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抛开寿命与年龄不论,要如何才能判断一个傲慢无礼的小丫头究竟有没有长大?”
“?”
“?”
在场的一人一猫双重疑惑,似乎是对这个问题内在的技术含量之低感到震惊……
“这个嘛,那想必应该是……”黑猫试探着开口。
“如果抛开那个奇怪的前提,答案不就应该是……”Marisa也下意识地开口。
没能成为爱丽丝的少女与怠惰的柴郡猫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又在各自的考量之中颇为默契的点了点头。
Marisa小姐要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问题的答案以不影响学姐颜面的形式合盘脱出。
柴郡猫小巴要考量的事则是如何把这个答案说了之后不会被迁怒丢命。
Marisa小姐觉得小巴先生是个不错的捧哏。
柴郡猫小巴觉得Marisa小姐是个不错的逗哏。
他们都觉得对方是面厚实的挡箭牌,是合格的工具人。
所以这一人一猫便异口同声地说了,关于那个答案的。
“当然,是她学会为了别人,尤其是为了男人,开始磨练自身后天的【利他属性】的时候啊。”X2
“……”
“……”
“……”
“原来如此。”
闻言之后,学姐平淡地点了点头,话音依旧清冷,不过却多了分释怀的意味。
她离开座位,重新站起身来,提起那盏至始至终都摇曳着幽蓝色焰火的提灯,往书架的深处走去,那想必是来时走过的方向。
“该回去了,Marisa。”
Marisa小姐也适时地站起身来,在领走前她还不忘向那终于不再是毛球的柴郡猫小巴先生行礼道谢,然后快步跟上学姐离去的步伐。
这地方总归是透着诡异,Marisa可不敢独自停留。
柴郡猫小巴先生从桌上一跃而下,向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猫步几度抬起,却终究是没能落下,片刻之后,它长叹一声,终究只是缄口不言。
茶座间一阵光影浮动,片刻之后,一个身着漆黑哥特洋服的黑发少女踩着桌子站的高高的向那方做眺望状。
在视线与回过头来的黑猫对上之后,少女从凳子上跳了下来,面色古怪,她象征性地轻咳了一声,“咳,公爵大人,不得不说,您刚才的求生欲实在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闭嘴,丹特丽安,还有剩下七十个看戏的混账,你们以为你们躲在幕后,那位冕下就不知道么?”
这一次,传出的却不再是先前那市侩谄媚而又男女莫辨的声线,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恭敬而肃穆的沉稳嗓音,形似位高权重的老者,不怒自威,不过眼下他似乎颇为恼火,甚至可以谓之为窘迫。
“这说明那位冕下心胸宽广,不会跟咱们这种不入流的小魔鬼较真,况且这次的事情至始至终不都是您自己惹祸上身的么?”被唤作丹特丽安又自称魔鬼的少女笑嘻嘻微提裙摆,向黑猫行以一礼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类少女阴差阳错地研读了《所罗门之钥》中有关【巴尔】的章节手稿的话,您又怎会身陷窘境?”
“缘分,真是件奇妙的物事。”
黑猫不禁老脸一红,颇为做作地干咳了一声。
“是啊,真是奇妙呢,也许那位人类少女天生就有天运加身也说不定,谁能想到本该沦为一位魔鬼大公的一次性玩物亦或是藏品的可怜女孩,会恰好认识那一位……不,总觉得她更可怜了,比落到大公您的手上还要可怜,我的天哪,换做是我的话,哪怕是自投罗网也不会向那位冕下求助吧,毕竟那一位可是……算了,我还是闭嘴吧,否则哪天就被请去小黑屋喝茶了。”
黑发的少女侃侃而谈道,颇为自得。
又是一阵光影浮动,席间便又多了一位面慈心善的筋肉梆子。
“瓦沙克,你怎么来了?”少女跟黑猫齐齐回头。
“向您致敬,公爵大人。”这位面慈心善的筋肉梆子先是向黑猫行以一礼,随而回头看向正嘚瑟起劲的哥特少女,“丹特丽安,刚刚我跟阿加雷斯一道即兴给你做了次占卜,你猜结果怎么着?”
