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新娘 第232章

　　只听“啪嚓”一声脆响，战斗服自当不论，就连天使人偶的右手臂也被一爪子扯碎。巨兽的野蛮力量将她狠狠拍到地上，音叉巨枪被打了个半折，右半边的身子被撕破，空气里都开始充满强化纤维烧灼与电离氧的气味。

　　胜负……已分？

　　“嗷！”

　　芬里尔顿时发出胜利的嚎叫，既像是一头狼，又像是一个人。那样子，看起来就非常像是海登自己。

　　望着这幅景象，听闻巨狼的嚎叫，一时之间就连亚当也感到背脊在战栗。因为这【巨狼芬里尔】的力量显然就已经到达战斗神族的顶峰。就算来五六个英灵战士，恐怕也只会被它撕碎了吃下肚。然而它又只是海登创造出来的召唤兽，海登看起来显然还没使尽全力。这可就很吓人了。

　　在这短短的几年之间，海登的法力竟已提升到这种地步。只要有时间准备，不是真的惨遭突袭，像海登这样非神的顶尖大魔法师，确实已经拥有在实战中与小神相抗的力量！

　　同样的事情，如果不利用他和魔鬼见不得人的关系，如果不调用他在密特拉集团里非正式的资源，亚当却是做不到的。

　　岂有此理。亚当怎么会又一次低估他了？海登的力量怎么会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大幅提升的？

　　幸好这【人造天使】就不只是亚当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幸好亚当他就从来不介意使用别人的力量，正如同任何成熟的资本家在对待创业项目时，一定会优先考虑用别人的钱来投资。

　　虽然不想把用别人的力量做出来的底牌在这时候就亮出来，但亚当既然已经把海登钓进来赌斗，那肯定不能就这样输掉了。

　　“我赢了。”海登这时候开口说，“赶紧把这人偶娃娃拖回去修一修吧。我看着这种人形的东西被打得烂七八糟就不是很顺眼。”

　　他伸出手，挠着芬里尔的脖子，把巨狼的脑袋拉住了。召唤兽高兴地直摇尾巴，就没继续把眼前的天使人偶撕成碎片。

　　亚当看见海登这样的举动却摇了摇头：“海登，胜负未分，事情未到最后，你居然就对人偶感到同情，还停下攻击。你这性格就是难成大事的。”

　　“胜负未分？”海登扬起眉毛，“事到如今还有啥胜负未分的？你这人偶的武器都给我的狼打成九十度了，还能靠什么反杀？从裙子底下突然掏出个等离子炮吗？”

　　“至于我不喜欢把发条人偶打成稀巴烂，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我海登就是不喜欢把长得有点像安洁拉的天使人偶打烂，这又有谁管得着我了？

　　但很显然，亚当就觉得海登这些行为和想法都很可笑。

　　“【人造天使】，”所以他开口说，下达起最后的命令，“转换成绝唱模式！”

　　被狼爪子拍翻在地，身体被打破半边，却依然面无表情的三无天使人偶，这时候终于有了那么一些表情变化。

　　因为从她胸口深处传出的音波震动，这时候确实变化了种类。

　　装载在这天使人偶体内的，那个驱动魔法的“驾驶员”一样的东西，终于以之前用音叉时无法比拟的、非同寻常的速度以及复杂度，开始奏响新曲。

　　她张开苍白的嘴唇，从挥动音叉的奏者，变成了凌然高唱的歌者。就像迷失方向的音符又找到了去处，旋律随着她的高歌而重新焕发活力。无形之音从【人造天使】的口中吐出。那歌声也是银白色的，像金属一样明亮、坚硬而美丽。

　　仅仅一个刹那，最多不过一秒钟的时间。海登和芬里尔几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闪耀着银色金属光泽的破灭旋律，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把巨狼芬里尔给轰爆了。

265：狗屁的杀伐果断

　　【巨狼芬里尔】被【人造天使】的歌声给一发轰散了。

　　这一发歌声是如此诡异，如此不可预料，以至于海登直到芬里尔被轰散，他才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造天使】的歌声是银白色的，像金属一样明亮、坚硬而美丽。尽管用这种方式形容声音十分奇怪，然而海登确实就只能以这种感觉和词汇来比喻。

　　因为那天外之歌，哪怕只是残片，释放出来的能量在天使人偶的咏唱下，其威力也像是一把剑，一把银白色的剑！它的威力，就算只是本体的一个碎片，是模仿外宇宙宏大乐章的一个影子，也能轻松跃升至劈山斩海的境界！

