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你看一遍就会了？！ 第20章

　　......不是，你在说什么？

　　昨天见到了生死仇敌，见证了他那堪称不可思议的强大实力，此刻应该是愤怒、痛苦、绝望、迷茫等一众debuff缠身才对。

　　也难怪夙鹤会过来鼓励绫曜，毕竟，一个连周真人都拿不下的强敌，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了，气馁也不奇怪。

　　结果绫曜居然说难吃......昨天见到那白发青年时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吗？！

　　方樱微微凝眸。

　　【“伪装，我知道了，是伪装，因为内心太痛苦了，所以要这样伪装自己，毕竟，心里话显然不能和什么都不知道的四师妹说......我明白！”】

　　“嗯......是有这样的问题。”望雪冬这边，很是赞同绫曜的话语，当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我也遇见过很多次。”

　　【“别相信这种明显就是借口的话啊......”】

　　“对吧？！”绫曜双手抱胸，叹道，“其他弟子的话，倒也还好，挑几个喜欢的就行了，但是我需求比较大，点到几个难吃的，一整顿饭都没心情了。”

　　【“装......装得有模有样的！”】

　　“没办法。”望雪冬静静道，“真武山弟子数量众多，一天到晚供应吃食就很不容易了，也不能浪费粮食，质量上就很难保证。”

　　【“居然真的认真在讨论这件事......？”】

　　“道理是这么说......”绫曜叹息，“搞得我都想自己做饭了。”

　　望雪冬意外道：“绫师弟还会做饭？”

　　“呵呵。”绫曜笑道，“当然会。”

　　————虽然是不久前看书学的，并且也从来没有实际做过，但绫曜的确会了。

　　事实上他甚至不用去学太多，正如当初他没有系统性学习钢琴，仅凭音感和艺术审美就能即兴创造世纪神曲，做饭也一样，绫曜凭借日常生活中积攒下来的对食物调料味道口感的感受，就能够成为很好的厨师。

　　很多东西，他压根不用去学，战斗也是如此，绫曜在地球时就没打过架，到了这边，第一次实战时照样如有神助。

　　与此同时，方樱暗自摇头，绫曜这个在麒麟洞书院求学的书生，会下厨就有鬼了。

　　望雪冬好奇道：“好吃？”

　　“当然。”

　　“那，为什么不自己做？”

　　“时间。”绫曜言简意赅，“我饭量大，对菜品的多样性要求也高，做一顿饭，用到的时间可不短。”

　　“......会做。”

　　“嗯？”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做。”和绫曜那无所谓的态度不同。望雪冬认真地说道，“吃好比较重要。”

　　“哈哈，那可不行。”绫曜笑道，“这世界上有趣的东西太多了，我的时间不能用在这种事上边，除非我什么时候觉得这些事没那么有意思了。”

　　“是吗......人各有志。”望雪冬静静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还有，绫师弟，不要浪费食物，快些吃了。”

　　“我知道啦......”

　　绫曜叹息一声，居然真的和往常一般吃了起来。

　　【“......”】

　　看着恢复往日姿态的绫曜，在一旁的方樱陷入沉思。

　　【“......该不会，真的只是对食物不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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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白发青年那事过去后三天，绫曜在姜仇的带领下再次来到后山的真武庭。

　　穿过山谷的小道，便见着了阴阳鱼中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周真人自不用谈，另一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面容清秀，身着一袭青灰色道袍，衣襟处绣着若隐若现的八卦暗纹。腰间束一条素白丝绦，坠着枚温润的太极玉佩，鸦青色长发用竹节簪松松绾起，给人以平和亲近之感。

　　这青年也望见了绫曜与姜仇，当下微笑着行礼：“姜师叔，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用不着你关心。”姜仇依然是那副态度，淡淡回应一句，便走了进去。

　　这青年也不在意，跟着看向绫曜，微笑着行礼道：“我姓陆，单名一个薪字，想必你就是新入门的小师弟绫曜吧。”

　　此人便是夙天清的大弟子，真武山大师兄陆薪。

　　真武山没有少掌门一说，不过，陆薪也的确是掌门的唯一候选人，其人德才兼备、温恭自虚，和夙天清的其余四个伪人弟子比起来简直是完美选项————至于姜仇，以他的实力、性格、天赋，就不可能去当掌门。

　　“呵呵，正是。”绫曜笑着回礼，“见过大师兄。”

　　陆薪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猜，作为掌门候选，必然是要开些小灶的，以陆薪的修为与武学素养，也的确到这个时候了。

　　待得二人简单的交谈结束后，周真人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

　　“你三人，都寻个地方坐下吧。”

　　三人在这巨大的阴阳鱼上盘腿坐下，周真人则缓缓道：“今日唤你们三人过来，不是为了传授武技或是功法，而是为你们拆解血战体质的奥妙......”

