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爆破事件第N次 第91章

　　单纯的移除帽子对尤里来说并不会有任何损伤，除非帽子在移除之后被毁，那倒是已经体验过了……就跟自己的一部分躯体被毁是同一个感觉，极端痛苦。

　　所以，帽子可以作为他法术的另一个源头，在与本体分离之后，可以在更远的地方，允许他“隔空”使用法术——只要距离仍然在他能感受到帽子的范围之内就可以。

　　“你确定是每个人都可以使用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猜测是因为联系的话——”明美犹豫了一下，“你看，我们毕竟已经这么熟了，可以算是建立了某种联系，那个灵质球也完全是你创造出来的，自然也算是有所联系，但对于陌生人的话是不是就不太靠谱了？”

　　“……你对我的猜测那么有信心吗？”尤里的第一反应是……吃惊。

　　实话说，他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信心，把这个猜想告诉明美也只是顺口一提罢了，作为他强烈否认“世界是基于可以玩文字游戏的某种逻辑设置的”这一观点的补充。

　　“嗯……我觉得，实际上，有的时候你猜的确实很准，尤里，此外这个猜测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明美摆弄着头上的帽子，“彼此的联系确实是降低法术施法难度的一大良方，在各种各样的仪式里都有提过……你看，不是经常有取来对方的头发进行诅咒的用法吗？”

　　那些法术和我的不一样……尤里本想如此反驳。不过，他现在早就是一样不一样都得拿来当参考的状态了，再说他确实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法术和这些在这方面也有区别。

　　见尤里陷入沉默，明美再次开口，“好啦，现在，如果你的法术确实是通过联系在远距离释放后扩散到我的身上，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些法术只能选择有益效果的类型？毕竟和你有联系的都是你的朋友吧？”

　　“不，其实也可以施展攻击性的法术，只是……”尤里的肩膀垮了下来，“我突然意识到好像除了灵髓吸收之外我并不会什么攻击性的法术。”

　　一个帽子抱在别人脑袋上拼命吸收灵髓的画面……有种莫名的真实感，让尤里有些不寒而栗，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别这么干为好。

　　“我觉得你早晚能学习到的，那个笔记上面有什么新东西吗？”明美安慰起尤里来，“似乎在你的处理之后，就变成可以解读的东西了吧？”

　　“没有立刻能用的，虽然确实是不错的参考。”尤里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可不是我唯一的收获。”

　　挥了挥手吸引明美的注意力，尤里身上亮起了同样的护盾……当然，准确的说还是挺黯淡的。

　　明美看向自己的手，她身上的护盾并没有因此消失。

　　“你能同时维持两个护盾？不对，这好像没什么奇怪的……”明美似乎陷入了困惑之中。

　　尤里走到她旁边坐下，同样伸出手做了个对比，外表上两个护盾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实际上，我确实也可以维持两个护盾没错，这没什么好稀奇的——但这次，这是一个护盾，我把已有的护盾再次拉长了，改变了它的外形和位置——透过帽子和我之间的联系，这个护盾隔空连在一起。”

　　女高中生拉过尤里的手端详了一下，“确实感觉整体上变弱了，这个好处是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改良出一个两人护盾的话，确实没什么好吹的。

　　“我可以更加灵活的操纵我的法术，明美，比如说，我可以在对方的攻击到来的瞬间把护盾的防护效果集中到一起，这样消耗会下降的同时效果还会上涨……”尤里的笑容有些停顿，他想到了后面的话，“虽然节约和上涨的幅度都非常有限，但一来一去加起来也算是个不小的收益了。”

　　“听起来不是很直观，但挺了不起的，还有吗？”明美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这个可能不是很明显……我一会到屋外，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敲一下帽子给我发信号。”尤里解除了护盾效果。

　　明美没有追加提问，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尤里飘向窗户，然后在窗户外面消失。

　　大概数了一百个数之后，明美敲了一下帽子，一个护盾立刻弹了出来。

　　又过了十秒，本来就没有离开太远（实际上，还在外墙上扒着）的尤里从窗户钻了进来。

　　“这好像不是什么新功能吧，不就是我给了你一个信号，然后你就释放法术吗？”明美同样站起来走到窗边，“你之前说不容易看到，看来确实如此——你做了什么？问题出在哪里？”

