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炎曦……”荀晦明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
看来，必须得想个办法，彻底把他按下去才行。
……
日月所及皆为炎土：第二百四十九章：兄长说案，少女心中种英雄
天师府的钟声悠悠传来，宣告着又一阶段课业的终了。
麟青砚背着一个小巧的行囊，雀跃地跳下马车。
她深深吸了一口百灶城熟悉的空气，虽然还带着尘土，却让她感到无比亲切。
长达数月的封闭式修习，让她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吁——<柒爾氵死九|齐)散死”
车夫勒住缰绳，马车稳稳停在麟府门前。
“小姐，到家了。”
“谢谢张伯！”
麟青砚丢下一句道谢，人已经像只出笼的鸟儿，迫不及待地冲向府门。
然而，还没等她跑上台阶，就被城东方向传来的喧闹声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片工地，数不清的民工正在热火朝天地劳作。
有的在挖掘淤泥，有的在搬运石料，有的在修葺河堤。
人声、号子声、工具敲击声汇成一片。
与她记忆中城东那片死气沉沉，臭气熏天的乱葬沟区域，简直判若云泥。
“张伯，那里是在做什么呀？怎么这么热闹？”麟青砚好奇地指着远处。
车夫张伯脸上带着笑意，语气里满是敬佩：“小姐您还不知道吧？那是秦王殿下招募咱们京城里没活干的穷苦人去修路通河呢！”
“听说啊，管饭还给钱，一天三十文呢！现在全城百姓都念着秦王殿下的好！”
“秦王殿下？”麟青砚眨了眨眼。
她对这位二皇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天师府里听来的一些传闻。
没想到他回到京城，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她正看得出神，府门内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
“你这丫头，回家了也不知道先进门，站在外面看什么热闹？”
麟青砚回头，看到来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只乳燕投林般扑了过去：“兄长！”
来人正是大理寺少卿麟越。
他稳稳接住扑过来的妹妹，板着的脸也柔和下来。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失，在天师府没被师父们罚站？”
“我可是最优秀的学生！”
麟青天仰着小脸，得意地哼了一声，随即又拉住麟越的袖子，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兄长，我刚才听张伯说，城东那是秦王殿下在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我听说前阵子京城出了好大的案子，户部尚书都给抓了？快跟我说说，快跟我说说！”
她一边说，一《qun児l?々ing貳侕依山令把洱边将麟越往府里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在天师府里，她每天面对的是枯燥的术法训练，对外面的世界，尤其是那些牵动朝堂的大案要案，简直向往到了极点。
麟越被她缠得没办法，这个妹妹从小就被他捧在手心里，哪里拗得过她。
“好好好，进去说，进去说。”
“看你这一头的汗，先去洗把脸，换身衣裳。”他嘴上数落着，脚步却顺着妹妹的力道往里走。
“我就要现在听！”麟青砚耍起了无赖，抱着麟越的手臂不撒手。
“兄长，你就告诉我嘛！是不是你办的案子？是不是很威风？是不是把那些贪官污吏都吓得屁滚尿流？”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让麟越哭笑不得。
他看着妹妹那张崇拜的小脸，心中一软。
这些日子，他跟着秦王殿下，确实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风浪，整个人都像是被淬炼过一遍。
这些惊心动魄的经历，憋在心里也确实难受。
跟同僚说，怕泄密，跟父母说，怕他们担心。
如今对着天真烂漫的妹妹，反倒有了倾诉的欲望。
“你啊……”
麟越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她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想听？那我就从头给你讲讲。”
“不过你可得保证，听完了不准出去乱说，更不准自己胡来。”
“我保证！我发誓！”麟青砚立刻举起三根手指，一脸严肃。
麟越看着她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乐了。
他清了清嗓子，思绪回到了那个被秦王深夜造访的夜晚。
“这事，还得从我被秦王殿下请去漕运整饬司说起……”
麟青砚立刻坐直了身体，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麟府的后院，紫藤花架下，石桌上摆着刚沏好的香茗。
麟青砚双手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听着兄长叙说。
