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尾猫
一时间，别说亚当，甚至连不动明王都愣住了！
为什么有人能在【轮回】的镇压中移动？而且为什么他要做这与自杀无异的疯狂之举？他是急着去死呢还是急着去轮回？
哪怕经历过安洁拉气息的淬炼，吃过海登炼制的仙丹，阿尔比恩教授的身体也抵挡不了这最强神力的对撞。它不是任何血肉能抵挡的威力。就算有仙神之躯，也只会立刻碎成粉末。况且阿尔比恩教授还是主动冲过去挨打，没有任何抵抗或闪避。
此时此刻，在肉体化作粉末之后，他的“心”和“灵”却已经进入了另一种意识的境界。他的魂魄在被拉进【轮回】之前，开始念诵一些特别的咒语。
“我的终点就在此地，我的命数就在此地，我的生命就在此地。我的一生，在永恒面前如同无有，如同影子四处游离。”
“世人来来往往只是幻影。他们忙碌亦是枉然。积蓄财物，却不知将来谁要收取。”
漠不关心自己要被【轮回】的巨轮拉扯，老教授的魂魄只不断地咏唱。
与此同时，教授的肉身也已经完全被毁灭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被破坏，连一根dna都没有剩下。他在物质界的最后一点残余也被抹消殆尽。
这十分眼熟的景象，就让原本几乎呆滞住的亚当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如此，教授还真的是在自杀！就像亚当之前用【圣瓶】把他自己打死复活才成为究极生物，教授现在也是要用这里最强的力量来把他自己打碎啊！
所以看到这里，亚当立刻认为自己已经明白了：教授一定是要像他亚当一样自杀再复活，现场飙升出超强力量，保护海登卡莲和这里的八百万市民，对吧？
反倒是和亚当思维不太一样的莉莉丝，看出了不同的答案：【不对，亲爱的。这阿尔比恩教授确实是洞察上界知识的智者。他对最强推动力的理解已在我们之上了。而这可能就是那最高的境界。】
这是什么意思？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紧接着阿尔比恩教授就将答案直接说了出来。
“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一切都是虛空。既然如此，为何我还指望？我的指望只在于你。”
这已经不是咒语。此时此刻，阿尔比恩教授的魂魄吐出的话语已经更像是一种祈祷。
“那日必要来临，必有公义的太阳为苦难的人们升起。那日我已无法看到，因为我的知识不能使我得生。但我选择的死亡通往永恒。我祈愿它成为一个过程，带来新生！”
人，最宝贵的东西不外乎是生命。可是有的时候，人们就会遇到这样的时刻，觉得有些事情是值得自己拿这宝贵生命去交换的。
这一刻，阿尔比恩教授就决定要拿自己的生命去换一个机会，一个改变世界，创造未来的机会。
“一刻可以是百年，百年也可以是一刻。愿我的生命让百年成为一刻，彰显在那些孩子们的身上！让种子成为大树，让未来成为现在！”
阿尔比恩教授对时空命运的无上领悟，他对秘火、生命树奥秘乃至于外神隐秘的研究，再加上他的自我牺牲以及这里这么多主神级能量的对撞——这一切就像杠杆，可以撬动地球，让原本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
为了改变与希望！
294：连接向未来的机会
阿尔比恩教授冲向神力对撞点的那一瞬间，海登和卡莲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们这时心里有多焦急，甚至有多惊慌，几乎无法用言语表述。
然而在【轮回】的重力压制下，他们别说动弹了，就连喊出声来也做不到，连惊恐的叫声都被憋在喉咙里。海登和卡莲都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阿尔比恩教授被两股超越型的终极力量轰成千万碎片。
和亚当那种自私的思维模式不一样，海登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意识到，阿尔比恩教授这自杀举动绝不是为了让教授自己复活变强。而当教授咏唱起那前所未有的新咒语时，海登便更加确定了他的感觉：
这是阿尔比恩教授最后的魔法，是为了海登，为了卡莲，为了新雅图八百万百姓，为了全世界的未来。当老教授选择死亡去换取超越的力量时，他那样做是为了所有的人，唯独不是为了他自己。