　　用魔法创造出来的战斗空间终究是比较脆弱。所以银白色的剑歌劈碎了这一方小小的次元。扭曲的空间里，所有能被感知到的事物都被冲刷到远方。海登、亚当和他半坏的天使人偶就这样回到原本的办公室里，一切都像梦境般散去了。

　　但海登可没有忘记他刚才听见看到的东西。毕竟那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就不是很陌生。

　　那个天使人偶，刚刚唱出了像剑一样的歌声……嘿，歌声！所谓歌，不也是一种用嘴交流用的工具吗？甚至还可能是比一般的话语更古老，更方便的交流工具呢！

　　而用话语化作利剑，这就更是让海登很熟悉的东西了。他的舌头底下可就正压着这样的一把剑。

　　所以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刚才那个问题：

　　“亚当，你这天使人偶的壳子里面，到底他喵的装了什么？”

　　要说密特拉集团有办法复制天使的音乐魔法塞进技能晶片里面，海登其实是可以相信的。毕竟密特拉集团确实是最强的超级企业，祂们的监狱和实验室里肯定封印了很多当年败北的堕天使旧神。

　　要说密特拉集团甚至有办法弄出类似【言辞利剑】这样的东西，海登其实也认了。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小看过统治现代社会的这些资本家。现代的资本众神确实拥有高深的魔法技术。

　　可你要告诉他密特拉集团可以随便用克隆人格来驱动【言辞利剑】这一类复杂而且需要灵魂的东西，那海登是怎么也不相信的。这不是他不信邪，而是再魔法的东西也得讲究基本的规则道理，就像2+2永远也不会=5的。海登好歹也是个魔法研究者，他是有自尊的。

　　那种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克隆人格+技能晶片搞出的人偶，也能这么精妙地操控音乐魔法，施展类似【言辞利剑】的东西？这怎么都不可能啊！

　　所以海登现在已经很笃定了——这天使人偶的壳子里，除了技能晶片以外，肯定还装了点别的怪东西。她的魔法必然有一个驱动的主体。

　　可是亚当却并不回答海登这个问题。他只说：“哥们，你已经败了。没有异议吧？”

　　海登揉了揉自己正在疼痛的太阳穴，确实没有反驳。

　　他的头正痛得要命，痛得就像是在燃烧，像是要裂开，像是要分成两半。因为他的召唤兽【巨狼芬里尔】被轰散了，而那个召唤兽本来就是海登在自己的心灵里观想创造出来的。

　　还记得海登这些狼魔法的源头吗？这些东西打从一开始其实是俄罗斯黑帮的变狼人魔法。披上狼皮，激发自己的兽性，把自己变成狼的魔法，本来就是很古老很传统的东西。然而海登现在水平越升越高，知识与法力都不停增长，就不太有兴趣自己变成狼扑上去。再考虑到上次他变狼和红叶打架的经历并不是很愉快，海登干脆就学起一些观想存思的法门，把原本应该把自己身体变成巨狼的法术，改进成从自己心灵里创造出巨狼召唤兽的法术。所以那【芬里尔】既是兽性，也是海登人格的一部分。

　　要说好用，这当然就比原版好用得多。不需要亲自变成狼，没有失控的风险，而且就算召唤兽被轰散，海登也可以重新在内心把它观想创造出来——然而歌声、言语化作的利剑，却偏偏就是直击心灵的魔法。【巨狼芬里尔】被这歌声的白银剑轰碎，当然就连带着让伤害溢出冲击到了海登的心智……

　　……他喵的，怎么最近海登的心灵就老是被一些神剑给直接轰中啊？上次是被【天罚神剑】直击灵体，这次居然换成类似【言辞利剑】的东西。尽管这爆裂般的头痛现在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减弱些许，但海登仍然揉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到一阵精神上的创伤和疲惫。

　　他喵的。炼了金丹，成了仙人身体，结果最近大家各个都攻击他的心智灵魂。这是什么反向外挂吗？

　　“好吧，算你赢了。”

　　所以最后，海登就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真的要撕破脸，海登显然也还能再继续战下去。他的心灵确实因为召唤兽被歌魔法轰散而受损了，但这也不过是轻伤，连血条都还没变色呢。更别说他口袋里层出不穷的底牌还没亮完，他还有很多法术都还没施展，很多招数可以出，远远未到失去战斗能力的程度。

