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爆破事件第N次 第74章

　　没有理会鼠王的讥讽——它一直在嘲讽尤里，从开口到现在就没停过——从一开始尤里就感觉不对劲了（毕竟就没有哪个地方正常的），但现在他在对话中感受到了某种不协调感。

　　“我不知道灵能的极限是什么样的，但据我所知，魔法具有相当强的力量。”那个存档法术尤里至今都还没忘呢。“如果你说的是觉醒者魔法的话，我对这个观点不能说是赞同或者反对，但我很难想象灵能凌驾于魔法之上。”

　　“魔法不过是灵能的拐杖罢了，你被魔法洗了脑，所以无法接受这点，这在你来说是非常可悲的一件事——对我就不是这样了。”

　　“可是挥舞着拐杖打架不是更疼吗？”再怎么说拐杖也是个便于挥舞的棍棒类物体，拿来打人应该还是可以的，并不是说尤里真的用拐杖打过架。

　　“这倒是没错，若是用魔法来辅助灵能，倒也能有所发挥——但没有手，拐杖自己是打不了人的。”声音顿了顿，“你说挥舞着拐杖，这恰好说明了觉醒者们的弱小本质——他们试图用魔法这根拐杖撑起自己，但实际上根本把握不住。”

　　“因为他们不懂灵能？”尤里把话接了下去。

　　“大体没错，因为他们如此弱小，以至于不配懂灵能。”

　　……你作为高级精魂嘲笑凡人弱小，这是几个意思，你怎么不谈谈那边那些真要面对面和人类打，绝对打不过的弱小鼠精魂呢？

　　“凡人是能掌握灵能的，是觉醒者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他们自称觉醒，实质上反而失去了本质，误入歧途。”声音继续高谈阔论。

　　且不论凡人到底要怎么掌握灵能，除非凡人掌握灵能之后立刻等价于高级灵体，否则不可能搞出这种事情来……

　　虽然尤里对于凡人到底要怎么掌握灵能十分好奇，不过重点是另一点。

　　“是精神感应？”尤里基本上已经肯定了这点。

　　此前的异样感非常明显，而且对方也没有特意掩饰。好几次，在尤里只是普通的想而非主动开口的时候，鼠王就提前开口怼他了。

　　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可能是经验，但连着好几次……这肯定是一定程度上知道了尤里在想什么才能做到的事情。

　　“嗯，我重复一遍——你并不是特别愚蠢。”声音停顿了一下，“虽然也不是特别聪明——你以为我是在怎么和你对话？”

　　不不不不，能达成这个说话的难道只有精神感应吗？尤里就能找到好几个，比如说预知未来，命运巧合，能量波束传递之类的。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对凡人到底要怎么掌握灵能十分好奇。”

　　尤里架起心智防御中最为被动的一种，他尝试把思考方式埋下去，在表面上并行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低效，迟钝，但是每个人都可以用。

　　而且不管怎么说，尤里的冥想经验也在这方面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他已经习惯把思考方式埋下去的部分了。

　　“你只管努力好了……呵呵呵呵……”

　　这家伙似乎笃定自己无法摆脱这个状态，但是他都出来说话了，难道不是意味着它陷入困境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它应该继续藏起来才对。

　　“凡人到底是怎么掌握灵能的？”重复一遍问题，与此同时尤里试图同时进行三件事的思考：表面上的对话思维，以及寻找漏洞的侦查思维，以及确保不要说错话的审查思维。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人——不能只是一枪打中脑袋，得有某种特别的仪式感，最好是发自内心的相信，自己的杀人行为是‘特别’的。”鼠王的回应比尤里预期的要直白，“并不是说杀人本身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对于大多数人类来说，这是一种可行度很高而且有高刺激性的行为。”

　　对话尤里并没有想到它会这么老实的回话，不过……谋杀？

　　“你说的好像很多杀人犯都会获得特别的力量似的——”对话尤里迅速开口，“但如果真的有的话，难道其他人不会发现吗？”

　　侦查尤里意识到，自己无法听不到对方内心的声音，这很正常，因为对方的精神感应熟练度明显比尤里高得多，尤里能避免对方听到自己内心的话，对方当然也可以，但……至少应该肯定会有蛛丝马迹剩下来才是，这毕竟是直接对话。

　　“你以为这股力量来自于什么？是被杀者的生命被他们夺取后转化成这股力量了吗？不，不完全是，不是主要部分。——他们在这些行为中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把自己受到束缚的力量从灵魂深处释放出来——摆脱了常识的灵魂可以展现灵能的真实力量。”

　　对话尤里感觉……不，怎么听好像还是觉醒者的魔法那一套，就是单纯换了个词。

　　迅速接口，“然而这种无视常识的行为会破坏人类的自我认同，损毁他们的人格完整性，把他们迫入疯狂之中。这也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侦查尤里报告，没有任何进展。除了对方似乎是在黑雾笼罩的某个位置之外，尤里找不到任何进一步的线索。而这个线索根本就是直接用膝盖思考都能找到的东西。

