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女赫恩的奇妙冒险 第59章

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这是你的疏忽吧?况且木已成舟,我也不可能明天一早又变成个跟你一样的哥赞龙人,那样不就等于不打自招。”

  “潘多拉的知识储备里自然是有罗塞塔文化相关的大部分资料,再加上她那套硅基生物的行为逻辑,要模仿土生土长的罗塞塔人并不困难,所以问题还是在你这儿。”

  “那你又是怎么顺理成章地扮演一个哥赞龙人的?外来户赫恩先生。”

  “我”

  信女话到嘴边,想了想,又咽了下去。

  他在早先只身一人横渡沙海的时候撞上过一支路过的小型奴贩旅团,奴贩头子看见赫恩先生的时候觉得今天运气真不错,大清早的就有肉票上门,赫恩先生看见奴贩旅团的时候也觉得今天运气真不错,大清早的就有肉猪上门。

  于是,怀着同样的愉快心情,赫恩先生与这群奴隶贩子进行了拳拳到肉的热诚接触,结果就是时渊里小小的入账一笔,死鬼们的生前见闻又初步丰富了赫恩先生的学识,留下的物资和昏迷的奴隶则成为了他无缝扮演瑟兰海姆土著混入白银港佣兵行会的第一块敲门砖。

  那个旅团里也有几个土生土长在南大陆的哥赞龙人,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信女认为青子隐约是知道他这种起源于对【】的否定进而表达为掠夺的能力的,但心照不宣跟同流合污之间总归还存在一段距离。

  “总之,我来想想办法,晚上给你答复。”

  联想到之前她宁愿冒着被吊销营业执照的风险放弃六百六十五单生意都要毙了那些坏东西客户或者潜在坏东西客户的事实,信女选择将这段插曲搁置,随即重新提起团队建设问题。

  “从表面配置来看,我们的条件有限,队伍的核心缺陷很大,首先我们缺乏一个简单粗暴的直接治疗者。”

  在一开始,他下了一个定论。

  “不是有那个德鲁伊么?我看他之前给你“疗伤”的时候手法挺熟练的。”

  “永琳是个合格的随队医生,也是一个出色的间接治疗者,除此之外他还能驱散一些诅咒类的负面状态,是一个受欢迎的多面手,但事实摆在眼前,他还很年轻,远远没到大成期,罗塞塔人的寿命动辄一千五百年往上,他今年才十八。”

  信女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见青子的脚下又一个趔趄。

  “你今天的脚步有点虚浮啊,是昨晚倒了时差的缘故么?”

  信女充满人道主义关怀地递出一只手去,被后者颇为粗暴地拍开。

  “不需要,没有,少来这套,你没骗我吧?”青子随手拍开他的爪子之后,指着前面那只白狐狸的背影,难以置信地问道,“就他,十八?”

  “对,货真价实的十八。”信女会过意来,也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我刚刚不是说了么?顶多只能算是同位体,就不要再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家了。”

  “行,你继续。”

  “咳,继续,总之永琳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在战后为伤患带来优质的持续性治疗,但因为还没大成的缘故,所以没法在冲突中提供那种起死回生般的高质量一次性治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这种状况必须得避免,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的反而是最让人省心的一个,蒂德莉特,她是一个剑咏者,独属于精类的隐秘传承,是施法者中的大熊猫,在具备极强的机动性和豁免能力的同时,又拥有完整的施法能力——跟那些常见的物法双修只能迟人一步地摸到五环法术就到头了的半吊子们不同,剑咏者跟传统的披着灰袍拿着法杖的法师一样有着完整的九环法表,单挑的时候最不想遇见的就是这种怪东西,而最恐怖的是她还是一个林精,这一支精类只要自身愿意的话只需要靠光合作用就能获取足够日常活动的营养。”

  “真是在各种意义上都方便过头了啊,你们这些幻想种。”青子的嘴角一咧,话音里半是挖苦半是嘲讽道,唯独没有羡慕。

  “笑什么笑?你也是幻想种,现在。”信女在面对这句似曾相识的挖苦时面露灿烂的笑容,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青子笑眯眯地握住他的大拇指往反方向一掰。

