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树又咸鱼
说的很有道理，尤里把这件事放下，开始和明美沟通自己的结论。
——“这就是你的总结吗？”明美看起来有点失望。
你失望什么？尤里有些心虚的看了回去。
“不，不是说你的总结不好，是我产生了太过美好的幻想，万一你总结出了一些非常强力的——总之，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来着？”
好问题，原计划打不过就跑，结果为了保护情报来源，意外解决了本次的调查目标……那接下来要干什么来着？
尤里思考了一番，似乎也没太多的可选项。
“你状况如何？”先确定明美是否有足够的余力进行进一步的探索。
尤里在说话的同时看向明美的手，如果有开消防栓的时候用力过猛导致扭伤之类的情况的话……
“我基本上没有任何消耗，你忘了吗？我跟火柱简单的消耗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了。”明美满脸疑惑的看了回来。
我这是第多少次在不该担心的时候，对这个非正常人类进行担心了来着？
“很好，既然你没有问题，那么我们就直接去交汇点吧——这次我们真的只能看看了事，不过，如果我脑补的没错的话，那附近是我们的头号嫌疑犯的位置。”
没错，虽然这个交汇点应该还是挺大的，范围内绝对不止尤里想到的这一处位置，但是，邪教徒们集会的地点确实就被包含在其中。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但这是第多少个指向那伙邪教的线索了？这些线索并没有直接指向邪教徒，但是尤里不相信这会与他们无关。
第七十二章 人去楼空
清晨，人流量和车流量都在缓缓增大，明美也不能像是夜间那么肆意加速。
以正常速度来到目标附近后，她选择在距离住宅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并且锁车。
明美认为轰鸣声可能会吸引不必要的注意力，而尤里想到的是这样可能在出事的时候失去机动性。
这么想下去就没完了，明美的意见当然很有道理，但更有道理的是她的决定速度。
有的时候，尤里真的不喜欢自己过于广泛的联想能力。
尤里飘在前面，明美随后小心行动。
两人谨慎的靠近了那个个人住宅。
看起来很安静，但安静的地方一样可能会有危机。
尤里指了指自己，随后指向住宅，示意自己先进去，明美以点头回应。
——然后过了一会尤里就转了一圈出来了。
“我没有发现任何人，应该是都跑了。”尤里心情沉重。
“跑了？一个人都没剩下？你确定不是出去活动了？”明美力求对尤里的观察情况进行确认。
“都开始落灰了——看起来很薄，但至少不是今天，也不是昨晚。——最迟，昨天白天吧。”尤里心情更加沉重，因为他已经找到了邪教徒的跑路原因。
“肯定是北条的事情——邪教徒没有那么蠢，他们发现北条跑了，意识到自己的位置暴露而且被盯上了，就急急忙忙跑路了。该死，昨天这个时候我在干什么来着？”尤里开始在心中回顾自己当时的行为。
哦对了，是在家里看电视确认记者的情报是否正确，以及背诵东京灵脉图试图确认对方的走向。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用途，但只顾着一边的结果就是另一边的线索丢失了。
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继续追踪他们？再跟着街上的教徒，顺藤摸瓜一遍？
“……啊，可能是我的问题，”明美瞪大了眼睛，随后同样开始懊悔，“我去告诉了学校，有同学陷入邪教的圈套了，这很可能会导致报警，然后警察上门，不管抓到没抓到，他们都可能会就此换位置……”
和尤里不同，明美说出了声。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是不是我们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应该都被警察抓走了吧？”尤里仿佛又燃起了希望。虽然，实际上他预感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很难说，如果那个同学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话，坚持声称自己是自愿，没有报告年龄，譬如此类……那么警方很可能只把他一个带回到家里。”明美揉了揉额头，“我当时没想到我们还需要长期和邪教徒消耗下去，当时我想的是反正我们也能从纵火者身上得到足够的信息，但没想到这个信息又把我们引回来了。”
