点滴滴，发觉自己前十七年的过往看似坎坷也实则坎坷，跃然纸上，却不过寥寥数页。

　　复仇是一毫无价值积累的过程。

　　Blake曾在某一天的日记中记录下过这样一句话，她发自内心地为自己生前十七年中的种种抉择感到遗憾，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释怀了然。

　　十三年时间匆匆而过，她看淡了很多，也看透了很多，为曾经的自己深深地感到不值，但也无济于事，所幸便将精力投入到学习前人留下的学识之中，以抚平精神上的寂寥。

　　前人留下的学识数量繁多，方方面面都有涉及，在最初的几年时间中，Blake将大多数精力花费在了与生存息息相关的数个学科之上，并以理论为基础着手开展实践，日月流转，湖心岛上愈发繁荣，而在最近，她将目光逐渐投向了与地下那台幽能反应堆息息相关的学识体系，那是一种唯心的精神能量，入门门槛不算太高，Nobu留下的手札中详尽记录着如何与幽能产生共鸣的仪式。

　　Nobu是Blake对那位当初从海滩上捡到她的前任的简称，那位在此地徘徊了十余年之久并最终成佛离去的前人，Blake发自内心地感激着Nobu给她留下的一切，以及为她指明的未来道路——这让她免于陷入绝望的深渊和永恒的疯狂。

　　Nobu在留下的信里告诉她，她所需要做的仅仅是反思自己早已结束的人生，并得以释怀，外加照顾好自己，等待，并心怀希望。

　　在第一年的冬天，Blake精心缝制了一个丝绸公仔，里面填充着蓬松的羊毛，公仔的外观因为制作者自己的关系所以像极了一只奶白色的小猫，Blake用浅蓝的针线缝制出了Nobu的双眼，用墨色的针线描绘了Nobu的眉，勾勒出剩下的五官。她把Nobu带在身边，无论是外出活动还是归家休憩，有感而发的时候会对着Nobu说些心里话，每当入夜之后会把Nobu放在床头，有时实在觉得寂寞了，就搂着Nobu幽幽入眠，在这个只有她的世界里，Nobu是她唯一的朋友。

　　窗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就像沙石落在草上，Blake端着茶杯来到内侧透明的窗前，看见宅邸正面的庭院里，尺寸规格高度一致的五彩斑斓的尘晶块如瀑布般从一道距离地面2m的幽蓝色裂口中倾泻而出……

　　积雪的地面，随着两匹棕色的高头大马走过，烙上一地连绵的马蹄铁足印，马匹的背上套着皮革精制的缰绳，连接着一辆约莫三米高的木质货车，铁皮与铆钉固定着货车的关键部位以保证它得以正常装货而不至于散架，货仓顶部是开放式的，堆积着蓬松的明黄色干草。

　　雪停了，天空得以放晴，凌冽的寒风也暂且收掩了声息，给予了这片土地难得的安宁。

　　两侧的苍翠针叶林随着车轱辘转动的轻微嘎吱声而不断远去，一位银发的异国少女穿着纯白底色的长风衣，配以漆黑的衣边与小饰品，踩着同色系搭配的过膝高跟鞋，银白的秀发以黑荆棘发带束作一股侧向右方的单马尾，色素稀薄的冰蓝眸子倒映着同样苍蓝的天穹，令人联想到远海的浮冰。Weiss随性地仰躺在干草堆顶上，一只与着装色调相近的旅行箱被她扔在一旁，黎明破晓，日光尚不明朗，她直视着浮云之上的彼方，胸口微微起伏。

　　她的视线逐渐上移，投向看不见的前方。

　　“赫恩。”

　　“我在。”

　　回话的是坐在货仓前方的少年，至少看上去是那样没错——他穿着一袭黑底红枫的东国绸衫，双足踩着木屐，裹着白布袜，颀长的乌丝同样用发带束作马尾，不过手法比之前者的精心来要随性很多，这直接导致了他两鬓的发梢一长一短，呈现出不对称的模样，却又微妙地非常和谐。少年的嘴角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的雪下扒来的狗尾巴草，嘴角微微上扬，莫名地透着一缕坏笑，赤金色的双瞳在黛墨勾勒的眉梢掩映下流转着妖冶的光。

　　一位东国的少年浪客，一位异国的贵族少女，光怪陆离的组合，令人下意识地联想到黑船来航的那个年代。

　　“雪倪尘晶公司出品的编号尘晶在使用之前都具备完整玛那嗅探定位机能。”Weiss维持着不变的姿势轻声说道，话音里略有懊悔之色，“我应该提醒你的。”

　　“毕竟是商业机密嘛，而且你当时在二楼，也不可能知道我给了那位沙漠之子一块。”信女的回音倒是挺轻松的，他似乎看得挺开，“况且，咱们不是好好的么？那位猴子小哥也一样，他在脱离地堡的时候使用过那颗尘晶，上面的玛那信息素定位已经不复存在。”

