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番茄炖派蒙
而他也挪动脚步，没有回头，正如同姐姐所说跑到山的那边。
……
第六十六章卡提卡人的噩梦。
屠杀的盛宴正酣。
卡提卡人的狂笑，埃维金人濒死的惨叫，能量武器灼烧血肉的滋滋声，链锯斧劈开骨头的闷响……交织成地狱的乐章.
埃维金人被公司出卖了。
巴莱克站在一辆喷涂着开拓部标志的装甲车顶上，志得意满地欣赏着他的杰作。沙地被染成了黏腻的暗红色，残缺的尸体随处可见。
几个卡提卡提战士正将砍下的头颅用长矛挑起，插在沙丘上，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动作麻利点！上头说了都快点处理掉，一个也不用留。”
巴莱克对着通讯器吼道，唾沫横飞。他享受着这种生杀予夺的**，公司许诺的美好未来似乎唾手可得。
就在他目光扫过营地边缘时，一个衣衫被撕裂，正被几个提卡提战士狞笑着拖向装甲车阴影处的金发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女子绝望地挣扎着，金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这女人似乎是叫塔拉卡？
巴莱克咧嘴一笑，正要下令别弄坏了这个“好货”，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骤然攫住了他的心脏！
不是温度的变化，而是某种……位格上的绝对碾压！仿佛整个空间瞬间被投入了冰冷的星海深处。
战场中央，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身影。没有任何征兆，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
深青色的披风在充满血腥味的风沙中纹丝不动，来人手中提着一柄造型古朴，通体由翠绿色草木缠绕而成的长枪，枪尖流淌着琥珀色的微光，如同凝固的神血。
他的到来，没有激起一丝尘埃。青玉色的瞳孔散发着慈悲的气息。他就这么注视这些屠夫所做的杰作。
喧嚣的战场诡异地安静了一瞬。卡提卡战士们则被这无视物理法则的出现方式震慑，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暴行。
巴莱克心脏狂跳，强自镇定，从车顶探出身，用最大的声音吼道，试图掩盖内心的慌乱:“喂！你！穿得怪模怪样的！是公司总部派来的监察员吗？这里一切顺利！正在按计划清除暴民！”
他试图用公司的名头压人。
来人缓缓抬头，青玉色的眼眸穿透雨幕和沙尘，精准地锁定了巴莱克。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巴莱克如坠冰窟，仿佛被宇宙中最古老深邃的存在所凝视。
“不是。”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战场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压过了雨声。
巴莱克喉咙发干:“那……那你是哪方势力的？看你这身行头……不像这穷乡僻壤的人！”
他努力想从对方身上找到熟悉的标志，可是他最终也没有找到。
来人——罗素的目光扫过沙丘上林立的头颅，扫过地上残缺的孩童尸体，扫过那几个正欲施暴的提卡提战士和他们手中挣扎的金发女子。
他眼中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一丝冰冷的，足以冻结星辰的怒意缓缓升起。
“我行走诸界，受药师恩赐播撒丰饶，消弭生灵苦痛。”
罗素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卡提卡人的心头，“今日来到茨冈尼亚，却只看到你们用暴虐和贪婪书写的“壮举”……这令我……深感愤怒。”
他微微一顿，手中的草木长枪翠光大盛，枪尖指向巴莱克，也指向所有沾满鲜血的卡提卡人:
“所以，就用你们的血肉和灵魂，为慈怀的药王，为这颗被你们践踏得伤痕累累的星球……赎罪吧。”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罗素动了。
没有雷霆万钧的声势，只有一道快到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翠绿流光。
上一秒，他还站在营地中央；下一秒，一个正狞笑着扑向塔拉卡的卡提卡战士身体猛地僵直。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柄翠绿的长枪不知何时已洞穿了自己的胸膛。
没有痛苦。只有一股磅礴到无法抗拒的生命洪流瞬间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
他张了张嘴，想发出惨叫，喉咙里却只涌出嫩绿的枝桠和翠绿的叶片。他的皮肤迅速木化，肌肉纤维舒展成坚韧的藤蔓，骨骼发出噼啪的轻响，延伸为支撑的树干。
短短两息之间，一个活生生的暴徒，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一株枝叶繁茂，散发着宁静生命气息的葱郁大树，根须深深扎入染血的沙地。
“开火！打死这个怪物！”
巴莱克的尖叫声终于撕裂了死寂。恐惧彻底压倒了理智，他歇斯底里地命令。
反应过来的提卡提战士们惊恐地举起手中的武器——那些公司淘汰下来的二手脉冲步枪，老式激光手枪——疯狂地向罗素倾泻火力！
