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旖旎菌
褪去耀眼的黄金外衣，剥离了虚假的温暖伪装，最终呈现在鸣上悠子眼前的，是一位拥有月光般银蓝发丝、冰晶般剔透银灰色眼眸、肌肤苍白如雪的女神。她的五官轮廓仍然与天照有着惊人的相似，宛若由同一块神石切割出的两面，但这张面孔上的神情却截然不同。天照是纯粹、好奇与赤诚的热忱，而眼前女神的面孔上则笼罩着一层冰冷而疏离的面纱，精致绝伦却缺乏生气。
这张肖似的面孔，无比清晰地昭示了她的身份：正如月亮本身是太阳光在宇宙中的冰冷投影，她正是天照之影，从月之暗海深处归来的存在——月读，司掌欺瞒、幻影与诡计的女神。
“吾名月读。”她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优雅地勾起一缕垂落的银蓝发丝。女神的目光落回悠子身上，那双银灰眼眸深处仿佛有流冰旋转，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类少女。
“吾不过一道虚影，自那终年幽寂、孕育虚无与谎言之月海归来罢了。”
月读能清晰地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与那一闪而过的“果然如此”的复杂情绪。但没有预期中的愤怒？没有那种被欺骗愚弄、满腔真心错付对象后的暴怒？也没有那种发现自己差点变成“替身文学”的幽怨？这反应可出乎她的预料。
月读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飞速闪过她在人间巡游时偶然窥见的那些流行话本故事。负心、替身、白月光朱砂痣……她本以为此刻是上演这类戏码的最佳舞台。她甚至准备好欣赏对方因爱恨交织而扭曲的“精彩”表情，再从中汲取一丝阴暗的乐趣，以满足那因长期身处冰冷暗影、目睹太阳光辉而被扭曲滋生的对情感反馈的病态渴求。
撒——既然你看穿了吾……那么，来交易……或者直接献上吧——将吾想要的东西，奉到吾面前来！
第168章 月读:我就那么比不过天照吗？！
月读女神的无声宣言在寂静中回荡，带着不容违逆的强势。
然而，女神异闻录的主人公向来脑回路异于常人。
就在月读心中酝酿着接下来的试探或威压时，鸣上悠子的下一波动作，彻底打破了所有预想。
灰发少女脸上那种识别身份的凝重和警惕飞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然到近乎“学术探究”的好奇眼神。
她在月读女神的注视下正大光明地伸出手，捏了一把对方那刚刚显露出真身、显得格外苍白无血色的裸露手臂。
“诶？”悠子捏完还不过瘾，甚至用指关节在刚才捏过的地方轻轻叩了两下。
她歪着头，眼神无比认真，还带着点实验报告写结论的口吻自言自语道：
“好神奇，明明上一秒模拟天照大人的时候还温温热热、软软乎乎的，皮肤纹理质感也跟真人一样。”
“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得……”她又用手指戳了戳，眉头微蹙，似乎在寻找最精准的形容。
“……变得像……嗯……像冻了很久的、刚挖出来的深山大理石？冰凉凉、硬邦邦的？连质感都变了！好奇怪诶！”
她那原本维持着神秘而优雅，还带着三分戏谑神情的精致面孔，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一抹难以察觉的愕然从眼底飞快掠过，仿佛悠子刚才那些冒犯举动，不是捏在她那理论上足以承受凡俗刀刃的神躯上，而是精准地戳破了她精心营造的、名为“高深莫测”的神圣泡泡。
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维持尊严的话，或者用神力惩戒这大不敬的行为。
但看着对方那纯粹是求知欲爆棚的眼睛，以及手指还在下意识地点点戳戳地感受温度变化的动作……
女神感觉自己那对复杂情感与戏剧冲突的期待，以及作为谎言与幻影主宰的威严，在这一刻，好像真的被物理意义上的“戳”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最终，这位从月海深处归来的谎言之神，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种最本能的生理反应——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被识破身份？意料之中。被说成像“冰冷倒影”？勉强能忍。但被当作质感古怪的物品上手研究？
这完全超出了月读的预料和容忍底线！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混合着被冒犯的羞恼、以及对眼前这个人类越发浓重的好奇，在她冰冷的胸膛里炸开。
那点强行维持的、属于神明的威严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更具侵略性的幽暗波澜。
哼哼~月读心底发出一声冷哼，天照啊天照，看来你选中的这位人类，似乎并未被你所谓的“温暖”完全蒙蔽双眼呢？
