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新娘 第233章

　　这种固执，这种态度，这种可以说是很愚蠢的想法，就让亚当觉得这些魔鬼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过么，他当然不会把这些想法表露出来，所以反而叹着气说：“既然如此，就只能希望海登那些人不要在关键时刻掺和进来，反而扰乱我们的计划。可惜我力量不够，连海登都斗不赢，无法替公主您分忧。”

　　亚当叹出这口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和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是那么真实。他身上的伤势，也还半点都没能得到医治。

　　因此亚当的魔鬼老婆看着看着，竖起的眉毛也就渐渐垂了下去。突然之间，这大魔鬼走到亚当面前，伸手按住他的口鼻。亚当尚未明白这是何意，就先感觉到一团暖风从她的指尖吹出来，吹入他的口鼻和五脏六腑。不过数秒，这赤红色的暖风就让亚当因为反冲而受到的内伤一下子痊愈了大半。

　　亚当赶紧低头谢恩：“感谢公主殿下救治。”

　　“举手之劳罢了。”大魔鬼晃了晃脑袋，“你也知道操控这红色的生命之风只是我最基础的神力。只要还没断气，什么重伤都能救得回来。”

　　然后她把亚当上下打量一番，又露出鄙夷地目光：“密特拉的这基因调整技术，实在就不怎么样。他终究只是个只会玩心灵魔法的小鬼，用他们的技术调整出来的这所谓新神族身体，实际上也就强不到哪里去，实际上靠得还是外力。所以你才会输给那个精通古代魔法的海登。”

　　“真正伟力归于自身的强大，究极的生命，这些还是要看我们旧神的魔法。等这次掀翻新神宝座的计划成功，我自会赏赐你更强大的生命形态。”

　　哇，听起来真不错。那你们四百年前怎么还被密特拉血虐了呢？

　　但亚当显然不会把这些槽吐出来。虽然他心里对这些魔鬼的自吹自擂、自高自大就很是不屑，但表面上当然还是要毕恭毕敬的。至少现在肯定是如此。

　　等到这大魔鬼意图掀翻资本众神的计划正式启动——不，是等到亚当他真正的计划启动，这魔鬼公主才会知道她自己究竟是多么无知愚蠢！

　　万事已经俱备。那一日就要到来了。

267：相似而不同的力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海登离开密特拉新雅图分公司大楼，传送回新芽城，立刻就又把小伙伴们召集起来开会。不为别的，当然就是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赶紧原原本本和大家复述一番。

　　安洁拉在这个过程中仍然和平时一样，轻轻地对海登吹了口气。这翠绿色的风就把他剩下的精神力创伤全部都吹走了。有安洁拉在，海登他们的续战力几乎就是无限的。别说受伤，恐怕就连断了气都能被救回来。

　　可尽管如此，在听完海登的话之后，在场好几个人的面色都随着海登的叙述而变得越来越严肃。

　　“魔鬼要在密特拉集团内部闹事。这对我们来说……”阿拉斯托说到这里，挑了挑眉，“倒也不是件坏事？反正魔鬼们一定会被镇压，但被镇压之前总能给密特拉集团弄出些损失。这样就能给我们更多种田的时间。”

　　以海登为核心的这个小团体，目前的战略方向就是先练好自己的“内功”。先让自己“深挖洞、高筑墙、广积粮，提升综合实力”，把那些生命网络之类的基础建设都先捣鼓出来，才能在全世界的经济剧变中保护好自己。换句话说，如果魔鬼在密特拉集团内部闹事，推迟影响密特拉集团本来的计划，海登他们反而就多了一些时间可以赶紧种田。

　　但帕妮娅却有些担心起来：“万一那些魔鬼真从内部把密特拉集团搞炸了，弄个旧神复辟王朝出来可怎么办？我们新芽城和新雅图就在同一个州里，万一旧神真的要复辟，我们可是首当其冲的哇。”

　　结果她这话就让在场的另外几个神都感到很无语。四百多岁，曾经从封建时代活过来，现在脑子里更是有一部分赫卡忒记忆的艾比盖尔更是直接吐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你知道四百年前那些旧神王朝还是鼎盛时期的时候，密特拉集团就已经能把他们按在地上打了吗？四百年下来，巨型企业只会越卷越强，而旧神大部分都被杀了。堕天使虽是不死之身，但没被封印的又还剩多少？”