“……当初，秦王殿下拿着圣旨成立漕运整饬司，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我。”麟越的声音带着些过来人的感慨。
“说实话，我当时心里也犯嘀咕。”
“谁不知道京城这潭水深？”
“漕运更是个烂到了根子里的泥潭，牵一发动全身。”
“户部尚书黄时中，背后站着的是谁？是太师，是大皇子。”
“我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凭什么去跟他们斗？”
麟青砚紧张地攥紧了小拳头：“那、那你怎么还去了？”
“因为秦王殿下跟我说了一句话。”麟越看着妹妹说道。
“他说，‘这天下，终究是百姓的天下，法纪若不能为民伸冤，要它何用？’”
麟青砚的心猛地一跳。
在天师府，师父们教导的也是“术法万千，以护苍生为本”，可那终究是书本上的道理。
而这位秦王殿下，却是将这道理身体力行。
麟越继续说道：“我被他这句话说动了，于是，我进了整饬司，主管法纪。”
“一开始，没人把我们当回事，那些漕运上的官吏，阳奉阴违，根本不配合。”
“直到我们抓住通达商会欺压船工的案子，在码头上当众打了那管事的板子，才算立住了威。”
“百姓们一看，我们是真办事，不是做样子，风向才慢慢变了。”
“然后呢？然后你们就查到了黄时中？”麟青砚追问道，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故事里。
“哪有那么容易。”麟越苦笑一声。
“黄时中是何等人物？他行事滴水不漏，我们虽然抓了些小鱼小虾，但根本动不了他的根基。”
“真正的突破口，是一个叫周全的小税吏。”
接着，麟越便将如何发现周全私账上的“耻”字，如何用一顿馒头咸菜攻破其心防，最终让他吐露了整个贪腐网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当听到杨威将军深夜探监，送去热馒头时，麟青砚的一颗心砰砰直跳。
她喃喃道：“这位秦王殿下……他，他好懂人心。”
“是啊。”麟越感叹道。
“殿下懂人心，更懂人性。”
“他知道周全这样的人，良心未泯，缺的只是一个回头的机会。”
“拿到了周全的口供和我们后来查抄的账册，人证物证俱在，这才把黄时中通敌叛国的铁案给钉死了。”
麟青砚听得心潮澎湃，只觉得比天师府里任何一个关于上古巨兽的传说都要精彩万分。
她想象着兄长在大理寺彻夜审讯，想象着杨威将军带人查抄钱庄，更想象着那位秦王殿下在幕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模样。
“可是兄长，后来我怎么听人说，外面都在传秦王结党营私，是为了争储君之位才打击新贵？”
麟青砚想起了返京路上听到的流言。
麟越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那是奸人的攻讦。”
“黄时中倒了，有人自然要搅混水，把秦王殿下拖进党争的泥潭里。”
“那几天，整饬司的差事都快办不下去了，处处都是掣肘，人人都在观望，我们都以为这次麻烦大了。”
“那后来呢？”
“后来？”说到这，麟越发自内心的钦佩。
“后来，秦王殿下就搞了你在城东看到的以工代赈。”
“那些人造谣，说秦王是为了权位。”
“秦王殿下用了一句‘堵万民之口，不如填万民之腹’，就把所有的阴谋诡计都给破了。”
麟越站起身，走到院中，感慨万千：“青砚，你记住。”
“言语可以骗人，但肚子不会。”
“谁能让百姓吃饱饭，谁就是好官，谁就是活菩萨。”
“老百姓心里，是有杆秤的。”
“现在你再出去听听，还有谁敢说秦王殿下的坏话？”
麟青砚彻底被震撼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形象：一位年轻的皇子，面对滔天的污水和构陷，没有选择以暴制暴，而是转身走向了最底层的百姓，用最朴实的办法赢得了百姓们支持。
这……这是何等的胸襟和智慧！
与那位只知崇尚武力，傲慢自大的大皇子，和那位心机深沉的三皇子比起来，这位二皇子，简直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一股热血猛地涌上了麟青砚的心头。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她也想参与到这样惊心动魄，为民请命的大事中去！
“兄长！”
她猛地站起来，跑到麟越身边，眼睛一眨一眨的：“我也想帮你！我也想查案！你让我进漕运整饬司好不好？”
“我……我虽然雷法还没学到家，但在天师府内，我的课业可都是第一名！”
麟越看着妹妹一脸的渴望和激动，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刚才只顾着倾诉，却忘了自己这个妹妹是个什么性子。
因自己对她从小的耳濡目染，她对办案查案十分感兴趣。
如今听了这么一出大戏，心里那点侠义情怀还不被彻底点燃了？
“胡闹！”麟越立刻板起脸。
“你知道那里面有多危险吗？”
“黄时中案，我们折了多少人手？”
“那些人可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你一个女孩子家，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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