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她的年龄太小,不具备成年人特有的话语权,没办法像结社其他成员那样轻易完成物资调配和人手集结,有摩根那只老狐狸的例子在先,这一次在挑人的时候必须更谨慎一点。
然而人心叵测,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
在过去的五天里,她尝试跟过去五年间共事的每一个结社成员和平交涉,却尽数以失败告终,前五个人都对这个不到十三岁的小鬼所说的话嗤之以鼻,被摩根放鸽子的他们转而将怒火转嫁至这个在他们看来疑似摩根侄女的小丫头身上,交涉过程变得很不愉快,结果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当她抱着最后的期望敲开的留在伊苏的唯一知情人的秘密工坊大门时,她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重组结社的可能,直到她在瓦伦泰端来的热饮里嗅到过量镇静剂的味道。
在那位小姐许下誓言之后,有一些无形之物永远地改变了,而她在她离开后的第六天才后知后觉。
魔鬼在许下了誓言同时,也取走了小辛德瑞拉身上一些东西;正如魔鬼所说的那样,她改变了主意,要为第三个补偿加码,而加码的结果便意味着它不再无偿,需要用同等价值的宝物去换。
辛德瑞拉小姐开始感受到来自外界的露骨恶意,在与魔鬼小姐道别之后,即使是父亲的庇护也无法令她感到心安,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已经失去了永恒的安宁。
一股引人恶寒的黏稠且细碎的声响伴随着刺鼻的血腥与令人作呕的组织液气息毫无征兆地填充进这片深幽的空间,它们来自于刚才她脱身而出的洞穴口。
当散落一地的血肉碎块逐渐从洞口滑出,流落至绵软的伞盖上时,辛德瑞拉小姐的脸上竟无一丝异色,只是在那些组织液蔓延至脚下之前,收起用以布置钢琴丝网的铆枪和散落的文书照片,转过身去,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荧光未能照亮的幽暗里。
她身上的确带着些旧伤,所以现在得赶紧回去,回到那座深渊之下的灰精灵庭院里去。
……
第79章启程
少年人睁开双眼,望见熟悉的天花板。
他活动着些许僵硬的脖颈,在颇具异国风情的居室中坐起身来,床侧的不远处是一檀红的香台,气息怡人的熏香余烟袅袅。
他怀着愧疚的思绪反省了片刻,确定德雷克先生的遗体最终是在速降过程中被别出心裁地编织出的钢琴丝网给切割成了惨不忍睹的碎片,入土为安的愿想成为空谈。
女人的第六感偶尔还是挺准的,他稍微有些后悔没有听从羽衣的劝说。
不过这种淡淡的遗憾感也就持续了不到十息的时间,生性豁达的他,心情再度明快了起来。
他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去盥洗室清洗了一下,随后走出了房门,屋外闹哄哄的。
他怀着理所当然的困惑挤过有些拥堵的走廊,来往的异族人都很是自觉地为这位横渡荒野而来的煞星挪出一丝空隙,唯恐遭逢意外。
很快,他便彻底通过了旅店拥堵的走廊,排众而出,前往顶层的露天平台。
最终,他在一头打扮得像是天方夜谭里的沙漠大盗似的大猫身旁停下脚步,与其一同仰望夜空,看那瑟兰海姆往日里被星辰装点的夜幕彻底化为末日般的橘红色。
“约书亚,你有什么头绪么?”他在望向北方的同时轻声提问,目不斜视。
沉默的豹人从冥想中苏醒过来,虔诚地在胸前画出一个十字,随后沉声答道,“天上的神将硫磺与火降于索多玛与蛾摩拉,于是地上的罪城与居民,连带生长的诸多罪孽都被烧尽了。”
“我不是让你唱诗……算了。”
在极北的远方,有辉煌的火柱由天下落至地下,又由地下回归天上。
那地方是如此的遥远,遥远到它烙印在南方大陆众生的瞳孔中时仅似一线麦芒。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无可避免地,从由北方吹来的风中嗅到了一丝令他厌倦的气味——关于宿命、牺牲与代偿的。
深渊之下,孤独的辛德瑞拉小姐回到了那座沐浴在幽蓝色暮光之中的灰精灵庭院,她携带着过去数天时间的成果——全套的飞行器设计图与一些隐痛的淤伤,看上去风尘仆仆。
