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爆破事件第N次 第18章

　　听起来明美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现在班级内传的到处都是关于这件怪事的神神鬼鬼的谣言，而千奈美在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就特别怕这些事了。”明美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她又不愿意留下不关心同学的名声——本来第三个人会是她，当时她找理由拜托另一个人替她去，还承诺下次一定帮忙。结果现在都第五个人了，就把自己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

　　这处境确实挺尴尬的，尤里理解了，“那你是怎么安慰她的？”

　　“我跟她说，不要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事情，不科学，到时候我陪她一起去探视，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让她放心好了。”明美的声音平铺直叙不带感情，非常流利，就好像已经说了好几遍似得。

　　你也真是说得出口。尤里理解明美这么说的原因，但是他还是很想指出这和现实不符。

　　“——那，不考虑牛鬼蛇神的事情到底科学不科学，你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是明美用的语气特别沉重，或者特别随口一提，在某种地方刺激到了对方？

　　“我不知道，不过她带着哭腔表示，听说恶灵喜欢欺负弱者——如果我们两个一起去的话，恶灵肯定只盯着她，结果还是一样的。”明美摊开手，“简单来说，她就是对我的保护能力不放心吧？等明天去了之后没出事就好了。”

　　说的有道理，那你脚步沉重，精神萎靡做什么？明美自己可能没注意到这点，或者觉得这个不必要说出来，但尤里对此颇为关心。

　　“那不是很好吗？还有什么问题？”尤里在房间的中间飘来飘去。“有什么要我帮助的吗？”

　　“暂时没有，除非我曾经买了食物而你能够做饭。”明美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感觉快要饿死了。”

　　尤里无言以对，原来是饿的，这个真的没什么好做的。

　　……又过了一会，尤里再次提议，“明天要我一起去吗？多少我也能帮上点忙。”

　　“啊？”明美似乎没有听懂。

　　“明天要我一起去探病吗？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也好有个照应。”尤里更加明确的说了一遍。

　　“你去干什么？这不是还没有出事吗？”明美的眼神里透露着迷茫。

　　“要是出事了不就迟了吗！？”坏了，这人饿的失去思维能力了。

　　尤里飘近对方，直视对方的双眼，尽可能把语气沉稳下来，“我诚恳的、认真的建议，你还是去吃点东西为好，我感觉你状况真的不对。”

　　“现在出去太折腾了，而且也没胃口，我去睡一觉就好了。”明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向了卧室。“我把闹钟改早一个小时，明天早上要是我没起来你就把我喊起来，我提前出去吃东西。”

　　尤里看着对方颤颤巍巍的走进卧室，关上门。

　　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继续研究灵髓的用法？无所事事的尤里开始帮明美收拾茶几，刚开始就停下来了。

　　明美的作业还只动了两个字呢，就算把某个多嘴多舌的灵体耽误的时间算上也太少了。

　　看她的样子是根本不可能半夜起来写作业了。

　　尤里拿起了笔。

　　就当是作为朋友的一点心意，尤里会做的就帮她做了好了——一般不会做的旁边也有课本可以参考，实在不会的那就没办法了。

第二十六章 无形

　　第二天早上，没用尤里叫，明美就起来了。看起来精神状态比睡觉前要好，但依然不怎么样。

　　趁此良机，尤里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跟着明美一起去跟着千奈美探病。

　　这次明美还是拒绝了，但她同意给尤里留下大体的地图——以及被探病的人和千奈美的住址，同意如果她太迟没回来的话就让尤里去找。

　　目送拒绝尤里随行的明美离开之后，和作业奋斗了一夜的尤里开始了自己的休息。

　　其实作业并不是很多，但尤里的熟练程度实在是不能恭维。

　　所谓的休息，也就是继续用明美的小刀雕刻外面捡回来的破木头。最近尤里总觉得自己把握到了一点精髓——虽然精细度为零，但是现在已经能看得出是人形了。

　　按照明美的评价，再撒点鸡血或者随便什么东西，就可以出演诅咒娃娃了。

　　可惜还是不会动，关节部分尤里还不会做。

　　——带着越来越深的不安，尤里在磨时间过程中雕刻了七八个诅咒娃娃，然后就来到了晚上。

　　——明美真的没有按时回来。

　　这可不是很妙。

　　尤里飞飘出门，按照线路图开始行动，距离并不是很远。

　　首先是第四个人，山名青森的家。

　　两个目标的家在同一个相对高档的公寓里，彼此之间离得很近。而这个公寓区本身也算得上交通便利，也就是可以蹭的车很多，甚至有挑挑拣拣的余地。

　　之所以先去第四个人的家，是因为尤里怀疑，当场明美就戳破了什么，然后被困住了——此外，他的家楼层数比较低。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尤里来到了目标的家门口，按照惯例灵体化进门，就看到不认识的一家人正在聊天。

　　此时正好是一个中年妇女说话，“真是奇怪啊，你真的不是装病不去上学？”

