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树又咸鱼
尤里压制住内心的尖叫，快速离开了这个站台。再待下去他可能会忍不住和讨厌鬼动手，然后大概就会被摁在地上打……他还没忘记摄像头精魂比自己高一级的事情呢——就算看起来它不是战斗型的也一样。
————
快速离开后，尤里找到了另一个有待确认的问题，那就是对方的摄像监控到底能不能看到灵体。
以常理而论，摄像机除非经过特别加工（北条列惠的相机到底是经过了什么加工？），否则不应该能够记录行走在黄昏中的虚体。
但如果再加上一个摄像机精魂，问题似乎就会变得很复杂。
可惜即使回去问对方的回答多半也是无可奉告。
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到记者，通过她把需要注意摄像头的事情告诉明美，然后就要出发去垃圾场附近的汇合点。
虽然留的时间相当宽裕，但一路上未必有那么顺利，能早出发还是尽量早出发为好。
第九十四章 入夜
明美经由电话得知摄像头精魂的事情，随后表示她知道了。
就这么说，“我知道了”，没有加上别的任何话。
从通话里的背景声音来看，她应该正在开着摩托飞奔……总之既然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尤里也就放心了，随后就听到明美挂断了电话。
看起来她也在忙，不过并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把手机还给记者，点头致意，尤里准备转身离开。
“要走了吗？祝你一路顺风。……之前忘说了，可别忘了你还说过要帮我去找信息呢，别轻而易举的暴死了，我都已经把你放进朋友名单了。”记者同样点头致意。
大概对尤里来说也是一样的，不过显然这次是轮不到尤里来担心了。
尤里在大街上前进，躲开了一群群老鼠。
确实，如此前所说，老鼠们以相对固定的路线在垃圾场到灵脉节点之间穿行。
这让他的行动在很大一片范围内都可称得上畅通无阻。
如果不是要躲避摄像头的话，大概就和平时走在大街上是一样的。
那个问题他已经自己得出了答案，如果摄像头精魂不能通过某种方式，从监控设备中看到灵体的话，他们就不应该知道自己和明美同乘交通工具的事情。
答案是他们能，至少有的时候他们能。
所以尤里现在正在回避每一个摄像头。
好在很久以前明美告诉过自己摄像头的大体点位，虽然没有具体到每个摄像头在哪都点明出来，但至少经常放在哪，尤里还是有数的。
尽可能躲着走。
仔细想想，其实尤里也没有那么有数，但他更愿意相信自己有数。
但没有别的办法。
尤里啊尤里，别自己吓自己了！
刚刚是不是走到摄像头底下了！？
就这样，尤里心里转动着大量的、各种各样的想法，这极大的降低了他的行动速度。
过去他说其他人拥有无知的幸福的时候，他其实多半并不以为那是一种幸福，只是单纯的在酸，眼下他可真的是明白什么叫无知的幸福了。
虽然是否一定要用痛苦对比才能感受到幸福对尤里来说仍然是个未知数，但尤里现在深刻的感受到了有知的痛苦。
在怨念和抱怨中，尤里停下了脚步。
一个鼠群正在从前面的街道上经过，正如明美所说，在它们中间有一个人立而起的大耗子。
尤里躲在暗处，开始观望它们的行动。
虽然它们看起来相当的悠闲，没有刻意走一步停两步的四处观察，但如果靠的太近的话尤里还是会被发现。
然后就会被追的鸡飞狗跳全城飞奔，极大的打乱尤里的行动计划。
没用几秒他就决定留在原地，等鼠群过去再开始行动。
透过这段距离和中间较为稀疏的人流，尤里把注意力集中到最大个的那个身上。
它对此一无所知。
得到的信息不多，而尤里相当确信这不是因为受到了阻挡，而是它身上的信息本来就不多。
最值得注意的有三点。
其一，它和周围的鼠群有着某种薄弱的联系，很难判断具体的效果。
不过，结合它们的行动模式，这联系产生的大概是在不具备任何强制力的情况下，让鼠群更倾向于跟着他走的作用。
