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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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6K字着实不算大章,但更新不易,请各位积极投票,谢谢。
第74章生者偏差
入夜时分,寒风凄厉,老旧的居民楼,回廊道内,有灯光亮起。
随着一阵轻微的,不怎么顺利的金属摩擦声响,黄铜钥匙在冰结的锁孔内艰难却忠实地完成使命,一扇门向外开启,门内挥发出与室外相差无几的寒冷气息,夹杂着一抹不流通的陈腐。
“亲爱的,我回来了。”
年轻人一面脱下还算体面的警署大衣,将之悬挂在进门右手边的衣架上,一面出声呼唤,并随手关门,将风雪驱出门庭。
这是一间公寓式的住宅,布局并不出彩,面积而又有限,属于正儿八经的分配住房,实用性优先于一切。
然而无光的室内,无人回应,仅有客厅窗外,风雪呼啸的回响。
光线很快照亮了寂静的室内,那是煤气灯的光亮,埋藏在墙体中的金属管道在外部机构的触发下很快完成了开阀供气、点火照明的职能。
正常工况下,完整的内循环系统会将不完全燃烧的有害气体通过排气管路送往室外;而非正常工况……那大约又是一起性质恶劣的瓦斯爆炸亦或者一氧化碳中毒致死事件。
“哦,我又忘了,我到现在还是单身。”
白日里被老警长唤作德雷克的年轻警员后知后觉似地喃喃自语,他慢悠悠地换上室内鞋,去卫生间清洗掉面部跟双手上的灰尘以及冰渣子,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回到客厅,瘫软在看上去年头颇久的破沙发上,随后摸过一个铁皮的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烈酒。
“你看上去兴致缺缺。”突兀的,清冷的房内有柔媚的女声响起。
“我倒是很想有兴致,可身体条件不允许。”
“除此之外呢?难得有机会客串一把蒸汽时代的蹩脚侦探,妾身才不相信你没半点兴趣。”一只燃烧着青焰的小狐狸由虚渐实地出现在茶几上,轻跃之下,便拖着柔软颀长的狐尾,栖身于沙发扶手间。
男人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撸它一把,不过却被龇牙咧嘴地逼回了。
“别用那脏手碰妾身!”
“啧。”年轻的警员悻悻地将手收了回去,并毫不意外用视野的余光瞄到对方用焰尾将那杯刚倒好的烈酒点燃。
空气中很快弥漫着一股醉人的刺激性气味。
“羽衣,你就像老妈子一样。”
“还没回答妾身的话呢,你。”
“”
男人沉默着,沉默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这一举动看上去花费了巨大的努力,他缓步踱至客厅窗前,一把拉开那深沉厚重的灰色布料,无星的夜里,寒风中的伊苏城就这样展露出她的冰山一角。
“你看到了什么,羽衣?”男人问道。
“硬邦邦的不动变通的冰疙瘩,像极了某个臭小鬼。”
“是寒霜朋克!羽衣,诺克斯十诫第二条,请。”男人夸张地一挥手。
“侦探不能用超自然或怪异的方式探案,还是侦探小说里不应该出现魔法之类的?妾身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沙发上的小狐狸很有灵性地打了个哈欠。
“你这不是记得很清楚么?”
