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还有，查他死前那段时间的行踪！”
“最重要的是，要查清楚他指甲里那黑色粉末的来历！”
“不错。”麟越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丫头的思路，已经完全跟上了大理寺办案的章法。
他走到书岄.亿j》iu冥 ? 溜逝霓V〃III贰玐桌前，提笔写了一张便签，递给麟青砚。
“这是大理寺化验房的凭证，你把卷宗里夹带的那份残留物样本送过去，让他们用最精细的法子化验，看看那墨到底有什么名堂。”
麟越心里清楚，大理寺的化验房虽然专业，但对于掺杂了源石成分的物质，恐怕不如天师府的手段高明。
但他不好直接让妹妹动用天师府的关系。
“至于其他的……我会派人去查。”麟越沉吟了一下。
“你就在家老实待着，等消息。”
“不！”麟青砚立刻摇头。
“兄长，你让我去！”
“我去走访他的同窗，我是女孩子，他们不会有戒心。”
“而且，我跟他们有共同话题，肯定比差役大哥们去问，能问出更多东西！”
麟越看着她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模样，头又开始疼了。
自己是拦不住这丫头的，不让她追下去，比杀了她还难受。
“……行吧。”
他最终还是松了口，但语气异常严肃：“只准打听消息，不准接触任何可疑人物，一旦发现危险，立刻撤回来！听明白没有？”
“明白！”麟青砚目的达到，笑得眉眼弯弯。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张凭证，又将卷宗抱在怀里，转身就准备出门。
“等等！”麟越叫住她。
“换身衣服，别穿你这身袍子，太扎眼了。”
“知道啦！”
看着妹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麟越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重新拿起那份卷宗，眼神变得冰冷。
一个看似简单的溺亡案，背后却疑云重重。
他有一种预感，这潭水，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
麟青砚换上了一身青色布裙，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邻家女孩。
她小心翼翼地从卷宗证物袋里，用一根银针挑出几粒比芝麻还小的黑色粉末，用油纸包好，贴身藏着。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先去大理寺的化验房，而是直奔城西的青溪河。
兄长的指点给了她方向，但她明白，任何二手信息都比不上亲眼所见。
她要重走一遍现场，用自己的眼睛和感知，去还原当时可能发生的一切。
青溪河岸边，案发地还拉着大理寺的警戒线，几个无所事事的百姓在远处指指点点。
麟青砚绕到下游，从一处无人注意的浅滩涉水而过，悄悄靠近了现场。
午后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河水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部的鹅卵石。
她走到卷宗上标记的尸体发现地，水流果然不深，如果是一个成年男子，确实只及胸口。
她闭上眼睛，努力想象着案发当晚的情景。
一个年轻人，为何会深夜来此？
即便是失足，在这样的水深里，又是如何无声无息地死去的？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除非，他当时已经无法自主呼吸。
要么是被人按在水里，要么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岸边的痕迹。
卷宗上说的“踩踏痕迹”，已经被这几天的风雨冲刷得模糊不清。
但她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在离水边两三步远的一丛灌木下，有几根枝条呈现出不自然的断裂，断口很新。
旁边的泥地上，似乎有一些被拖拽过的痕迹，虽然很淡，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这里，会不会才是第一现场？
凶手在这里袭击了梁远，然后将他拖入水中，伪造成溺亡的假象。
这个推断让麟青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敢再深入，这里或许还留有凶手的气息和痕迹，但她没有专业的勘察工具，只能将这些发现默默记在心里。
离开青溪河，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百灶学宫。
学宫里，学子们三三两两，或在树下苦读，或在亭中高谈阔论。
麟青砚凭借向人打听，找到了梁远生前居住的学舍。
那是一间四人合住的屋子，梁远的书桌还保持着原样，只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的三个舍友都在，看到麟青砚这个陌生的女孩子，都有些惊讶。
“请问，你们是梁远的舍友吗？”麟青砚礼貌地问道。
“你是？”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学子警惕地问。
“我是……我是梁远的远房表妹。”麟青砚低着头，编了一个谎话。
“家里人听说他……出事了，托我来看看，收拾一下他的遗物。”
这个借口合情合理，几个学子脸上的警惕放松了不少。
他们叹了口气，让开了位置。
“唉，梁兄他……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麟青砚一边假装整理书桌上的书籍，一边状似无意地搭话：“我听家里人说，我表兄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是不是在学业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提到这个，那个年长的学子立刻来了话头，愤愤不平地说道：“何止是烦心事！梁兄他都快被气疯了！”
“他才学那么好，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可偏偏到了乡试，屡屡落榜！”
“这科举根本就不公！”
“不公？”麟青砚的心一动。
“可不是嘛！”另一个矮个子学子也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梁兄前阵子一直在说，有些人的文章写得狗屁不通，就因为家里有背景，认识考官，就能高中。”
“他还说，他一定要把这些黑幕给揭发出来！”
“揭发黑幕？”麟青砚追问道，“他都发现了什么？”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年长学子摇了摇头。
“他这人，性子有点孤僻，很多事都藏在心里。”
“不过，出事前几天，他跟礼部侍郎家的公子王腾，在学宫门口大吵了一架，我们都看见了。”
“王腾？”
“对！就是那个新晋的举人！”矮个子学子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就他那水平，也能中举？”
“谁不知道他爹是这次乡试的副主考！”
“梁兄当时就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无耻，说他偷了别人的前程，还说……还说要把证据交给肃政院！”
证据！
麟青砚的心脏狂跳起来。
线索串联起来了！
梁远发现了科举舞弊的证据，并与考官的儿子发生了激烈冲突，扬言要举报，然后，他就“意外”溺亡了！
这动机太充分了！
她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又问了几个关于梁远生前习惯的问题，便借口有事，匆匆告辞了。
离开学宫，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她没有回家，而是凭着兄长给的凭证，摸到了大理寺的化验房。
化验房里充斥着各种草药和矿石的味道，几个吏员正在忙碌着。
麟青砚递上凭证和用油纸包好的粉末样本。
“少卿大人吩咐，用最精细的法子化验，查明此物成分。”
负责的老师傅接过样本，看了一眼凭证上麟越的签押，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人手进行处理。
“姑娘请回吧，最快也要明天才有结果。”
麟青砚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知道大理寺的流程就是如此，急也急不来。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打算。
她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在街角拐进了一条小巷，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后，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后门，轻轻敲了三下。
门开了，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探出头，看到是她，立刻恭敬地让开身。
这里是天师府在京城的一处秘密联络点。
她将自己偷偷留下的另一份粉末样本，交给了联络点的负责人，一位看起来像个普通账房先生的中年师兄。
“师兄，帮我个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墨。”
那位师兄接过样本，眼神一凝，点了点头：“小师妹放心，一个时辰后给你答复。”
天师府的手段，远非大理寺可比。
他们不仅有更精密的仪器，更有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源石技艺。
麟青砚坐在联络点的静室里，等待着。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梁远舍友们的证词，王腾的名字，科举舞弊的黑幕，像一团乱麻。
她既兴奋，又害怕。
兴奋的是，她真的揭开了一个大案的盖子。
害怕的是，这盖子下面压着的，是她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
礼部的左右侍郎，那可是朝廷从二品大员！
一个时辰后，那位师兄走了进来，脸色异常凝重。
他将一张纸条递给麟青砚。
“师妹，你从哪弄来这东西的？这可不是普通的墨。”
麟青砚急忙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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