她看起来……对我很感兴趣呢？这次是你输给我了啊~
温热的泉水本该带来抚慰，但此刻蒸腾的水汽却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着两人之间骤然绷紧的空气。
悠子收回了试探的手指，戒备地拉开距离。然而下一瞬，一只带着彻骨凉意的手骤然探出，以不容抗拒的力度钳住了悠子的手腕。
“你——！”悠子再度换上了戒备的表情。
月读银灰色的眼眸里，最后一丝模仿天照的“温柔”假象荡然无存。瞳孔深处翻涌着被激怒的冷意，以及一种扭曲的占有欲。
诞生于阳光阴影下的她，对“爱”与“温暖”的渴求早已被扭曲、被放大成了某种偏执的掠夺欲。
她贪婪地想要攫取一切能让这冰冷神躯产生波动的东西，无论是强烈的负面情感，还是眼前这个胆敢、并且有能力看穿她、甚至“触碰”她本质的人类少女本身。
月读一言不发，猛地发力，将被钳制的手腕强横地拉向自己。
在这充满暗示意味的温泉梦境里，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强硬地将悠子湿漉漉的手掌，按在了自己温泉水下那截赤裸的腰侧肌肤上。
好冷！哪怕浸泡在温泉之中，月读肌肤散发出的寒意也瞬间刺透了滚烫的泉水和悠子的掌心。
冻得悠子一个激灵，挣扎的动作都滞涩了一瞬。
“触感……如何？”月读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毫无暖意的低哑，如同冰锥刮过岩壁。
“在这虚幻的暖泉里感受到真实了吗？我的这份冰冷……”
她按着悠子的手，指节用力，迫使悠子的手掌更深地、更紧地贴合自己那如寒玉雕琢般的腰线。
“至少，比她那虚伪的温暖，更诚实，更不会欺骗你。”
温泉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彼此的轮廓。
悠子甚至能看清细密的水珠凝在月读长长的银蓝色睫毛上，更衬得那双凝视自己的银色眼眸如同深渊寒潭。
里面翻涌着她无法完全理解的执念，带着无法言说的吸引力，却又冰冷刺骨。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有，天照大人她……她到底怎样了？”
在听到这句质问时，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混杂着荒谬与丝丝缕缕的被刺痛感，瞬间攫住了月读。
想笑？确实有点。她甚至微微勾起了嘴角，但其中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冰冷的玩味和一种近乎孩子气的羞恼。
这人类……是太迟钝了？还是打定主意只喜欢天照一个？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在她心中搅动起一片酸涩的涟漪。
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明明自己——月读女神，黑夜与谎言的化身，就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不是影子，也不是替代品！而这个人类居然还在心系别人？凭什么？！
难道沉睡在那个发光发热、连存在都显得光明正大的太阳里的神王，就那么值得这个小小的人类魂牵梦绕，以至于完全忽视了近在咫尺的自己？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呵……”一声短促、冰冷的笑音终于从月读唇间逸出，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她微微扬起下巴，雪白的颈项线条透露出一种带着点威胁的倨傲，银眸牢牢锁定着悠子，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挖出里面所有关于天照的念头。
“你问我做什么？”她的声音依旧低而清冷，但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刻。
“人类，闯入了不该涉足的领域，还满脑子只想着那个在太阳里睡得人事不省的家伙，你真觉得自己能问出点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那点因被忽视而燃起的羞恼之火，在她冰封般的神态下悄然蔓延。它烧得她心头一紧，带着一种蛮横的不服气。
难道就在这里……就在她眼前、活生生的月读，真就比不上那个只顾自己安眠、连世界都撒手不管的天照吗？！
这个念头几乎要化作质问冲口而出，她下意识地向前逼了一步，周身无形的威压悄然加重。
仿佛连房间角落里的烛火都畏惧地摇曳了一下，屋外的草木似有若无地凝上了一层薄霜。
“至于你的天照大人……”她的尾音刻意拖长，带着残忍的诱导与一丝莫名的快意，仿佛看着悠子为答案煎熬本身就是一种乐趣。
“一个连眼皮都睁不开的……睡神？她现在可好得很哪……好得需要你这样的小家伙念念不忘，跑来质问吾？”
