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爆破事件第N次 第8章

　　很快，在尤里发现触手的攻击从靠近干道的那一侧来的更加频繁而另一侧相当薄弱的时候，尤里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想要把自己逼入死角，或者至少挡住自己向干道突围的路线。不算很聪明，尤里也想得到，但这是一个变化。

　　当然……这可能要让他失望了，尤里提前阅读过地图，知道到达干道的方式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堵住的。猎手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或者不屑于熟悉？都有可能。

　　且顾眼前吧，尤里的视野里看到了此前的女性鬼魂正在试图溜走……她能躲起来吗？祝她好运。

　　“你逃了一次，但不会有第二次机会。”随着尤里且躲且退，章鱼怪继续进行着他的操作，力求压缩尤里的行动空间。可能是意识到尖啸的用途不大，它这次没有重复尖啸，虽然说的话让尤里感到一阵寒意，不过只是单纯的声音而已。

　　“我听说——”

　　尤里惯常的向另一侧躲避，随后猎手不断地在同一个方向放出更多的触手——最后，在尤里靠近一边的墙壁的时候，向尤里的斜上方做出了同样的操作，试图提前封锁尤里的转移路线。

　　尤里确实如猎手所愿般，从墙上横向跳了起来。不过，这次用力很小，所以他又飞快的落回了墙面，躲开了正在守株待兔的触手。随后，沿着墙面后退并回到地面，躲开了触手的再次突刺，冒险绕开在空中停滞的触手找回规避空间，接下来就看到猎手把触手一下子全缩了回去。

　　看起来猎手认为，抓住尤里这种只会保持距离努力躲闪的敌人需要用触手在空中覆盖更大的面积，压缩尤里的闪避空间。这很可能是对的，不过猎手自己的承受能力决定了这招的上限，对躯体的变形不是能够无限进行的。

　　“——你可能曾经是个很伟大的……存在。”尤里用模糊不清的存在来代指对方。

　　章鱼怪冲了过来，和躲闪的尤里侧身而过，其触手在通过时死死的缠住了尤里的左臂。

　　在一瞬间用意志完成转变，尤里的左触须从缠绕中滑出，没有被章鱼怪拽着撞墙。

　　转身面对章鱼怪——其实以灵体的视角，哪个方向面对对方都是一样的，但尤里更喜欢用正面面对敌人。

　　“——然后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丧心病狂，肆意屠杀。”设法略微激怒对方，看看对方会不会忍不住开始和尤里对喷——以现在双方之间毫无了解和沟通的样子来说，对喷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你听说？你也配听说我！”章鱼怪的声音显然带有激怒。

　　它同时放出的大量触须也表明了同样的感情。虽然这次攻势非常粗疏，没有精密控制，但凭借极大的数量击中了尤里，没有缠绕，直接把尤里怼的后退了好几步。

　　低效，但确实的击中了。想要躲开的话要么大踏步的后退，要么至少变得比触手之间的缝隙要小。尤里做不到这点，不过他相信对方也不可能总是进行这样的爆发。

　　“——你的名字很重要吗？那也是曾经的事了，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根据不愿透露姓名的高中少女神秘学家介绍，激怒不能直接提升灵体的战斗力，但可能会刺激灵体在短时间内更快的挥霍自己的灵髓。猎手的积累可以肯定更为深厚，激怒猎手对于拖延时间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

　　但除了这个办法，没什么能套出更多话的好方法了。

　　“人类——死！”在这一次的尖啸中，尤里的护壁几乎熄灭。

　　“已经全然不同了吧？”最终尤里还是硬挺着把话说完了。

　　其实就这么几句话，远远比不上人类为了对喷而发展出来的语言艺术，不过，眼前的猎手对于人类世界的了解程度肯定是不够的，对此不够适应。

　　“你们人类——应该被报应！”又经过一阵你追我逃之后，猎手停了下来，除了缓缓靠近并且被尤里缓步后退抵消之外，一时没有做什么事情。

　　为了防止章鱼怪想要特意做点什么，尤里一直谨慎的盯着对面

　　不管他想做什么，肯定不是想要握手言和就是了。

　　对方的行动有节奏，有规律，而尤里却要紧张对方随时可能的发难，对方悠哉的连露出来的触手都按照同一个规律摆动了——等等？

　　尤里感到一阵心悸，眼前这个触手怪太有规律了，和此前的不同，如果这个不是本来的猎手的话——未及仔细思考，尤里直接顺应本能向左侧躲去。张牙舞爪的猎手在他的右侧现身，只差一步，尤里就会被它的触手抓住了。尤里头一次这么近的看到触手怪那仿佛胶质化的脸，那身破破烂烂而且标志模糊的衣服，以及从衣服的每一个裂口中钻出来的触须。

