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新娘 第99章

　　其实，只要回顾一下他一年多来的冒险，就会发现能用的素材还挺不少。上个月在营地那边大家打死了不少的中阶魔鬼和一个高阶魔鬼，它们的残骸都是很强力的魔法素材；营地那边产出的魔法植物，卡莲也给了海登不少。

　　除此之外，海登手里还有一些很宝贵的好东西——没错，就是大半年前【波旬】事件中剩下来那些【执金刚神】们的金刚杵碎片！

　　只可惜现实中打造装备不是玩游戏，不能把强力素材全部倒进去倒腾。海登还是得考虑一下究竟该怎么搞。

　　首先，最需要考虑的当然就是【属性】。

　　海登以往用惯了的权杖象征着四元素里的火，代表意志、勇气、热情、愤怒与直觉；他的权杖材料是青铜，铜在炼金术中对应的天体是金星，象征的元素属性是风，代表着思考、理性、智力和判断力。

　　象征火焰的权杖，加上象征风的青铜，便是一个复合式的元素属性。

　　他手里现在还有一根用了好几次的花楸木月光法杖。月亮的属性是“水”，花楸木作为法杖的关键词是“守护”，然后海登还在里面融入了作为芯材的金刚力士护甲碎片，同样强调了保护和结界的属性。

　　所以海登现在需要一根攻击型的，最好是火、风属性的权杖……

　　……但是，就在他伸手去拿金刚杵碎片的时候，海登突然又直觉想到了一个怪主意。

　　金刚杵=雷霆

　　东方的古典魔法里，雷霆者乃天地之枢机，司生司杀，生死之至道。

　　阴阳，万物的根源可以表述为生与死……生死的枢机……雷霆……创生与毁灭的变化……

　　半生半死的冥神海拉，以及司掌破坏与再生之力的孔雀明王，执金刚神……好几个强大的神威都在这一刻划过海登的脑海。

　　“不好，很要命的灵感来了！”

　　就像很多青史留名的学者一样，海登也有一个经典的毛病：他脑子里一旦进去一个新主意，就马上完全被它给迷住了。

　　结果他就这样一口气在工作室里闷了三天三夜。就连卡莲来找他，海登都没有出来。只有安洁拉很淡定地给他送一日三餐，每天晚上还催他睡觉。

　　直到第四天一大早，海登才得意洋洋地举着一根新权杖从工作室里走出来：“快看这黑暗的力量！无限的抛瓦（unlimitedpowaaa）！！”

　　不用说也知道，安洁拉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半天，完全不知道主人是在玩什么把戏。

　　海登自讨了个没趣，只好把权杖先收起来。至于这根杖子究竟多么抛瓦，等到要用的时候大家自然会看见。

　　“这几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吗？”

　　他转而开始问正事。

　　安洁拉果然点了点头。

　　“与烟雾镜公司的合约这几天已经签好了，主人。我还从新雅图的失业佣兵中挑选了一些人手。最近卡莲小姐忙着想要建一座基地，一个完整的据点，正好可以消化人力。”

　　她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平板拿给海登，

　　“这些是烟雾镜公司委托给我们的工作，大部分我已经安排公社同志们去做了，不过有几个显得有些奇怪。我觉得最好先那给您看一下。”

　　海登点头接过平板，结果资料上显示的第一个标题就让他皱起眉：“……找宠物？”

　　“是的。这不是烟雾镜公司明面上外包给我们的工作，而是他们的一位高级助理私底下提出的委托。”

　　安洁拉歪着脑袋说，

　　“按照那位助理女士的说法，这次前来北美洲与密特拉集团洽谈合作的项目总监随身带来了她的几十只宠物。两个星期前，其中一只在野外散步的时候走失了。”

　　“目前烟雾镜公司的项目总监还没有发现这只宠物走丢。她的助理女士希望我们公社能私底下把它找回来，尤其要赶在项目总监本人发现之前。”

　　海登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事实在是有够扯淡的。

　　“这种不能拿上台面，不是烟雾镜公司委托的麻烦工作，为什么你要接下来啊？”

