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树又咸鱼
嗯，至少没跑，没问题，等治疗结束之后他就不会担心了！
尤里探出一只手指，摁在黑世脑门上，开始对此鬼的状态进行观察。
总之先无视这胖子瞪圆双眼手足无措的乱象好了。
“要是你觉得手指不合适的话，我也可以把手臂变成触手的样子——你更喜欢哪种？”
“不不不这样就好，不劳费力了！”
是吗？那尤里就继续了，越快完成这点，越能减少可能造成的痛苦。
张开魔法之眼，尤里试图观察到眼前灵体的内部状况。
121 信息摄取
很多神秘学书籍都描述了术士通过特别的仪式对灵体盟友进行强化的事情，其中很大一部分涉及各种各样奇怪的血祭。按照明美的说法，这种血祭的目的是制造更强的灵场和把生命中的能量释放出来，而大多数情况下，是吸收了这些能量的灵体自己治疗自己。
尤里要做的只是把灵体受到的伤害治好而已，所以相比之下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操作——不过，他的办法也并不是没有缺点。
目前来看，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需要搞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把伤口治好”这个愿望或许不错，但在对伤口的认知都尚不明确时就难以执行，对混种精魂进行治疗的时候，如果他对混种精魂体内的状态一无所知的话，最后就绝无可能顺利结束。最轻也是事倍功半，严重点的话可能会产生其他的不良问题，比如说治伤变成造伤之类的。
黑世的抵抗并不强烈，或者说，他并没有压制本能的抵抗，但也没有特意强化……更像是茫然无措的样子。
终于也有自己突袭其他人的一天，尤里真的很想庆祝一下，现在他可以做出其他人意想不到的行为——此外，至少自己确实比黑世强不少。
其他的地方没什么好在意的，伤口本身并不严重（当然，也可能有这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逐渐恢复的因素在内），但伤口上缠绕着一股力量。
非常薄弱，弱到和黑世本身的灵体缠到一起的时候都难以注意到，但是，它刚好卡在伤口上，阻碍了正常的再生，把再生的速度降低到了相当的程度。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大概再过个一两天也会自然消散——假定消散速度不变，倒退回最开始的时候……老实说，也没强到哪去，还是可以被尤里轻松解除掉，但那样的话说不定能直接在看到的时候就感受到。
不太像是故意针对，说不定就只是随手一击附带的额外效果……压制灵体的再生能力，对于大部分需要换血拼积累的灵体来说都是相当麻烦的效果。
但还是那个问题，不够强，连尤里都能解除的话，大概对于等级三的灵体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或许仍然会有些阻碍，但多半只能略微提高消耗），而对等级四的灵体进行影响近乎完全不可能。
如果是人类的话……这很难说，如果能够生效的话或许会让人类死的非常悲惨，但从原理上来看不太像是能生效的样子——可能必须要找个目标试试才行。
尤里在意识中随手一拨，这层已经快要消散的阻碍就彻底消失了。
接下来，虽然让黑世自己恢复也可以……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如送佛送到西。
蒙古大夫略微调动灵髓，开始激发眼前的非自愿患者的再生能力。
用法术来对灵体进行治疗当然不意味着直接把灵髓传递过去让对方恢复，那样太过低效了，尤里根本撑不起来。
重点在于让等待治疗的灵体自己加以再生的同时不消耗对方仅存的能量储备——换言之，要发挥构成灵体的灵质本身的潜力。
更直白的说，是个类似于把其他地方的灵质调过来进行补充的过程，整体上会让全身上下的灵质都变的更“薄”一些。和人类一样，大多数灵体的结构中都有一定量的冗余部分存在，只要把这部分激活并且调动到受伤位置，就可以在不影响其他部位的正常运行的时候将伤口弥合。
虽然尤里还没有试过对人类进行治疗，但灵体的结构在这一方面有巨大的优势，反正身体的所有部分都是由灵质构成的，不存在特别差异！换成人类的话这好像还真的不太靠谱。
黑世本能的抵抗着这种移动，不过既然他没有事先做好准备而尤里事先做好了……他的抵抗毫无意义。
伤口治疗完成，接下来病人可能会稍微感到有一丝虚弱，但不会比受伤的情况状态更差。
说是拆东墙补西墙也好，至少在东墙没塌之前是有用的。
————
告别了忙不迭连声感谢的黑世，尤里继续开始返程。
返程的时候，尤里鬼鬼祟祟，做贼心虚，努力躲避他根本没有发现的敌人——大概几分钟后他就觉得这样很蠢，说不定直线回家反而遇到敌人的可能性更小一些。
之前在对黑世的治疗中，他再次确信了此前意识到的问题。这种治疗方式当然不是完美的，而他之前那“对有意识的人的治疗能够突然发生改变”的希望也落空了。
这个法术的治疗有上限，拆东墙补西墙的结果就是一旦东墙上没东西可拆了，就无法继续治疗。
换言之，对每个目标来说，低损耗的治疗了一定量之后，就又回到了必须支付能量才能进行回复的低效率模式。
尤里原本的凭借护盾和治疗能力把自己的生命力延长到无数倍的希望就此破灭……如果想要完美的运用这招的话，或者他把自己改成某种高密度灵质压缩体，简称增加生命力上限，或者他找到某种来自外界的能量源代替自己的灵髓。
或者灵活的掌握改造自己的办法，或者设法连接上界或者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目前来看，两个都不太容易。