最后一刻，就在阿尔比恩教授即将完全粉碎时，他灵魂的眼睛猛地再次张开，聚焦在海登身上。一股不止是魔法的东西，一声比地震更轰鸣的呼喊，涵盖着数以千万计的书册，一千座的图书馆，全部被一个眼神诉说出来。那是太浩瀚的智慧和时光，以至于根本无法完全解读……
……而这就是帕西瓦尔·阿尔比恩教授的终结。
与此同时，海登和卡莲都意识到，自己又可以活动了。一种力量的波动不是从外来，而是从他们体内满溢而出，充盈心灵，让他们的皮肤仿佛都消融了，让他们感受自己的肉体似乎和周围一切都融为一体，和自然合而为一。
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领域在增长，精神如天体般扩大，甚至感觉到了群星，看见它们在无限的宇宙中坚定而明亮地燃烧，无所畏惧，在黑暗和寒冷中放射光芒。无知在这宇宙中被远远抛开，光明上升至洞察智慧的觉悟境界，与外部【轮回】的时空引力相抗衡，就像是能够抵抗无坚不摧之力的不可撼动之物！
所以【轮回】已经不再能压制海登和卡莲，不再能让他们像石像似的动弹不得。虽然他们仍然和亚当莉莉丝那样有些束手束脚，但卡莲立刻首先反应过来。内心的惊愕和哀戚没有丝毫影响到她的判断和行动。所以她迅速高喊：
“世上没有永恒，轮回也不是永恒！超脱轮回者，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既然所谓【轮回】亦不过泡影，那么拥有统领世界，支配一切之决心和斗志的大地帝皇，当然也可以将这【轮回】抵挡。卡莲放出雄心霸念，便将身后连接在一起的八百万新雅图市民（包括目前仍被定住的帕妮娅）全部保护下来。
但只是这样仍然不够。就算有了真正的智慧和觉悟，就算在境界上有了一百年的加速，密特拉菩萨终究也还是比卡莲强得太多太多。阿尔比恩教授的牺牲并没有让卡莲直接升到主神级，毕竟这根本不可能——所以海登，哪怕他脑袋里还带着一些恍惚，也仍然举起了手中的月光杖。
他必须控制情绪。之后会有时间留给个人去悲痛，当活下来的平民百姓们不再需要他的时候。
所以海登说：“沉落，现身，反覆的太阳啊。要说发光你确实是首屈一指，但入夜之后你也要把天空交给月亮。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这样的暴论他还真是敢说。在远处看着的不动明王一时间甚至都感觉有些好笑。四百多年来，他都不知道杀过多少试图用乌云之类东西去抵挡太阳神力的巫师和旧神——你可知道太阳比月亮大多少倍吗？
是啊，就物理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的，就力量来说可能也确实有巨大差距。
……但海登确实就做到了不可能的事。随着他吐出话语，他手里的月光杖就发出清冷的白光。那光与密特拉菩萨的太阳光轮相比要弱得太多太多……可是说来奇怪，海登发出的月光就是能把【轮回】的日光暂时遮挡住。就像月球在日食的时候可以把太阳光暂时遮挡住一样！
在卡莲和海登的联手合作之下，他们自己和新雅图的八百万市民，就硬是被从【轮回】的吸引力中庇护出来，完全不再受到影响！
这下子，即使对不动明王来说，这景象也实在过于异常了！菩萨开发出的最新伟大魔法居然就被这样抵挡住了？他们是凭什么突然抵挡住的？就凭一个老头子的自我牺牲！？这也太便宜了吧！？
然而，实际上阿尔比恩教授的自我牺牲并没有给海登与卡莲带来任何“新”的创造。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种超级强大的加速器，强化的只是他们本来就有的基本功——他们以前就学会，但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深度钻研掌握的那些基本功，现在却被阿尔比恩教授拖来的一百年提升到了极致。这种基本功的极致，对于自己原本能力的完全发挥、完全境界，就足以让海登和卡莲在【轮回】之余波下自保，还能保护新雅图的八百万市民！
这就是一百年的加速，是阿尔比恩教授拉扯了未来，替他们化作“现在”的力量！
当然，如果不动明王故意把【轮回】的太阳真火直接瞄准海登他们轰过去，那结果恐怕又不一样了。可是海登和卡莲并没有干涉不动明王做事，不动明王本来也只是来处置亚当和莉莉丝的。如今全世界众神都在围观现场。如果不动明王擅自调转枪头，主动攻击卡莲和海登，这场面可就不太好看，孔雀王夫妻也可能会插手……