　　即使尤里全力闪避而且对方并没有在尤里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立刻做出反应，双方的距离也已经太近了。身上多处受创，帽子也被打落在了地上，在他有机会取回之前，帽子已经被触手卷走，塞进了猎手的躯体里。

　　痛苦刺激着尤里的感官，这是此前没有经历过的，就连身体内的能量都在随着痛苦流失，但还不足以阻止尤里继续远离猎手。

　　不知何时，此前的幻觉已经消退了，较远的猎手所在之处已经空无一物。

　　但没有任何办法能保证幻觉不会再次出现。

　　“这只是你的一部分……一个开始……我会吞下你的每一个部分，细细品味——”声音仿佛来自耳边。“我不会让你很快的被彻底消化，你会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的组成部分解体——你不会重生，因为我会吞噬你身体里的每一点灵髓，这是你最后的教训，也是你的荣耀……能为我做出贡献——”

　　尤里强行注入灵髓强化护壁。话中的蛊惑感和威吓感消退了很多。

　　“新的招数？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打算死在这里。”虽然已经吃了大亏准备跑路。“你确实成功了一次，但这招对我不会再次生效了。”

　　在对话中缓缓移动。其实完全有可能再次生效，尤里心想，幻觉的分辨需要转移注意力在辨别真伪方面，这种分心不可能对战斗有好处。能量的流失停止了，但痛苦没有。

　　“不——你已经完了！”触手飞快的伸出，向着尤里……的四周伸展，一直到尤里身后。尤里可以看到，实际上并没有伸的很远，直接接触到了墙壁。

　　像是一个笼子，把尤里圈在了这个区域中。

　　“你已无路可逃。”猎手缓缓靠近，笼子也随之缩小。“你不过是一团浮藻，如果自觉被吞下的话，我或许还会留给你一点灵髓，让你有朝一日能够重生。如果你在第一次招惹我之后就此潜藏，在我找到你之前你还会有一点短暂的时光，找到你之后我也会给你个痛快——你竟敢主动向我挑衅——我会一点一点的消化你，就好像我承诺的那样——”

　　“这种情况下还要说谎？”尤里一步步后退，全域视野确保后背对上了墙的某个位置，同时，集中注意力观察着对方身上的细节。“被你吃掉的鬼魂没有一个重生，再有名气的都没有做到——你根本不会给任何一个被害者留下一点灵髓。”

　　“知道这点并不会让你死的更舒坦……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世界的法则。”猎手没有任何被揭穿的动摇。“我玩腻了，你想要硬气，那就硬气的死吧。”

　　在猎手扑上来的同时，尤里猛然后退，跳进了店里，通往身后商店的门距离触手很近，不过如果触手怪移动触手来抓捕尤里的话，尤里就能找到更大的空间，而如果没有——那就像现在这样，直接全速进入商店。

　　“苟延残喘！你根本无路可逃！”猎手毫不犹豫的跟着进入了店铺，期待看到躲进死胡同的对手恐惧的表情。

　　然后猎手看到一团浮藻正在从这家仿中式餐厅里对面的门逃跑。

　　“因为这两条街离得太近，所以这里的商店都是有前后两个正门的——人类的建筑，很有艺术**？”丢下这句话，把对地图制作者的感谢藏在心里，尤里急急而奔。

　　身后传来了至今为止听到的最大的尖啸声。

　　尤里全速冲上街道，寻找车辆，跳上公交——刚好看到从店里冲出来的猎手——痛苦让他的动作变形，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成功的挂在了车辆尾部，并且在乘客发现他并且开始震惊的同时爬上了车顶。

　　把试图追上来的触手怪甩在身后，又一次。

　　————

　　在过了一段路之后，尤里就回归灵体，从车上脱落了下来。

　　他试着用灵髓治疗自己受到的伤害，但总有一点缺陷治疗不了。

　　痛苦感伴随着他，就好像一部分躯体被割除。

　　所以说鬼魂的衣物确实是躯体的一部分，尤里又弄清楚了一个很可能没有任何用途的知识。

　　那么，被吞噬的躯体要怎么再生呢？

　　无论如何，虽然把对手气的够呛，但尤里也确实吃了大亏。

　　尤里小心谨慎的向住所移动，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再次在路上撞上猎手的话，尤里需要提前逃跑。