　　可既然事先都约好是打赌斗法，而不是生死搏杀，那再继续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毕竟海登又不可能真在密特拉集团的分公司大楼里把亚当这个经理给打死，除非他不想活着走出去了。

　　海登才刚结婚，没兴趣和亚当同归于尽。

　　所以现在，在海登并不想真和亚当拼命的同时，他的心中就涌出了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这不光是因为他挨了一发人造天使的歌魔法，更是因为海登感觉眼前这件事实在是太可笑，太恶心了。

　　“亚当，我们都曾经是穷人家出身的凡人小孩，都曾经是努力学习，拼命读书，才好不容易从土猪变成算是个人的东西。虽然没有最穷苦最底层的人那么惨，但我们都是通过学习和努力才从底下爬起来，最终又通过一系列机缘巧合才站到现在这个还算不错的位置。”

　　所以海登现在只是忍不住在抱怨而已，

　　“然后你作为一个从穷人百姓家爬出来的人，却为资本神作伥，助纣为虐，反而推动技能晶片这种东西。从此以后，穷人的孩子们再也没有通过学习改变命运，从底下往上爬的机会。本来也许还有那百分之一的机会，现在你们却要把那最后百分之一都抹掉了。你不觉得羞耻么？”

　　海登并不自认为是什么正义之士。虽然大家都说他是先知，但他自己也没觉得自己多么公正。

　　所以他现在说这些话，本质上真的就只是心中不忿，所以向亚当——这个曾经亲近的大学同学，一起玩的好哥们抱怨而已。说到底，还是因为海登曾经和亚当是好朋友，所以现在才越想心里越是不爽。

　　“我本来以为我们以前关系那么铁，想法和观念总应该有些相似的地方。哪怕你想要向上爬，想要提升自己的财富和地位，凭你的本事应该也可以用其它方法，到底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为什么要把后来者的路都堵住？”

　　“如果底层老百姓都好吃懒做，那或许也就罢了，问题是你这是要让他们再怎么勤奋努力都没有翻身之日，让和自己同样出身的同类从此永远当底层老鼠！亚当，你做这种事，真就完全没有良心不安吗？”

　　归根究底，海登现在其实只是在哀叹自己已经失去的这个朋友而已。唉，他这可真是太婆妈了，何等软弱，一点也没有杀伐果断的霸念！

　　所以亚当看着海登这副婆妈的模样，不但没有良心不安，反而替他叹了口气：“别说傻话了，哥们。像你这样天真幼稚，满脑子道德，到底怎么才能做成大事？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野蛮、不讲道德。像我们这样底层出身的普通人，当然只有更不择手段才能在竞争中获得成功。”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曾经朋友的怜悯，亚当这时候居然还真就摘下了一点他平时摆给人看的那套“面具”，伸手向那个瘫在地上的半坏【人造天使】示意了一下，解释道：“你刚刚说我薅持国天王的羊毛？没错，我确实就是在薅公司的羊毛。这个【人造天使】并不是公司现在的正经项目，是我私底下调动公司的资源自己独立开发的。”

　　“可是海登，你到底想过没有？既然我薅点分公司的羊毛都有这个水平，都能私底下造出这种东西，密特拉集团真正核心的力量该有多强？你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亚当摇着头说到这里，竟然反过来对海登劝说，

　　“现代资本社会的秩序即将被密特拉自己亲手推翻，他们会成为这世上唯一而且最后的统治集团。你以为自己依靠卡莲和孔雀明王就不需要担心未来了吗？孔雀王终究不过是个被招安的大魔鬼而已。卡莲作为他的女儿更是根脚不正。他们不像不动明王，或者现在的持国天王，不像那些已经真正进入米特拉集团核心的神。”

　　“等到密特拉集团消灭所有其它公司，抓住所有的魔鬼之后，最先被清理掉的就是孔雀王那一家子——也包括你！”

　　亚当说话时的那些表情，这些神色，居然就真的像是在苦口婆心地劝，在痛心疾首地说，

　　“无论魔鬼还是其它巨型企业，很快全部都要完了。只有赶紧跳上密特拉这艘大船才有通往未来的活路。而真正跳上去的人，也非得有杀伐果断、弱肉强食的决心和力量，才可以向上爬，才可以攀登顶点！这道理，海登，难道你就真的不懂吗！？”

　　这样的对话，能带来什么结果呢？

　　实际上就是没有结果。就算稍微推心置腹了那么一点，就算稍微摘下了一点平时的社交面具，敞开了一些真实的想法，海登和亚当两人仍然也只能用两种完全不同的三观互相瞪着对方，中间隔着一条不可通约的浩瀚鸿沟。