……尽管如此，不动明王现在却也仍然忍不住这样思考：（吾是否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两年轻人毙了再说？小小年纪就能抵挡【轮回】，今天若放他们离开，将来恐怕会坏了菩萨的大事！）
可惜的是，八大明王都是出生前就被特别基因改造成完全战斗型大神的超级调整者。他们天生极度擅长战斗，却不善于思考战斗以外的事，尤其是麻烦的政治。菩萨们特意把他们设计成一旦思考政治，反而会降低思维的效率。
更可惜的是，太多的意外情况，忍不住去思考政治问题，就让不动明王忘记了他自己刚才还在战斗！
降神密特拉菩萨的力量之后，不动明王已有主神级的战斗力。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和境界，战斗中本来绝无破绽可寻。然而阿尔比恩教授、海登和卡莲做出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却让不动明王忍不住分心思考起政治和未来，为他那完美的战斗境界制造出一个小小缺口。
亚当与莉莉丝，并没有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由老教授和海登卡莲所创造的机会。
“和我战斗还敢分神！？不动明王！你便死在我终极一拳之下吧！”
说时迟那时快，亚当纵身扑去。莉莉丝的歌声和爱推动着他的力量，数十万的脑神族也同样全部的敬爱和崇拜来推进他——亚当已经再无保留，以最终极的力量和最完全的状态，轰发他历来最强的一拳，登峰造极的最后一击！
如此强大的力量，甚至连亚当自己的黄金身体都承受不住。拳尚未击中，他发拳的右臂已在攻击途中爆开，他全身的皮肤也炸出更多的裂痕。但亚当没有停下，因为这一拳已是以他的全部去推动。与他之前的任何攻击相比，这一拳的攻击力至少也要更强三倍……不，是更强五倍！
如此快，如此强！哪怕不动明王提前有心理准备，也估计不到亚当这一拳来势如此急速，如此凶猛，如此恐怖！虽然不动明王立刻举起神剑抵挡——但区区一个明王哪里有可以抵挡它的东西？就算密特拉降神给他力量，也绝对不能！
当亚当和莉莉丝把他们最强的杀神一拳爆发时，这一拳的破坏力就把不动明王全身轰得血肉模糊——爆开粉碎！真真正正的粉碎！
无论是就在近旁的海登和卡莲，还是在世界各地远程围观的众神，此时此刻都不由得被惊呆了！
密特拉集团的最强武力象征，密特拉菩萨座下最强的战斗神，竟被一个突然跳出来的新神给打死了！连他的大脑、心脏和骨头都被轰成粉末——不动明王居然被一拳打死了啊！！
这下可糟糕了，这下事情可真的糟糕了！全世界的神族秩序，密特拉的权威，全都要因为不动明王这一突然的败北而动摇。
因为世界霸主是不能输的。哪怕只是在局部战斗中不小心死掉一名将领也不行，哪怕他还有更多的后备力量没出也不行。世上的其他神明立刻就会开始小觑这位输掉的霸主。那些平时不敢反密特拉，但也有自己影响力的野心家们，每个也都有自己的盘算——哪怕密特拉仍然是世上最强的菩萨，他们也没那么怕他了。
所以全世界的众神，现在都注目于亚当这个战胜不动明王的人。
但奇怪的是，这样大威力的一拳对周围环境造成的破坏却远低于想象。绝大部分的威力都没有在新雅图爆发，反而被亚当控制着故意迫飞到宇宙里去。
而且亚当现在的状况也并不好看。轰出这连不动明王都打杀的一拳，已经让他黄金般的身体严重破损。他的右臂，本来已是宇宙中最坚固的物质，现在却因为反冲而让骨头都炸开。他的全身更是遍布了明显的裂痕。更奇怪的是，亚当的再生速度也急剧减缓。哪怕莉莉丝还在唱歌支持他，亚当的伤势仍然很重。
这感觉，就像是亚当的“水管”已经破裂。即使莉莉丝再怎么给他无限灌水，也还是会从裂缝里漏出来。这样的损伤绝对不轻。不过以重伤换取打死密特拉的不动明王，这也不算亏，对吧？
……然而紧接着，大家却发现，虽然不动明王已经被轰杀了，但新雅图上空的太阳和它周围的转轮仍然没有消失。【轮回】仍在运作，它仍然正在把已经重伤的亚当，以及莉莉丝，往黄金巨轮里拉扯。
不仅如此，仔细看那黄金巨轮的转动，就能发现还有一件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在阳光照耀下，不动明王被轰成稀烂的碎尸肉沫突然出现变化。本已死去的东西，竟在阳光和转轮的推动下开始再生、重组。
