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新娘 第98章

　　“甭说啦。赚钱这方面我还信不过你的本事？”

　　所以海登只好先苦笑着转移话题，

　　“你恭喜我攀上卡莲这根高枝，但你现在不更是在岳父那边深得器重吗？孔雀明王也好，甚至卡莲也罢，可都不会直接把权力交在我手上，毕竟我甚至连密特拉集团的员工都不是。”

　　就连卡莲现在也不是。当然啦，海登如果真想要在孔雀明王那边要一个职位显然也不难，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相较之下，我听说你现在可是持国天王的私人助理，身兼一个关键项目的主管，正在‘代行神权’了。”

　　亚当和海登同岁。对于一个刚三十岁，普通老百姓出身的公司人来说，这可真是求之不得的职位。

　　然而对于海登这番夸赞，亚当却是立刻摇头否认：“你这话可就是真的言重了。持国天王基本上只是让我代管与烟雾镜生命建设公司的这一个合作项目而已。我手里这么点小权力，充其量也不过就是负责与烟雾镜公司派来的高管聊聊天，陪个小心。”

　　呃，行吧。

　　既然亚当敢这么说，海登就先把它当真的来听。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合作项目啊？”

　　他随口问到。

　　亚当微微一笑，却并未直接回答：“这是绝密，肯定不能和你细说的。但咱俩好哥们，我能有赚钱的门路当然不会忘了你。”

　　“我们密特拉集团美洲分公司最近和烟雾镜公司有大型合作项目。因为烟雾镜公司不好从南美洲带太多部队进来，有很多地方都人手欠缺，要在新雅图，确切地说是在整个常青州这边找能够长期合作而且能力靠谱的军事服务企业。”

　　他缓缓对海登说，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赚钱好机会。凭借你那家‘报应’公司的实力，只要去竞标这几项，应该是十拿九稳。”

　　亚当说到这里，在屏幕上投影出了几个条目，向海登示意，

　　“只要能签下长期合约，烟雾镜这样的大公司一定会源源不断给你提供业务。这样一来，你那家佣兵公司就能有更多稳定的收入。”

　　他继续笑着说，

　　“我研究过你那家公司的信息，你们的缺陷很明显啊。虽然像你这样的精英很多，各个都很厉害，平均水准高，但是人太少了。一旦真的损失，就很缺少补充新血的渠道。”

　　海登眨眨眼睛，听着都暗暗心惊。

　　人手损失这事其实没有亚当说的那么严重。有安洁拉保佑，“报应”那些佣兵小鬼们其实目前都还没真的死掉过——只不过，如果真损失了，补充新血确实并不容易。

　　但是让海登真正惊讶的原因在于，亚当不但调查了“报应”公司的情报，而且还很清楚新雅图佣兵最近面临的，逐渐开始找不到工作的困境。

　　因为最近新雅图环境和治安都越来越好了。

　　在新雅图互相争夺市场的两三家大公司为了不让竞争对手控制治安，就把这部分权力重新还给了联邦政府。而最近在新雅图负责治安的联邦执行处官员，又偏偏是丹顿先生那个死脑筋。

　　大部分联邦官员，就算治安权力回到手中，大概也不会真心管理治安。

　　然而这位丹顿特别主管可是来真的。他之前甚至敢找神二代的麻烦，又怎么会不对普通的街头犯罪分子下手？

　　所以最近新雅图的治安状况已经好到，就算在低等居住区开杂货店，也不再每个月都被抢劫一次的程度。

　　如此一来，新雅图的都市佣兵反而开始缺工作了。一流的那些佣兵干脆跑路去其它地方找饭吃，毕竟佣兵本来就是手艺活。可是次级的就不行了——其它地方难道就缺三流打手？

　　政府提供的治安越好，人民就越不需要花钱于私人军事安保服务，这是很正常的事。

　　“现在有很多三流都市佣兵都失业了。如果你把握住这个机会，从烟雾镜公司那边弄到大量的订单，就可以给公司招收大量新人，从中筛选人才，增加规模。”

　　亚当微笑着说，

　　“如果嫌自己管理麻烦，甚至直接把烟雾镜公司给的业务再转包给其他自由佣兵，也能让你赚不少钱啊。”

　　噫

　　这下海登还能说什么？亚当现在告诉他的这些消息，正可谓是上面指尖漏一点，下面便受用无穷了。

　　就算亚当可能怀着别的心思，这个消息对海登也有不小的好处。

　　“我特意让你去竞标烟雾镜公司的工作，其实还因为它其中包含另一个可能对你有利的门路，靠这事或许能和大人物搞好关系——不过这个就不详细说了。你到时候应该自己也有办法知道的。”

　　最后亚当又故作神秘了一次，还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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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话刚结束，海登就立刻转向安洁拉：“你也听见了刚刚那些话。感觉如何？”

　　安洁拉本来就站在他身后，闻言歪歪脑袋，却是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主人不打算插手公社的业务呢。”