少女从庭院中那些幽蓝渐紫的花丛间一路走过,踏入灰精灵庭院中心的那座象牙色的神庙中,她有一些不能带回地表的伤势要处理,于是她回到了这里。
她将杂物堆放至神庙一角,随后一步步迈上那通往神庙核心的十二级阶梯,并顺势褪下周身的衣物,最终一丝不挂地浸入那眼散发着青辉的温热泉水里,一如过去她所做的那样。
源于淤血与韧带拉伤的隐痛很快得到缓解,并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消逝得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她重新浮出水面,一如过去那样靠在池边熟悉的位置,胸口小幅度的起伏着,将肺腑中沉积的空气焕然一新。
潘多拉抬起自己的左手,望着手心中那枚描绘着蛇与银钥的印记,她轻声呼唤起某个离开的人的名字,纯净的紫眸中隐隐有水雾浮现。
“我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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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片无光的静寂之中,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祂是那么地令小姑娘印象深刻,以至于刚一开口,辛德瑞拉小姐便听出了祂的声音。
潘多拉的心情一度欣喜而又慌张,在魔鬼小姐离开一周时间里她经历了过去近十三年时光中从未面对过的困境与恶意,为求自保,她做出了选择,即使在选择的过程中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逐渐变得不再像自己,她迫切地需要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来倾诉她的遭遇、动摇与迷惘,却又羞于自己现在这般一丝不挂的模样,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像这样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呈现在那位魔鬼的面前。
“开个玩笑,其实我不在。”
“?”
潘多拉的胸前悬挂着的那枚曾属于魔鬼的耳饰无风自动,它缓缓飘起,连带着解除了围绕在少女颈间的系带,很快,它悬空在潘多拉面前不到十英寸的半空,焕发出水银般的光泽,而又在下一刻,就如最初那位魔鬼将它赠予她时那样,经过魔法般难以解释的重构之后,彻底停滞下来,化为了一枚风格与先前无二的银怀表——那只头尾相衔的水银之蛇构成了它的轮廓,而过去为蛇所缠绕的银钥则尽数化为表盘之中的指针,现在,它们一动不动。
整个世界也跟着失去了颜色,变得像黑白的默片那样晦暗。
“时间界域的入门级戏法,稍微有些造诣的施法者都会一手,勤加练习的话你以后也能够掌握,不过这个界域里腐朽的血统论与位格高低决定了一切,大部分凡人只能拿它虐菜,算不上硬实力。”
“Nobu小姐……”尽管已被告知“她不在这儿”的事实,潘多拉还是下意识地呼唤了一声。
“当你听到我留下的这一席留言时,想必你已经独自一人面对了一些小孩子不应面对的困境,并顺利闯了过来,毕竟,我从未怀疑过你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觉悟,我为你感到骄傲,并一如既往地为你的命运感到惋惜。”
“如果你能坚持听到这里,而没有恼羞成怒或是气急败坏地将这枚怀表甩出去的话——这就意味着我们两人之间的牢固友谊并没有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渣的死而经受不住考验,事实上,我在离开的时候并非夺走了你什么,只是把一些原本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了你——关于【被爱者】的权力。”
“潘多拉,还记得我曾在午夜里给你讲过的那个【小王子与狐狸】的故事么?在相遇的最初,小王子之于狐狸,无非是个男孩,与其他千万个男孩没什么区别;而狐狸之于小王子,也不过是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直到他们相互【驯养】。”