　　“妈！？当然不是了！之前您不是还特别担心的吗？怎么我一好了你就开始怀疑了？”说话的不认识的少年应该就是山名青森了，看起来还是有点虚弱，但神志清醒。

　　“可是你刚被人探病就好了……该不会来的两个里有你喜欢的——”中年妇女继续怀疑着。

　　“才不是啊！我不是都说了吗？前面几个同学也是一样的！”至少嗓门这方面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好了，跟你妈说话的时候小声点。”看起来像是一家之主的中年男人开口了。“再说你刚病好，这么大声说话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

　　在少年低头应是之后，中年男人继续说话，“那如果跟你说的一样的话，那两个小姑娘不会有事吧？我看其中一个，叫仓院……仓院什么来着？已经被那个叫蛎崎明美的扶着走了。”

　　“是啊，那个叫千奈美的孩子不会有事吧？”中年妇女补充了名字。

　　“我不知道。”山名青森很老实的回答。“这也太快了，我是回到家里才开始难受的，她还没离开就开始难受了……可能是因为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有可能是自己吓自己的心理作用，好在她也在这栋楼里，至少回家没有问题。”中年男人想了想，“明天你上学的时候注意一下，要是人家没来上学的话。你就带点礼物去探望一下，毕竟是因为你人家才遭罪。”

　　“这样不好吧？她这样是很可怜，但是要是再传染回青森身上怎么办？”

　　“那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让别人代为受罪啊！真要传回来就认了吧，青森身体好，能挺住的。”

　　“这怎么可以——”“不要吵了——”“我说的是正道理——”

　　看起来剩下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尤里感觉他们的争吵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抽身而退。

　　————

　　在前往仓院千奈美的住所路上，尤里整理了一下刚刚得到的信息。

　　首先，最大的好消息，说起来可能不礼貌，但明美没有中招，至少没有立刻表现出来，中招的是她的朋友千奈美。

　　然后，千奈美的症状表现的非常迅速，远超过亲身体验过的青森的预期。

　　结论——虽然毫无证据，但是明美很可能是在把千奈美扶到家里之后出了什么事，脱不开身。

　　总之，到了目标家里就知道了。

　　尤里再次惯例的穿过房门，这次感觉受到了一点阻碍。

　　抬头看，阻碍感的来源，指向墙上的一个勾玉状的装饰物。

　　看起来是确实有那么一点作用的护身符，不过如果灵体真的认真的话还是很容易就能进来的……聊胜于无吧。

　　客厅里没有人，但是在卧室里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

　　尤里尽可能的靠近卧室的门，但还是听不清里面的声音，在心里默默的道了声抱歉，穿过门，走进了房间。

　　——看起来就像是年纪不大的女生该有的房间，至少和尤里想象的那种房间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脸色发白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浅重不均，应该就是千奈美了。明美和坐在床边，和千奈美握着手，一个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成年男子站在旁边。

　　明美注意到尤里飘了进来，瞪大了眼睛，随后略微扩大了说话声。

　　“仓院先生，千奈美的情况确实是突然恶化的，不过现在暂时稳定下来了，没有进一步的恶化。”

　　“嗯？是这样的。”仓院先生依然忧心忡忡。“没想到小千说的事情是真的，早知如此我就会更加努力的劝阻她了……”

　　“这您也说过了，我认为不必自责，这谁也没想到。”明美抬起另一只手，又放了下去。“我觉得现在还是让她休息一下比较好，我再陪她一会，您先去做别的事吧。”

　　“哎，好。你要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送送你。”

　　“感谢您的好意，我离开的时候会去通知您的——送就不必了。”

　　仓院先生离开了房间，和站在房门前的尤里互相穿过的时候，他猛然哆嗦了一下，但左顾右盼没发现什么，还是离开并且带上了门。

　　尤里靠近床铺，压低声音，“她还醒着吗？”

　　明美摇了摇头，用更低的声音回应，“一到家她就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我把她带到床上的时候她醒来一次，但现在应该是又睡着了。”

　　尤里围着病人转了几圈，没有感受到异常。

　　试着从病人身上穿过，很顺利，说明病人体内没有被灵体占据。

　　集中观察之后，发现了一些不妥之处——似乎有一种紫黑色的气氛笼罩着千奈美，尤里伸出手去碰了一下，普通的穿过了。只在千奈美的方向有——旁边的明美身上一点都没沾到。

　　“这个情况不正常，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正常。”蒙古大夫尤里放弃了治疗。“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吗？”

　　“在见到山名同学之后，一开始还没有发生什么，我看山名同学的状态不太对，似乎受到了什么灵势的影响。”明美小声叙述着自己的见闻，“很快，我还在观察，千奈美做了探望的发言，随后那股灵势就直接转移到了千奈美身上。”

　　灵势，通常指灵体通过自身的性质对周围造成影响的能力，比如说森林精魂靠着自己的灵势加快树木的增长……但有时候也能代表“我不清楚这是什么但反正有个影响”，此时的明美用的就是后者的意思。