　　血战体质。

　　这是这世界中人们对‘公共特性’和‘独有特性’的概括。

　　他们不像是绫曜一样能看到面板，因此，便有一些奇怪的疑惑。

　　好比说‘决斗’，效果是单挑就强化体魄，否则就什么用处也没有，于是许多人发现，自己一和别人单挑就状态神勇，反之就平平无奇。

　　诸如此类的道理，放在武威、逆境、碾压、无双以及各种独有特性上都是一样的。

　　甚至于，有些角色看起来修为平平无奇，结果一进战斗，各种buff一加，属性立刻暴增、劲增、狂增，以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上十倍乃至于九倍......对于看不到面板的武夫而言，这一幕就非常玄幻。

　　当然，人是活的，不论是多么奇怪的现象，都会有人尝试去归纳总结，武夫们也尝试着寻找其中的规律。

　　因为独有特性和公共特性的提升大多数是靠着战斗，战斗越多的人，特性越强，因此，武夫们就根据特性的性质，称其为‘血战体质’。

　　而在游戏中，提升血战体质的方式有许多，其中战斗是最重要的一项，但除此之外，也可以如现在这般，获得来自前辈高人的教导与心得。

卷终 只求你问心无愧

　　能传授血战体质奥妙的武夫，天底下没有几个，因为这东西本身是游戏的屎山代码被强行现实化的后果。

　　好比说在游戏中，两个吸血超过百分百的角色互相攻击成为永动机，这很正常，但如果放到现实里，那整个宇宙的底层结构都得重写。

　　因此，可以说对血战体质的感悟，就是武夫对于天地自然之道的领悟。

　　周真人绝对不是世界上最强的，在神州他都只是保三争二而已，这还只算明面上的。

　　但要说对于道的领悟，却鲜少有人能比得上他，这不是由简单的武学修为或是悟性决定的，有时候独有特性乃至于心性的影响更大。

　　如今，其人盘腿坐在阴阳鱼中央，平静地讲解着血战体质的奥妙，他语气舒缓，用词朴素，并不刻意使用听起来深奥玄妙的词语，就这样用解析着天地与自然。

　　三人在一旁静静聆听，心中各有感悟。

　　而在这之中，血战体质最差悟性最高还自带强行领悟的绫曜，收益自然是最多的。

　　【绫曜：先天lv3→lv4】

　　【绫曜：逆境lv1→lv3】

　　【绫曜：武威lv1→lv3】

　　【绫曜：明镜lv1→lv2】

　　【绫曜：神速lv1→lv2】

　　【绫曜：碾压lv0→lv1】

　　除了决斗无双与金刚外，绫曜其余的公共特性全都获得了提升！

　　这可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刷十年怪。

　　其实在游戏中，当玩家有资格来到这地方听取周真人讲道的时候，是得在夙天清的演武中击败大师兄陆薪。

　　这时候，游戏基本已经进行到中期，大部分特性都该刷到lv5、6了，获取的经验顶多算个零头。

　　可绫曜这边，硬是在大前期就获取了这资格，成长能不明显才怪了......如姜仇这般水平，在这里听几乎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讲了约莫半个时辰，周真人停了下来，抚摸着胡须微微点头：

　　“今日便先到这里吧，你们两个，且回去吧。”

　　他说着，目光看向姜仇和陆薪，显然是有话要和绫曜说。

　　陆薪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恭敬道：“弟子告退。”

　　姜仇就随意许多：“那，我走了。”

　　很快，真武庭中就只剩下周真人和绫曜二人。

　　周真人站在阴阳鱼的中心，抬头仰望着上方的天空，足足好几息后，他才吐出一口浊气，笑着问道：

　　“前几日，见到那人时，可曾有被吓到？”