这一切，就好像【轮回】的巨轮正在将时间倒转。不过十秒，刚刚才被亚当一拳轰杀的不动明王竟然就复活了，而且好像根本没被伤过一般！
因为所谓的【轮回】，本就是将生命带进死亡，又是将死者带进新生的魔法。既然是【轮回】，被轰杀的不动明王当然可以回来！
事到如今，围观此地的众神几乎都已经惊讶到麻木了——今夜的不可思议实在太多了。密特拉居然已经开发出可以将战斗中被轰成千万碎片的明王也当场立刻复活，完全恢复战斗力的技术！这样大家以后还怎么打仗！？
反观刚刚爆发出最后一击的亚当，他显然已经没有力量和状态再打同样一拳。等到十秒钟后，明王复活，亚当和莉莉丝肯定就要遭殃了。
幸好十秒钟已经足够亚当做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他没有趁不动明王复活读条的时候追击，因为那其实意义不大。亚当反而先是沉吟了一秒钟，看了看自己的伤势损耗，以及空中那仿佛有着无限力量的密特拉太阳。
这一刻，他似乎下定了一个决心。
然后他飞到新雅图的半空中，飞到海登他们所在位置的上方，对着海登，以及此刻围观此地的资本众神，开口说道：
“我，亚当·史密斯·阿普萨拉，现在指定海登作为我的遗产继承人。我指定海登继承我的所有实体和非实体财产，包括我所有的公司股份，以及所有归属于我名下的专利权。”
……啊？
啊啊啊啊啊！？
“我的遗嘱刚才已经通过星网在世界公司法庭完成公证，开始生效了。”
在全世界众神的注目中，亚当一脸淡定，一本正经说完了他的骚话。
这个时代就连遗嘱公证也能在网络上瞬间做好，由一个主神级来做的时候更是完全没法拦截。可真是太方便啦！
295：因果有报
“我，亚当·史密斯·阿普萨拉，现在指定海登作为我的遗产继承人。我指定海登继承我的所有实体和非实体财产，包括我所有的公司股份，以及所有归属于我名下的专利权。”
今天这个晚上，在这小小的新雅图里，已经发生了太多让众神都惊讶甚至愕然的事情。以至于当众神听见亚当这番“遗嘱”时，他们用来感觉到惊讶的神经可能都有些麻木了。
遗嘱？就你这样，就凭你今天干的这些事，还想立什么遗嘱？
虽然有人肯定会想要这样吐槽，但资本众神们，尤其是密特拉集团，他们毕竟大都还是承认这种大家一起玩游戏的规则——所谓社会，本质上就是大家一起遵守游戏规则才能继续维持下去。所以此时此刻，虽然全世界的资本神明们都有些无语，但他们仍然还是立刻开始计算这个遗嘱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可能性和结果。
卡莲的反应很快，所以几乎是马上就察觉到一个可能的麻烦之处。她立刻啧了一声，赶紧侧身护到海登前面，在意识连接中对他说：【亚当这是要拖你垫背。等他被不动明王打死，甚至可能还没等他被打死，密特拉就要处理你这个遗产继承人了。】
密特拉集团当然也可能把亚当这个遗嘱当成狗屁，或者用其它方式把它玩过去，处理掉，反正公司的律师总会有办法的。但另一方面，无论如何这都需要密特拉集团多多少少付出一些代价。而如果他们不想付出这种代价，最简单的办法……那当然就是赶紧解决海登这个莫名其妙的继承人。
所以在卡莲看来，亚当这番死前操作就是对海登的陷害。他一定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拖着海登和他一样被密特拉弄死，至少也能给密特拉添点麻烦，恶心密特拉一下。
这逻辑本身没什么问题。卡莲一直知道亚当就是一个最自私的人。临死前拉人垫背，恶心密特拉，对他来说都是很合理的操作……对吧？
作为卡莲的丈夫和最亲密的朋友，海登当然也能理解她的思路。可是现在海登抬起头，与半空中的亚当四目相对，却见亚当的眼神深邃有如海水，根本不像是要引祸拖人垫背的模样。
两人目光的交换只在一瞬间，但海登已经意识到，亚当并不是要陷害他，也不是想用他来恶心密特拉。亚当他……他究竟是想做什么了？
自从离开大学，踏入社会之后，海登早就没法继续和亚当这个曾经的好兄弟心意相通。聪明如海登，现在也不知道亚当为什么要这样做……除非……莫非？
无论如何，时间仍在流逝。十秒已经过去，不动明王已经复活，而亚当伤势仍然极重，就像破裂的水管。【轮回】继续转动，要将亚当和莉莉丝一起拉扯碾碎。想指望亚当再打出一次刚刚的拳，显然是不可能。
无论如何，亚当和莉莉丝接下来就要被复活的不动明王给打死了。作为先知，海登现在已经能感觉得到。