　　“事到如今，我还怎么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海登摇了摇头，

　　“具体的行政事务当然还是让你们来做，毕竟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不是能当领袖或者能做生意的料。”

　　“但是，就像卡莲为了应对风暴在进行各种各样的准备，我也不能把手里那么重要的枪杆子资源丢开不管。倒不如说，就是因为现在有了这样的资源，亚当才会跑来找我，给我提供机会。”

　　说到这里，海登自己都叹了口气。

　　他喜欢无拘无束，最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然而现在却是不太可能了。

　　这个时代没有伟力归于自身，尤其如果你想要改变世界就更不行，无论如何也需要人力——人力即是资源，即是力量。

　　也不知道安洁拉究竟是从海登这些话中体会到了什么，她反而随之露出了微笑。

　　“其实现在公社的状况并没有您担心的那么困难。”

　　然后她才接着解释到，

　　“虽然城市里需要战斗厮杀的工作变少了，但相对温和的委托还是不少的。像是一些私家侦探性质的调查工作，普通的保安，偶尔还有要帮忙找走失猫咪之类的。”

　　海登听她这么说，却皱起眉头：“光靠这样的工作不够让公司里的所有佣兵都吃饱饭吧？”

　　“确实如此。”安洁拉也点了点头，“所以公社现在大部分的收入都来自于需要去荒土上执行的护卫工作。”

　　听她这么一说，海登倒也有点懂了。

　　大部分自由的都市佣兵都不喜欢做去荒土上的工作。因为在荒土上工作太危险，风险太大，很容易死人或者受伤。一旦受伤有了残疾什么的，更是从此砸了饭碗。

　　然而“报应”公司有安洁拉坐镇。她是机器人，不会剥削底下的佣兵，保证公平性，还设计了一套测量劳动价值并分配收益的算法，而且在工作上提供了一系列的资讯数据支援。以及最重要的，无论佣兵们受了什么伤，安洁拉都有办法把他们救回来。

　　在这个基础上，又加上卡莲这条粗大腿，“报应”公司的佣兵们无论景气如何，收入起码维持生活是没问题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确实正如亚当先生所言，最近新雅图有许多失业的二三流佣兵。”

　　安洁拉说着说着，如有所思，

　　“如果从中挑选优秀的人才应该确实可以扩大公社的运作规模……不过主人，您不是曾经说过，烟雾镜生命建设这家公司很坏很坏吗？帮他们工作真的好吗？”

　　她说这话，倒不是基于她自己的道德顾虑，而是因为安洁拉很清楚海登的性子。如果“报应”真的和烟雾镜公司签了长期的合约，然后烟雾镜公司又让他们去做些邪恶的勾当，海登肯定要跳脚。到时候事情可就麻烦了。

　　“需要。亚当说的这个合约，我们很有必要拿下来。”

　　但海登还是这么说，

　　“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在于，再三流的佣兵也总是要吃饭的。新雅图现在佣兵工作机会变少了，他们如果没饭吃，只会变成社会治安问题，然后被那位丹顿主管抓起来丢到大牢里去。”

　　街头自由佣兵有太多人是丢下刀枪就不知道还能做啥的，而那些习惯了用刀枪解决问题的人，在和平的秩序来临时，就很容易惹出事情来。

　　海登也是街头佣兵，大家同行之间总有一分香火情。他可不想看到那些人全都失业然后被差人抓起来或者击毙。

　　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则是，我确实需要和烟雾镜公司搭上线，结点缘分。”

　　海登一边说，一边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那颗龙珠，

　　“之前，阿拉斯托给了我那些烟雾镜公司旗下生命魔法相关研究所的资料，还指点我要如何黑进去偷。现在我只需要再和他们结点缘分，有一条渠道，就可以开始动手了。”

　　为什么要和臭名昭著的烟雾镜公司合作？

　　归根究底，当然还是为了海登最终极的目标与理想。

　　有一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忘记。

107：洒家是最强的!

　　大半年前，在【波旬】与执金刚神们发生战斗的那个晚上，阿拉斯托曾经把一系列经过整理，有关密特拉集团和烟雾镜公司旗下生命魔法相关研究所的资料，全部交给了海登，作为资助他未来事业的礼物。

　　那些资料不仅详细列出了这两个大公司的各个研究所正在分别开发哪些生命魔法项目，甚至还很细心地指点了海登该怎么入侵，可以如何利用他们安全系统上的哪些漏洞，将来便能偷出他想要的资料。

　　这份礼物，可以说是阿拉斯托替海登的夙愿，铺下了一块砖。

　　但只凭一块砖，只凭两个大公司所有生命魔法研究项目的菜单，以及偷到这些项目详细开发资料的方法……仍然不等于直接就能把它们偷到手。

　　黑客技术的根源就是交感魔法，而交感魔法的本质就是通过因缘、因果各种概念联系施展的魔法。想要偷一个和你完全无缘无分的大公司的资料，就算阿拉斯托给了海登一堆漏洞情报，就算阿拉斯托自己还被锢魂在龙珠里挂在海登脖子上——也没那么容易。

