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翁法罗斯的丰饶令使 第84章

作者:番茄炖派蒙

  那是他用尽最后力气伪装给我的美好。

  “阿素,你是在笑吗?可你的眼睛里只有疲惫…”我忍不住用意念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他微微一僵,随即那笑容变得更为苦涩,却也带着一丝真实的自嘲:“又被你发现了啊,阿垂…真是瞒不过你。因为是你,是我唯一的星锚…我不想再让你只看到我的痛苦。我并不喜欢麻烦他人。”

  他轻轻地靠在我的躯干上,寻求着支撑。每一次他这样贴近,我都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支撑着他不倒下的、沉重的疲惫。

  这样的场景不知轮回了多少次。只记得归来时他身上缠绕的伤痕一次比一次深。

  那虚假的笑容也一次比一次苍白和难以维持。

  他归来的间隔越来越长,有时我会陷入恐慌的等待,害怕他再也不会回来。

  每一次引导他回来的意念呼唤,都带着我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祈求。

  可终有一次,我听到了我最不想听见的话

  “对…不起…阿垂…我…”

  “轰!”

  这句话是我从他所有记忆中感受过的最浓烈、最彻底的绝望。

  比千万次轮回的苦痛加起来还要苦涩千万倍!那种失去的预感,冰冷刺骨。

  瞬间攫住了我的根系,蔓延至每一片叶脉!

  “不!阿素!不要放弃!”我用意念疯狂地呼唤他,枝叶用力地缠绕住他那不断逸散的身躯,将我本源的生命能量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去。

  “我们说好是一辈子的朋友!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颤抖。

  但此刻的阿素已经听不到我说了什么。他被无尽的虚无力量所包裹,即将湮灭。

  我心里却升起一片无望的冰凉。我太了解他了。

  这句“对不起”,就是他最后的告别。他那份向死而行的意志一旦做出选择,再无转圜的可能。

  我只是一棵扎根在这片死寂空间的树啊!除了在这里看着他归来、破碎、再离去,我还能做什么?!

  我甚至无法踏出这片空间一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这唯一的朋友,被虚无所吞噬。

  无边的愤怒和悲恸化作意识的风暴在我内部翻涌。为何?!为何他深爱的世界,那不断轮回的宿命,要如此残忍地折磨他三千万次?!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想面对,却也很简单:这是阿素自己所选择的路,没有人强逼着他去走这条路,他爱那个心中理想的世界,生活爱他自己本身的存在。

  可我只想要一个朋友,一个不再孤单的理由,为何连这样微小的拥有,也要被残酷地夺走?!

  这片星海空间的沉默,从未如此刻这般令人窒息和绝望。

  ………

  万念俱灰之际,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如星河且纯净无比的生命力量,如同宇宙意志本身垂落的光柱,骤然撕裂了空间的壁垒。

  它精准的护住了罗素,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丰饶的力量具现。

  就在我屏息感受这奇迹之时,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淡漠、仿佛能照彻万物的意志如同掠过整片星海的目光,无声地扫过我。

  那一瞬,我仿佛被投入了深不见底的虚空,又似被高悬于星穹之上,自身的过往、存在甚至未来的可能性,都在那目光下无所遁形。

  是传说中执掌「记忆」的星神「浮黎」?祂仅仅是短暂的一瞥,但我却感觉意识深处某些坚固的壁垒似乎松动了一下,仿佛一直禁锢着我的无形锁链,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一股源自本源深处、渴望挣脱束缚的悸动不可抑制地涌现。难道……

  赐福的光辉终于缓缓收敛。一个更加凝实、完整、甚至散发着淡淡神性辉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熟悉的轮廓,却带着全新的、属于星神令使的深邃威压和纯净的力量波动。

  他缓缓睁开眼,双眸中有星辰运行的轨迹在流转。看到我因担忧焦虑而几乎无意识蜷缩的枝叶。

  他立刻收敛了那股威压,快步上前,伸出如今凝实如温玉的手轻抚我的枝干,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浓烈的歉意:

  “阿垂!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他的眼神充满了自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所有的担忧、恐惧、焦虑瞬间被这真实的触碰和熟悉的笨拙击得粉碎。