不太可能进一步对鼠群有所强化，这联系太过薄弱了。
其二，这个人立而起的大耗子确实比小老鼠们强一到两个等级，和尤里的等级相近——但是很明显，它内部空虚，缺乏力量感，身上有某种并非来源于其自身的灵势。
并不是说尤里自己就有什么力量感了，但眼前的这个感觉就好像是特别吹大的一样，有相当部分是注水的。——明美的判断很可能没错，这种鼠精魂的等级不正常。
虽然仍然明显比等级一的要强。
其三，它们看起来并不是很聪明的亚子。
无论是鬼魂还是精魂，尤里见到的灵体，在等级二的水平都会有常人的智力（考虑到常人中也有智障，有一些表现的比较智障也是正常的事）。
明美声称，更高的等级不意味着更高的智力，只能代表有更多的经验——而且这些经验还未必适用，但等级太低确实会缺乏思考能力。
尤里怀疑是低等级的灵体没有机会构成它们的思考器官——不管它们事实上是在用什么思考的，等级太低的时候那个结构可能都不够完善。
按照目前的分界线，这个思考能力完善的标杆就是等级二，到了这个水平之后，不会思考就不能怪其他任何人了。
至少在见到这些精魂鼠之前尤里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他判断，这些精魂鼠的智力大概相当不足——尤里亲眼看着它把太靠近的耗子赶开，随后又立刻用叫声把它们拉回来。
结合前一个结论，它们很可能是刚刚被晋升，尚未有效的掌握自己的智力，或许水平就和刚刚产生自我意识的尤里一样。
此外，还有一点推论，尤里不敢保证绝对正确，但多半如此。
结合明美的经验和它们身上的灵气，尤里认为它们没有外放类的灵能。
总的来说，这些精魂鼠并没有它们看着那么吓人，它们的躯体达到了等级二灵体的下限（暂定版，等遇到更弱的，尤里会进行修订），而配套能力非常不足。
即使是尤里应该也能同时对付三四个。
问题在另一边：鼠王到底鼓捣出了多少个这种炮灰？
如果尤里没有猜错的话，这种炮灰的原料基底应该是无穷无尽的。
只能希望它还需要别的材料，或者有别的限制……不然蚁多咬死象，何况尤里和它们的差距还远远没有大象和蚂蚁的差距那么大。
鼠群马上就要过去了。
在它们从视野里消失前还有一点时间，尤里把最后的机会投放到搞清楚那股灵势的用途上面。
并不是很成功，他获得了一些猜测，随后鼠群就从视野里离开了。
不管那个灵势的施行者是谁，他一定要比尤里来得强。
虽然更强的角色释放的力量未必更难理解，但这次恰好就是这种状况。尤里无法理解这个灵势生效的原理，更不用提详细效果，只能肯定是强化类能力。
他认为自己可以设法在接触到的情况下将其解消，但代价估计不小，很有可能要比释放者释放这个效果的损耗还要大。
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附近的地形，尤里放弃了跟踪下去的想法，那样风险太大了。
尤里自认为自己的观察范围还是略大于鼠群的，在明美住所前的那次遭遇证明了这点，但这个范围恐怕也没有大到哪里去。
在一条直线，完全没有其他吸引注意力的东西（比如说墙壁和拐角）存在的地方，他没有信心一直躲开鼠群，而在还要分神观察的情况下就更不可能了。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完美躲开鼠群，他需要找个办法把自己变成一团阴影贴在地面上才行——想想就得，谁能做到的到这种事啊。
放弃吧，后面还有机会。
————
随后他继续移动，到预定的汇合点附近才再次遇到鼠群。
大体相同的数量（从视觉里的体积估算），大体相同的行动速度，就连中间站着的那个大号鼠精魂都是大体相同的。
完全量产？真是……了不起。
尤里在鼠群通过这片之前再次寻找到了合适的躲藏地点。
继续对鼠精魂进行观察。
很遗憾，没有太多的其他收获。
尤里确信，如果实际接触，他能把这个灵势解除掉。
如果此前的分析没错的话，这会把对方降级回本来的样子，可能是个比较强的弱小精魂，但终究还是个弱小精魂。