“是嘛?意外吧。”
“那么,我是不是脑子有病才会选择在这种有把脑壳当螺丝拧的钢铁怪物、用【这是蒸汽力量!】解释一切机械造物的动力源、攀错了信仰树的变种激进教会、男人女人说话一股毛味儿动不动就【同志!伏特加!吨吨吨!】的寒霜世界里追求蹩脚小侦探的职业体验?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陪那个警长老头去办的最后一件案子,我原以为会是一个平凡而可悲的丢了女儿的可怜父亲……可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在之前的【Hive】里从来没见过那么高浓度的圣光浓缩体,跟那个光头佬比起来机械神教里那些螺丝脑圣骑士连发光二极管都算不上好么?在警局协助录口供的中途他有几次情绪激动,我站在一边生怕他突然爆出一对圣光之翼掏出锤子顺手把警局的墙砸了,Wdnmd……”
男人夸张的演说戛然而止,而突生的异状则是他的右臂随着演说中途数次富有感染力的挥舞最终莫名其妙地顺着袖管滑到了脚下的水泥地板上,发出一声冷冻肉着地特有的脆响。
沙发上的狐狸用关爱智障儿童般的冷淡视线瞅着他,一声不吭。
“更何况,我现在正躺在几千公里外的甜水湾中一间浪人旅馆的三楼包间的松软大床上,那里的气候湿润适宜,流浪的异邦舞姬歌甜人美,应季的美食连续吃上一周都不会重样,埋藏在原始森林跟泽地深处的财宝取之不尽,除了要经过墓主人同意之外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可你得回家,赫恩。”
“啊!我明白。”男人发出生硬的惨叫,并很快回复,在说话的同时捡起地上那节断肢将它重新接了回去。
“当然,我得回家,我本应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家床上如同婴儿般惬意地享受苏黎世温和的冬季,在二楼花园的小桌上摆上精致可口的下午茶款待一位或数位诚心前来应聘的美丽女士,啊,我可没忘了我那尚未栽种下花枝的紫罗兰花园,还有那位如同薛定谔的狐狸般神秘的我所心仪的女仆小姐,我一定要赶在圣诞假期结束之前回去,这样我就还有时间去将这美好的一切付诸实践,而在那之前的之前,我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去撕了槙岛那个肌肉梆子的乌鸦嘴!!!”
“冒昧地打断一下,是薛定谔的猫而不是薛定谔的狐狸。”羽衣适时地指证道。
“我讨厌猫。”
“行吧……你高兴就好。”
“隔着几千公里操作一个倒霉鬼的尸体局限性果然还是太大了,尽管它在这种零下数十度的环境里腐败的速度几近于零,可今天白天那位老练的警长已经嗅出了德雷克警员身上的怪味儿,我们必须尽快得手,最好就在今晚。”
“赫恩,我很高兴你在甜水湾的女人堆里流连快半个月最终还是没有遗忘自己的使命。”狐狸欣慰地说道。
“神曲的断章诗篇,来自那位镇守黄昏陵墓的沙利叶夫人的一点小小的委托,甜水湾舞姬们那小麦色的异国风情的确令人迷恋,可跟那位高雅的夫人相比她们又仅仅是皓月前的萤火微光,孰重孰轻,我还是分得开的。”
“妾身要收回前言,你个白痴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狐狸一脸嫌恶。
“人世冷暖。”
行将就木的尸体重新披上警员大衣,他向青色的小狐示意,后者便跃至其肩上,尽管依旧没给他好脸色看。
“我们去哪?赫恩。”
“去找最后一个倒霉鬼,白天我骗了亚伯先生,那位快意人生的肥佬在死后向我馈赠了一份鲜有人知的资料,我把它藏了起来,并而在不久前详尽地了解了其内容——果然人类这种生物就是有趣,在这种零下几十度的绝境里还能靠一群乌合之众顶着机械神教的高压复原出上个纪元的搞毛飞行器并最终突破霜暴飞跃白风。”
“为什么叫搞毛飞行器?”狐狸探头问道。
“那份记录里有一张飞行器设计图的照片,然后我发现凭我“苏联大一生”的知识储备完全看不懂它的动力原理……这帮土著估计全程都是抱着“俺寻思它能飞”的心思在搞,而且最后他们还真的搞成了。”赫恩先生远程操作着活尸的手臂,很是应景地挠了挠头,喃喃答道。
“……”
……
第75章猫鼠游戏
拜过往的一切不算美好的异常经历所赐,槙岛那个扑街的肌肉梆子在离开前念叨的“电子海失联事件”之类的都市传说的正体,信女·赫恩对其大致上心中有数。
这并非是何种值得自傲的谈资,而是无数次死里逃生绝地翻盘之后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原始资本。