“你向我询问过关于【驯养】的含义,而我也这样答复过你——所谓驯养,就是创造关系,一旦创造了关系,那么两个人就会相互需要,对于彼此来说不再是芸芸众生中的过客,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想聪明如你,在听到这里时,应该已经明白了我在为你打开那扇门之前的心情。”
“因为我是一个诚实守信的魔鬼,所以我认同那个故事中的哲理——要永远为自己驯养的东西负责,即使她只是一个喜欢半夜三更悄悄溜进我的花园中摘花的小贼。”
“我观察你的时间其实要比你遇见我的时间长一些,不要感到疑惑,现在,我给你一些时间,调整一下心情,同时也不要喝水,更不要吃什么东西,相信我,总之,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想你已经准备好了。”
潘多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咳,那么,就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我呢,是一个魔鬼,闲来无事张罗着一间小店,而开店之前,也从事过很多微小的工作,而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应该是兼职地狱的君主和天国的弥赛亚这两份古早的差事,平心而论这两份工作我都不太喜欢,前者是因为同事里神经病太多,而后者纯粹是因为那称呼太傻,而你也不需要现在就去理解它们背后的含义,你只需要明白——你从五岁那年失足跌落深渊,误打误撞来到这座灰精灵修筑的庭院之后,最终拯救你的,也就是你长期跑来有事疗伤没事泡澡的那口泉水,它的本质是我过去洒落下界的一滴血,后来的我也正是通过这滴血才锚定到这个地方,而在那之前,你亲口念诵了灰精灵留下的祷词,这很重要。”
“好的,虽然不清楚你那边情况怎样,但是我还是会给你五分钟时间整理心情。”
……
“五分钟到了,请谅解一下我的不解风情,然而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像我过去说过的一样,我是一个吝啬的魔鬼,认为无偿的赠予与慷慨的施舍只会酝酿出更为庞大的恶果,现在,我承认我没能将这句话贯彻始终,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数数你从我这里顺走了多少东西?”
“鲜花,魔药,知识,还有复数次的生命。”
“而现在,那庞大的因果即将结出苦涩的果实。”
“这也是我留下这段留言的缘由,此时此刻,在伊苏上空数万公里之外的天盖之上,那些第三纪文献描绘过的星界之中,有一个翅膀增生过头了的大掉毛正卯足了劲要重现至高神灵过去留下的神迹,即使祂会因复制神的权能而虚弱许久,但那只大掉毛是铁了心要蒸发掉这里。”
“不要害怕,伊苏不会有事,你所认识的那些人也不会有事,那只大掉毛倾其所有复刻神迹所求之事,是为蒸发掉我过去滴落于此的这滴亵渎之血,仅此而已。”
“然而不幸的是,因为你这小破丫头这么多年自己瞎泡的缘故,当我第一次与你见面的那一天,我就发现,你已经无可救药地被那亵渎的血脉所侵蚀了,这也意味着你将一同被视作【神之大敌】而为即将降临的天火所蒸发。”
“呐,先不要慌张,我刚不是说过我已经彻底冻结了【外侧】及其以下的时间了么?在我们谈完之前,那只大掉毛都不会有任何动作,放心。”
“这不是长久之计,一切的问题都应有它的解。”
“正如我所说过的那样,我是一个守信的魔鬼,会永远为我所驯养的东西负责,这是我的态度,却并非你的意愿。”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询问了,我可爱的小辛德瑞拉,你是否愿意穿上我为你准备的水晶鞋呢?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你现在唯一应该思考的问题,至于午夜的钟声敲响过后,所有的魔法是否会失效,那全都取决于你往后的选择。”
“如何呢?是要接受还是要拒绝?”