　　他忍不住问。

　　安洁拉却反而露出疑惑的表情：“主人，您不是想要偷烟雾镜公司的生命魔法开发资料吗？现在和他们的一个高级助理私底下搞好关系……”

　　不用她继续说，海登已经先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发蠢。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确实是在卖烟雾镜公司一个高级小鬼的人情，而且这个人情将来也很容易回收——海登现在的背景，已经不用怕烟雾镜公司的一个助理了，哪怕对方再高级也一样。只要对方欠下海登这个人情，八成是会还的。

　　因为大家现在都觉得，海登可能会是孔雀明王的女婿嘛。

　　于是海登拿起安洁拉给他准备的咖啡喝了一口，又把这个私下委托的具体内容打开来看了看……接着，就差点把咖啡直接喷在平板上。

　　因为他看到了这只所谓的“宠物”究竟是什么。那个高级助理送了几张照片过来，让海登瞬间就看傻了眼。

　　因为那是一只和楼房一样大……不对，是和摩天大楼一样巨大的怪兽。

　　这个庞然大物大张的嘴足够塞进一艘大渔船而且还绰绰有余，每颗獠牙都比海登还高，而且海登的身高其实正好也有一米八了。它一共有六支爪子，末端都是巨大的蹼爪，前中后分别两条腿，还有一条强劲有力布满锐刺的尾巴，背负同样生满倒刺的厚重硬壳，看起来有点像长着带刺乌龟壳的恐龙，只不过比任何恐龙都庞大至少十倍。

　　总而言之，这是一只身型巨硕仿若摩天大楼的怪兽。

　　而且最最可怕的是，海登，作为一个通晓许多古代神话传说的神秘巫师，认识这头怪兽，知道它的名字。

　　“那帮有钱人都是疯子吗！？为什么会把泰拉斯奎当宠物养！？啊！？”

　　泰拉斯奎（tarasque）

　　它也被称作塔拉斯克，或者泰拉斯奎巨兽。这个词可能源于古希腊语，意思是“恐惧”。

　　不过名字其实并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它是世上独一无二，仅有一只，几千年来都在欧亚大陆游荡的恐怖怪兽，上古魔龙。虽然它的智力大概只比普通狗狗高一点，据记载却拥有真正的不死之身。

　　无论身体怎么遭受伤害和破坏，泰拉斯奎都能够迅速再生恢复原状，并且完好无损，无论如何它都不会死。

　　听起来简直是强大得要命呀！对吧？

　　可是如今。烟雾镜公司高管神明却把它当成宠物来养。

　　“为什么有人会养泰拉斯奎当作宠物啊！？倒不如说为什么和摩天大楼一样大的古龙作为宠物还能被走丢啊！？为什么这种宠物弄丢了两个星期，主人居然都还没发现啊！？”

　　有钱人养孽畜不奇怪，卡莲不也养蛇龙么？去年阿拉斯托也和海登说过，魔兽宠物市场盈利极大。

　　可是，泰拉斯奎是世上独一无二，相当独特的魔兽啊。它……居然被当成宠物？而且还走失了到现在都没被发现！？

　　海登简直都快疯了。

　　相较之下，安洁拉却显得非常淡定：“我听说现在的富人，丢了一辆车都有可能过了两三年才发现，这样的宠物弄丢两个星期主人都没发现也是很正常的吧？”

　　安洁拉这么说，海登顿时感觉更加恐怖了——既然那个烟雾镜公司的高管带来了她的几十只宠物，丢了一只泰拉斯奎都没发现，那岂不是说明，剩下那些宠物恐怕也是同等级的孽畜……

　　“关键在于，主人，这个泰拉斯奎，或许正可以作为您在寻找的原始龙血来源，不是吗？”

108：荒原冒险开始!