曾几何时赫恩先生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花间美少年,家中那位在外人面前柔弱得连汽水瓶盖都拧不开的家姐背地里都能只手捏碎他的头盖骨。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早已懒得去记录次数的糟糕体验所凝集而成的阶段性成果便是——在开学后不到一周的日子里,槙岛同学这位筋肉梆子被他按在校属体育馆的地板上摩擦了三回有余,并心灰意冷一度放弃对自身肉体的锤炼。
然而这些都是外在的。
真正积累下来的是经验,听上去虚无缥缈,实则脚踏实地的经验。
信女此行要确定的是这座独立于世外的冰窟窿于地表之上所处的具体坐标。
自他陷入圣诞前的安眠,在电子海暗面的都市传说作用下身陷此世已有进半月之久,这一周出头的时间里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完成了从一身睡衣横渡荒野到暂时衣食无忧的阶段性迈步。而现在,跟大多数空有不凡手艺却无处栖身的流浪者所做出的选择相仿,赫恩先生以不怎么正规的方式进入了一个同样原始而不怎么正规的行业,成为了一名追逐名为依努尔的金币的自由佣兵,暂时性地以名为甜水湾的湿地集落为活动据点,混迹于酒馆坊间,从来往旅团的客商口中打探消息,并进展艰难。
活下去的手段,他有;可回家的路,却并未找到。
以往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耗时颇长的【Hive】,可单纯的线性时间的漫长并非此行的异状,在最初真正令赫恩感到不适应的是——这颗大概名为瑟兰海姆的行星所具备的独特性与可能性。
仿若来世。
平日里他靠着来自老朋友,也就会羽衣的帮助勉强伪装成一个当地人熟知的名为罗塞塔人的种族,这个种族以细腻柔美的外貌和一些无伤大雅的诸如角、兽耳、尾巴之类的动物类特征为辨识,虽然最开始赫恩先生把他们当做兽人来着,可最后在脑子里拿这帮水嫩的大尾巴狐狸跟那群过去打过交道的满脑子waaaaaagh的搞毛绿皮对比了一下,心想还是入乡随俗作罢。
最近,陷入僵局的探索有了些进展,抱着这颗星球上还有人类残存的可能性之类的侥幸,他在羽衣的怂恿下以近似赌徒的心态动用了过去某次掘人坟头的糟糕经历最终得来的战利品,一枚用巫妖命匣的边角料打造的一次性饰品——它的效果是随机地支配一具新死的人类尸体。
这场纯粹的赌博性质的行动在两天前取得了成功,那件魔法小道具的作用范围超乎他们的想象,而作为结果便是,他以一位倒霉的年轻警员的身份于这座不知坐落于何处的冻土冰城中睁开了双眼,并在不久之后顺利地发现了居住于此的,在他理解认知范围内的人类。
然而死者的身躯正在潜移默化中回归尘土,他的时间有限,行动力更是远不如本身,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必须在不被揭穿的前提下找到足以确定这座冻土城市确切坐标的有力证明。
以便他日后亲身赶赴此地,赶赴这座绝境之城。
当然,视情况而定,如果后日的线索能够证明这座名为伊苏的城市与他的归家路毫无关联的话,那么赔上一件压箱底吃灰的小饰品换来一段有趣的体验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在前一天黎明破晓前偷偷摸进环绕伊苏城的山体之中,站在某个天然裂口处亲眼目睹了那极地苍白日出照耀下的仿佛天堑般的白风之壁后,对自己的运气心知肚明的赫恩先生极不情愿地预感到——自己以后大概率会亲身上阵,来跟这异常至极的天然奇观杠上一次。
常年点背习惯了的赫恩先生从生活中学到的一个哲理便是不再抱怨。
“那个姓斯特林的肥佬暴发户直到一周前,也就是霜月的第十一日都在秘密资助一个地下结社,这个结社的人数不多,但却不乏蒸汽技术领域的民间大拿,结社的领袖是一个名叫摩根·唯文的考古学者,这一伙人多年以来一直致力于发掘埋藏在伊苏城地下深处的上纪废墟中的失落技术,而这显然是违法的,它违反了来自上城区机械教会关于封锁地下遗迹的禁令,而这道禁令的源头则要追述到一百多年前伊苏开拓的黎明时期,暂时无甚关联的信息咱们略过不谈,我在斯特林先生的遗物中找到了这份手稿并将其私自扣押了下来,透过解读其中的信息了解到了一个荒诞的事实。”
夜幕之下,赫恩穿行于风雪弥漫的街头巷间,活尸的关节不时发出令人不安的脆响,不过他并不在乎,而是一边快速行进一边解释道。
“自从霜月的第十一日,他们中的一部分成员飞跃白风成功前往外界之后,整个伊苏城流言四起,上城区的机械教会出动肃正部队忙于缉拿各路浮出水面躁动不安的私人结社成员,那是地毯式的清理,因为教会似乎并未掌握常年活动于下城区的阴影中的摩根一伙儿成员的具体名单,他们的同行实在是太多太多,而本身的目标也足够的小,多年的保密工作做得很成功,是专业人士。然而,非常有趣的事实是——当我从斯特林先生的手稿中偶然获得了一些他的共事者的名字并将这些名字与摩根结社成员一一对上号后,才注意到过去五天时间里陆续上报至中城警署中备案的五起意外死亡事故中的死者们,居然与名单上近一半的人身份相符。”