  咔。

  潘多拉的耳旁隐隐传来关节分离的幻听,她闻声回过头来,见后面的两人面色如常,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头去。

  咔。

  信女面不改色地将被掰折了的大拇指重新掰回原位,活络了一圈确认无碍后这才龇牙咧嘴地准备开火,而青子则严阵以待示威似地挑了挑眉。

  潘多拉再次因为幻听的缘故转过头来,看见的是正在扯狗尾巴草的赫恩先生和正在把狗尾巴草往赫恩先生头上插的苍崎小姐,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头去。

  “啧。”

  “啧。”

  托前面的小姑娘的福,被打了两回岔之后两人都有了鸣金收兵的意思,是故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这段插曲一笔带过,话题得以继续。

  信女将头上的狗尾巴草摘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茹着,视线却留在潘多拉的背影上。

  “小姑娘的话,她的身份很敏感,我不建议让她过多地参与阳光下的活动,以防徒生事端,况且她也才刚开始修行,原本用的那套搏杀技术对付一般生物还不错,但遇上一些带抗性的玩意儿的话,纯粹的物理手段就不好使了,时间还长,在实践中学习吧。”

  “信女,看见你如今的模样我真的非常欣慰,一种后继有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我感觉我可以彻底放手退休去旅行了。”青子一面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一面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信女的肩膀。

  “我们现在就在旅行途中,另外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我之前叫你一声老师给你长脸了还是让你产生了记忆上的美化?现在仔细想想你当初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在荒无人烟的沙滩上对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男孩穷追不舍还拿魔弹轰很好玩吗?小孩子的圣诞节难道就不应该留下一些弥足珍贵的回忆吗?”

  “人畜无害的小男孩可不会自带屏蔽窥视的隐秘特质,另外澄清一下我当时瞄准的是你手上的报警器。”

  “那你的准头可真不咋样,有那么几次我感觉我的头盖骨都快被削飞了,话说你真的没考虑过万一当初失手把我给打死了该怎么善后么?”

  “这个嘛。”青子用拇指抵着下巴,似乎真的有去认真思考了片刻,随即她耸了耸肩,面露明媚的微笑,以一种轻松愉快的语气果断转移话题道,“我们刚刚聊到哪了?哦对,万能的施法者,间接的治愈使和意义不明的学徒,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

  有那么一瞬间,信女一度想把手上这个趁手的硬皮笔记本糊到面前这个女人明媚的笑脸上去,不过在一次深呼吸之后他将这种肤浅的情绪从心中剔除,转而露出同样明媚的微笑。

  以及,随之将手中的笔记本翻开,面向对方,展示成果。

  抛除一切理论上的概述,直击最终的结论,只见那一页泛黄纸张的下半段,有隽秀的字迹由上至下书写着——

  《旅游观光型冒险者团队角色扮演指南》

  全能施法者/全勤的工具人

  续航型队医/战内不死就行

  意义不明的新人/总之先当雷达

  魔(力)放(出)马鹿/只会魔法飞弹的笨蛋 ?

  沙包/抗揍耐打不用心疼 ?

  “?”

  青子在保持微笑的同时又很少女地歪了歪头,她似乎完全没懂又像是完全懂了但完全不愿意承认。

  信女在保持微笑的同时反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纸张的最后两行,以颇为耐心的口吻温和地解释道。

  “上面三个已经对号入座了,最后两个咱俩都能干,你自己挑一个吧。”

  “?”