她停住，微微歪头，那份邪异与傲娇混合的气质达到了顶峰，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比起虚无缥缈的天照，难道你不该更关心一下，此刻真正面对的是谁？
第169章 渴求触碰的女神
冰凉细腻的触感，透过掌心清晰地传来。月读的体温很低，像是浸透着月光的玉石，但这冰冷的滑腻非但没有驱散空气中弥漫的暧昧与张力，反而像催化剂一般，让这种奇特的氛围更加粘稠。悠子没有移开目光，即使在如此近的距离，她依旧镇定自若地牢牢锁定月读那双蕴藏着万千风暴的银眸。那双眼眸此刻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其中翻涌的委屈、不甘，甚至一丝孩子气的倔强，都清晰可见，仿佛凝结的月华也有了温度。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略显交错的呼吸声，以及一种无声的角力在目光间流转。面对眼前这位情绪复杂难明、行事风格与天照南辕北辙的月读女神，悠子内心只觉得很是无奈。这不像面对毁灭性的灾难，需要竭尽全力去战斗；也不似与天照相处时，那充满暖意与探索的美好。此刻更像是在安抚一只张牙舞爪、却又渴望被关注的高贵且危险的猫。她能理解这份突如其来的“醋意”，无非是因自己对天照那份不言而喻的关切和情愫，触及了眼前这位双生之影、镜中倒像的某根敏感神经。“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悠子的声音甚至带点安抚性的温和，打破了一室的凝滞。她并没有急于抽回那只还被对方强行按在胸腹之间缓慢上移的手，只是用平静的话语，试图理清这团纠缠的情感乱麻。月读的动作似乎因为她开口而微微一滞。那银眸中的委屈更深了一层，仿佛在控诉：都这样了，你还在问为什么？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带着诱惑与掌控的姿态，微微扬起的下巴透着属于月之女主人的倨傲。“取悦我吧，”月读的声音放得极轻，像一片羽毛搔刮过悠子的耳膜，呵气如兰间带着月夜的微凉香气。与此同时，她牵引着悠子那只“待命”的手，更加不容置疑地向上滑动，划过平坦紧绷却手感惊人的小腹肌肤。那冰凉的、丝缎般的触感在掌心下延伸，毫无阻隔。“将快乐作为祭品献上给我。”她的声音多了一丝慵懒的蛊惑，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也许，我心情一好……就会告知你……你所关心的，那位太阳女神的小秘密哟~”说话间，她的手引导着悠子的掌心，覆上了一片冰冷苍白，却拥有着足以颠覆任何凡人理性的丰满与绵软。悠子感到自己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嵌入那不可思议的柔软沟壑之中。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深吸一口气，用来平复那猛然加速的心跳和脸颊升腾的热度。这份悸动来得突然又汹涌，与刚才面对月读挑衅时的冷静截然不同。她不得不承认，面对如此近距离、由如此一位魅力与危险并存的月神主动挑起的攻势，说不为之触动是不可能的。食色性也，何况对象是月读——她那冷艳如霜的面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身姿，以及此刻因情绪波动而显得格外生动的银眸，无一不在冲击着人类感官审美的极限。那份源于神明本质的诱惑力，自带光环，充满了让人沉沦的禁忌诱惑力。悠子并非初出茅庐的雏鸟，无论是在八十稻羽的八艘跳，还是作为哈露妮娅在不同世界的旅程，她的情史都并非一片空白。她懂得欣赏也敢于回应真挚的情感。眼前月读这明晃晃的诱惑，固然突兀，带着不明所以的醋劲，却也足够诱人。【以现在的体贴和勇气，好像足够答应这个事件了。】一个无形的、无法忽视的光框，似乎真的、又好像只是存在于她意念的缝隙中，突然弹跳出来。它悬停在精神视界的上方，像极了某个系统任务弹出的、关乎支线剧情走向的关键提示框。“Cancel”的选项，只有选择承担后果，或者选择承担另一种形式的后果。是退，保全一丝清明的距离？还是进，在这冰冷的月色迷宫中探寻隐藏的答案？悠子的思绪飞快运转。月读提出的是交换——“快乐”换取“情报”，关于天照的情报。这份情报很重要，她很想知道天照的具体情况。但月读的动机是什么？仅仅是因为嫉妒？还是有着更深层的目的？她是天照的影，是否也渴望着被重视，被以独立存在的方式认可？她这份别扭的“献祭”要求，是否也是她伸出的一根、寻求某种联系的别扭枝桠？在如此紧张的思考间隙，似乎是神经在高度紧绷下的自然反应，那只被按在月读胸口的手不经意地，用力收拢了一下。“唔！”一声带着难以置信的娇柔和震惊的嘤咛声，骤然从月读那线条优美的唇瓣间逸出。这声嘤咛在寂静的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像冰晶跌落玉盘。