密集的能量光束编织成死亡之网，瞬间将他站立的位置淹没。
然而，预想中的血肉横飞并未出现。
能量光束撞击在罗素身前三尺之处，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琥珀金墙！
刺目的金光在撞击点爆发，发出沉闷如撞钟般的巨响！存护的伟力在他周身流转，形成绝对防御。
那些足以撕裂普通战士的能量束，只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连他披风的一角都未能掀起。
偶尔有一两道穿透力稍强的光束侥幸突破外层金光，落在他覆盖着翠金纹路的皮肤上，也只留下微不足道的灼痕，瞬间便被丰饶之力抚平。
罗素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徒劳的射击。他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鬼魅般穿梭，每一次闪烁，翠绿的长枪便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递出。
噗！一个卡提卡战士被长枪贯穿头颅，瞬间木化，保持着举枪射击的姿势成为一尊怪诞的树雕。
嗤啦！另一个战士被枪刃拦腰扫过，断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疯狂生长的藤蔓将其上下半身连接，缠绕，最终化作一株扭曲而巨大的灌木。
咔嚓！第三个战士试图用链锯斧格挡，斧刃却在接触翠绿枪芒的瞬间崩碎，长枪余势不减，穿透他的胸膛，将他牢牢钉死在沙地上，根须迅速蔓延，将他与这片他施暴的土地融为一体。
这是一场效率高到令人绝望的净化。罗素的动作简洁，高效，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冰冷韵律。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长枪每一次挥出带走的生命，以及原地拔地而起，散发着宁静生机的树木。
他本可以挥手间洒出丰饶之力，将这片区域的暴徒尽数转化为无害的森林。但此刻，他只想用这柄伴随他审判过无数孽物的长枪，亲手了结这些渣滓。
他们的暴行，配得上最直接的惩戒。
恐惧像瘟疫般在剩余的卡提卡人中炸开。看着同伴一个个在翠绿光芒中化为无声的树木，看着那魔神般的身影在弹雨中闲庭信步，他们的勇气彻底崩溃了。
“魔鬼！他是魔鬼！”
“逃！快逃啊！”
“母神在上！饶命！”
惨叫声，哭嚎声，武器丢弃在地的哐当声此起彼伏。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屠夫们，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丢盔弃甲，像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但可惜他们逃跑的道路早让罗素播种的藤蔓所阻断。没有一个屠夫能够从【怀朽】的眼下逃走。
巴莱克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精锐战士如同麦子般倒下，化为一片迅速扩大的诡异森林，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双腿抖得如同筛糠。
当罗素那青玉色的，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时，巴莱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从车顶滚落，重重摔在血水和泥泞混杂的沙地上，不顾一切地朝着罗素的方向手脚并用地爬去，涕泪横流:“饶命！伟大的神使大人！饶了我这条贱命吧！我错了！”
“我们都错了！是公司！是星际和平公司市场开拓部逼我们干的！是他们给了我们武器！是他们指使我们灭掉埃维金人！”
“我……我可以信仰丰饶！信仰药师！我立刻抛弃母神。从此以后我就是您最虔诚的信徒！我帮您去对付公司！”
“我知道他们的很多秘密！求求您！慈怀的药王在上，饶我一命吧！”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搬出公司的名头，试图祸水东引。他听公司的专员闲聊时提起过，丰饶信徒，尤其是最近兴起的慈怀医师一派，大多以仁慈宽恕著称。
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卑微地匍匐着，额头紧贴着冰冷血腥的沙地，不敢看那双审判之眼。
罗素停下脚步，站在巴莱克面前。雨水冲刷着他枪尖残留的，属于卡提卡人的最后一点生命印记。
他低头，看着脚下抖成一团的军阀，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深如寒潭的冰冷与厌恶。
“慈怀？”
罗素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刺入巴莱克的骨髓，“药师的悲悯，是赐予挣扎求存者的甘霖，是治愈伤痛世界的良药……”
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草木长枪，翠绿的光芒在雨幕中凝聚，枪尖锁定了巴莱克那因恐惧而扭曲的后心。
“……不是施舍给豺狼的免死金牌。”
话音未落，长枪化作一道撕裂雨幕的翠绿雷霆！
“不——！”