  枝叶瞬间舒展开,甚至亲昵地缠绕上他的手腕、手指,贪婪地感受着他的存在。

  只要阿素还在,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至于怨恨?它从未、也永不会出现在我对阿素的情感图景中。

  接着,他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向我展开了他获得丰饶之力、成为星神令使的全新记忆。

  这份记忆如此独特,带着神性气息就这般毫无保留的,当做赔罪的礼物送给了我。

  在他意念传递结束的瞬间,我忽然如遭电击。不仅仅是惊叹于那神迹般的画面。

  更重要的是,在这段关乎他生命本质跃升的经历中,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一切都向我敞开。

  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那种灵魂深处的紧密联结……

  一个一直被我忽略、或者未曾仔细咀嚼的词语,从阿素那些尘世记忆中清晰地跳脱出来:

  恋人。

  不是朋友,不是伙伴……是更深邃、更亲密、更唯一的关系。

  灵魂在震颤。一股滚烫的情感洪流冲垮了所有界限。

  原来,那每一次为他清洗伤痕时的心如刀割,那漫长等待中的无尽担忧,那看到他强颜欢笑时的无力感伤,那在他濒死时的恐惧与绝望……

  一切的因由都早已超越了友谊。他是我的阿素,而我是他的阿垂——我们是注定彼此依存的命运共同体。

  我们是星海中独一无二的双生树,是知根知底、灵魂相契、愿意为对方倾尽一切的……恋人。我们即是垂世金枝。

  ………

  当他告诉我必须再次启程去拯救世界,我那一直被禁锢在此地的灵魂核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股被「浮黎」目光无意中打破的束缚感再次翻涌,强烈到几乎要从树体中破茧而出。

  过往我无法离开,只能被动等待。

  但现在,冥冥之中的那条锁链已经断裂,我可以跟随他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我提出了要与阿素同行的要求。

  我不想在这里继续无奈的等下去,亲眼见证自己朋友的崩溃。

  倘若之后依然难逃崩溃的结局,那么我们将相拥走向崩溃,至少那样不会再有孤独。

  阿素的身影明显震动了一下。他没有丝毫犹豫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明亮笑意和如释重负。

  那一刻,我的意识被纯粹的、仿佛星海初生般的喜悦充满。

  终于!不再是他离开,而我徒劳地望向无尽的虚无。

  我终于可以追随他的身影,走入那曾经只在记忆中见过的、宏大而鲜活的世界!

  可哪怕成为丰饶令使的他,也依旧不懂得如何爱自己。

  依旧在固执的去爱着他,那个叫做翁法罗斯的世界,

  但这不要紧,他负责用力量去守护他所热爱的翁法罗斯

  而我,将用我所拥有的全部来守护他——这颗宇宙中我唯一珍视的心跳。

  ………

  如今的我,早已不是最初那棵只能扎根于星海空间的树了。我们不断加深的联结在改变着我的本质。

  最奇妙的变化在于,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一个意念,我便能如流水般重组、变幻、塑形……