　　这样的对话就算再来十次，恐怕也不会有多少实质性的改变。互相理解的结果就是双方都感觉对方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最后还是亚当先开口说：“是我赢了，海登。把之前约好的技术资料给我。”

　　海登本来或许还能再据理力争一下，但他现在真的有点心累了，所以也懒得多说：“行，你要什么？”

　　结果亚当立刻说出的下一句话，就让海登微微吃了一惊。

　　“赫卡忒在堕天城曾经试图举行过一个能弑杀堕天使，切除名字的仪式。那个仪式她本来约好要交给我的，但她现在已经落在你的手里了。现在，我要求你把那个仪式的技术资料完整复制一份给我。”

　　啊？

　　海登的记忆力并没有受损，所以亚当现在提到的东西他立刻就意识到——这说的，不就是暗月赫卡忒当初想要用【天罚神剑】把她自己名字切掉，改变自我的那个仪式吗？

　　那个仪式虽然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秘术，虽然能够弑杀原本不死不灭的堕天使，但海登略一寻思，便觉得这玩意应该闹不出什么麻烦。亚当要这个仪式，八成是想要用来对付他的魔鬼“老婆”。就算不是，也应该伤不到海登这边的伙伴们。首先孔雀王自己就根本不怕【天罚神剑】，至于艾比盖尔·赫卡忒也不太可能被自己的魔法坑到。

　　至于亚当要那这秘术去和其它魔鬼们狗咬狗，那对海登来说也不是坏事。他才懒得管呢。

　　……但另一方面，亚当这果断的反应也让海登不禁有些怀疑起来。亚当今天请他过来谈合作，发现谈不拢之后又突然改主意要斗法打赌，莫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是一直都准备着要把赫卡忒的这个仪式资料弄到手？

　　若真是如此，倒也能解释为什么亚当今天在这赌斗中表现和言语都有些奇怪。或许……或许他今天把海登找过来，打从一开始瞄准的就是这个仪式资料。想到这里，海登心底甚至涌出一股诡异的直觉——或许亚当一直都有某个大计划，而这个仪式的技术资料就是完成大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或许正因如此，亚当现在才连装都不想装了。或许正因如此，他们俩才彼此都掏心窝子说了一些平时藏着掖着的大实话。

　　若真是如此，海登还要把这个拼图交给他吗？

　　“行。仪式资料我会发给你的。但那个仪式需要特殊的神器作为法器，那玩意我可没有。”

　　海登还真就打算给。反正事到如今，看看亚当能在敌方阵营里捅出个什么窟窿也未必就是坏事。就让坏人们互相拖后腿去吧。

　　话虽如此，他可没打算告诉亚当【天罚神剑】的详情，更不打算告诉他【天罚神剑】现在其实就在孔雀王家里。

　　没想到亚当听了海登这话却一点也不担心，仅是淡然地点点头：“你把资料发给我就行，我自有用法。”

　　话不投机半句多。事到如今，他们俩其实也没必要再说什么废话。

　　但是离开密特拉这座分公司大楼之后，海登回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回头遥望亚当的办公室，心中却仍然感到一阵悲凉。

　　他的直觉就告诉他，今天恐怕就是他最后一次和亚当以朋友、以哥们的身份与口吻互相交谈。虽然这些身份很久以前就已经是塑料做的了，但今后恐怕就连这塑料兄弟情都没有了。

　　“狗屁的杀伐果断，弱肉强食啊。”

　　半晌之后，海登忽然低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回家去了。

266：亚当和他的魔鬼老婆

　　海登走了，传送回家了。

　　有些人和事情已经过去，但他还有自己的老婆和值得信任的团队伙伴。临走之前，他站在街道上，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密特拉的分公司大楼。

　　与此同时，亚当其实也在他的高级经理办公室里，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低头俯瞰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直到确认海登已经传送消失之后，他才转身走开，然后——

　　“哇！”

　　突然之间，却见亚当口中鲜血狂喷，如一根血柱般射了出来。他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喘息几下，竟然又喷一大口血，整个身子都在摇晃。

　　亚当毕竟不是神……不，哪怕真是个小神，和现在的海登斗法也很难全身而退。半年多前海登和【死海幼神】对轰都能打个两败俱伤。这次虽然不是拼命战斗，但亚当也是使出了真本事在过量驱动【人造天使】。他用精神驾驭那天使人偶，却遭到【巨狼芬里尔】的狠狠攻击。大家都是心灵之力互相争斗，当然不会只有海登受到反冲伤害。