　　绫曜依然维持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姿势，他身子向一边倾斜，单手托着下巴。

　　“嗯......多少有些吧，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周真人又道：“你有关于他的记忆吗？”

　　绫曜摇头。

　　或许原主会有，但绫曜是真一点也不记得。

　　“是吗，那倒是有些遗憾......”周真人顿了顿，又询问道，“那，你是何时去麒麟洞书院念书的？”

　　绫曜说道：“八年前。”

　　这点是绫曜和秦家家主交谈时知道的，对方说绫曜在麒麟洞书院念了八年书，八年下来，连家人的面都不曾见到过，就遭了这种祸事，实在是......

　　“听他话语中这意思，你还在的时候，他应该还没离开绫家，大概也没展现出什么修行天赋......八年，他最多就修行了八年，短短八年，竟能有这等武艺。”

　　周真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叹之意。

　　“放眼古今，有这等修行速度的，也唯有盟主与越太子妄了。”

　　越太子妄，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这世界的武学体系基本是越往后越强的，前人的内功与武技强度都低，对血战体质的理解也不像话，如夙天清这种一流大派的掌门，在当世压根排不进前十，但若是回到五百年前，保二争一不是问题，他身上的武技与功法都是三体人强度。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其中最特殊的就是越国的太子妄，此人是一千四百年前的人物，按照彼时的习俗，贵人与国同姓，因此被称为越太子妄。

　　其人开创了整个武学体系，几乎算是一切武道的起源点，传说九本天书都是由此人感悟天地自然之理撰写，而只要集齐九本天书，就能知晓越太子妄天下无敌的秘密，以至于这一千多年来，每一本天书流落江湖，都要掀起阵阵腥风血雨。

　　至于当今的武林盟主，其人的成长只能用传奇来形容，十九岁才开始习武，比绫曜都要晚，只练了五年，就力挫夙天清当上武林盟主，此后更是击溃藏国，封得一字并肩王，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到得今日，他才三十三岁，还处于一个武夫最巅峰的年纪！

　　可以说，以其人的实力和声望，就是想当皇帝也不是什么难事，早上说这话，退位诏书要是明天才来，算皇帝骨头硬。

　　把白发青年与这两人相比，足见周真人对其的评价。

　　“是吗。”绫曜倒不是很在意，说道，“弟子倒是觉得不太一样，瞧他那模样，只怕是练了什么邪功，没几年可活了。”

　　周真人没有否认，白发青年的生命力的确不多了。

　　“......他这般武艺，想搅得天下大乱，实在是太容易了，哪怕只剩下一点寿命。”周真人说道，“而且，有件他一定会做的事，那就是在死期到来之前找到你，杀死你，这一天，只怕不会太远。”

　　绫曜道：“如果我是他，就不会给我这么长时间。”

　　“......是了，没人会喜欢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周真人缓缓道，“而我也着实没能料到，他竟能强至这种地步，几年之后，他的武艺若能维持着先前的速度再度精进，必能败我。”

　　“关于这个，先前已说过了吧，没必要让真武山流多余的血。”绫曜笑道，“也算半件家事了，弟子会自行解决的。”

　　【“......”】

　　望着绫曜脸上那自然而寻常的笑容，周真人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才整理好思绪，再度开口。

　　“仇儿与天清都与我讲过，说你生性异于常人。”

　　夙天清和姜仇的评价大抵没有这般温和，但传达的意思都是差不多的。

　　“我当时听得这番言语，并不以为意，如今见了两回，心中却是有些想法......”周真人望着绫曜，目光深邃，“关于绫家的惨剧，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

　　绫曜几乎从不说谎，但这不代表任何问题他都会正面回答，当下回应道：“师祖认为我是什么想法？”

　　“.....那人说，你很痛苦。”

　　“天清也说，你很痛苦。”

　　“仇儿，还有你的二师姐，也都说你很痛苦，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尽管你从未说过你很痛苦，但按照常理、按照你这异常的表现，仿佛就只有这些才能解释......他们其实想说，你‘应该’是在痛苦的。”

　　之所以说是‘应该’，是因为他们完全没能找到证据。

　　“嗯。”绫曜点头，像是周真人不是在说自己一样笑道，“这样去揣摩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