　　相对而言，建立“缘分”，至少稍微有个关联之后，很多交感魔法施展起来都会方便很多。

　　……方便很多，不是没有难度。这点也千万不能搞错。

　　所以海登才那么想要和烟雾镜公司建立合作关系。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听完这番话之后，安洁拉歪了歪脑袋，

　　“我的主人，您是想要以此解决新雅图佣兵的失业问题，以及找机会获取烟雾镜公司的生命魔法开发资料，是这样吗？”

　　为什么还要特意这么问？

　　海登自然点点头：“是这样啊。”

　　“我明白了。”

　　于是安洁拉又说了一次这句话，转身开始做事了，也不知道是去忙些什么。

　　其实，说来尴尬，

　　尽管海登说过很多冠冕堂皇的话，可实际上真的要负责去投标啊，和烟雾镜公司签合约啊，做这一类事情的人，往往都不是他。

　　网络上就可以做的事情，安洁拉基本上都可以自己或者派人去处理好。这年头网上还不能做好的事情极少。就算真有，也可以交给艾力克去做。

　　为啥？凭啥？艾力克何德何能啊？

　　然而实际上确实有其理由。因为艾力克算是海登的徒弟，是学徒，弟子，也是“报应”公司现在的佣兵领队。从习俗传统和程序上来说，艾力克都有资格帮海登去跑腿。再加上艾力克这人本来以前就是被家里当作商业继承人培养的，他做这些事本来就比海登娴熟得多。

　　……那么，在他的发条新娘忙着做那些手续和交涉工作的时候，

　　现在的海登究竟又要做些啥呢？

　　他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拉出了一个小小的锻造炉。

　　这是要干啥？

　　海登当然是要造点东西。

　　如果他之后真的要去荒原上寻找成年蛇龙，海登就必须准备足够的装备。成年的蛇龙绝不弱于寻常神族。海登现在或许不是打不赢，但显然也不是随便打都能赢。

　　况且海登现在的主要魔法权杖其实已经有点不堪使用了。

　　他那根用了好几年，在许多年前就亲手制作出来的青铜权杖，他最喜欢的主要法器，已经在上次营地的激烈战斗中几近融化，再撑不了多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根权杖是海登刚当升佣兵没两年的时候自己做的。那时候他显然买不起什么特别贵的材料，只是动用了自己许多的巧思，用了还不错的纯净青铜作为基底，铭刻精密的符文。

　　几年前全新时像铜镜般光亮的这支权杖如今已经黯淡了许多，不过仍然缠绕着稳重、深邃的光泽。任何学习过古代魔法的施法者仔细端详这支权杖，都会称赞它是一件制作精巧的法器。

　　但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前阵子海登在孔雀宫受到死神海拉亲手强化，所有基本素质都上升许多。哪怕这支青铜权杖还能修复，它也已经连海登所需要的最基本性能也无法达到了。

　　拿rpg游戏打比方，这就像一个六十级的魔法师拿着三十级的时候自己打造的法杖。能用来正常放技能吗？当然可以啦，但这样的装备属性没问题吗？

　　显然不是没问题啊！

　　现在的海登，老实说身体性能已经逐渐踏入非人之境了。

　　他原本就有在锻炼身体，现在更是上了一层楼，尤其是在防御力方面完全不能称为人类了。普通的匕首小刀程度已经完全无法割破海登的皮肤，虽然没有变成无敌之身，但就连手枪的寒铁弹头都很难打进他肌肉之中。

　　只要集中注意力，现在的海登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魔力产生了若干变化，威力的上限增加了不少，恐怕仅仅只是拿着这根权杖施个【流星爆】，就会把它给彻底熔断。

　　魔鬼，神族，各种未知的怪兽和威胁——海登接下来还有许多必须与之战斗的敌人。他不能仅仅因为用惯了这支青铜权杖，就继续使用性能不足的法器。

　　因此，他也是时候打造一支新的主要法器了。

　　也幸好海登穷惯了，法器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做的，否则现在没准更麻烦。

　　“对于一把只是用普通青铜打造的权杖而言，你经历过和神族，高阶魔鬼甚至战斗神族的战斗，也算是有过很多活跃的舞台了。不枉此生。”

　　海登一边对着青铜权杖自言自语，一边把它挂在了工作室的墙壁上，留作纪念。

　　“可惜我不擅长取名，否则真应该给你取个好名字。”

　　顺便一提，海登虽然拿着这支青铜权杖战过高阶魔鬼甚至战斗神族，但从来没有哪次是靠这支权杖打出关键攻击的。由此也可见它是真的该被换掉了。

　　然后海登翻了翻储藏柜，开始寻思自己现在有啥能马上拿来用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