那双映着寒月的银眸里，惯常的冷漠与疏离被彻底击碎，只剩下措手不及的慌乱、被冒犯的羞恼，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措。悠子按在她胸口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近乎不存在的衣料，传来清晰的热度。那热度源自悠子，却如同岩浆般灼烧着月读冰冷的神体，带来一阵奇异的、令她战栗的麻痹感。短暂的沉默后，悠子没有动，她没有像月读预想的那样，惊慌失措地抽回手并连连道歉。相反，她的拇指甚至无意识地收拢了少许，指尖轻按的触感让月读的呼吸瞬间屏住。“你！”月读想呵斥，想推开，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深处，变成了一声短促而细微的气音。瑰丽的红晕不受控制地爬满了她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一路蔓延到精巧的锁骨下沿，与她冰冷的银发和霜白肌肤形成鲜明的反差，脆弱又艳丽得惊心动魄。
第170章 一个吻就自乱阵脚了？女神真是杂鱼呢
悠子注视着这一幕，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连开口辩解的声音都不受控制地低沉了几分。
“月读大人，我并非存心冒犯。只是觉得，”她顿了顿，目光直视月读那翻腾着情绪的银眸，“您看似冰冷坚固，实则内心渴望之物，远比您表现出来的要柔软得多，也炽热得多。就像现在。”
“炽热”刺激了月读，她像是被烫伤般猛地抬手，用力抓住了悠子尚未撤离的手腕。试图用惯常的尖锐和高傲武装自己，可颤抖的指尖和被点破心思的恼羞成怒，让她的声音失去了应有的威严：“放肆！谁允许你揣测我的渴望？我的冰冷就是真实！”
但悠子没有退缩，手腕被捏得有些发疼，但她依旧直视着月读的眼睛，不闪不避。她甚至微微调整了坐姿，让自己离那具散发着冷香的神体更近了些许，感受着那不断起伏带来的、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波动。
“真实并非只有一种面目，月读大人。”悠子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柔和，“您向我索取的快乐，究竟是戏弄我的筹码，还是……”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是您自己未曾察觉的、被孤独冰封的渴望吗？是嫉妒天照能得到陪伴，而您只能在暗影中孤芳自赏的委屈吗？
月读的眼神剧烈地波动着。悠子的话像一把淬了火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她层层的伪装。愤怒、委屈、不被理解的酸楚，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命名的、隐秘的期待，在胸腔里疯狂地交织冲撞。
她攥着悠子手腕的力道松动了，却固执地没有完全放开。看着眼前神明那张因羞怒而愈发鲜活，流露出复杂凡人情绪的脸庞，悠子深吸了一口气。心底某个位置被轻微地触动。她选择了遵从内心的直觉，主动翻转手腕，让手指变成了一个温柔的邀请姿态。
她凝视着月读那双情绪风暴尚未平息的银眸，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而是您的愿望，对吗？若这是取悦您的途径，若您真的想知道……快乐的滋味。”
悠子的身体缓缓前倾，目光最终落在月读微启的、仿佛覆盖着霜雪的唇瓣上，眼神变得深邃而专注。冰冷的月之气息与人类温热的吐息交织、碰撞。距离越来越近，月读甚至能清晰地数清悠子微颤的眼睫。
那近在咫尺的气息是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她沉沦的暖意。她本该拒绝，本该斥责，甚至用神力将这胆大妄为的凡人推开万里之遥。可是身体被一种麻痹感钉在原地，心底深处好像有根弦，在悠子温柔而坚定的注视下，无法抑制地松动了。
仿佛被那深邃的目光蛊惑，月读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微阖上了双眼。长长的银蓝色睫毛如蝶翼般脆弱地抖动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攥着悠子手腕的手指，最终彻底松开，无声地滑落在她身侧的衣摆上，泄露着主人内心的无措和默许的期待。
不是命令，也不是威胁，这是一个在孤寒中行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神灵，在慌乱与羞怯中展露的无声许可。
于是，再没有了犹豫。悠子微微偏头，在那片永远覆盖着霜雪之寒的柔软上，印下了极其轻柔的一吻。月读的唇微微地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没有拒绝，更没有厌恶的推搡，她的身体只是在那一瞬间僵得更直了，然后不可抑制地软化下来。