“预知未来,通晓古今,那是你俩的神职,我只负责收录那些违禁的知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嘚瑟的魔鬼小姐双手一摊。
“好吧,那我也不卖关子了,预知的结果显示——你再过不久就会被拴上链子关进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了,而原因大抵是因为你刚刚那几句话,所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再见,丹特丽安,我们会想念你的。”
“……”
这一次,在丹特丽安的脸色逐渐由明朗转为绛紫的同时,于虚空的帷幕之后,传出了仿佛再也抑制不住的,潮水般的复数爆笑声。
……
第7章Lambsday(End)
回去的路上,平静,且宁静。
这一次,Marisa小姐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源于困扰多日的隐忧得以解脱,源于对那位提灯学姐的无条件信任。
因为自己老妈的缘故,Marisa小姐或多或少是了解这个世界远无它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唯物的,是故这一趟未遂的爱丽丝梦游仙境之旅能以这样的结果落下帷幕,究其根源,已无须多作言说。
Marisa已经开始有一些习惯于行走在这片幽邃而漆黑的波纹之中,她细细地思考着,关于接下来的,【报酬】的问题。
首先排除的是金钱,虽然学姐常在一间平平无奇的花店里打工,可毫无疑问,那与勤工俭学这类字眼儿没半点关系,是有钱人闲暇里的消遣,是体验生活,是闲得……咳。
其次则是人脉关系,这一点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说自己初来乍到而对方才是本地的地头蛇,即使是将Marisa自己老妈的老本行曝出来,似乎也仅仅是跟对方专业方向相仿,至于到时候谁教谁怕是尚待定论。
最后剩下的,Marisa小姐左右寻思,好像也就只有……咳,这个也不太可能,跟学姐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然也知道她与那位声名狼藉的前辈腻歪得紧,拉拉的倾向着实品不出来。
至于那位前辈,开什么玩笑,能放那么大群漂亮妞鸽子的衣冠禽兽会稀罕她这样一只满嘴怪话的八哥?
所以,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除了卖身给学姐当狗腿子之外,别的,能够作为报酬,或者说得人情味儿一点,作为报答的。
越是想不出,心里就越是慌乱,万一真是缺她这样一个……等等,那么大个宅子里好像还真没看见打下手的小女仆呢,连之前吃的点心好像都是学姐亲手制作的,再摊上那么个没礼貌的熊孩子……
Marisa小姐瞬间只觉茅塞顿开,她懂了,学姐这是要白嫖她做自家女仆,操持那座宅子主人的日常起居,解放自己的双手,清清静静地提前十年开始过她的贵妇人生活。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虽然学业在身不能全职,可Marisa摸着良心自我拷问平日里去上过的课也屈指可数,常言道在哪摸鱼不是摸?
老实说学姐家超大的,比自己初来乍到租的小狗窝要宽敞多了,以后忙累了,可以直接睡。
Marisa一向擅长说服自己,现在,在经过一系列权衡之后,她已经被自己说服了。
“Marisa。”
背后有人呼唤。
“没问题,学姐!我完全了解你的意思了。”
“?”
“?”
“……”
“嘛哈哈……”
在黑暗中,大概,也许,可能,的确经历了一次无言的静默之后,Marisa小姐颇为尴尬地傻笑起来以图将这段插曲一笔带过。
“Marisa,我想你误会了,我从未有过需要你出卖人身自由来作为代偿的打算,更何况,有些日常的事务,比起交给旁人打理,我还是比较习惯自己来做。”
黑暗中仅有那一盏幽蓝的提灯以作光亮,那朦胧的光照亮了Marisa自己的脸,却没能照亮学姐的,所以Marisa也不知道对方此刻是一副怎样的神情,只知那语气中并无责怪,这让她松了口气。
“情调,情调,了解,了解。”Marisa连连摆手以示不敢僭越,她的神色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禁不住提问道,“那么,所谓报酬,学姐究竟是看上了什么呢?”
“过于禁忌的知识,会招致过于不详的因缘,进而酿成过于庞大的恶果。”
学姐又开始不说人话了。
不过好在有自家老妈的补课,Marisa多少能够领会其中的信息,而学姐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就好像她刚刚理所当然地知晓自己的胡思乱想一样。
理所当然。
“这次的事情,本身也是因你解读了禁忌的知识,这才招致了不详存在的注视,Marisa小姐应该明白这一点了才对,而我所需要的,其实只是另外一部分,这对你没什么损失,甚至还会令你往后过得平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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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不如说,我这边才是求之不得呢。”
爱丽丝梦游仙境这样的经历,哪怕只是未遂的,Marisa小姐对其敬谢不敏,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那么,交易成立,我想,这样说应该没问题。”
“嘛哈哈……”
学姐也有尚不熟练的事情呢,Marisa不禁想到。
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莫名地,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呢。
月上中天。
皎洁的银月驱散了幽邃的夜,照亮了这片渺无边际的水银之海,如镜的海面之上,有苍白而光洁的礁石鲜少分布,谓之不详的赫菲斯托斯之女随性地席地而坐,漆黑的裙摆随着双足浸透在水银般的海水之中,如若一朵绽放的黑玫瑰。
她的手里此刻正捏着一本先前不曾有过的小册子,古朴模样,遍布岁月流逝的痕迹。
说是小册子,其实更像是某人闲暇时光中,聊以慰藉的随性手记。
细细品读之间,她的唇角不时浮起柔和的弧度。
海面上有细微的涟漪泛起,疏而不密,由远及近。
她自然有留意到这一点,不过并未中断阅读,直到眼前的余光中,有一对稚嫩素白的赤足伫立于如镜的海面之上。
“冕下,您已是一位胜者,又何必再花费心思研读这些古早的思绪呢?”