　　“疯狂……被所谓人性束缚的人类才是真正的疯狂。这样的家伙能算是活着吗？他们行动但不改变，他们思考但不创造，他们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鼠王的讥讽似乎转换了方向。

　　对话尤里意识到，这似乎和某个火柱表现出来的态度有所不同。

　　立刻就利用上了，“你的手下似乎并不如此认为，它倒是觉得人类最好是一成不变的服从它最好。”

　　侦查尤里没有进展。

　　“我的手下……啊，你说的是那家伙啊……他也让我挺头疼的，真的。”鼠王的情绪有点低落，“按照我原本的计划，在一切发动之前，应该不会有任何进行攻击的行为才是。我准备的是一次突然袭击，而他稍有机会就蹿了出去，我有点怀疑他是还没有忘记和人类之间的甜蜜时光，准备给人类提醒呢。”

　　所有尤里一致认为，火灾精魂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它就只是想大闹一场。

　　鼠王的话还没有结束，“虽然并没有到惊慌的程度，但他突然冲出去造成影响，这件事确实有效的降低了我的计划成功率……但我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是我的手下，算是合作者，我对他没有强制力。他似乎想要把这个世界恢复成很多年前的样子，又或者已经自暴自弃了……我还没有。”

　　审查尤里指出，这可能是一个关键点，必须小心谨慎的对话。

　　对话尤里在审查尤里说完之前就开口了，“你的目的和他的不同，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侦查尤里停摆了。

　　“根据一位异国贤者所说，人，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鼠王故作神秘的放缓了语速，“所以，用人就应该能换到世界上的一切东西。这些人自认为他们是自己的主人，而他们的生命实际上毫无价值，所以我打算用他们的生命来换取我自己的成长。”

　　审查尤里发出警报，对方太过直白了，这不正常。

　　对话尤里迅速回话，“虽然我不清楚原文是什么，但我觉得原文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侦查尤里报告，似乎在提到成长的时候，黑雾之下的某些东西有反应。

　　“是吗？那么我的理解肯定更为正确。”鼠王似乎认为，只要其他人和自己产生意见冲突，就肯定是它自己对，“我的计划受到了一点意外的挫折，我几乎以为要失败了……哎，最后证明我还是太胆小了——我原本以为在早期泄密之后会立刻有一大群敌人在这里等着我，只是我多少得试一下，否则不甘心……后面的事还需要我说出来吗？”

　　后面的事情是没什么要说的了，然后它试了一下，结果并没有落地成盒，应该做出反应的不管是谁，都错过了最佳时机。

　　鼠王的字面意思是后怕和自嘲，但当然，即使是尤里也听的出来，它仍然在讥讽它的对手，包含尤里在内的一大群人的反应能力。

　　对话尤里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侦查尤里报告了一件要事。

　　根据侦查尤里的观察……在鼠王主动开口之后，距离黑雾的距离就没有任何缩短。

作者留言

　　———作者有话说———

　　一百章了，好耶

　　说起来到底有多少人在看，不介意的话请在本条下面发个间帖……

　　或者加一下作者的群（？），虽然我觉得多半不会有人来的……群号是423205981

第一百零一章 思考不是自由动作

　　“哦，你没有什么别的要问了吗？”鼠王主动开口，“这可是难能可贵的和上位者面对面讨论的机会，你打算就这么放弃了吗？”

　　停滞的时间有点长了。

　　“我只是很难想象作为敌对方的你会如此坦诚……除非……”对话尤里顿了一下，“除非你并没有打算让我带着这些信息离开。”

　　“这些信息对我并不重要，它们的时效性已经过去了，就算你了解到也不会对我产生什么损失。”鼠王仿佛在强调自己的年龄和经验，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总是抓不住问题的重点。”

　　“——重点在于，和你开始对话之后，下落就停止了，是吗？”对话尤里举着其他的自己发来的信息，“实际上你根本就是为了这个才开口的。”

　　“为什么这么想？”如果鼠王不是在表演的话，它应该是真的提起了兴趣。

　　“另一种可能是你大发善心决定让我死个明白，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鼠。”对话尤里如是说。

　　监察尤里补充，要是鼠王有办法轻轻松松的让尤里死个明白的话，它应该立刻就开始做了。同时敦促侦查尤里别放下本职工作，赶紧去接着看有什么变化没有。

　　实话说这种精神分裂症想要刻意维持下去还是有点费力气的，尤里有点想要放弃了。

　　“嗯……那么为什么我出来说话会改变这种下落趋势呢？你有想法吗？”鼠王摆出一副谆谆善诱的架势，“还是说你胡猜了一个方向就往上撞？”

　　当然是胡猜了一个方向就往上撞了。

　　“因为你很聪明——或者说不蠢，所以我假定你的每一个行为都有其利益所在。”对话尤里开始引入主观因素，“你没有别的理由特意出来跟我对话，而在你对话前后，改变了的就只有这一件事。”

　　“嗯……有意思，是给你点奖励，还是继续否认……否认吧。”

　　“哎，我对你的观察能力表示……可悲。不过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是敌对关系，所以我不打算提示你到底你错在哪里。”