  那个时候我就一个想法:凝聚成一个与阿素外表相似的人形态,向他表明我的感受。

  那一天,我想好了,等他终于能暂时放下令使那沉甸甸的守护职责,解放了他那个所爱的翁法罗斯之时。

  我会用这个形态,在星光之下亲口向他诉说一切。

  不再仅仅是依靠意念交流。我会伸出手,像真正的人类恋人那样,去握紧他的手。

  我要亲口告诉他:从我第一缕意念触碰你开始,从我们交换生命本源的那一刻起,你就不仅是我唯一的朋友,更是我灵魂认定的归宿。

  我珍惜你超过永恒星海本身。我是你的阿垂,你是我要守护一生的阿素。这不是约定,而是早已注定的星河事实。

  至于现在?我当然是要做好一个沉默的聆听者的角色,不去干扰他的行为。默默的去支持他。

  等到翁法罗斯的事情全部解决以后我会以全新的姿态,走向他。

  而我对这一天的到来并不着急,且毫不怀疑。

  我们本身就是永不分开的星海双生树,这一点从未有过改变。

  而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阿素,真想看看你那个时候的表情啊。

  ………

  今天第二张,这张4k7。主要是把情感线描一描,以及给垂世枝打着,为什么不经常出现的补丁,还欠27张。晚安各位。

  求月票,收藏,追读,订阅。刀片。

  国庆我会爆更还悬赏章节,敬请期待。我说到做到

金枝垂世卷 : 九月七日请假声明

  如题所标。今日身体不适加上仙舟剧情没过完脑子里东西不够,请一天假缓缓思路。

  可能是这几天过度熬夜熬的,感觉神经有点衰弱,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所以今日早睡一天把状态调一调回来,预防突然猝死。

  晚安各位。今日将是我睡得最早的一天。

金枝垂世卷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十王司传来不详

  神策将军府

  午后微光斜斜穿过窗户,在神策府光洁的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景元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捻着一枚白玉棋子,对着棋盘上的残局,神情是罕见的松弛。

  茶香氤氲,驱散了连日来的肃杀。紧绷的神经难得舒缓下来,此刻品茗对弈,才是他这位罗浮将军本该享有的闲暇。

  棋盘之上,黑白交错,看似激烈,却尽在他的推演之中。

  绝灭大君幻胧?她此刻无论在这盘名为“罗浮仙舟”的棋局上落下多少暗子,都是徒劳。

  除非其余的绝灭大君甘愿为她夺取建木的私欲倾巢而出来到罗浮,掀起波及寰宇的滔天战火。

  但这可能吗?于他们而言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景元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结局早已注定,无非是幻胧是狼狈逃窜,还是被彻底钉死在罗浮的历史上。

  前者不过重伤遁走,后者则意味着罗浮仙舟的史册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歼灭绝灭大君一人。

  即便最坏的情况发生,所有绝灭大君联袂而来,以仙舟联盟的整体实力,加上那位丰饶令使罗素及其麾下源源不断涌入的慈怀医师们,也足以让对方撞得头破血流,难讨半分便宜。

  思绪流转间,景元的心境已悄然改变。最初的目标是清除幻胧的威胁,顺带拔除仙舟内部的不安定因素。

  如今?他更倾向于“猎杀”二字。他在巧妙地利诱幻胧,诱使她不断在这盘棋上加注,将更多的底牌、更多的暗棋暴露在这罗浮的棋盘之上。

  落子越多,暴露得越彻底。那些潜藏的、令他头疼的“病灶”,与其一次次零星发作,不如借幻胧之手,一次性连根拔起,彻底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啪嗒。”景元随手将白子落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端起温热的茶盏轻啜一口。

  真是好茶。他已然是稳坐钓鱼台的庄家,只待时机成熟,通吃全局。

  “将军!”

  一个清冷中带着明显恼意的声音骤然划破了府内的宁静。符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眼眸里燃烧着不满的火焰。她快步走入,裙裾带风,目光如炬地扫过景元那副悠闲姿态。

  “您身为罗浮的将军,值此危局,怎能如此懒散怠惰?”符玄的声音拔高,带着质问。

  “若将军当真向往退休闲云野鹤的生活,不如早日于六御会议上提出,允我继任将军之位!届时您大可卸下重担,日日逍遥;而我亦能执掌权柄,岂非两全其美?”

  “诶?”景元慢悠悠地放下茶盏,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意,甚至带着点促狭,“符卿何须如此急躁?这将军的位置,早晚是你的囊中之物。既是命定之事,又何必急于一时?”

  他拿起一旁的玉壶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新茶,雾气袅袅升起,“身为太卜司之首,火气太大可不利于推演天机。来,先喝杯茶,润润喉咙,消消气。”

  符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上前几步,接过那杯茶。她象征性地吹了吹并不烫的茶水,仰头便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在完成某种任务。

  “多谢将军。”她把空杯往桌案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声响,“茶也喝了。现在,将军该谈谈正事了。绝灭大君幻胧仍在仙舟兴风作浪,您这般散漫,究竟作何打算?难道就指望那帮慈怀医师?”

  景元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符卿神机妙算,自然知晓慈怀医师大量进驻罗浮之事。据最新统计,安置点内的医师已逾百万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