巴莱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哀嚎。
噗嗤！
长枪精准地贯穿了巴莱克的心脏，将他像一只丑陋的昆虫般牢牢钉死在浸透埃维金人鲜血的沙地上！狂暴的丰饶之力瞬间涌入，并非带来治愈，而是最彻底的湮灭与净化。
巴莱克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睛难以置信地凸出，随即皮肤迅速失去血色，变得灰败干枯，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的朽木。
他的血肉在翠光中分解，消散，与身下的沙土融合，只留下一个焦黑的人形轮廓和那柄兀自嗡鸣，流淌着污血的翠绿长枪。
屠夫的哀嚎彻底消失。战场上只剩下雨水冲刷血迹的声音，以及那些新生树木在风中发出的，如同叹息般的沙沙声。
罗素的目光越过这片由暴徒血肉浇灌出的，带着讽刺意味的生命之林，落在了那个蜷缩在装甲车旁，衣衫破碎，眼神呆滞的金发女子身上。
正是他之前看到的塔拉卡。她似乎被眼前这神罚般的景象彻底震慑，忘记了恐惧，也忘记了哭泣，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看着那些在雨中静默的树。
罗素拔出长枪，枪尖上不染一丝尘埃。他迈步，踏过被雨水稀释的血泊，走向塔拉卡。脚步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他在塔拉卡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为她挡住了冰冷的雨丝。
他微微俯身，声音不再是面对暴徒时的冰冷审判，而是带上了一丝真切的，沉重的温和:“很抱歉，我来晚了。”
他的目光扫过营地中那些永远无法再站起来的埃维金人遗体声音低沉，“苦难未能及时消弭，这是慈怀之路的遗憾。逝者已矣，但施暴者……已为他们的罪孽付出了代价。”
“而且另一批站在幕后的操控者，他们也会付出代价，放心。”
塔拉卡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焦距，缓缓抬起，仰望着眼前这位散发着神性光辉，如同从母神传说中走出的存在。
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滑落，青玉色的眼眸深邃而宁静，蕴含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超越凡俗的悲悯与力量。
“您……您是谁？”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罗素站直身体，翠金的光辉在他周身流转，肩后垂世枝的印记若隐若现。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穿透宇宙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空:
“吾名【怀朽】。行走诸界，播撒丰饶，消弭苦痛。受药师恩赐而来。”
……
第六十七章一百枚塔安巴。
星际和平公司市场开拓部的据点，此刻已沦为一片死寂的刑场。扭曲的巨树拔地而起，虬结的根系深扎入焦土，为荒凉的茨冈尼亚涂抹上刺眼的翠绿。
这是罗素为屠夫们选择的赎罪姿态:以血肉滋养他们曾践踏的大地。
几艘小型星舰在罗素到来之前引擎发出濒死的嗡鸣，他们曾试图挣脱。
它们刚刚升空，撕裂空气的尖啸便至！数道翠金色的，由纯粹丰饶伟力凝聚的建木枝桠，如同来自宇宙深空的活体长鞭，以超越光速的恐怖精准度抽打而来。
枝条瞬间缠死舰体，无视了脆弱的能量护盾，像巨蟒绞杀猎物般猛然收紧。金属装甲发出不堪重负的**，被硬生生勒出深痕。
下一秒，这些挣扎的金属甲虫被狠狠掼向地面，不偏不倚地投向下方张开的深渊巨口——属于丰饶神舟的，被罗素特意保留的威慑。
“嘎嘣！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与能量核心殉爆的闷响从神舟内部传来，伴随着清晰的，仿佛咀嚼硬壳坚果的碎裂声。
舰魂满足的意念波动在罗素脑中荡漾开:“脆脆的，很好吃。会爆浆。”
这艘由步离兽舰蜕变的神舟，其吞噬与转化的核心本能依旧高效，对付这些公司的脆皮巧克力夹心球绰绰有余。
罗素悬浮在半空，翠金披风在裹挟沙尘的风中纹丝不动，青玉色的眼眸漠然扫过下方新增的几株巨树轮廓。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无辜。若真觉此地罪恶，为何不早早申请调离？
阿垂提炼的记忆碎片清晰显示，这些人在无人监管的荒星上，早已沉溺于扮演屠夫的游戏，乐在其中。
屠刀悬颈才扮无辜？世上没有这等好事。
至于公司市场开拓部主管奥斯瓦尔多施耐德会如何跳脚？罗素毫不在意。若那前无名客真敢亲自下场寻仇，罗素不介意让他明白，令使之间亦有差别。
在异化与污染领域，罗素自问颇有心得。奥斯瓦尔多当真有那个胆量，罗素就敢让星际和平公司的总部所在地——繁华的庇尔波因特星球，化作血肉活化怪物横行的噩梦之地。
仁者不嗜杀，不代表手中无剑。激怒仁者的代价，往往比招惹屠夫更为酷烈。
罗素是播撒丰饶的医者，亦是审判孽物的行刑官。他是谁，取决于面对者的善恶。
莫待砍向自己的屠刀落下，才惊觉自身罪孽滔天忏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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