　　对话里有些违和感，似乎第一句话是不该被说出来的，两句话都符合鼠王的视角……但他没有理由把第一句话说出来。

　　这是鼠王的心声？

　　尤里努力把这个感想藏起来。

　　实话说难度甚高，感觉就像是“一定不要看最后的大象”或者说“看着这朵白云并且永远不要想起云或白的字眼”。他只能尽力而为。

　　与此同时，如果猜测是对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和鼠王的对话会让下落速度减慢——啊。

　　“时间感……重要的是时间感，”尤里找到了问题，“并不是在现实中我下落的速度减慢了，而是在我的主观观感里时间被拉长了——如果我能在更短的时间内进行更多的思考，而现实却赶不上的话，看起来就好像现实被减速了一样！”

　　“啧”

　　“听起来好像是很强的力量，你能控制它吗？如果你能在任何时候进入到暂停并且进行思考的状态的话，你会获得很多优势的——就连我都会羡慕。”鼠王的声音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就好像尤里说的完全跑偏了一样。

　　毫无疑问，这次也是谎言。

　　“我当然无法控制它，因为这是你的能力——是你强行把我带入到了你的思维感应中，也是你强行‘让’我认为周围的环境停滞。”尤里感觉迷雾在眼前不断消散，“你出来说话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试图用对话来把我对这个环境的习惯打乱——试图让我再次陷入到此前的困境当中，我快要挣脱出来了，而你在试图把我带回去！”

　　尤里一鼓作气的把结论推进到底，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思考到底有没有漏洞。

　　“了不起……你已经让我吃惊好几次了，但这次……”鼠王的声音里嘲讽的意味小了很多，“这次，你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渗透了我的迷雾，接触到了我的思维。”

　　糟糕，尤里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放弃了精神分裂的维持，这就意味着鼠王可以再次听到他的内心——

　　“不过，太迟了。在你开始回话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鼠王又一次拖长了发言，“不知道的人才能快速过关，知道的人反而会不停的去想——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你没法轻易逃开了。”

　　见鬼。

　　鼠王暂时停止了发言，尤里开始四处尝试……失败了。

　　确实，如鼠王所说，在他注意到之后，想要再回到那种不去想太多只管等的状态就很难了。

　　并不是绝对不可能，但就当他感觉到自己有点状态的时候，就能听到鼠王咳嗽一声。

　　然后状态就断了。

　　尤里感觉好几条死路摆在自己的眼前。

　　强行不听鼠王的发言，这很难做到——鼠王的声音是通过精神感应在他思维中直接响起来的，要忽视这个基本上等同于要什么都不想。

　　放弃对鼠王进行表面伪装，这基本等同于让鼠王单向窥视他的内心，尤里本能的完全抵触这件事。

　　同时听鼠王的发言并且保持表面伪装，尤里要怎么在什么都不想的情况下保持思想的伪装还能进入停止思考保留反应的状态？这根本做不到啊。

　　完全沉入思维底部，或者叫停止思考，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等这样的话等外界主观时间开始流动——尤里是反应不过来的，然后就会突然落在耗子堆正中间，黑雾正上方，和鼠王来一次亲密接触。

　　虽然如果鼠王能一招秒掉他的话大概早就干了，这说明直接接触鼠王不是必死的——但哪怕不是必死，也多半是要死。

　　至少最后这个仍然是个解决现状的办法，尤里记了下来，准备在不得已的时候使用。

　　————

　　“喂，鼠王阁下，我有点累了，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当让我死个明白？”尤里再次划分自己的精神，准备重启对话。

　　这次就不需要分神侦查周围环境了，只需要掩盖真实思考和发言就行。

　　“虽然每个这么说的人都是抱着‘等我问到信息我就跑出去’的信念，不过，行啊。”回应很快，“你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没有觉得难受？”

　　这是尤里注意到的疑点之一。

　　如果说这次主观加速来自于精神感应的精神思考部分的话，显然是对面的鼠王带着尤里进入这种状态。

　　那么尤里难受，鼠王为什么就不难受？两者的主观时间应该是等同的才对。

　　就算尤里因为摸不清楚情况而自己吓自己好了，鼠王要做的可还比他多一点，需要时刻监控尤里的心理状态，它怎么就忍得住？

　　“这可真是一个深入的问题，涉及其原理——我只能说，当然是有些窍门的，对不对？”鼠王完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尤里本想趁机窃听两句内心想法，结果也什么都没有听到，显然上次意外听到才是不正常的。

　　“第二个问题，你刻意绕了这么一大圈来对付我，为什么？”

　　尤里完全想不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价值。

　　“那当然是因为你是个人才了，这点毋庸置疑——你在同等水平的灵体中已经算是会动脑子的一类了，几乎和人类一样诡计多端。”诡计多端的鼠王开始夸奖尤里（？），“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投降并且加入，我就保证你的安全——哦，你的朋友当然也可以保证几个，只要他们不作死就行。”

　　在这种时候劝降是不是不太对劲？

　　尤里在自己的思考中等待了几秒，没有听到鼠王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