　　在场的这些神们基本上就都同意艾比盖尔这个结论。说来有趣，虽然这个小团体的成员们自己都有不同的想法，而且除了海登以外互相都不服气，但是偏偏在认为帕妮娅很傻这件事上，大家都是完全没有异议的。

　　所以同理，大家都不认为几个魔鬼从内部造反就能把密特拉集团怎么样，甚至不相信它们真的能让密特拉集团伤筋动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海登却开了口，对大家说：“不要太小看现在这些魔鬼。亚当手里可能真的有些奇怪的新花样。他那个【人造天使】很不对劲。他的天使人偶里面可能装了很奇怪的东西。”

　　类似的话，由海登说出来，份量就和帕妮娅说出来完全不一样了。在场小神们再次面面相觑，竟然都有些犹豫甚至紧张起来。毕竟，海登确实就是他们的先知。这就像沃坦的北欧众神，听到关于未来的不祥预言时也会心悸不安。

　　只有会议室主位上的卡莲仍然和往常一样平静。她听完海登这番话，只是这样回问：“你觉得是怎么个奇怪法？”

　　这问题其实也很难回答，但海登犹豫了一会，还是老实解释：“我感觉亚当手里现在可能握有一种和我十分相似的力量。相似而不同，却又确实强大，非常危险。”

　　和海登十分相似而又不同的力量？

　　这话听起来就很奇怪。因为海登这人，老实说，好像就没有什么核心的力量。他的力量不是蹭来的就是借来的，作为魔法师的纯法力恐怕还不如阿尔比恩教授，他最厉害的地方可能还是擅长随机应变的脑子。

　　但卡莲毕竟是卡莲，是这世上最了解海登的人之一。她听到海登说和他十分相似的力量，第一时间看向的却并不是海登自己，反而是站在他身后的安洁拉。

　　在这些紧张的人与神之中，就只有安洁拉和平时一样悠哉悠哉。然而卡莲却很清楚一件事：在海登所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力量和法术背后，他与安洁拉的连接，又或者可以说是安洁拉所代表的外神之力，才是海登最强的“力量”。

　　“如果亚当只是和某个堕天使签了契约，你应该不至于把话说成这样。”所以卡莲这时候终于也皱起眉来，“他只管那个人偶叫【人造天使】，也没说什么名字……难道他真的是人‘造’了个天使？真的与外神相连接的天使？”

　　能坐在这新芽城中央会议室里的人，当然都知道安洁拉有多么扯淡与不可思议。只要她还站在海登的身后，就是大家心里最大的倚靠（只有卡莲一直对安洁拉不放心）。可是如果敌人背后也站着一个类似安洁拉的东西，那大家可就不只是不放心，而是真的要开始害怕了。

　　难道这些试图复辟的旧神堕天使，还真就在已经被打得烂七八糟的现代，反而得到了比它们四百年前全盛时期还要更强的新力量？若非如此，它们怎么搞复辟也只会被资本众神打成屎的吧？

　　可惜这里就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长长的沉默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好一会之后，从会议开始时就坐在这里，听完海登的叙述也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阿尔比恩教授，才终于突然开了口：“海登，你说亚当和你要赫卡忒曾经用过的【蜕名破命秘仪】，你真的给他了吗？”

　　海登点了点头。

　　一旁的帕妮娅顿时有些沮丧：“大叔，你干嘛不把仪式里的细节数据先给改掉啊。像是把8都改成6，或者‘手心向天’改成‘脚底向天’之类的。到时候看他怎么把仪式弄得自爆，就很有喜剧效果了。”

　　海登听了可很是无语：“你平时看太多武侠小说了。我又不是洪七公。而且我这人其实很讲信用的好吗？”

　　退一步说，就算海登真学那北丐，也难保亚当不会发现仪式资料不对。可是，老教授这时候问这个干嘛？

　　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人，无论是不是阿尔比恩教授的学生（虽然光这里就有一半是了），对老教授的学术权威性都是十分尊重的。现在听到他说话，大家自然都静下来，望着教授，等着听他要说什么。