有比没有强，但也只是比没有强。
到底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真正天下无敌？
尤里继续向明美的住所前进着。
————
回到住所时，已经接近半夜了，明美倒是还没睡，哪怕第二天就要上课也是一样。
“如何，这次被拉出去谈了什么？”明美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跟尤里打招呼。
……啊糟糕，还有这件事呢，尤里瞬间开始头大。
“嗯，大概是让我好好帮助你，最近局面有些危险什么的……”尤里犹豫着，要不要把细节说出来——
“怎么帮助我？”明美炯炯有神的瞪了过来，“是不能告诉我的那种吗？”
……尤里很少有这么痛恨明美的敏锐程度的时候。
看着有些尴尬的尤里，明美略微换了个姿势，仍然把自己覆盖在毯子下面，“是让你劝我同意当狼人吗？”
啊？你怎么知道的？尤里全力以赴的维持自己的脸色不变——如果自己表现出不对的话就等于告诉她她说的是事实了。“劝你当狼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好了，别绷着了，尤里……你确实是个忠诚老实的朋友，姨母她也确实可以相信你能守得住秘密……”沙发上的女高中生露出微笑，“但姨母自己守不住秘密，至少关于我的事，对我不行。她这一个星期里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时不时的就劝说我同意成为狼人，但之前两天特意没提到……然后就找你，我觉得她不可能不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尤里继续努力保持着表情，然后往惊讶的方向做微调……老实说他已经感觉自己要绷不住了，但仍然要做最后的努力，“这个，其实——”
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好？快编啊，尤里！
“其实没必要这么费力气的，尤里，反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结论，劝说一个人成为狼人是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可能成功的。我并不是绝对不想成为狼人，但劝说我成为狼人的努力只会起到反效果。”明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尤里坐下，“但姨母肯定不会放弃，无论如何她都会继续尝试一番……这也是谁都影响不了的。”
“行吧，都被你看穿了。”尤里最后还是宣布投降，“她认为你是因为内心的抗拒而没有成为狼人，老实说我觉得这个思路并没有什么一眼能看出来的问题，你确实没有很大的成为狼人的意愿。”
明美轻微的摇了摇头，“我们讨论过了，不要再浪费时间说重复的事情。”
那这个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恐怕只能得过且过。
尤里飘落在沙发上，这个位置自从上周被清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被填上过。
“你在看电视？”沙发对面的老式电视机亮着，音量被调到了最低以免对谈话造成影响。
尤里有些犹豫是否要立刻开始说追踪者的事情，随意打开了话头，然后明美就接上了。
“是啊，我大概就是在看你口中的那些危险……的相关新闻。”明美指着电视上面显示的一栋建筑，“看。”
老实说这个电视的显示效果也不是很好，但尤里还是大体上认出来了这个建筑……没错，就是邪教徒们当时集会用的房子。
或者也可能是长得特别像的，但那样的话明美没理由指给自己。
电视上的播放似乎已经到了尾声，不认识的现场记者对着话筒正在说些什么话，听不到，而且也没配字幕，但看气氛是在做总结发言。
“他们说了什么？”尤里提出问题。
“没说什么特别的，大体上来说……就是在这个建筑物内，发现了从一个多月前，某个邪教教主和她的亲信就开始制造恐怖袭击用的武器的事情，是一种新式毒气，为了避免有模仿犯的出现就不说出具体毒气的名字了——为了避开警方的视线，他们没有采购真正的工业设备，而是用民用设备土法制造——这就导致了效果不好，以及最终的泄露。”
这是在说什么——
明美的话继续下去，“然后，在泄露之后，因为当日的风向，散播到了相当大的一个区域——并且几乎立刻对教主和她的亲信产生了致命的后果——残余教徒发现这件事后，为了避免被追责，努力把他们移动到了附近的垃圾场藏起来，但因为这个过程中他们也缺乏防范意识，同样吸入了大量毒气，当场陷入了昏迷。事后他们还产生了幻觉，完全遗忘了这件事——哦，其中一部分是真的不知道，如此前所说，只有高层邪教徒才真正参与到了这个计划里。”
尤里感到一阵晕眩，他是灵体，他不该晕眩的——但明美描述的局面让他大受打击。
“然后就和我之前告诉你的谣言一样，扩散开来的毒气密度相当低，只有最敏感的人才会因此陷入昏迷，他们中又只有最虚弱的人才因此离开了我们——”明美咳嗽了一声，作为陈述的结尾。
“胡说八道！”这不是事实，而且，而且甚至不是可以推论出来的事实，一个月前就制造毒气？那个时候尤里去过，根本没有看到这样的计划和这样的东西！
“为什么是胡说八道？”明美保持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看向尤里。
“我——我们去过，那里根本没有——”
“那里有，尤里。”女高中生打断了尤里的话，“这个节目的前半段就是记者现场摄制的，警方冲进住宅，并且取出了被可疑的损毁的化学器皿——以我的观察来看，确实挺民用的，但仍然是化学器皿。”