　　今天的新雅图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实际上最近整个新雅图的环境气候都挺好。而且不仅仅是市中心、商业区、有钱人住的地方环境挺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连低等居住区，甚至城市的贫民窟，最近都不再有酸雨，或者头顶满是毒气的云雾了。

　　半年前，新雅图低等居住区的空气是什么感觉？哪怕两座楼之间只相隔十米，空气污染严重的时候，也看不到对面的楼。

　　相较之下，最近，新雅图的空气真的很好。

　　海登知道这是为什么，实际上原因也只可能有一个。新雅图整个大都市的气候都是由密特拉集团的气候控制系统每天决定和操控的……不过这么说起来可真的很奇怪。

　　不控制气候，环境就会变差。空气一定会变得污浊，因为新工业区每天都在排放污染。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只是帮商业区和上等人城区消除污染，而是帮整个城市都消除污染，这能量消耗可就增大了。

　　走出家门，望着头顶海湾区明媚的上午天空，海登不禁陷入沉思。

　　难道是因为最近新工业区的顺利发展，让密特拉集团赚得比较多，所以他们额外拿出了一些收益来解决新雅图平民的环境空气污染问题？

　　这乍一听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因为现在新雅图有三家大公司在互相争夺市场和影响力。要说密特拉集团是想投资一些钱换来好名声和公共形象也很正常，说得过去。

　　其实现在世界上最大的几个巨型企业里面，密特拉集团本来就是最擅长搞公共形象的。

　　反正无论如何，无论他们怎么争，目前对平民老百姓来说还是好事嘛！至少空气变好了。

　　所以海登想开了一点，愉快地往公社走去。

　　“报应军事雇佣中介公司”在海湾区租了一间小楼房，用来应对很多不得不需要物理空间来做的事情。

　　首先【波旬】那剩下的二十一名，以约兰达为首的前·学生们如今都住在这里，把这间小楼当作公社的集体宿舍。他们去年还都是大学生，所以倒是没啥好不习惯的，倒不如说过得还挺舒服——安洁拉给他们分配的都是单人房，比学生宿舍还大呢。

　　剩下的“报应”员工都有自己的住处。安洁拉也不要求他们每天真的跑到公社这边来。有什么工作委托基本上她都可以通过网络直接说明清楚，然后让大家自己跑去现场做也就是了。

　　不过即使如此大家也还是需要一个共同的空间。

　　【波旬】的前·学生二十一人，沃尔科夫家族的前·黑帮二十人，负责带队的艾力克，以及安洁拉这三天又挑选了几个失业的自由佣兵……“报应”的佣兵现在总计还不到五十人。他们算得上是安洁拉挑选过的“公社同志”。

　　除此之外，还有包括阿尔比恩教授，黑客“影子人”杜林之内的几个人，算是外聘的员工，加起来不到十个。

　　整个“报应军事雇佣中介公司”的规模，目前就是这么大。

　　海登走进公社一楼公共大厅的时候，有三个前·学生佣兵正在一楼大厅里玩篮球。大厅里当然不会有篮筐，所以他们仨只是玩着一些高难度技巧，错综复杂的运球和传球让人眼花缭乱，动作轻松从容、优美流畅。

　　更让人称奇的是，海登发现他们大多时候根本不需要看彼此。一边说闲话聊天一边不停地运球，一切都是那么顺畅自然，根本无须刻意为之。

　　……安洁拉不会是用什么交感连接把他们的意识都连起来了吧？

　　无论如何，这些前·学生们在看到海登和安洁拉进门时都立刻停下玩篮球的动作，向安洁拉露出敬畏之色。那不是像正常员工看老板的眼神，也不是卡莲手下那些员工把她当活菩萨崇拜的目光。

　　就连天神也并非无法理解的存在。然而某种程度上，安洁拉确实让这些员工们感觉无法理解。她引导他们创造财富，赐予他们力量，却几乎不取走任何东西，只拿和大家差不多的份额——那些是她要拿回家喂海登的钱。

　　与其说是望向活菩萨的门岗，倒不如说，这些【波旬】的旧成员们如今看着安洁拉的眼神，就像是蚂蚁望着在给它们发糖的巨人。

　　有的时候海登也会有这种感觉。

　　“话说，你之前和那些沃尔科夫家族的年轻人签了契约吧？”

　　海登在匆匆走过那三个年轻人之后，随口向安洁拉问道，

　　“这些以前【波旬】组织的学生你也跟他们签了契约，分给他们生命气息？”

　　安洁拉果真点了点头：“是的。因为现在装了【瓦尔基里】的心脏，我又向卡莲小姐问了问资本神族究竟是怎么向员工发送福报的，大致上是明白了。”