　　一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有惊无险的溜回住所后，尤里看到了稀有物——下午就在家里的明美，而且在看电视的明美。对了，今天是学校的休息日来着。

　　见到尤里之后，明美有些吃惊。“你怎么一副被猛兽追了几公里最后丢盔弃甲跳崖逃生还疑神疑鬼担心猛兽追上来所以不敢走大路只能跌打滚爬的逃回来的样子？”

　　“…………”你是不是跟踪我？

　　定下心神的尤里解释了今天的遭遇，从早上训练完之后去巡查幽灵线人状况，到很成功的找到猎手，到被猎手很成功的打的落荒而逃，到最后跌打滚爬的逃回来。

　　“看起来这个猎手确实在变得越来越危险，而且对付你的时候也会越来越用心。”明美没有掩饰自己的忧虑，“而且如你所说，它对你显然是非常记仇，总的来说，你麻烦大了，而我们得解决它。”

　　“我们？”尤里确实很需要支援，但是……“这个麻烦是针对我来的，为什么是我们？”

　　“是的，我们——这个‘猎手’，显然已经表露出了对人类的深切敌意，虽然它很可能不会在城市里居住，但以它现在的状态，临走之前大闹一场的可能性很高。——你看，我当然知道在对人类友善的鬼魂和对人类有敌意的灵体之间该选择谁。”

　　“你说得对。”确实如此。

　　“你之前说你受了伤，具体是什么感受？”

　　“具体来说，好像身上的一块肉被挖掉，感到疼痛和空虚，而且能感受到能量的流失。”

　　“嗯……通常来说这是本体受创的结果。一些术式和情况会让灵体的本体一下子受到严重的创伤，撕裂灵体的灵气，随后灵髓也会从破裂的结构中泄露。”明美想了想。“除了把失去的部分找回来之外，也可以用时间来缓慢再生。你这次的伤口应该算小的，灵髓的泄露自然停止了，有的灵体受到的创伤过于严重，以至于它们的灵髓泄露无法停止，不得不陷入长期沉睡来治疗自己。”

　　“有加速治疗的办法吗？”

　　“……”明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有，我不会。”

　　不能要求太多，至少知道这个伤害不是永久性的，也不会持续的产生影响。

　　“嗯……然后我思考一下今天的战斗里我观察到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什么是特别的……如果有的话，或许我能从其中找到一些线索。”

　　“加油！”

　　尤里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一件事。

　　真的有线索。

第十二章 线索调查

　　尤里回想起猎手的那身衣服上面的标志，还有在衣服上露出来的模糊但还能隐约看出来包含竹村的字。

　　虽然不记得具体含义，但是在前两天的报纸上，尤里看到过相关的内容。

　　翻找到特定的新闻。

　　总结起来，大体上来说就是……一家不太大的食品公司，川上渔业，其经理之一，竹村信之带着公司的一条快艇失踪了，现在大家在码头找回了船，但没有人知道更重要的人哪里去了。此人是公司最重要的员工之一，掌握了很多信息，所以公司的运转一时间陷入了困境，故而登报发寻人启事。

　　报纸上还有闲得发慌的记者跟进，写了些相关内容，比如说，一开始公司一度怀疑他是****开着公司的船卷款而逃，但对了帐之后发现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竹村信之确实是个十佳员工。

　　标志——完全一样。名字——基本相关。

　　很可能和这个人有关系。

　　尤里不知道这个人的住所，但是，报道给出了其公司大体的方向——靠近海。

　　……范围还是太大了，这个城市的海岸线很长。

　　“位置我来找吧，你先研究一下别的，比如说，到了公司之后要做什么。”可靠的年轻神秘学家主动揽下了任务。

　　尤里制定了计划。

　　首先，到了公司之后，就灵体化直奔目标的工作地点，既然公司不大，那么找起来应该很快。

　　然后，在工作地点寻找可疑的证据，记录，或者至少这个人是怎么失踪的。尤里几乎肯定竹村是喂了章鱼怪了，但既然能在章鱼怪上留下那么深刻的痕迹，说明他掌握了什么，或者是章鱼怪出现的关键点。