  潘多拉隐约觉得自己身后又传来了某种幻听,不过普罗米修斯粒子的监视网中一切正常,本着事不过三的心思,这一次她没有回头看。

第111章瓶中小憩

  永琳有选择性地在周围的林间种下一批顽橡的树种,作为最基础的施术媒介,在做完这一切后,他站起身来,理了理微皱的袍子,这才回到营地。

  入夜时分,本就看不见天空的树海之下,夜间的环境变得更为险恶凉薄,在一棵卧倒的巨木上,约莫离地三米的位置,有一处临时开辟出的树洞,洞内隐有青白的火光。

  永琳在树洞前站定,甩出一根藤蔓,藤蔓如活蛇般牢牢绞缠住一颗树瘤,使他得以借力,轻松地攀爬而上。

  “哟。”

  稳稳地进入树洞之后,第一个向永琳打招呼的是树海的老邻居蒂德莉特,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跟这位林精小姐真的就是邻居,这只是居住在树海的罗塞塔人对同样生活在树海的林精的惯称。

  虽然在文化上存在一些难以调和的偏差,但两族之间的关系总体上趋于亲密,无论是在复苏的第四纪,还是被赶进地下苟延残喘的第三纪,唇亡齿寒的道理维系着两个老邻居之间的邦交底线,更何况,在被称为黑暗纪元的第三纪中后期,罗塞塔人曾经协助过精类平定灰精的叛乱,这进一步巩固了两族的友谊。

  作为一个出生在第四纪的罗塞塔人,永琳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段黑暗的历史,但仅凭过往拜阅的典籍之中所了解的只言片语,那群深信血祭伪神便能换来纪元黎明的疯子所犯下的诸多罪行都令他不寒而栗。

  以光辉之主所创造的土之子为首,整个瑟兰海姆从第一纪起始至今都只有十五支神造物种,诸多亚种不过是后世繁衍的产物,十五位神祇的名讳至今传承于各族的宗教体系之中,就像永琳在每日的入夜时分都会向那位罗塞塔女士祷告一般。

  那位女神大人司掌着自然、丰饶与生命的神权,而作为祂的子民,树海的狐狸们在与自然界域能量朝夕共处的岁月里不出意外地诞生了以德鲁伊为主体的神术施法者,而热衷于繁衍后代也是镌刻在种族天性和教义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其余十四支神造物种的宗教信条中也存在类似形式的,以种族繁荣昌盛为目的指向的教条。神爱世人,是故如此指引祂们的子民,要他们在瑟兰海姆世界中开枝散叶。

  “所以说,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需要信徒大肆举办血腥的活祭,使信徒相信神造物种生而有罪,需要神造物种用鲜血来偿还债务,进而从才会从永恒的长眠之中苏醒,结束光辉之主与土之子的统治的伪神嘛?”

  在回到树洞里之后,永琳本着老邻居唠嗑两句的心思,跟同为树海子民的蒂德莉特聊起那段灰精叛乱的历史来,在话语的尾声里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附议,我们至今为止都不知道那些同胞当初脑子里是发了什么疯。”坐在篝火旁的蒂德莉特同样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自复苏纪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任何一只灰精灵回到地表了,当初分家之后,他们被我们联手赶向了更深层的地下,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所以这个问题注定只能成为未解之谜。”

  “不过土之子的统治总归是在第三纪被终结了。”冬季的林间夜晚处处透着薄情的寒意,永琳对着那抹青白的篝火搓了搓小手,感受着暖心的热度,“虽然有点不明不白的,但对余下的十四支种族来说,总归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你觉得呢,赫恩先生?”

  “嗯?”

  一旁的哥赞龙人赫恩先生正对着一堆小物件发愁,突然的呼唤使得他回过神来,他看向引起话题的豆芽和狐狸,略微思忖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想二人先前聊过的话,片刻之后,他甩下一句,“不熟,不清楚,没听说过,另外我是个无神论者。”

  “赫恩先生居然是个无神论者?”

  如此异端的言论令永琳微微一惊,不过他很快就会过意来,他的宗教信仰相对温和,并不会像以光辉之主信仰为首的一神教教义那般对无神论者进行近乎毁灭性的迫害。

  “可是,赫恩先生,我听约书亚先生说过,远东的哥赞龙人信仰着一位名为太一的神祇,而后世有去过远东的学者试图举证太一其实就是光辉之主。”永琳回想起前阵子从那位圣徒处听来的只言片语,试图找到赫恩先生成为一个无神论者的理由。