“那个叫摩根的聪明小子肯定没有带走所有的结社成员,他扔下他们,带着自己的心腹们飞跃了大霜暴,而剩下的结社成员在教会的高压举措下人人自危,他们都起了暂避风头的心思,只是各自筹备行动的效率不一。”狐狸打着哈欠接过话头,“就目前的结果来看,他们的效率的确是低了点。”
“是的,包括斯特林在内,名单上被摩根遗留下来的结社成员有七个,而现在他们中的五个都已经死在了跟自己的职业相符的环境里,常年熬夜失眠的流体力学教授死于安眠药服用过量,杂技演员——准确地说是徒手攀岩高手从高崖坠落摔成了肉泥,资深工匠被自家金工车床搅碎上半身尸体卡在里面体无完肤,多年从事精密机械管路构造的蒸汽工程师唐宁先生在自家卧室里被年久失修的煤气灯管路喷射出的高热瓦斯直接烤成了碳人,还有比这【瓦斯爆炸】更搞笑的死法么?对于一位蒸汽工程师来说。若是换个环境让我拿到他的死亡鉴定结果的话我还以为他是去参加了远东的七人七鬼魔术战争而不幸捐躯……至于斯特林先生,作为多年的幕后金主的他死得很符合他的身份——死于马上风。”
“所以剩下的图书管理员奥尔科特小哥和另一位考古学家瓦伦泰先生就很有拜访一下的必要了。”狐狸翻了个白眼,“无论是内鬼作祟还是摩根小子留下的暗桩亦或者同行的恶性竞争,他们手上可能留存着的飞行器资料成了这一连串灭口事件的导火索,所以在这个茬儿上去拜访剩下两位不知死活的倒霉鬼都会有所收获,前提是他们还活着。”
“前提是他们还在家里没跑!我可不认为事情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有白痴会躲在自己窝里装鸵鸟等死。”
信女·赫恩笑骂了一声,在十余分钟的行进之后,他也顺利抵达了那位名叫奥尔科特的年轻图书管理员的居住地,一间与德雷克警员员工宿舍相差无几的单人公寓门口,并向随身的羽衣使了个眼色。
狐狸懒洋洋地向着那具半步冰封的金属门锁吹出一口青焰,后者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直接跳过了熔化气化乃至挥发一系列形变过程。
“真是朴素的方便。”赫恩的嘴角抽了抽,他拉开配枪的保险,一脚踹开金属门,顺手从腰间取下一枚警署制式的闪光弹甩了进去,并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
“FXI!openthedo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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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斩首循环
“赫恩,我们来晚了一步。”
“羽衣,我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在家里当鹌鹑……”
信女只手翻开图书管理员的眼皮,另一只手举着油灯照亮无光的室内,这位颇具书卷气的奥尔科特先生走得很是安详,几分钟前当闪光弹中的镁粉彻底燃尽之后,信女带着羽衣闪身而入,见他坐在房间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躺着一本翻开的硬皮书籍,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今天午后死的,差不多就是你跟那个老警长站在天台上吹牛打屁的时候,别再卖弄你那套蹩脚侦探的手腕了,靠瞳孔扩散的程度推测死亡时间这种事还没妾身对生魂消散的灵感靠谱。”
“所以我才说不要在稀奇古怪的世界里寻求侦探的职业体验感。”赫恩似乎无视了狐狸的调侃,他依旧保持着翻开死者眼皮的姿势,将煤油灯平稳地放在一侧的桌面上,并从大衣内里取出一枝漆黑的杆状物,拇指微微用力推动,来自二十一世纪初期的战术光源照亮了这间寒冷的客室。
“为什么穿着睡袍花了两天时间横渡荒野的你会随身携带着这种21世纪初期的古董?”羽衣冲着他手里的狼牙手电一阵龇牙咧嘴,“这玩意儿在2092年的圣诞节前夕已经快从市面上绝迹了吧。”
“羽衣,你知道我这人比较念旧……”
“妾身没问你这个!妾身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明明只剩身睡袍却还能揣着根狼牙手电?”