　　可是阿尔比恩教授却反常地沉默了好一会，先是盯着海登和安洁拉看了许久，然后才慢慢地说：“其实，我最近正好就在研究那个【蜕名破命秘仪】。”

　　“海登，你和艾比盖尔女士都亲眼见过赫卡忒举行这个仪式。艾比盖尔女士甚至还继承了赫卡忒关于这个仪式的记忆和知识。那么，你们能够真正理解这个仪式的本质吗？”

　　这问题就让海登和艾比盖尔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本身就得到了这个仪式知识的艾比盖尔开口说：“真名诠释自我，真名连接命运。斩除自己的真名，就意味着对命运的超越。同时，也可以用来防止针对真名的魔法攻击。”

　　赫卡忒当初就是这样做的。她自斩真名，就让海登没法用【伟大工程】攻击她。打个比方来说，这就像是突然“砍掉”了自己的ip地址，让自己的ip变得“不存在”了。别人的魔法自然就失去了目标——当然，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不合逻辑的，所以它才是必须用特殊神器才能进行的“秘仪”。

　　然而阿尔比恩教授听完艾比盖尔给出的定义，却摇了摇头。

　　“海登，艾比盖尔女士，你们都需要再换一个角度思考。斩除自己的真名，同时也意味着变成了无名之物。然而生命必须拥有名字才能定义自我，若没有名字就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诞生。”

　　“那么真正的暗月之赫卡忒女神，在斩除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之后，以她那样的骄傲，又怎可能甘愿永远当个不完全的无名之物？”

　　“在摧毁了自己原本的命运之后，她自然会给予自己新的名字……而且还是她自己真正想要的名字。她自然会想要亲自给自己打造一个崭新的命运。”

　　“亚当那孩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268：高筑墙广积粮

　　“斩除自己的真名，同时也意味着变成了无名之物。然而生命必须拥有名字才能定义自我，若没有名字就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诞生。”

　　“那么真正的暗月之赫卡忒女神，在斩除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之后，以她那样的骄傲，又怎么可能甘愿永远当个不完全的无名之物？”

　　“在摧毁了自己原本的命运之后，她自然会给予自己新的名字……而且还是她自己真正想要的名字。她自然会想要亲自给自己打造一个崭新的命运。”

　　“亚当那孩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阿尔比恩教授如是说。

　　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这话惊得让海登的头脑都完全清醒了。而且回想起来，这不应该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海登现在确实就回想起来，几年前亚当曾经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我做这些就是为了一个好下场。”

　　“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逆天改命——改变我自己的命运。”

　　“海登，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亚当曾经和海登说过这样的一番话。他从曾经和海登掏心窝子说过，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奋斗，都是为了不做下等人，要做上等人，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一切都是为了改变他自己的命运，这就正合【蜕名破命秘仪】的奥理。

　　那么再顺着这个思路想，能删掉名字和写上新名字的当然不会是同一个法术。但是在场的这些人都知道海登曾经给艾比盖尔和【死海幼神】写上过新的名字，都不禁向他望去：“海登，你没有把【予名之术】教给亚当吧？”

　　海登赶紧摇头：“我哪有那么傻？”

　　要是亚当真和海登同时要这两个技术资料，海登怎么也会反应过来的。

　　可就算这样也并不表示万事就大吉了。阿尔比恩教授点点头，却又转向艾比盖尔问到：“女士，赫卡忒留下的记忆知识里面，有包括【予名之术】吗？”

　　海登会【予名之术】。他的“会”是因为在堕天城和死海里三番五次接触到上界智慧，从“道”里面自然领悟出的“术”，而且还是用【言辞利剑】的无上力量间接做到的。然而这并不表示别人，尤其是堕天使们，就不会同样的技术。倒不如说这种风险是很大的。

　　然而艾比盖尔却也摇了摇头，表情稍微有些尴尬：“我这边没有。但赫卡忒残留在我这里的记忆与知识，最多大概也只有原本的三到四成。”