那么亚当呢？
他其实也清楚知道。
其实打出最后一拳之后，作为究极的生命，他那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生机，都在这一拳之后全部消失。亚当已没有了未来。
很快他就会死亡。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他。
他，亚当，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灭亡。这感觉其实……颇为……有趣。
所以他并没有趁不动明王复活读条的时候追击，因为那已经没有意义。亚当反而先是沉吟了一秒钟，抬头看了看空中那轮仿佛有着无限力量的密特拉太阳。
他已经不可能战胜那太阳，不可能爬到世界的巅峰。这就是他的死亡，他的末日。
他花费三十年时间拼命想要往上爬，为了爬上去不择手段，自私利己，无情残忍。他的一切努力奋斗都是为了不做普通人，要做人上人，改变掌控自己的命运。
今天到了末日，一切都结束了。他的自私、利己、无情、冷酷、努力、拼搏、聪明、计划、争取、渴望……全部没有用。亚当已没可能爬到顶端，他的生命只剩下九秒。
以及一次选择的机会。
【不要哀叹，我亲爱的丈夫啊。】
莉莉丝像翅膀一样贴在他的身后，在亚当脑海中轻笑，
【很快这个世界就会终结了。你我只不过是比这个世界早一点死去而已。】
【很快，无论是孔雀那一家子也好，那么自高自大的密特拉也罢，这世界的所有生命都会像垃圾一样被消灭。因为那冷酷之神的使者已经到来了。】
亚当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在思想中回问：【我为什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你不是想要复辟旧神王朝吗？现在我们都要失败了。】
【复辟王朝只是我向资本新神报仇的手段。】莉莉丝的回答很干脆，【使者已经降临，还在这个世界上到处观察，而她显然看到了许多。所以我才说这个世界肯定完了。既然如此，我已满足。】
【所以亲爱的，你也不需要哀叹。终极的死亡只是纯粹的不存在。一切都会平等地归于虚无。】
亚当什么都没说。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到，这些魔鬼果然脑子都坏掉了。她虽然最近满口说什么爱的力量，可是她这种爱法估计都还比不过密特拉的“慈悲”呢。怪不得他们俩会输。哪怕比“爱”，他们也都输给密特拉了。
不过至少有一点，他这个发疯的魔鬼老婆确实没说错。亚当现在剩下来的只有九秒钟的生命，以及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可以简简单单地就这样死掉，在虚无中等待整个世界也被一起送下去。反正大家都输得一无所有，那就没有赢家，倒也不错。
又或者，亚当其实还有一个选择……但如果他这样选，取得最终胜利的就有可能是别人，而不是大家一起输。一直都在计划、争取和渴望胜利的亚当，就有可能反而让另一个人取到他梦寐以求的战利品。
所以亚当肯定不会这么选。因为他就是一个最自私的人……只是自私亦有它的来源和道理。如果他连自我都要不复存在了，这自私的结果只是大家一起输，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那自私又有什么意思？
魔鬼夫妻在思维中的交流极其迅速，这样的对话和思考连一秒钟都没有花费到。所以亚当还有九秒。他……到底该怎么样决定？
理性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他现在只能用直觉和情感去决定。
所以这一刻，亚当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所以，他才在九秒时间内，说出了自己刚才的那一番遗嘱，还迅速通过星网把它在公司法庭里公证。
至于这样的遗嘱到底有没有用，哎呀，就让海登去操心和争取吧。反正他亚当很快就是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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