“我把它插睡袍兜里忘了取出来了,你知道睡袍比睡衣要厚实许多。”
“妾身想问的就是这个,为什么你会在睡袍里插一根狼牙手电?”
“羽衣,我以为你能明白。”
“妾身不明白。”
“咳,羽衣,你得明白,当面临一些难以启齿的尴尬场合时,我总得为自己睡袍产生的暂时性不可逆形变这一结果找个借口,当然这种情况主要发生在跟一些我不能昧着良心出手的美丽女士打交道时,你懂的。”
“跟不能昧着良心出手的女人打交道还能打到双方只差两层睡袍就要赤诚相待的情形下你的人脉圈子究竟有多复杂?”
“是险恶。”
信女露出一抹不堪回首的神情并更正道,“不说那些了,羽衣你看这是什么?”
“一个死了多时的倒霉鬼,还要继续你无聊的把戏么?妾身乏了。”
“我是说,你看他的眼睛。”信女轻声解释道,话音凝沉。
羽衣顺着他照亮的部位集中注意力瞅了一眼,然后很快移开视线,“你就让妾身看这个?”
“委屈你了,狐仙娘娘。”信女阴阳怪气地坏笑道。
“才不到半日的时间,还是在冰天雪地的环境里,这种腐败速度快得不正常。”移开视线的狐狸简短地评价道。
“估计是太恶心所以你的视线撤得太快了,羽衣,这眼珠子里的不是什么蛆虫。”信女翻开奥尔科特的另一只眼,扩散的瞳孔中,那蠕动的痕迹仿佛是要证明他的述说一样,“是蛇。”
“蛇?”羽衣回过眼去,这一次,她抛下了眼不见为净的寻常观念,专心地打量了死者的瞳孔一眼,而那一切正如信女所说的那样,蠕动于死者双瞳中的,是难以计数的比之蛆虫更为细微的小蛇。
“赫恩,我有不好的预感。”羽衣没由得开口道。
“附议,就像B级片电影桥段那样。”信女松开死者的亡目,后退一步,心有灵犀地说道。
几乎就在他退后一步的刹那,原本安静地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图书管理员毫无征兆地颤动了起来,他的【躯壳】随着某种由内至外的膨胀运动而在字面意义上变得愈来愈接近于【表皮】这个词汇,而在表皮之下,隐约有光辉有暗渐明……
嘭!
这场突如其来的异变在不到2.5秒间隙里跑完了它一生的马拉松,短暂到房内的二人组完全来不及撤出,而作为结果的便是整个房间在奥尔科特的尸体膨胀爆炸之后犹如被涂满了幽蓝色的荧光油漆,房内顿时焕然一新,除了信女跟狐狸站着的那个方向——他们背后的墙壁上完整地留下了一个肩头趴着只狐狸的人形轮廓,而迎面遭殃的一人一狐此刻是何种境遇自然不提。
“Wonderful,我记得有一年《憨豆先生》的圣诞特辑就是这样拍的。”
“那是二十世纪的古董默片,赫恩。”
“你居然知道!?”
“比起为妾身知道这种冷知识而倍感惊讶你不是应该为自己张嘴说话的勇气而高声喝彩?那小子尸体里的蛇炸了你一身,现在它们在你脸上乱爬!快把你的嘴闭上,赫恩!”出于雌性心理上的敏感,狐狸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放声尖叫了。
“不仅仅咱们身上,现在整个房间里全部都是。”
信女仿若未闻似地砸巴着嘴,在说话的间隙里舔了舔舌头,他的视线上下游移,快速地扫视过重新“粉刷”了一遍的客厅室内,入目所见的是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蛇群蠕行的痕迹如海潮拍打岸礁般向他涌来,而沙发上空空如也,奥尔科特的尸体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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