　　现在想来，应该不是赫卡忒不会【予名之术】，只是这部分知识正好没有被艾比盖尔继承到而已。可是亚当究竟会不会呢？

　　回想【人造天使】最后那个奇怪的和【言辞利剑】有点相似的歌魔法，海登挠了挠头，忍不住就叹了口气——恐怕，亚当大概就真的搞出了一些差不多的东西。

　　“怪不得你说亚当那小子和你相似又不同，”艾比盖尔大概也想到了同样的地方，开口吐槽，“你们都很擅长拿乱七八糟的零件凑合成需要的东西啊。”

　　海登摆了摆手，并不在意：“你懂什么？这叫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智慧。读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可以把便宜的朗姆酒代替香槟加到魔药里去当药引子了。”

　　“怪不得我大三的时候听说隔壁实验室里有试药的猴子狂化变成大猩猩。”卡莲有气无力的摇摇头，“你到底怎么活到毕业的？全靠教授罩着你？”

　　其实海登虽然吹什么“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智慧”，但真要说魔药水平，光这里就有三个人比他强。而且艾比盖尔这个老魔女更是四百年前从社会底层一点点爬上来的，乱七八糟的魔药省钱诀窍多的是——只不过这就不是现在的重点。

　　“海登毕竟从来没惹出过真正的大乱子。他虽然偶尔会弄坏一些设备和工具，包括小白鼠和猴子，但从来没真的弄伤弄死过人。他那时候琢磨这些奇淫巧技的低成本代替法，主要也是想要开发廉价魔药。我当然要罩他。”

　　阿尔比恩教授平静地接下话茬，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以前一直觉得海登可能会成为一位药神之类的杰出人物。但这就扯远了，我们先说正经事——不管怎么说，拼凑起来的大型魔法仪式都是很不靠谱的。尤其是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研究这个【蜕名破命秘仪】，它施展起来其实需要很多条件，非常复杂。”

　　就这样，老教授把【蜕名破命秘仪】的一些细节向这群并不清楚具体的人解说了一番。虽然改变命运，创造新的命运，这些形容听起来都很棒，但这个艰深异常的古代魔法仪式实际操作起来就绝对很不简单。如果阿尔比恩教授的研究结果没有出错，那么若想要斩除自己原本的名字，就必须同时要让另一个与自己紧密联系的其他人来“接收”这个名字。

　　因为正如安洁拉曾经说过，凡存在过的东西，就不会真正消失。强行斩掉自己的真名，就必须让这个真名有它新归属的地方。对暗月之赫卡忒来说，这个“地方”就是和她签了四百年契约的代理人艾比盖尔。她们俩之间有着魔女和恩主之间的契约，而且持续了四百多年，联系就足够紧密，可以让艾比盖尔来被动接收“赫卡忒”之名。

　　但大家都知道，赫卡忒是在被海登按在地上殴打的时候才迫不得已临时完成仪式，所以才让三四成的知识和记忆都和名字一起分到艾比盖尔身上。至于海登靠着无上智慧和【言辞利剑】把两个名字硬粘在一起，变成“艾比盖尔·赫卡忒”，这则是他的本事……好像扯远了。总之，亚当就也需要一个和他有着强烈交感连接的对象来接收现在的名字，而且还需要一个比赫卡忒当时更完整更靠谱的仪式。

　　那么，亚当究竟会让谁来接收他现在的名字？这个和他关系足够紧密的人会是谁？第一时间大家能够想到的当然就是他的魔鬼老婆，但海登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卡莲和阿尔比恩教授甚至艾比盖尔都在看着他。

　　海登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你们不会想说亚当打算拿我作‘祭品’吧！？”

　　“完全就有这个可能。”阿尔比恩教授冷静地说，“交感连接在很大程度上和感情是关联在一起的。兄弟情，朋友情，各种形式的爱——以及恨，都是强烈的交感连接，可以用来传递魔法。”

　　“海登，你大学的时候曾经和亚当是住同一个宿舍的铁哥们，两个人曾经几乎形影不离。至于现在嘛，我知道你们基本上算是闹翻了，只差一步就是彻底撕破脸，可就算这样，变化了形式的感情也仍然会保留很强的连接。”

　　（注：常青州大学的学生宿舍都是双人房。）

　　这番道理，海登作为一个巫师当然是很清楚的。即使是恨意，也是某种你对他人的存在表示敬意的方式。如果你对什么人在乎到更喜欢他们死去而不是活着，这至少也意味着你有在想他们。