　　“但资本天神发福报本质上只是把生产出来的资源重新分配。”

　　海登皱着眉头说：“你分给他们生命气息显然不是这样搞的吧？”

　　“当然不是。我并不需要他们帮我生产能量啊。”安洁拉歪歪脑袋，“对于这些经过挑选的同志们，我做了一个名册，让他们把名字签上去，这样一来契约就成立了，我就可以通过交感连接分给他们生命能量。”

　　这话海登简直越听越奇怪：“那他们如果之后跳反了呢？”

　　“那我就把名册上的名字划掉呗。”

　　安洁拉淡定地回答，

　　“不过我觉得大家都是好孩子，应该不会有这个问题的。”

　　不知为何，海登总觉得这有点恐怖。然而现在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

　　他急匆匆带着安洁拉走到一楼的一间会议室。艾力克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师傅。”

　　和门口那些【波旬】人不同，艾力克的敬意显然更是对海登而发的。一看到海登进来，他就立刻先拱手向海登行礼。

　　海登经历这几个月下来，这方面其实也有些麻木了，没说什么，直接开口跑向正题：“烟雾镜公司发给我们的那些委托，以及那个私底下发来的找宠物委托，安洁拉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和你说了吧？”

　　那个高级助理私下发来的找宠物委托，本来不应该让太多佣兵知道底细。不过艾力克已经是“报应”的佣兵领队，也是海登的“记名弟子”。这种事情如果还瞒着他那就是海登自己蠢了。

　　听到还的话，艾力克立刻点头，表情看起来却有些惭愧：“我已经让约兰达他们施法交感预言过了，但是并没有发现那只走丢的泰拉斯奎的踪迹。”

　　海登却并不以为意：“这些大学辍学的黑客，要真能用交感预言找到那只泰拉斯奎，我反而要怀疑这私下的委托本身就是陷阱。”

　　艾力克闻言先是一愣，好在他也不蠢，立刻反应过来：“那位私底下委托我们的高级助理也是神族。就算她不敢动用太多公司资源以免被老板发现，她自己好歹也是高管的助理，不可能变不出连我们都有的预言法术。”

　　就算这个高级助理自己不会用学生黑客等级的交感预言法术，她也总有办法弄到的，而且八成能弄到更好的。

　　那么，如果她自己找不到这个失踪的泰拉斯奎巨兽……

　　“基本上，要么是阻挡交感预言定位的防护魔法，要么就是特别奇怪的能够抵抗预言术的天然环境。”

　　海登摸着下巴说，

　　“如果神族没法用预言法术找到那只泰拉斯奎，我们更不可能用预言术找到。”

　　艾力克虽然点点头，却有些疑惑：“师傅，大家都说您是真正的先知……”

　　然而海登却立刻摇头：“首先，就算我是真的先知，我也没法确定。其次，就算真正的先知，也没法随便预言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天赋先知的预言基本上都是随机性的。

　　倒不如说，就是因为先知的预言基本上是随机性的，所以魔法师们才会想要开发出可控的预言术。然而直到今日，即使对现代新神而言，也还是那句老话——密特拉集团的众神或许是全知的，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

　　“一只摩天大楼那么大的怪兽不可能随便走失。”

　　海登又低头看了看那个助理发来的事情经过，

　　“她说自己是在把泰拉斯奎传送到荒原遛狗的时候走丢的……妈的，这帮疯子到底为什么要拉着一百米高的怪兽出去遛狗，老天啊。”

　　其实和真正的“摩天大楼”相比，只是一百米高的泰拉斯奎……可能确实不算很高吧。但海登还是觉得这事实在太扯淡了。

　　总之，按照那位高级助理小姐本人的说法，她是在帮老板遛“狗”的时候把泰拉斯奎弄丢的。但她并没有说自己是怎么弄丢的，只告诉了报应公司弄丢泰拉斯奎的位置，是在新雅图西南方，直线距离约一百公里，蒙特萨诺北部的荒野。周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标。

　　“我们只能用笨办法，地毯式搜索。搜索蒙特萨诺周围全部的荒原。值得庆幸，在荒原里地毯式搜索一头百米高的怪兽应该没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