“如果你拒绝,我会在我家的花园里为你准备一块墓地,花园中会种上许多跟外面庭院里一样幽蓝的花儿,这样你就能在紫罗兰的簇拥下彻底告别这个只给予过你苦难的世界了,从此拥抱永恒的安宁。”
“而如果你接受,我会送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我无法干涉的角落,存在于我【童年】的记忆里,去为我了却一桩旧事,清算一笔债务;你有很大概率会死在那儿,所以相应的我会教会你一些知识,以此来降低风险。”
“当然,风险和收益永远都是并存的,我在此向你承诺,若你能活着回来,我便乐于与你分享我所拥有的一切,说来也很惭愧,因为过去的我过于消极怠工的缘故,别看灰精灵的祷词里记载了那么多的神格,我的【神选】席位其实一直都是空窗,且不介意你在前面加上【永世】二字,只要你有那个能力。”
……
“啊,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很好,勇敢的辛德瑞拉小姐,我很开心,现在,让我们从最初的一步开始,首先,要进入那个早已死去的世界,连残渣算不上的角落,你得有一个合适的名字,以及我的姓氏,让我好好想想……”
……
“【夏洛特·赫恩】,怎么样?”
……
第80章神与人
“最终,我会将你灵魂中【神性】与【人性】一分为二。”
“神智的世界虽无新事,但却胜在可控;人智的世界纵有诸多光彩,却充满了不确定性。”
“我判断不必要的【人智】对于此行的影响弊大于利,而你也尚有一份因果留存于瑟兰海姆世界无人清算,所以,我选择保留下你的【童年】,让“她”去平息那段地上天国最后的回响。”
“【童年】是一件珍贵的宝物,每一个孩子都不应该轻易舍弃它;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将“她”完好无损地归还给你,这一点尽可放心。”
“启程的列车就快要出发,我送你一只引路的狐狸,这小畜生虽无灵智,却是理想的代步工具。”
“言尽于此,现在,与你的【童年】道个别吧,我可爱的小辛德瑞拉。”
……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新闻的过期速度似乎都与它的传播速度成正比,那末日般的午夜星空并未动摇远在南大陆一隅的甜水湾第二天的市井开张,沧桑而自律的黑豹在太阳升起之前准时由留宿的居室内睁开双眼,推开半合的窗户,听来往客商的吆喝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约书亚摇了摇自己的猫脸,去盥洗室简单清洗了一下,背着剑离开了房间,移步下楼。
作为瑟兰海姆南大陆以东名声在外的深水良港,甜水湾上的白银港都拥有着难以估量的巨大客流,这座被一望无际的大洋与同样广袤的罗塞塔树海拱卫着的港都犹如一颗被诸多旅团钟爱着的明珠,一年四季有数之不尽的白帆停留。
约书亚早年时候曾随船出海,前往大洋彼岸的远东,知晓那里存在着一个名为【歌赞】的帝国,它是由龙人所建立,举国信仰着名为【太一】的古老神祇,远东的那位龙帝建立起通天的白塔划定疆域,百年如一日地抵御着械族入侵。
作为两个大陆之间的主要贸易节点之一,白银港内亦有不少的龙人定居,他们多是过往的远东旅团留下的后代,自黑暗纪元结束之后,大陆进入第四纪复苏的纪元,瑟兰海姆的原住民们重新回到地表繁衍生息,与这些来自远东的异乡客打交道同样已有数百年之久。
包括约书亚之前留宿的——那座在不成文的规矩中备受自由佣兵青睐的,名为【云中】的旅店,同样也属于白银港本地龙人的产业。
【云中】的老板娘是一位温润古雅的美人,即使是约书亚这种历战的资深滚刀肉在与其交谈时都能全身心地平静下来,在店内古雅的熏香之中,仿佛浸透到灵魂里的血腥都变得稀薄了。
同行的大家是如此地尊敬、感激、倾慕着这位为四海为家的佣兵们提供栖身之所的龙族女性,是故这间名唤【云中】的旅店在白银港这座暗流涌动的港都中成为了为数不多的清净之地,当不成文的规矩在同一个行业中被建立之后,一帮粗中有细的糙老爷们自发地站出来,于暗中维护着旅店的秩序。
除了最近来的一个不长眼的蠢货之外……
“江雪小姐,这是我这个星期第二十八次诚心地邀请您与我一同前往归望崖看海,我在那里从事一些“考古”工作时发掘出一些有趣的上纪遗物,我相信你会喜欢……”
几乎就在约书亚一只脚踏入旅店一楼大厅的同时,一道熟悉的声线便无可避免地传入耳际,并令他血压飙升,即使那声音宛若吟唱圣诗的孩童般清澈无瑕。
在旅馆大厅的一隅,有一清秀如水的白衣少年,正自来熟地拉着那位温润古雅的旅馆老板娘的纤柔玉手,热络地攀谈着,名唤【江雪】的龙女脸上一如往日那般地苦恼,可苦恼中竟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这在以往从未有过。约书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扫视了一眼大厅中横七竖八被人放倒死挺的同僚,自知不能再让那厮继续下去,炽热的圣光在他身后凝聚双翼,立誓守护的黑豹当即拔剑怒哮。
“赫——恩——!”