　　冷漠和彻底的不在乎才能把交感（缘分）完全断绝。然而海登偏偏就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所以从头听到这里的卡莲，这时候终于开口说：“海登，这段时间你就暂时留在新芽城的结界里面，不要轻易出城了。”

　　“这也太可笑了。”海登有气无力地吐槽，“你们是担心我一出结界就被仪式魔法隔空打中，然后就被亚当夺舍吗？”

　　他在开玩笑。然而，看大家脸上现在的表情，好像还真就有点这么想。

　　“新芽城的结界是很牢固的，而且随着我们现在每天强化基础建设，还在变得越来越牢固，就连我父亲也不可能远程穿透……”卡莲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别把话说太满，“就连大部分的明王大神也不可能远程穿透我们的结界，影响到结界内的你。”

　　至少事实证明了就连擅长魔法的大神芙蕾雅都做不到，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如果没有生死攸关的原因，我希望你不要再离开新芽城的结界范围。”

　　卡莲明亮的琥珀色眼睛认真地注视着海登，她的语气也很严肃。其他人嘛，也差不多。因为他们都承受不起可能失去海登的风险。就连海登自己也必须承认，这是明智而理性的做法。

　　海登是这个小团体毋庸置疑的核心。是他让这个小小的神群得以存在。但也正因如此，这样的一天总会到来——大家，总有的时候，会都害怕让海登出去做事。

　　而这道理海登其实也懂。

　　所以他只是很提不起劲地开了一个并不有趣的玩笑：“那我接下来就要瘫在家里当死宅了吗？之后的外事和公关交给谁负责啊？”

　　“我们现在的主要方针本来就是专注种田。城里有那么多要忙的事情，你绝对不会嫌没事做的。至于外事……”

　　卡莲将一根手指放在脸上，看起来像在沉思，然后她向帕妮娅点了点头，

　　“外事和公关就交给帕妮娅去负责。”

　　帕妮娅的抗议声几乎淹没了海登的反对。

　　————————————————————————————————

　　幸好最后事实证明卡莲只是在开玩笑。

　　……她是在开玩笑，对吧？

　　“好吧好吧，反正城里确实还有很多我可以做的事。”

　　既然大家开会得出了结论，海登便也想得很开，马上就准备上阵工作了。他其实本来也是，只要有正事做，有钱吃饭，有网，那就算让他在家里宅三年海登其实也不是很在意的。

　　其他人看见海登没意见，也大都感觉松了一口气。

　　至于安洁拉……反正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慌张过。

　　“我很在意海登转述的，亚当关于经济危机和大萧条的那些话。”就这样，作为这次会议的收尾，卡莲宣布说，“虽然不知道那所谓的大萧条究竟是真是假，但按照那一套逻辑推论，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储备实际物资，强化自己的生产能力，因为信用货币到时候恐怕就会没用了。”

　　帕妮娅一听就好奇地问：“难道我们到时候要和其它公司以物易物？哇，又不是末世小说。”

　　其他人却没有帕妮娅那么乐观，况且事到如今大家都已经开始意识到，其实帕妮娅这人也挺经常一语成谶的……这就是她和海登的共通性吗！？

　　但不管怎么说，海登小团队这次的应对方案也就是这样，是不得不偏向被动的做法了。

　　……然而，在会议结束，大家都准备各自回家的时候，趁海登在和帕妮娅打闹的时候，阿尔比恩教授却喊住了安洁拉。

　　“尊贵的使者，我必须要向您请教一件事。”他对安洁拉说话时既很谦逊，又很直白干脆，“您认为海登看到的那个【人造天使】究竟是什么？”

　　安洁拉望了望一旁的海登，转头回来，又歪了歪脑袋：“我没有亲眼看到那个所谓的天使人偶，所以并不能确定。但很显然真要造出另一个我来是肯定做不到的。”

　　“我同意这个观点，尤其那应该只是亚当自己私底下做出来的东西。”

　　教授也点了点头，但他显然仍旧很是忧心，“但它究竟‘可能’是什么呢？”

　　相较之下，安洁拉好像就没觉得这事很值得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