公平起见，尤里把自己的记者猜想说了一遍，两人相对叹气。
无论是哪种理由，总之，邪教徒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来吧，我们进去再仔细搜搜！”很快，明美强行振作了起来，“不能白来啊，他们总该留下些蛛丝马迹，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所有痕迹都彻底消灭掉。”
“主要是他们会不会把我们能认出来的痕迹消——我支持你的话，不进去看看是不可能知道的。”尤里本想反驳说自己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痕迹，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明美可能会看到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至少关于邪教徒的常识她应该懂得更多。
两人这次一起非法入侵了这个私人住宅。
非法入侵，入室盗窃，以及可能对财物造成了损毁，而且是惯犯……除了真的已经过劳死了之外，尤里找不到为什么警察还没有找上门来——哪怕是日本警察也该做出反应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太沉迷于主观线索了？尤里在报纸上看到的名侦探一般来说不喜欢通过技术手段找出切实的证据，而是喜欢通过情势判断压垮凶手的心理防线使其自行认罪。
又一个自己不了解的领域，尤里警告自己，不要在一件事没有结束之前再给自己背上更大号的枷锁。
房间本身和此前尤里来的时候区别不大，不过一些带着徽记的装饰已经消失不见了。虽然是撤离，但房间内并不混乱，离开的人很可能稍微整理了一下，他们大概，在计划到什么时候再回来。
进一步的缩减了他们被警察突袭全部抓走扣留的可能性。
又走了两步，尤里意识到，这也缩减了警方单单抓走了头目的可能性，这个邪教徒组织完全不像是失去了头目之后还能组织起疏散的样子。也就是说，再怎么说也该有人茫然不知所措的留在这里。
很好，最好的情况被第一个排除了，尤里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他运气什么时候好到这个地步过？
“你在干什么呢？”明美的声音从眼前传来。
“啊？”尤里迅速的收心，把注意力挪回到已经看过两遍，而且还要看第三遍的客厅里。
“啊——什么啊？你有注意到什么变化吗？是你来过这而不是我来过这，所以变化的对比只有你能做。”明美连珠炮般的吐出了一串字。
“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尤里在内心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窗帘的角度改变了，这很正常，现在又不是半夜。花瓶的位置挪动了一点，这也很正常，大概是有人碰倒了之后又急急忙忙的扶了起来。原本给教主准备的凳子当然也早就挪走了，教众们的坐垫也一样。围绕着教主作法处画的奇怪符号，没有任何变化。天花板，没有变化。地面，没有变化，也没有垃圾。
“也就是说，这些奇怪符号，和你当时见到的一样？”明美指着木质地面上用奇怪颜料画的符号，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错，没有任何变化——而且也感受不到任何力量，我的结论没变，还是在装神弄鬼。”尤里留意到明美相当认真的观察着这些东西。
“怎么了？我错过了什么吗？其实这些是货真价实的神秘学仪式？”并不能排除有什么仪式能让尤里也感受不到的可能性……虽然尤里觉得这不太可能，教主拉下北条的那一下，尤里是能感受到的，尽管并不能分类。
“这个仪式……我不认为它有任何效力，除了用来看起来很厉害之外。”明美语速缓慢，“但这些符号……我见过，这些符号应该是真的，在我父亲的书上。”
“你父亲？”尤里几乎问出了“你有父亲？”这样的蠢问题，真的问出来的话他可能会羞愧自杀。
明美当然有父亲，只是她从来不提她爷爷以外的任何亲属。在不冒犯的情况下，尤里只能暗自揣测明美的家庭出了什么问题。
必须得尽快转换话题，免得明美听出什么来，这很容易，不过要快。
“……的书里面写了什么？”就决定是这个了，而且确实和这事有关系。
“那本书里写过一些仪式，我曾经偷偷测试过，产生了一点效果，随后被我爷爷紧急叫停了。”明美努力的回忆起来，“上面有些符号，和这些符号一模一样，我不认为是巧合。”
尤里看了看这些符号，确实，想要巧合到这么扭曲是不太可能的。这些不是尤里的祸根那种本身以超自然的模式开始扭曲的符号，而是怎么看都像是为了增加绘图人绘图难度的奇怪笔画组合。