“我看不懂气氛的大猫朋友,你得庆幸你是一头黑豹而非黑猫,否则的话我现在已经把你的皮给扒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好事被坏的少年不时扼腕叹息道,“就差一点了。”
“……”约书亚沉默了片刻,随即选择向他发出一声野性十足的咆哮,警告意味那种。
“喵~”信女·赫恩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狗尾巴草,拿着它向黑豹逗道。
“信女·赫恩,你的为人过于轻浮,我在你的身上鲜少看见“忠诚、希望、慷慨、正义、坚韧、节制、节俭”中的任意一种美德,认为你不应该接近那位善良而包容的女士,正如我重申过无数次的那样,你们不合适。”
“你个浓眉大眼的猫头人是个圣骑士就算了,居然还反串月老?”
“吼!”
“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么?果然跟猫沾亲带故的生物都讨厌得紧。”
“就是因为你这种玩笑般的态度……”
“那你为什么不上呢?”
“光辉之主在上,我心早已献予圣主,而那位女士是我立誓守护之人。”
“你们这些圣光佬年轻时候谈个恋爱真是别扭得紧……活该年纪大了变成迷恋唱诗班里可人儿的gay佬神父,我已经预见你二十年后的龌龊模样了——在烛火飘忽的告解室中向被带来此地的圣歌团美少年庄严肃穆地宣告:【在我身前跪下,男孩】。”
“污秽之徒!”
一人一猫互相呛了两句,险些当街拔刀开打,最后不欢而散。
……
“赫恩先生,赫恩先生,关于那个小王子的故事,他后来怎样了?”
在那只吓人的大猫闷头走后,几个龙人族的小姑娘将信女团团围住,像一群喳喳的小麻雀似地缠着他,要他继续讲讲前日里打发时间之余,曾为附近街道居住的小鬼们讲述的故事,一行人渐行渐远……
“……小王子并不愿意让飞行员先生看见他的离去,因为那会是有些痛苦的样子,感觉像是要死去似的。”
“他曾经遇见过一条【蛇】,那【蛇】这样答应小王子——【如果有一天,你非常怀念你的星球,那时,我可以帮助你。】”
“飞行员先生认为【蛇】是非常坏的东西,不能相应它们的话——”
“可小王子不停地告诉飞行员,他看到的不过是一具外壳,哪怕小王子看上去是要死去,但那都不是真的,路太远,他只是不能带着躯壳走,这没有什么可悲哀的……”
“……小王子有些犹豫地迈出了最后一步,一道黄色的“闪电/【蛇】”从他脚边掠过,他站了片刻,像树被砍倒那样倒了下去,没有发出声音……”
“这就是飞行员先生与小王子最后一次见面,后来,他修好了故障的飞机,离开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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