　　“你似乎忘了告别。”Weiss意有所指。

　　“还是免了吧，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我的大小姐。”信女轻声笑了起来，“难道你要强逼着他向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坦白说他其实只是一个偷了一辆豪华越野车赶路的萨努斯偷渡客，或者说让我向他坦白自己莫名其妙的通缉犯身份，而你则是我跑路时顺手绑来的脱身用肉票？我想无论哪边的结果都不会太好，所以不辞而别反而是最优解。”

　　“这个我当然明白。”贵族小姐莫名的有些赌气。

　　“不过还是感谢你及时知会了我雪倪公司的商业机密，否则的话我可能会做出一些对女士非常失礼的行为。”少年浪客则显得有些遗憾。

　　“？”

　　“比如给你做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看看哪里有植入追踪器什么的，包括粘膜在内。”

　　“赫恩!”雪倪小姐在窘迫之余翻身上前，于货仓前端露出头来，向下方车夫怒斥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

　　“小心，我开车运气很挫的!”

　　雪倪小姐的话音戛然而止，几乎就在她探出身来重心前倾的同一时刻，车身传来一阵不正常的颠簸，似乎是车轱辘碾过了藏于雪下的鹅卵石，而一系列连锁反应的最终结果则是……

　　信女腾出一只手堪堪接住了从上面“扑”下来的雪倪小姐，他的手很稳，即使外表看上去是那样的弱不禁风。赫恩先生将雪倪小姐旋转了180，这才让发丝略显凌乱的Weiss回过神来，不过所幸那束侧马尾被黑荆棘发带扎得稳稳当当的，她理了理前发跟上衣衣领，脸颊微红，不过还是作出一副正经人的模样凛然地向眼前的少年开口道：“非常感谢，然后请放开我，我不习惯坐人腿上，也不习惯被人揽在怀里。”

　　“当然，我的过失。”信女瞟了一眼前面两匹营养过剩龙行虎步的大马，心叹这两野外掳来的孽畜真乃马中槙岛，“我不太适合驾驶交通工具，不过这种原始的载具似乎还算靠谱。”

　　雪倪小姐在他松手之后一度瑟缩至座下平台的边沿，不过片刻之后又有点做作地清了清嗓子，主动挪近过来，在距离信女几公分的位置施然坐下，目光投向远方，神色肃穆。

　　黎明终破晓，朝阳逐渐浮上云端，给这片银装素裹的大地镀上一层碎金般的光辉，马车上的少年浪客与贵族小姐不约而同地抬手于额前，微掩日光，眺望东方。

　　在视野所及的远处，穿越茫茫的林海雪原，一座依山而建垂直布局的古老城市依稀可见。

　　“避风港快到了。”

　　“……可我们没钱，没钱在城里过得可能比在野外还要惨些。”

　　“……”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你的账户已经被擎天冻结了，而我还是未成年人，一旦刷我爸的卡就会暴露行踪，你身上还有贵重物么？”

　　“该死，那批尘晶被我处理到【时海】里提纯成玛那了。”

　　“……”

　　“而且我们也不能直接走大门进城，避风港是寒风首都，身份验证肯定不会少，不过下城区的黑市举世闻名，进城的暗道肯定不少。”

　　“老实说我实在不想去那种人渣聚集的地方。”

　　“当然，你在下城区街头就像只LC级钻石白天鹅一样夺目，我建议你戴个兜帽遮遮脸，否则我大概会被迫肃清掉阿尼玛大陆最大的黑市然后带着你继续逃逸。”

　　“可我们不是猎巫人么？铲除四大王国的光鲜外皮下的毒疮本身就是我们的职责。”

　　“我为擎天立过功，为擎天流过血，结果到头来莫名其妙背了黑锅却连见总司令的机会都没有，还有一群同行正在赶来枪毙我的路上，对不起，我实在觉得这不是个有前途的行业。”

　　“所以说，赫恩你才更要努力去洗罪，当然，我会在一旁作为助手辅助你的。”

　　“乖，我的大小姐，听我一句劝，跟我一起隐退吧。”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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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在郊外的原野上

　　寒风王国，避风港，郊区。

　　或许是因为热岛环流之类林林总总的缘故，临近避风港城区的郊外，积雪的厚度要远远少于之前。

　　寒风是为四大王国所公认的文化输出大国，同时也是公认的重工业弱势国，仅仅比数十年如一日吊着一口气的真空王国好一点。但随着与擎天签署的一系列互惠互利条款的逐步生效，来自北境的资本正带着成熟的工业体系为这片古老的大陆注入新生的活力。

　　而作为一切的结果便是，这片格调极似地球远东地区的文化综合体的国度首都——避风港的进城手续健全到了让人难受的地步，至少对两个不能见光的“通缉犯”和“肉票”来说是这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