　　“重点是，我其实并没有特意时刻准备着等你发出信号，不，不能这么说……”尤里被卡住了，他得想个办法把自己做的事说清楚。

　　“准确讲，只有我的一部分在准备着，绝大部分的我仍然维持着正常行动的状态，在想别的事情——”

　　这很明显还是没说明白，好在明美还在充满耐心的听着。

　　“我施展了一个护盾法术，但没有让它释放出来，我分割出我心智中的一个部分，让它们代替我维持这个法术，把它维持在悬而不发的模式下，并且让它在受到特定信号的时候……比如说，敲打帽子的信号……它就把法术释放出来。”

　　这次应该是讲清楚了。

　　“这和需要这个法术的时候再临阵施展有什么区别？”明美思考了一下，在尤里回答之前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可以在完全不受干扰的时候施展法术，而非临机决断？”

　　尤里用力点头，示意对方理解正确。

　　“你能同时维持多少个这样的法术？”

　　“我没有测试真正的极限，不过在不影响我思考能力的前提下，是维持三个，再多我可能就要迷糊了。”

　　理论上，只要尤里仍然可以切分出更多的部分用以……这种精神分裂行为，他就可以更多的维持这些法术，但实际上，为了这个而影响到正常思考能力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平时多半就只有三个名额了。

　　此外，当然，尤里可以把这些法术释放的目标转换为包括自己在内——不过这就不是“立刻”能做到的事情了，需要一点思考，需要介入自己那已经完成的施法将其转换过来……

　　比起真的再放一个法术还是要迅速很多的，但比起按照预设方式释放就不那么有优势了。

　　好消息是，尤里会的，适合以这种方式保存的法术……真的没几个，无非就是护盾，弱化结构，改变物质外形等少数几个他会用的，而且可能会在紧要关头用到的法术。

　　会的少也不是没好处，这就省的挑了。

　　————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问吧？”沉浸在“究竟该选择哪些个法术并且设定为什么状态呢”这样的谜题里的尤里随口回应。

　　“这是你最开始的目的吗？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副产物？”

　　“啊哈哈哈……”尤里发出了干笑声，“至少这副产物挺不错的，对吧。”

　　最开始尤里想的可是那些能无限储存完全离体法术载体，现在……一路撞下来，还是得自己维持才行。

　　……不愿透露姓名的尤某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这件事忘在脑后的。

126 赛跑

　　“我很感激，尤里。”在走进卧室之前，明美转身过来，对尤里点了点头。

　　……这家伙在感激什么？尤里不觉得对方是在嘲讽自己做无用功，但……但那是什么意思呢？

　　“啊？我做了什么值得感激的事情吗？”尤里的茫然无知并不是装出来的。

　　“你看，你花费了很长时间来研究法术，结果你第一时间决定用它来保护我，我确实非常感激。”明美挠了挠头，“你要装作你没有这么想吗？”

　　可能在某个角落里想过，但绝对不是主导，你是在自作多情——尤里噎住了。

　　在尤里思考最佳措辞的时候，明美微笑了一下，转回去，走进了卧室。

　　最佳时机错过了，他仍然愣在原地。

　　“你是真的很难想出告诉她事实的措辞，还是反正现状也这样了，很享受受到其他人感谢的感觉？”一个有些扎心的声音在尤里的心中升起来。

　　哦不，不要，尤里记得自己完全是让它去处理悬置护盾的事情来着——自己应该没有特别分裂出一块心智来对自己进行嘲讽才对。

　　“我就是你，不要装作看不到这一点，只是恰好这一刻由我来负责提醒你现实而已，就算你不特别分配出一部分心智去做别的事情，你也会自己想起来的——”扎心的声音依然扎心，“你就是我，你当然会想起来的。”

　　尤里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摆脱这种状态……无论如何，等有机会了的时候，他应该去向明美说明具体情况——大概，或许，可能。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明美就找到了她此前所说的那个“优秀位置”。