“你说的那个仪式是干什么的？”尤里寻思，多少能产生一点参考作用。
“我提前说，排列组合的方式完全不同，在超自然的活动中不同的排列组合能产生相反或者完全无关的效果是很正常的事情——”明美停了下来，看向尤里，似乎是想要确认他听懂了没有。
尤里点了点头，于是明美继续，“那是个呼唤咒，我不清楚是呼唤什么的，据说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你愿望的东西，我只是摆着玩。在我爷爷把我拉开之后我被狠狠骂了一顿，他说，信号已经发出去了，短时间内没有得到回应是我运气好。”
这在尤里听起来很合理，不过，他还是想确认一下，“然后就结束了？真的没有个什么出现在你面前？”
“真的没有，而我当时认为爷爷只是不喜欢我不好好学习，所以用这个吓唬我——后来我知道他不是单纯的骗子之后，我认为那个仪式可能是真的，但已经记不清我是否真的完全按照书上的每一步做了。”明美努力回忆着。
这听起来……也很合理。
总之，先把眼前这些符号当做是真的，但仪式多半是假的……可得把符号画在地上的人只是用它们来显得自己非常神秘。
这是某种明美和尤里都不认识的新型仪式的可能性小到了一定程度，但还不能忽略不计，先放到一边。
对客厅的搜索也就这样了。
然后是客房，地下室，厨房，储物间，两人一个一个看过去，最后才去主卧。
并不是说房子是这样的布局，但一种不明所以的冲动敦促尤里把最重要的地方放在开头和最后。他可以找到一些比如说“这样有助于集中注意力”之类的听起来很聪明的说法，不过，这些并不是敦促他选择这个顺序的原因。
好在现在不缺时间，至少不缺这点。
前面的几个区域的搜索没有找到任何明确的线索。确实，客房里没有特意整理好的床铺说明有好几个人在这里呆过，但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情，而现在这些人也早就离开了。确实，厨房和储物间里面的一些东西看起来被用来在地板上画过奇怪符号，而其他东西也未必都作为表面上的正规用法使用，但没有办法确定到底都拿来做过了什么。
尤里勉强提起精神看了看这些东西，但在他迅速中断之前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灵髓有限，不能见到什么都直接全交。
明美的凡俗手段倒是颇有功效，她在储物间找到了一个一家三口的画像，经过尤里指认，画像中的男主人和女儿都没有出现在尤里的视线里过，但女主人就在当时的那些教徒之中。
看来这个房子也是教徒出借的……如果不是出让的话。根据明美的说法，信了邪教的人大有抛妻弃子全部家产合身奉上的，不知道这个到了什么程度。
好，到主卧了，尤里告诉自己提高警惕和注意力。
这里是邪教教主休息的地方，所以可能会有一些自动的防御措施，上次尤里因为担心出事所以没有进入搜索，这次他也是第一次来。
——这就是为什么尤里小心翼翼的进入卧室的时候撞在了一层似曾相识的光膜上。
论防护强度尚比不过竹村小屋那次，但尤里这次小心翼翼的前进，也就是碰到东西之后本能的收了力，结果在自己吓自己的状态下大退了一步。
明美带着关心的视线射在尤里身上，让他的好胜心一阵疼痛。
没有跟明美再多沟通，尤里后退一步，再次撞了上去，这次他用上了力气，并且做好准备付出一定的损耗。要是这次不行的话就得继续在外侧把光膜吸干，想来按照过去的经验，本次应该不会有多大的消耗，尤里现在是真的耗不起了。
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尤里这次冲击破坏了光膜的结构，随着他的进入，光膜也随之消失了。代价是躯体受了一点伤害，不过不大，大概这个防护更多的起到警报的作用。
尤里紧张的环视四周，并没有第二个防御机关跳出来发起攻击。
在两张床中间的空隙里，也就是大体上房间的正中间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小型的仪式环，散发着和光膜同样的灵氲，看起来这个就是防护的源头了。
或者应该叫环形仪式场？一种哪怕是尤里都在很多神秘学仪式里看过的东西，共同特点是，阵法看起来像是个圆。
比起研究这个命名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其上的灵氲正在迅速衰弱下去。
第七十三章 不尽如人意
明美跟了进来，在尤里的示意下同样见到了那个仪式环。
她走了上去，摆弄了一下，宣布这个用来阻挠灵体的仪式环正在迅速失去力量，大概是某个冲进来的灵体打破了其平衡的结果。
总之先把这个放到一遍，两人开始在整间屋子内翻找痕迹。