  “出生在南大陆的哥赞人中存在相当多的无神论者。”蒂德莉特轻声将另一个事实抛出,也算是解答了永琳的疑惑。

  “这样啊。”永琳心下了然,回想起赫恩先生曾经说过自己从未去过远东的事实,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永琳自然也不会生出跑去劝诱赫恩先生成为罗塞塔女士的信徒这种不识趣的念头,只是暗暗记下,如若往后赫恩先生有需要的话,自己可以担当介绍人。

  永琳瞅着那边仍旧抱臂盘坐于树洞内侧做沉思状的赫恩先生,视线又随之转移到他面前摆放着的几件小器物上,心道赫恩先生果然是一位邪术师呢。

  赫恩先生的面前摆放着一只小巧华丽的提灯、一枚带暗格的戒指、一支带塞子的小瓶以及一颗晶莹剔透的无色宝珠,按照永琳离开之前得知的意思,赫恩先生这是在重新制作自己的魔器。

  至于为什么要制作,答案是之前那个弄坏了。

  关于赫恩先生的职业,早在白银港的时候,永琳就有所猜测——展现出的能力极为罕见而又诡谲多变,好像什么都会一点的赫恩先生,极有可能是一名邪术师。

  所谓邪术师,大抵都是一群幸运而不幸的家伙。他们既是探密者,又是守密人。他们扩张着凡人对世界认知的边界,总是寻觅超越他们理解的事物。当贤者和法师们发现确凿的危险预兆,从而终止他们的实验时,邪术师们却勇往直前,不计后果。因此,一个邪术师总是由天分、好奇和鲁莽混合塑造成的独特存在。许多普通人会把这些特质当成疯狂的典型证据,而邪术师自己则将其视为勇气的象征。

  邪术师通常由两个基本要素构成,这两个基本要素相互协作,铸就邪术师生涯的道路。第一个要素是,一次异常的事件,导致了一名邪术师与某个异位面的存在订立了契约;第二个要素是,邪术师所立契的存在,究竟有着何种天性。

  与主动接受神祇和神祇理念的牧师不同,一个邪术师极有可能对宗主极度崇拜,但也有可能完全相反。

  如此一来,身为圣武士的约书亚先生会跟身为邪术师的赫恩先生时不时针锋相对,也就情有可原了。

  不过,实话实说,在确切得知赫恩先生是一位邪术师的时候,永琳的心中不免有些悲悯,蒂德莉特与他自己分别是走在奥术和自然界域的这两条有正神兜底的大道上的,奋力钻研的话终究可以有所成就,可赫恩先生的前途命运乃至身家性命都维系在一尊正体不明的异界宗主身上,取得成果的方式不外乎直接或间接地取悦他所缔约的宗主,这种朝不保夕的人生令永琳不禁暗自抹了一把泪。

  赫恩先生,一定是如履薄冰、历经磨难了多年,才一路走到今天的吧。

  稍稍回过神来,永琳意识到有人正盯着自己,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收起了脸上淡淡的哀伤与落在赫恩先生身上的视线,转而寻找那道视线的主人,而就在他这样做的时候,对方也适时地收回了那道意义不明的视线。

  视线的主人是坐在赫恩先生身侧的天蓝蓝小姐。

  罗塞塔人的文化中不乏有以“晨风”、“新月”、“朝露”这类单纯的自然意象为姓氏的情况,乃至于以单纯的颜色也可作为姓氏,毕竟只要是自然界的一切都是罗塞塔女士的馈赠。

  但即便如此,天蓝蓝小姐的姓名也实在是太过草率哦不,是太过亲近自然了。

  哪有在姓氏和名字里同时使用同一种颜色一笔带过的人啊,还是说是因为出生在远离树海中央繁荣地区的边远小村落里,所以取名字时就随意到能予以区分就算数的地步么?