　　接着，随机应变。

　　最大的风险就是，说不定章鱼怪也会去那里——这个只能靠小心谨慎了，章鱼怪还可能突然出现在明美楼下呢。

　　很快，明美就找到了大概的地点——虽然不知道怎么找到的，但明美信誓旦旦的保证就是那个位置。

　　事不宜迟，立刻出发。

　　尤里曾经考虑过蹭公交的计划，即，灵体化进入公交，然后实体化坐在角落，以此来逃避售票员，不过仔细想了想，还是会被其他人看到，颇有风险。

　　明美解决了这个问题，她有小型摩托车的驾照。

　　事实上，尤里对“找根绳子注入灵髓然后绑在你腰上把虚体化的你拖在后面”的计划进行了坚决的抵抗，但最后还是从了。

　　一路上没有出什么事，尤里记下了几个可能有特殊之处，显得不那么平常的地点，但眼下不是去看的时机。

　　公司确实就在那里。

　　川上渔业的主营是渔船出租，捕捞分析，以及销售业务——实质上的捕鱼是交给其他人完成的，虽然有相关但不能算是下属。

　　而它的本部就只是楼里的一层罢了，其他层是其他公司的。

　　虚体的尤里沿着楼梯飘上去，来到了公司内部，在踏入办公室入口的瞬间，感到自己穿过了什么东西，有些像是毫无阻碍的一层薄膜。

　　尤里立刻停下脚步。但是他准备面对的扑出来的陷阱却迟迟没有动静。

　　看到办公室内的人并没有被惊动，尤里再次进出了一次入口。

　　确实，在注意到其存在之后，就能发现有一道四四方方的光罩笼罩着整个办公室，甚至包括地板。不过，对尤里毫无阻碍，很可能只是个警铃，一个用以证明这里有没有人进出东西，光罩发出的灵光很暗，和通常的灵界物体不同，可能是故意压制，防止被人第一时间看到。

　　也就是说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延了。

　　标着竹村的名牌的单独位置上有人工作，和报纸上公开的竹村相片不同，应该是这两天来代班的，毕竟老板不可能把工作放在那里不管。

　　尤里不认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找东西而不被发现，位置太小了。

　　只能先看看表面。

　　一部分东西整理的很整齐——再看看正在手忙脚乱的翻找文件的代班者——整齐的东西应该是竹村整理的。

　　在旁边有竹村的名牌，名牌上面包括名字，职务，还有联系方式。很遗憾没有尤里最想要的地址……电话显然不可能打得通。

　　桌子上摆着竹村的印章，印章上面透露着明显的灵气，尤里伸手摸了一下，确定自己在灵体状态下也能接触到这个印章的实体，不过看起来，除了盖章之外应该没有别的用途。

　　是这个竹村制造了一个让灵体也能碰到的印章吗？和其他人的印章公章对比之后，发现办公室里的印章只有这一个是特殊的。尤里加深了自己的怀疑，这说明竹村是知道灵体的事，并且会做些准备的人，他有猎手的信息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

　　在办公室晃了一会之后，机会来了，这个代班的被喊走了。尤里矮下身，借助办公桌挡住身体，悄悄实体化。

　　表面的东西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但柜子里的东西并非如此。尽快的翻找了一遍，找到了和章鱼怪身上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的工作服，当然，这件是完好的。工作服上散发着微弱的灵光而且仍然在减弱。

　　在这件衣服的衣兜里，尤里找到了一些名片，上面写有地址，很遗憾，仍然是公司的地址。不过和名片在一起的还有一些账单，一部分在公司附近，另一部分指向较远处的一条商业街。

　　希望这意味着竹村的家在那里。

　　尤里抽出一张名片，尽量把其他的东西恢复原状，不是特别成功，希望不会有人发现——或者发现之后也认为是他们自己或者警察翻乱的。

　　随后向名片注入灵髓，虚体化的尤里举着名片离开了办公室。

　　如果被人发现了一定很像是闹鬼……不，就是闹鬼。

　　好在没人注意到这点。

　　————

　　在经历了第二次灾难性的摩托车旅程之后，尤里发誓自己一定要飘回去。

　　明美自告奋勇拿着名片和自己的钱包去四处询问竹村的位置，借口就是“捡到了这个钱包，发现里面有这个名片和一些这里的账单，请问有人知道这个人具体住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