　　老实说，尤里也去看过了，与其说是优秀……不如干脆说是危险。明美计划的便于摩托行动道路根本就是一串台阶，不算太陡，但也绝对不算是平稳。

　　确实窄的没法让比摩托车更大的东西开下来——三轮的都不行——但要是驾驶员是尤里的话，结果很显然，只有翻车一种可能。

　　然而她用“我对我驾驶摩托的技术有自信”这句话糊弄过去了。

　　在尤里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抗辩的时候，明美还表示“说不定我们根本就不用跑呢？”

　　那倒也是有可能的。

　　无论如何，尤里做好了关键时刻实体化去强行保护驾驶员的准备……希望灵体的耐冲击特性能在这件事上提供帮助。

　　这两天里，尤里在一个相当小的范围内进行巡查，发现复读机中埋藏着陷阱的比例稳定了下来，而且分布也平均了很多，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都不全是。

　　看起来对方在设法通过调整布置来更有效的对尤里进行搜查……不过，尤某并不是必须通过掠食复读机来进行补给，明美的神龛就足够他日常消耗了——这就导致这段时间应该是没有任何信息流出给对方。

　　明美认为，这会让对方遇到可能的信息之后更快的冲过来……总而言之，是好事。

　　前段时间被疯狂评价为傻大胆的尤里对局面都并没有这么乐观……如果对方的反应是，“这么长时间都没信息，突然冒出来发出一个对方已经知道会发出的信号，我们在抓的又不是傻子，肯定有诈啊！”怎么办？

　　明美提议，这个时候要尤里更有演技一些——找到一个附近的陷阱，踩上去，一瞬间就惊慌失措的开始逃跑……

　　也就是说她对解决这个问题没有什么非常伟大的意见。

　　但是……算了，无论如何，尤里决定还是趁最后的时机，努力做点前期准备……有胜于无。

　　————

　　第三个，尤里在街道上问到第三个有意识的鬼魂，这才从对方身上看出明显异常的神色。

　　问题很简单，就是“最近有没有人找你们问我，或者说与我类似的人的行踪”……第一个没有太多的反应，就直接说没有，第二个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没有，第三个，脸色当场由青变紫，然后磕磕绊绊的说没有……

　　哎，就算是直接说有，也不太可能让尤里更确信这点了……能这么慌乱也不容易。

　　前面两个不一定真的没有被问过，但后面这个显然是被问过了……

　　尤里装作没有看出来的样子，跟对方又搭了几句话，然后叮嘱对方“千万不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如果他们真的找上门来，一定要问你的话，记得告诉他们我没往东边去……不，就说我往北边去了就行。”

　　如此重复数次，尤里试图构建一个“正在试图威胁其他鬼魂让他们不要泄露自己的真实位置其实在XX地”的形象——甚至还为此当着他们的面薅了一两个复读机。

　　摆出一副十分饥饿，但是又不敢暴饮暴食担心再次踩中陷阱的样子来。

　　至少尤里是奔着这个方向努力了，至于是否会变成特别浮夸的表演……从他的视角来说是看不出来的。

　　首先找到一个会在搭话的时候特别慌乱的鬼魂——这样的鬼魂平均下来三四个里面就有一个。

　　顺便一提，他们的慌乱似乎不只是因为尤里问到了这件事，但尤里没有办法问出来，以对方的状态，只要自己大喝一声“你为什么这么慌，是怎么回事！”，这些慌乱的鬼魂就可能本能的把追踪者的信息爆出来。

　　然后追踪者在找他们确认的时候就会知道自己被爆了出来，尤里已经明确的知道这些鬼魂会把信息告诉追踪者，但仍然在主动暴露自己……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可疑，是可疑到家了。

　　总之，找到这种特别慌乱的有智力鬼魂，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吸收一些已经被确定没有包含陷阱的复读机的灵髓，做出一副畏畏缩缩但又非常饥渴的样子——这就是表演里最困难的部分——然后急急而奔。

　　如此重复数次，尤里就……就翻车了。

　　有一个面相刻薄的女性鬼魂在尤里提问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回答，“对啊！该死的小丫头，居然如此颐指气使……”

　　……在装不知道的时候，有个人非常热切的告诉你一大堆你已经知道但你不想表现的知道的事情，该怎么办？尤里快速的转动脑筋……要不果然还是灭口？

　　眼前的鬼魂对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一事无知无觉。

　　相对的，她甚至用有点期待的眼光看了过来，“——所以，大人，如果您干掉了那个小丫头和她的走狗，请看在我毫不犹豫的上供信息的份上，让我加入您的手下吧！”