  永琳一面抱着膝盖烤着火,一面悄悄地打量起赫恩先生身侧的那只大红狼同胞,视线在对方那双苍青色的眸子上停留了一瞬,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那双眼睛的缘故么?那个村子起名字的标准果然很随意。

  经过两天时间的团队相处,永琳也得以知晓这位天蓝蓝小姐的身份,她是一位术士,同样行走于奥术界域,却又跟身为剑咏者法师的蒂德莉特大相径庭。

  如果说是蒂德莉特是一位通过刻苦钻研,不断抄录法术卷轴以丰富自己的法术书来获得奥术造诣的全才法师的话,那么天蓝蓝小姐则是一位从一开始就只能通过挖掘自身血脉中埋藏的,源于某位非凡先祖的遗泽力量的血脉术士,她不需要抄录法术卷轴,不需要随身携带法术书,更不需要在每晚重新记忆准备自己第二天要用的法术列表,甚至于她还拥有名为超魔法的特殊技巧,能够将单一法术的效果推演至法师所不能及的高度。

  而这一切的代价则是,身为术士的天蓝蓝小姐,没有后天钻研的能力,她所能拥有的法术在一开始就被血脉先祖给规定好了,比如说今时今日蒂德莉特小姐和天蓝蓝小姐都只掌握着20个法术,明年这个时候蒂德莉特小姐达到了40个,天蓝蓝小姐达到了50个,再后年的时候蒂德莉特小姐掌握了60个,而天蓝蓝小姐所掌握的还是50个。

  原因无他,因为先祖留在血脉里的法术总共也就50个,而天蓝蓝小姐已经挖到底了。

  更何况现实远比理想更加骨感,骨感到令人绝望。

  根据赫恩先生的特殊说明以及当事人的亲身示范,大伙们得知这只罗塞塔大红狼,也就是天蓝蓝小姐作为一名术士,她的血脉先祖所留下的遗泽稀薄到了除了几手学徒都能释放的戏法之外,只剩下一个一环法术:【魔法飞弹】的地步。

  【魔法飞弹】:1环塑能系法术,施法距离120尺,具体效果为创造三枚由魔法力场形成的闪光飞镖,并让每发飞镖命中施法距离内施术者所能看见的指定生物。每发飞镖会对目标造成一定的力场伤害。

  优点是必中和低耗,缺点是大概要两发才能干掉一个身强力壮的普通人。

  在得知这令人悲伤的事实的第一时间,永琳一度怀疑赫恩先生是不是跟天蓝蓝小姐有过节,这波是故意把她骗出来择机卖掉,而蒂德莉特则把赫恩先生拉到一边去,隐晦地表示现在把天蓝蓝小姐这位不幸的术士送回白银港还来得及。

  对此赫恩先生置若罔闻,他甚至表示完全没有关系,队伍不需要回头,只管一路向北。

  这一度加深了永琳心中赫恩先生是打算在树海里把天蓝蓝小姐这个只会一手魔法飞弹的菜鸟术士给卖掉的认知。

  在那之后的旅途中,队伍之间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微妙,永琳在思考一会儿赫恩先生卖人的时候要不要偷偷抢救一下,而蒂德莉特则因为赫恩先生在大伙儿不知情的情况下拉了一个菜鸟进队——这种将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置于不利地位的行为让她有些生气。

  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入夜时分。

  一行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落脚点,而天色渐暗,经过一天的跋山涉水,大家看上去都精疲力尽,急需扎营休息,跟准备万全的前夜不同,以如此疲劳的身心状态继续在树海中赶夜路是很危险的事情,况且这里已经不是相对安全的树海边缘了,潜藏于树海深处的危险生物们初露端倪。

  “信女,你再磨蹭下去的话,我就动手咯?”

  那时的永琳听见了这样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正好看见那只大红狼向着一行人右侧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大树抬起右手。

  那棵树的规模不算太大,树干的半径约莫七米出头,高的话也就百来米,在树海里的确算不上什么大块头。

  然后他又看见赫恩先生回过头来,做了个悉听尊便的手势。

  下一刻,苍青的辉耀短暂地驱散林间夜色,从天蓝蓝小姐的右手中射出了三颗嗯,怎么说呢,总之看上去有云中旅社套房里的三人澡盆那么大的【魔法飞弹】。

  紧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和卷起的气浪,树海林间顿时鸟兽作散。

  等到永琳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颗尚且年轻的巨木就已英年早逝,拦腰炸断,直挺挺地倒在了众人的面前。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