“…………”巨大的打击让尤里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努力重振旗鼓，“这是为什么？”
“很明显啊，”明美的笑容幅度产生了扩大趋势，“有好心人替大家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一个虽然不够完美，但难以深究，完全可以对付着用的合适的理由。”
“……见鬼。”
谎言，这些都是谎言，尤里一时间无法判断这是好是坏，但他感觉自己有些被激怒。
与此同时明美还在无声的发笑，她的笑容已经扩大到尤里无法视而不见的程度了。
“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这件事里，明美和自己的参与度差不多，为什么自己感觉受到了刺激而明美却……这个样子？
“啊，这个啊……抱歉，我就是忍不住，你不觉得这很滑稽吗？东京社会的稳定建立在谎言之上。”明美把手从毯子里抽了出来，揉了揉脸，强行把笑容收回去。
如果这件事没有把尤里卷进去的话，作为旁观者而言，那确实挺滑稽的。
“而且我们能做……不，不考虑能不能做到的部分——尤里，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向所有人公开自己所知的信息，把你所知的和其证据原原本本的摆在他们面前，你要把这一切都告诉茫然无知的东京市民吗？”
不。
122 微型斗法
据说很多人都是双标的，而尤里刚刚发现了自己双标的一幕——如果让他自己来决定怎么告知其他人信息的话，多半也是同样的作法，但他就是在因为别人做了他会做的事情而生气。
“好啦，差不多这件事就结束了，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准备上床休息了。”
虽然很想让明美就这么上床休息，不过，还是得把另一件事告诉她。
“有，似乎有人在调查我的行踪。”
尤里简单的转述了一下某个帮派鬼魂告诉他的事情。
明美没有给出特别的反应，或者说，感觉有点冷淡——看着她的样子，尤里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开口说“就这”了。
“怎么了？我感觉这不是个好征兆。”最后总结。
“这事最后还不能判断是好是坏，毕竟我们这两次做的可都是维护城市的和平和稳定——说不定就是上门找你入伙的，或者上门给你发奖章呢。”明美闭上眼睛，“虽然不能说完全放弃警惕，但我觉得现在就认定对方是敌人还太早了，没必要提前开始紧张。”
她说的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会是自己想多了吗？
见尤里没有反驳，明美关闭了电视，起身去休息。
留下尤里在原地调整自己的努力方向。
鼠王的威胁看起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来了，可以放到事务处理的非重要区域里。或者直白说，忘在脑后。
新增加的可能的威胁也是一样，一起忘在脑后得了，尤里感觉自己不太可能遇到长期连威胁都没有的情况。
是时候投入精力强化自己了。
是再次解读一页笔记，还是开始尝试此前从某个卷轴和某个车票上面得到的灵感呢？
犹豫了一会，尤里选择了前者。
毕竟石灯笼已经再次攒满了，不能浪费明美的好意嘛。
半个小时后，尤里对着眼前显露出正常文字的笔记叹了口气。
失败了。
尤里对着最新这一页的各类法术知识感到头疼——这次很不巧，上面的法术全都是和他现有的能力完全不同的类型。比如说扭转事物的方向，远距离监控目标，迫使不知道该怎么启动的魔法物品启动之类的……并不是说效果不好，只是怎么看都跟尤里现有掌握的力量根本不沾边，没法起到参考作用。
剩下的还有大半本，到现在为止尤里也只解锁了三页而已……未来可期。换言之就是眼下确实是没办法了。
石灯笼耗空了一半，尤里也耗空了一半。
唯一的收获就是，大体估算了一下之后能发现，法术定式，具体法术的施展方式这种东西受到的影响要比单纯的文字描述受到的影响更大，用以对耗的能量也就更多。
而这一页全部都是定式，但尤里仍然可以勉强吃的下来，如果配合石灯笼的补给的话就是肯定能吃的下来。
现在挡在尤里解读全部笔记的路上的东西，只剩时间了。
同时，这也意味着尤里储存的能量总量有所上涨，再不就是能量利用效率有所上涨，无论哪个都是好事。
剩下的力量应该还可以再解读一页，然后就油尽灯枯了……尤里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算了，等补充满再来。
————
随后又过了三天时间，尤里不断上街薅复读机来恢复自己的能量。
最近复读机的数量正在缓步回升，虽然密度一时还回不到从前，但也谈不上说哪个区域里会存在大片空地。
鼠群对低级鬼魂造成的影响比猎手更为强烈，同样是只要发现就不太可能独自逃生，鼠群的全方位攻击影响范围要大得多。
但在东京这个破地方，只要人类没有死光，源源不断的案件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补充。——而且尤里有些猜疑，是不是在鬼魂数量不够的情况下，有某种平时比较难以注意到的资源会分配到新生鬼魂身上——似乎这两次事件之后，新生鬼魂里有脑子的部分比例都有所上升。
又或者其实是错觉？
在补充能量的同时，尤里也在试图收集和那个可疑的跟踪者相关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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