　　什么我的手下？你脑海里想的是什么玩意？尤里努力试图控制住自己怒目圆睁的冲动，压制住自己内心中越来越想把眼前的鬼魂灭口的欲望。

　　“嗯哼……我倒是确实可以考虑这一点，不过，也得你的消息确实属实才行，现在我仍然不够信任你。”尤里开始说他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的套话，“不如说说看，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了解？”

　　“额……您是挣脱了锚点束缚，仅仅依靠掠夺灵髓存在于世界上的清明鬼，您通过掠夺灵髓来把自己维持在人世上，可以在人世上自由行动……”阴沉女鬼开始念叨，“您食欲特别大，这就说明您随便漏点出来就够我们这些当手下的小鬼吃的了！”

　　你再说下去的话我打算不撒盐就吃了你！尤里目瞪口呆——很明显，这家伙收到了一大堆的关于尤里的恶意揣测，光是用膝盖就能判断到底是谁告诉她的——一准就是那个追踪者。

　　“那么我就交给你一个最初的任务，有那么一些危险，但不是很大——但也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从我这里分到收获的。”尤里把声音调到低沉严肃的区间，“如果你没有用的话……你明白我的意思。”

　　阴沉女鬼咧开了嘴，“请您明示。”

　　“接下来如果那俩再来问你我去了哪里，你要告诉他们我去了东边——”这个地方在明美指定地点的东边，所以更东边是反方向，“如果他们不相信，就用‘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借口糊弄过去。如果你搞砸了……哼，你不会希望见到那一幕的。”

　　实际上尤里并不真的打算做什么，但是似乎这么说比较符合对方脑海里自己的“人设”。

　　在连连点头的女鬼面前消失，尤里感觉自己应该收手了。

　　再来个一两个投机主义野心膨胀阴谋家的话他可能真的会忍不住。

　　是时候回去了。把具体的位置描述的太详细的话，有可能会导致对方直接就跑到汇合点去蹲守……那样就失去周转余地了。

　　————

　　又过了两天，明美选择的最佳时机已经到来。

　　计划整体上颇为简单：首先明美到预定地点埋伏，然后尤里到附近的某个已经被确定有陷阱的地方去激活陷阱，然后根据对方的移速选择一个合适的线路，最好是跟对方前后脚一起到达埋伏地点。

　　跑得太慢直接半路被追上会很惨这自不必提，要是跑的太快的话尤里还得在原地站定或者原地绕圈——只要对方注意到这点，就会意识到目标位置有诈，这肯定会对接下来的事情产生相当程度的不利影响。

　　最后还是选了个不近不远的陷阱……

　　尤里把帽子提前交给了明美，这样一来事先准备就彻底完成了。

　　开始吧。

　　尤里主动靠近眼前的复读机，抽取了一点灵髓——与此同时，陷阱性灵势从复读机内部爆发出来，跳向尤里。

　　这一次有着事先准备，尤里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在灵势彻底沾上之前将其阻止或者抵消，但为了实现目标，他并没有全力以赴。

　　然后，借助双方之间的感应，判断距离和方位——

　　尤里很是吃了一惊——太近了，现在双方的距离大概只有一公里……而且对方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正在向这边移动。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最开始的速度似乎并不快，尤里决定先不去想这个问题，开始飞奔冲向集合点。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尤里到集合点的距离还近，如果不抓住对方没有提到全速的时机抢跑，尤里这次可不一定跑得掉。

　　往好了想，至少这次不用担心跑太快还得在集合点蹲守的事了，能跑赢就算成功。

　　事前准备的“不适合比摩托更大的交通工具”的地点也同样不适合尤里撘便车，好在，早就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尤里对于如何逃跑还是事先做了一番研究的。

　　从“如果对方在对向以至于去集合点意味着是正面对冲”到“如果对方到集合点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以至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在集合点附近乱晃拖时间”，他都有相对的准备。

　　现在只需要用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就够了……双方距离太近，全速逃命即可。

　　对方的速度正在上涨，很快就超过了尤里，但一时间还没有进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