尤里不认为在这个流程中对方能做到任何抵抗，它当然可以对尤里发动进攻，但只凭身躯、尖牙和利爪来战斗的它不可能逃避和尤里的接触，区别也就是在解除效果之前它能给尤里带来多大损伤罢了……多半不大。
问题在于，解除这个灵势本身会需要多少消耗？
在这种对决中，尤里实际上的对手是施术者，也就是幕后黑手鼠王本鼠，它的实力显然远胜于尤里，就算在它没有特别在意的地方尤里能巧妙的介入其中，将其灵势化解……恐怕也会消耗巨大。这甚至很可能会超过普通的正面交战带来的损耗。
可惜，为了避免打草惊鼠，尤里不能立刻在这里进行测试。
尤里在鼠群离开之后来到了汇合点。
他是第一个到的，明美和可能来的其他援军都大概还在路上。
谨慎的把自己藏好，全力收缩自己的存在感和外溢灵气——尤里也不知道这有没有用，总之先挣扎一下。
尤里有点怀疑，最近自己是不是经常干这种“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总之先试试”的事情？
看来确实是对可能遇到的环境准备不足，说不定从今天起把准备提升到经常世界末日的程度才是最好的……不，那也太夸张了。
尤里才不会相信什么这个世界会反复爆破的鬼话，那是邪教徒随口胡说的东西，这不符合概率学啊。
————
尤里有些后悔约定的时间太晚了。
他大概是晚上七点多出发的，一路上大概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走直线的话绝对用不了这么久，但他没有走直线），眼下应该在九点十点左右。
一开始他极大的高估了鼠群和摄像头的密度，给自己留了双倍的时间。
约定的汇合时间是午夜十二点。
距离未来还有两个小时——他得在鼠群随时通过的地方蹲两个小时？
就算明美选的汇合点已经不在鼠群的既定路线上了，但在出发点附近的意思就是稍微有点误差就可能通过这里。
这不是个好现象。
或许应该暂时后退，寻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对这里进行观察。
尤里环视四周，寻找合适的暂避场所。
大约五十米外的空地，毫无掩体，还不如眼下待着的车棚。
大约一百米外的小巷，排除，似乎鼠群有一定可能性直接从那里通过，而且真的走那条路的话基本毫无躲避余地。
同样是小巷，构成小巷的两侧房屋的房顶，排除，视野太差，而能看到下面的地方当然也能被下面看到，这种情况下又太近了。
按照这个原则依次排除了几个点之后，尤里选中了目标。
大约一百五十米外的一个高层建筑……大概十层的样子。
只要尤里到那个建筑楼顶上，他的视野范围差不多刚好能看到这里——不过也得小心，尤里并不是没有去过楼顶，有的高层建筑会在天台上安装监控。
得快点行动，就在寻找合适的新躲藏点的时候，就有两支鼠群经过了他的身边，其中有一支还对他的位置产生了怀疑——这帮家伙靠近之后还挺敏感的，是因为车票的存在吗？
抓住机会，在鼠群出发的间隔期间，尤里快速的溜出了汇合点，向着目标靠拢。
这段路相当顺利，尤里很确信自己没有被发现。
绕着建筑转了一圈，用上墙的方式躲开非常明显的监控，透过窗户看向门卫室……
虽然看不清，但尤里很确信自己看到了天台的部分画面。
就知道没这好事，不过他也想好了办法。
顺着墙壁飘到顶层，然后没有上房顶，整个人停留在最高层的窗户外面的墙壁上。
尤里感觉自己有点像是一只壁虎，转身，“平躺”在墙壁上。
这样就行了，有一定的高度能够避开鼠群，同时还能看到汇合点的状况。
甚至还能看到垃圾场里面的一点东西，这倒是个意外惊喜。尤里并不是完全没有做此期待，但距离确实有点太远了。
离得近的时候反而没有太多察觉，靠远了之后就明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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