　　“直接？”尤里发出询问。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有个过程之类的吗？就比如说空中的黑雾一点一点的从山名青森身上飘向仓院千奈美，最终在整个过程中完成全面转移——之类的？

　　“……你说的那是一种形式，但这次不是，或者说这次的速度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做什么。”明美摇头。

　　“那么这是什么原因，该怎么解决？”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不知道。”

　　“不——”尤里被直接噎住了。

　　“眼下还不知道，得进一步调查才行。”明美补充了回答。“眼下的问题是……可能的来源太多了。”

　　————

　　明美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她所了解的可能性。

　　精魂/鬼魂的灵势，来自人类的恶意诅咒，某种远距离干涉梦境的生物，一些不知道怎么分类的杂项怪异。

　　千奈美在别人家里就开始晕眩，再加上明美感受到的灵势，可以排除千奈美的心理作用这个可能——确实千奈美的惊慌很有可能在她受到损害的流程中起到了加速的作用，但绝对不是根本原因。

　　而剩下的这些东西，其共同特性就是，带来影响的人可以在很远的地方进行他们的干涉，不需要亲自到场。

　　下一个被排除的是鬼魂灵势——因为尤里也没认出来，同为鬼魂的话，见到灵势应该有更大的反应才对。

　　在尤里不情愿的指出自己很可能不是正常鬼魂之后，明美当即同意这个只能算排除一半。

　　无法进一步筛选来源之后，两人转入讨论这个灵势的效果。

　　这个就容易得多。首先，这个灵势会让人虚弱——这种虚弱可能是全方面的，体力流失，力量下降，譬如此类，并在最终造成意识模糊的结果。

　　身体强壮，精神强韧的人对此更有抵抗能力。

　　这方面千奈美和明美几乎是截然相反，千奈美不算身体强壮，而且精神状态也在上次的事件中被削弱了——和某个身体素质好的异常，而且几乎是个傻大胆的家伙不一样。

　　很可能这就是两个人一起去探病，结果转移对象成了千奈美的原因。

　　其次，这个灵势会让人做噩梦。这点其实并不保险——身体虚弱意识模糊的人本来就会胡思乱想。但既然一连四个人——算上抓着明美的手不放的这个，五个人——都会做噩梦，没有任何一个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感觉不到，制造噩梦显然也是其功效之一。

　　最后，这个灵势还会转移给来探病的人，家里的其他人反而不会受到影响。

　　这说明不是靠近就会跳转，其跳转有特殊原则——可能就是来探病的人，但也可能是其他相关内容，比如说，同学，朋友之类的。

　　那么是什么样的家伙会产生一个能让人虚弱，做噩梦，而且还会传染的灵势，而且还做坏事不留名呢？

　　“我感觉这样的—哗—要多少有多少。”尤里和明美达成了一致意见。

　　眼下没什么好做的了，明美轻轻的把手从千奈美手里抽了出来，离开了房间。

　　在坚决婉拒了仓院先生的送一程提议之后，明美坐电梯离开了这栋公寓。

　　尤里就稳定的飘在后面。

　　“我想，这个东西应该不是被有智力的东西操纵的。”回家的路走到一半，尤里提出了自己的构想。

　　明美转过头，等待着解释。

　　“缺乏目的性。”顺着自己的思路，前蒙古大夫现三流侦探尤里开始讲自己的逻辑，“如果是有智力的东西操纵的话，它肯定是想要借此实现什么目的，常理来说，应该集中对同一个人生效，而不是来人探病就跳走。”

　　明美把头了回去，不过尤里能从背后看到明美点头的样子。

　　既然没有被打断，他就继续说了，“确实，传递到更多的人身上有助于制造恐慌气氛，这和灵体炒热度刷存在感获取灵髓的方式很接近，但那样的话，它应该会设法把这个故事和自己扯上关系，再不就是诱发噩梦的时候和自己扯上关系——总之，它应该要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才对。眼下这个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行动，每个人的噩梦都不一样。”

　　“如果那个存在本身就能从噩梦中吸取力量呢？削弱身体可能是为了促进噩梦的出现，只要是噩梦无论是谁都好。”明美指出了这个理论的缺漏之处。

　　“我不是说了吗，那样的话集中在同一个目标身上会更有利。”尤里没有听懂。

　　“——我的意思是，如果每次跳转都是跳向抵抗更弱的人呢？”明美加入了解释，“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得排除这种可能性。”

　　“要怎么排除？”尤里的情绪有点低落，一时没想到办法。

　　“明天我再去确认一下此前得病的人的身体状况，如果有后来者的身体素质显著比前者强的话，你的理论就很可能是对的，否则的话就仍然存疑。”

　　这倒是个好主意。

　　又走了几步，明美突然整个人转了过来。“从你的理论里，我想到一个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只要你的理论成立，就可以开始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