　　但海登受伤之后就认了，老实退让，还能早点开始疗伤。亚当却必须要斗法获胜，还得表现出自己强大的形象，不能暴露出自己实际上也受伤了。这结果就是大耗精神力，连带着五脏六腑也反震受伤，筋酥骨软。虽似占了上风，内里却是吃了大亏。

　　现在海登走掉，亚当终于能让自己的伤势暴露出来，但这伤压得可就更重了。所以他现在不但吐血不止，而且面色也变得惨白。但是，他的神情却十分冷静镇定，丝毫不见喜怒形于颜色。若是海登看到亚当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还是会有些佩服他的。

　　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亚当要做这么吃力，而且还自我损伤的事情？这操作不会有些蠢了吗？表现不会有些笨了吗？其实确实就有一些。但这也是因为亚当必须从海登手里弄到技术资料，哪怕必须用赌斗这类不靠谱的办法。

　　因为亚当无论如何也想要得到赫卡忒曾用来自斩堕天使真名的【蜕名破命秘仪】，因为这个仪式魔法就是完成他私底下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甚至严格说起来，为了得到这块拼图，他就甘愿牺牲很多别的东西。

　　总而言之，不管亚当这一次的操作是不是有点怪，起码他现在确实是把最后一块拼图给弄到手了。所以尽管顶着精神与肉体的双重伤势痛苦，亚当心中却仍然感觉十分喜悦。只是他并不将这份喜悦表现出来，而是赶快用意念对自己的办公室下达命令，让系统立刻把半坏的【人造天使】机体回收，藏好。

　　因为亚当知道，虽然持国天王现在并不在新雅图，但另一个麻烦的东西很快就会感觉到刚才那场斗法，而且她很快就要来了。亚当就绝对不能让她看见这【人造天使】相关的东西。

　　等亚当的办公室把【人造天使】的残躯回收，把各种痕迹都清除干净之后，还不到十秒，一位惹人怜爱的年轻贵妇就穿过办公室的自动门，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亚当就还在时不时地吐着血呢。也真不知道这么多血到底是从哪里吐出来的，莫不是凡人调整成神族之后血就特别多？

　　反正看到亚当这副凄惨的样子，这个所谓的“年轻贵妇”，亚当的“妻子”，披戴着“艾莉西亚”这身皮囊的大魔鬼，就不禁吃了一惊。

　　“我感觉到你在办公室里开启了空间扩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自己的契约者和代理人居然在办公室里伤成这样，大魔鬼立刻就扬起眉毛问到。

　　亚当却显然不能全盘托出。所以尽管他依旧吐血不止，神情却浑若无事，回答说：“我想拉海登进来和我们合作，毕竟他也痛恨新神。结果他要我先和他赌斗，让我展现一下力量。一场赌斗下来，反而是我略逊一筹，他就走掉了。”

　　这是谎话吗？当然是的。但一听到海登的名字，假艾莉西亚那双原本弯垂的月眉马上就竖起来了：“海登？你不但想拉萨麦尔那个叛徒的女婿入伙，而且还没打赢他？你还有脸向我汇报这种失败！？”

　　很显然，她看海登这人就特别不顺眼。这种情况下，她反而就不会意识到亚当是在说谎。

　　“孔雀王萨麦尔投靠资本新神是因为祂们有更强的力量，如果我们旧神族能更强，他当然也会愿意再回来的。至于海登这人，我亲眼看过他父母当年病死之后他多么仇恨资本财阀。他对于资本新神绝对是痛恨的，而且他确实就有拉拢的价值。”

　　所以亚当不动声色地就把话题渐渐扯了开去，

　　“公主殿下，我们现在虽然已经有了推翻资本新神的计划，虽然计划已经在进行，但手牌总是多多益善。海登是天资卓越同时又深恨资本新神的人中之杰。我与其斗法甚至都赢不了他，这样的人不拉到我们这边来就太可惜了。”

　　这话听起来多么合理呀！但亚当很清楚自己这个魔鬼老婆极其讨厌海登，所以绝对不会把这貌似很有道理的话给听进去。

　　果不其然，假艾莉西亚沉吟片刻，还是摇头冷哼：“一朝是叛徒，永远是叛徒。萨麦尔一家都不可信任。我们旧神复辟的王朝里，不会再有他们的位置。况且他那个女婿海登，已经不是第一次坏我们的事了！他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