有清冽的稚女之声传来,她的视线随之游移,由下至上,见一身着素白长裙的银发少女,正乖巧地驻足于两步开外的地方,连带着那对狰狞的骸翼,也乖巧地为之收紧了。
潘多拉鲜少地叹息了一声,她合上手中的读本,脸上浮现起温和而稀薄的微笑。
“Iota小姐,如果你再用这种古怪的称呼和语气的话,我只能认为你是来给你妹妹讨说法的。”
“当然不是,倒不如说你在身边看着,母亲大人跟我还能放心一点,自莉莉丝的血色婚礼之后,到生命树彻底陨落为止,这段漫长的时光里,小吉接受了一些过于偏激的教育,我们正愁没人来管教她呢,你能挺身而出实在是太好了。”
银白的告死天使提捏着裙摆坐在了黑玫瑰的旁边,学着她的模样将小腿浸泡在海水里,随之发出惬意的余音,“啊,真是舒服,无论生者还是死者都避之不及的【时之渊】,也只有你敢这样用来泡澡,不愧是从小泡在神血里长大的潘多拉小姐,轻易就做到了小吉做不到的事。”
“Iota小姐,然而归根究底,那一滴血是为你而流的,即使那时的你早已身故。”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悠哉悠哉地坐着跟你一起泡了。”
“你是因他而死,为他而死,这是你应得的,没有你的话,他不会离开蛾摩拉,离开那座自我流放的罪城,重返天国。”
“嘘,那只是我的自作自受,活着的时候就是个搞事天使,搞事搞到自己人都没了也是罪有应得,你看我现在,不就成了个黄昏陵墓里跑腿的告死天使么?这也是缘。”
“Iota小姐,总是会用轻佻的语调,陈述一些过于沉重的事实呢。”
“还是说,你指望我这种一把年纪的老婆婆,在一个岁数不到自己零头的小姑娘面前诉苦么?”
“……”
白衣的稚女轻声言说着令人笑不出来的玩笑,潘多拉则慨叹着火之子漫长的寿命,又见对方那天真烂漫的外表下,流露出岁月的肃然。
“前人有前人的选择,而你也无须为我们的任性或是放手买单,不要听小吉那个黄毛丫头在那儿胡说八道,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她又懂得什么?她又能懂什么?我还活着的时候,可没见她叫我姐姐叫得那样亲切那样悲戚,没准儿她那会儿提起我只会觉得是个令沙利叶这个姓氏蒙羞的废物罢了——她只是单纯的讨厌你跟不肯认输。”
“也许火之子跟土之子一样,只有逝去之物才会懂得珍惜。”
潘多拉低垂眼帘,下意识地沉吟道。
“可他不会。”
告死的天使舒展羽翼,仿佛释然了一般,目视远方,又毅然决然地断言道。
“到了他那个位置上,已逝之物,只会是累赘,哪怕仅仅是一段回忆……这一点,我想曾经去过那里的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Iota,你又忘了,去过那里的,是夏洛特,不是我。”
“有区别么?”
“有,也没有。”
“【蛇】小姐,你又来了,我这样一只落跑的【狐狸】难得有空翘班溜出来,可不是安心来陪你思考自己如今的位置是否正当是否应得的好么?答案不是一直都在你心中么?否则你也不会坐在这里了,【蛇】小姐,这种小女孩一般的忧愁跟惴惴不安的心情并不适合你,可能比较适合夏洛特,真的。”
“你,很能看得开呢,【狐狸】小姐。”
“嘿嘿,【狐狸】小姐这辈子也就两个优点,其一特别能看得开,潘多拉你是知道的,如果我看不开的话,在小吉诞生之前,在失去加百列与沙利叶袭名资格的时候,我已经拔剑自刎了——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我只是个平庸的火之子,而后来诞生的妹妹要比我优秀太多,跟小吉比起来,我只不过是昊阳下的烛火。”
“但也正是因此,你才将自己流放至了蛾摩拉,并在那里遇见了他。”
“潘多拉,今天虽然是适合怀旧的日子,可说太多伤心事的话,我也是会哭的哦。”
Iota眨了眨眼,嘴角隐有委屈巴巴的神色。
“Iota,你得明白,对于你,我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
“真巧,上次我跟夏洛特聊的时候,她也对某个巫女心存感激,虽然你们俩本质上是一个人,可这种朴实到令人火大的思维回路,可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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