这个吻浅尝辄止，温柔得像月光拂过水面。悠子稍稍拉开一丝距离，垂眸注视着怀中神明显得迷茫又脆弱的脸庞。那双银眸再次睁开，眸中所有的尖利冰刺都仿佛被融化了，只剩下一种初尝未知滋味的迷蒙水色。水色之下，暗流汹涌，是羞、是恼、是茫然、是不知所措，或许还有一丝被瞬间满足又渴望更多的悸动。
“感觉如何？”悠子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一丝探索后的询问，目光里充满了关切与探寻。她并未立刻索取答案，手指却自然地上移，极其轻柔地拂开月读额前一缕凌乱的银蓝色发丝。指尖若有似无地掠过微烫的耳廓，引起对方身体又是一阵细微的颤抖。
月读没有立刻回答。她似乎还在品味那奇异的感觉。冰冷的唇上残留着不属于自己的温热，那热度像细小的电流，却又不像被须佐之男神力暴动时波及到的那样痛苦，而是丝丝缕缕地渗入身体深处，是千年从未体验过的、让她心尖发麻的陌生触感。
快乐？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但那种瞬间被暖流填满、被珍重对待的感觉，让她坚固冰冷的神格都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融化的错觉。
月读有些慌乱地侧过头，试图躲避悠子那过于专注和了然的视线，也试图掩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不过……如此。”女神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努力想找回惯有的冰冷腔调，但出口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软弱尾音。
她微微侧过脸，将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和染着动人红晕的耳垂，完全暴露在悠子的眼前。这是一个极其诱人而不自知的邀请姿态，无声地诉说着月读女神内心的动摇和未完待续的默许。
悠子读懂了对方的信号，她没有给月读更多鸵鸟般躲避的机会。人类少女再次倾身，覆上女神那微凉的唇瓣，带着更深的探究与安抚，甚至带着一丝回应那无声默许的引导。手臂悄然环过月读纤细的腰肢，掌心贴着后腰那冰凉细腻的肌肤将人轻轻地带向自己，形成了一个温柔却难以挣脱的怀抱。
不再是试探性的触碰，而是带着耐心的引导和缠绵的节奏。
第171章 被凡人冒犯过后，已经回不去了呜
月读的身体先是瞬间绷紧，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弓弦。
但随即在悠子温和却坚定的暖意环绕下，她那引以为傲的冰冷理智被温柔的暖流彻底冲垮了堤坝。
无处安放的手最终犹豫地、缓慢地抬起，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般，怯生生地环上了悠子的后背。
手指微微用力攥紧了对方肩背的衣料，将那点茫然无措的回应郑重地传递过来。
她的回应生涩得几近笨拙，却透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破开坚冰的渴望，小心翼翼地探向温暖光源。
最初凝结的寒意，在持续浸润的温存气息中，渐渐泛起微弱而鲜活的涟漪，不再只是无声的沉寂。
微凉的吐纳与悠子温热的气息无声交融，在寂静的汤池内里织成一片朦胧氤氲的纱。
偶尔从这极近的距离间漏出的一声细微气息变化，裹挟着难以言明的情愫，在静谧的水汽中轻柔地漾开，荡起层层令人心醉神驰的涟漪。
冰冷坚固的神躯，在人类温暖执着的牵系之中，一点一点地松懈了亘古不变的防卫，仿佛永恒的冻土终于感受到了暖阳的召唤，悄然消融着无形的疆界。
那是一种超越了任何神术与权能界限的深刻感应，源自最原始本真的接触。
月读紧闭的双眼睫毛不住颤动着，如同夜风中战栗的蝶翼，挣扎于那令她沉溺的洪流与试图维系的清醒之间，在无形的波澜里载浮载沉。
当那极近的、令心神摇曳的气息终于微撤，距离悄然重现的瞬间，月读尚未来得及从那被骤然抽离的暖意里定神，悠子掌心的热度便骤然透过衣物，传递出不容置疑的牵引之力！
“哗啦！”水浪骤然炸开，月读猝不及防被托出水面。
飘散的黑纱紧贴在玲珑曲线上，晶莹水珠沿着银蓝长发滚落。她惊怒挣扎：“放肆！你这凡人竟敢——”
“正因是凡人…”悠子喘息着将怀中神体抱得更紧，赤足踩上池边光滑的青石板，“才懂得冰冷的神明更需要被焐热。”
月读后背触及冰凉地面瞬间绷紧身体。石板上凝结的水珠被她体温蒸发出细小白雾，仿佛破碎的寒冰正无声消融。
悠子跪伏在她上方，湿发垂落扫过她胸口那道被用力按压过的红痕。
“现在，”她指尖拂开月读黏在颊边的发丝，掌心贴上女神冰凉的小腹，“轮到我来确认…这里是否像语气般酸涩了~”
水声滴答间，月读喉间溢出一声短促抽气，脚踝上残留的温热水痕与石板寒气交织，激得她脚趾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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