最好是找到比如说教主的日记，邪教高级干部的财务表，行动规划书，有标记的日历之类的东西——哪怕有密码也行，现在不能打打杀杀的尤里有相当多的时间可以试着破译密码。但如果这些不行的话，任何指向是邪教徒留下来的东西都可以当做线索来进行一番分析。
第一遍粗查结束了，没有发现特别方便的东西，甚至没有发现写过字的纸。
如果是邪教徒主动离开的话，他们可能把关键的东西主动带走了。
或者藏了起来？
尤里仗着自己灵体化的优势，开始在各个家具上穿来穿去，寻找可能存在的暗格。
有一些疑似暗格的夹层，但是里面都是空的。
尤里不是很确定到底这些是暗格还是这些家具就设计成这样，但空的就不用那么在意了。
回头再确定了一遍，没有发现“暗格”上面有写着任何东西，看来大概确实是没有什么价值。
尤里回过头，看到明美正在用心研究那个仪式环，至少看起来很用心。
尤里也接触过那个仪式环，但没什么意义，这个仪式环就是用石灰粉做出来的。
“你看得懂吗？”尤里对此有些好奇。这个问题他想问有一段时间了，他基本上以为这些东西只是拿来挡灵体的，那么作为不会被阻挡在外的普通人类，明美是怎么知道的其状况？
“别的仪式的话我不敢保证，但这个仪式我非常熟悉，不，不是说和我用的一样，但基本上应该是同一个变体。”明美指着那个仪式场，“你看，这里有这个符号，整个按照这样的顺序排列起来……根据这几个角度……”
尤里有点发晕，明美到底是怎么记住这么复杂的东西的？比较起来，尤里说不定宁可去学数学。
仅限于高中数学，当然。
“……哎，尤里啊，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以后如果你要见到任何跟你不熟的神秘学家，不要表现出这个态度。”明美揉了揉额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靠‘许愿’这种方便的力量解决一切问题的，而能的那些人，就比如说你，也并不是无所不能。”
“我表现出什么态度了？”尤里感到自己应该为自己辩解一下，就算无意识中把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自己想的东西应该也算不上是冒犯才对。
难道这不是在描述“我对你们这些人居然能学会这么复杂的东西表示震惊吗？”
“表现出‘哇，你们居然对这么麻烦的东西乐在其中’的态度。”明美直起身，离开仪式环，开始研究其他家具的情况，“事实上我们并不乐在其中，每一个真的开始施行这一切的神秘学家都想要轻而易举的解决问题……比如说，许个愿。”
尤里不能否认说自己没有这么想过。
“我们不能——我们做不到。对超自然生物来说犹如本能的力量对凡人来说难如登天，哪怕你说再多遍‘只要……就……’也不行。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在一个盒子上敲了敲，同时明美的声音沉了下去，“神秘学家们努力的研究出各种仪式，让仪式生效已经很困难了，进一步将其简化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生的梦想……然而就是不行，绝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简化之后为什么出了问题。”
尤里感到了一阵压力，明美给他的感觉是，并没有代表自己一个人说话，而是代表一大堆业已扑街的神秘学家在发言。
“这本来不该责怪任何人，但如果有个像你这样的许愿家跑到眼前，开始怀疑这努力的必要性，那就太容易得罪人了……比如说，你想象一下，猎手问你，你为什么不直接用力量控制一个区域内的所有鬼魂呢——你要怎么回答？”明美打开了盒子，和尤里之前检查的时候意义，里面是空的。
尤里明白了明美的意思，意思就是“能的话早就干了，你在嘲讽我？”
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了防止明美继续念叨下去，尤里得赶紧想点话题出来打断她，最好还是和调查有关的。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以你的观点来看，建造这个仪式场的人水平比你如何？”就这个了，“此外，你说是你用的仪式的变体，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邪教可能和你有些师承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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