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她终究还是个孩子,平日里再怎么向往查案,可当真正面对人性的丑恶时,那份冲击力又岂是她能轻易承受的。
他挥了挥手,让屋里所有人都退下,自己则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拿起一块湿布,轻轻擦拭着妹妹滚烫的脸颊。
“青砚,是兄长不好……是兄长的错……”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被子里那只看似虚弱无力的小手,却忽然动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
麟越一愣,低下头,正对上一双清亮狡黠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哪有半分病中的迷离,分明是满满的计谋得逞。
“兄长,你总算回来了。”麟青砚的声音底气十足。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这身子骨可就真要被这药味给熏坏了。”
麟越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先是愕然,随即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差点就要当场发作。
可看着妹妹那张煞有其事涂了不知什么东西的小脸,他又硬生生把火气给压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满心的无奈。
“胡闹!”他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你知道我刚才在外面有多担心吗?你拿自己的身子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嘛。”麟青砚从被子里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露出里面穿得整整齐齐的衣裳。
“我就是想让你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可你总是在衙门里不着家。”
她一边说,一边从枕头下摸出一块姜,在麟越面前晃了晃,又指了指自己红扑扑的脸蛋:“看,抹上这个,是不是特别像发高烧?”
麟越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她,半天憋出两个字:“你……”
“兄长,你先别生气。”麟青砚赶紧拉住他的胳膊。
“我是真的有正经事。”
“那个案子,梁远那个案子,你不能就这么把我排除在外!”
“不行!”麟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这案子牵连太大,太危险,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掺和的。”
“你今天能发现线索,已经帮了大忙,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为什么不行?就因为我是个小姑娘?”麟青砚不服气地站了起来,与兄长对视。
“兄长,你别忘了,我在天师府修习了五年!”
“我学的可是雷法,虽然还没正式出师,但对付三五个寻常壮汉,绝对不在话下!”
“自保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她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
麟越看着她那副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妹妹说的有几分道理。
天师府出来的,哪怕只是个准天师,实力也远非寻常人可比。
“这不是会不会武功的问题。”麟越耐着性子解释。
“官场人心险恶,那些人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没有经验,很容易就着了道。”
“我就是因为没有经验,才要跟着你学啊!”麟青砚据理力争。
“而且,正因为我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他们才更不会防备我!”
“你想想,你们大理寺的人,一个个都带着官气,往那一站,谁看不出来?”
“我去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扮成丫鬟,可以扮成卖花女,谁会注意到我?这叫灯下黑!”
麟越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妹妹的话再一次说到了点子上。
很多时候,查案的关键,恰恰就在于那些不引人注目的细节,而一个不起眼的少女,确实是最好的伪装。
他想起了秦王殿下。
殿下用人,从来不拘一格,只看才能。
张承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工部侍郎,殿下能委以重任;自己一个被打压的少卿,殿下也能放手托付。
自己如今,又何必用世俗的眼光去束缚妹妹的天赋呢?
看到兄长的神色有所松动,麟青砚再接再厉,换上了撒娇的语气,摇着他的胳膊:
“好兄长,你就让我试试嘛!”
“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我就帮你跑跑腿,打探打探消息,绝对不自己乱来,好不好?”
麟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今天要是不同意,这丫头指不定明天又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看着妹妹眼中那份对查明真相的执着,那份纯粹的正义感,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罢了罢了,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他终于松了口。
“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十个都行!”麟青砚立刻喜笑颜开。
“你自己的安全是首位,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无论你去哪里,做什么,都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没问题!”
“你不能单独行动,所有的计划,都必须先向我报备,得到我的同意后才能执行。”
“有任何发现,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准擅作主张!”
“保证做到!”
“第三……”麟越沉吟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份卷宗。
“其它地方太危险,你不用去查,你的任务是这个。”
麟青砚好奇地接过卷宗,打开一看,上面是那个新科乡首刘景的资料。
“刘景?”她有些不解。
“他不是被王启年他们推出来的正面典型吗?查他有什么用?”
“殿下和我认为,他这个典型,恰恰是最大的破绽。”麟越解释道。
“一个出身贫寒,平日表现平平的学子,忽然一飞冲天,这背后如果没有故事,我是不信的。”
“他们为了把这个故事做圆,必然会在刘景的家世背景上下功夫。”
“你去查的,就是他们编造的这个故事里,有没有漏洞。”
他指着卷宗上的一个地址:“这是刘景族亲的住处,在城南。”
“你去那里,装成走街串串巷卖针线的小姑娘,去跟那些街坊邻居聊聊天,听听他们嘴里的刘家,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有没有突然暴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亲戚上门。”
麟越觉得,这个任务相对安全。
棚户区都是些底层百姓,没什么心机,让妹妹去打探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正好能发挥她身为女子的优势,又不至于接触到真正的危险。
“好!这个任务我接了!”麟青砚一口答应下来,信心满满。
看着妹妹重新焕发活力的样子,麟越站起身,最后叮嘱了一句:
“记住,万事小心。”
“如果感觉不对劲,立刻就撤,什么案子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听明白了吗?”
“知道啦,兄长,你比我娘还啰嗦。”麟青砚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麟越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门外,夜色已深,他抬头望着天边那轮残月,只希望自己今天的决定,是对的。
而房间里,麟青砚已经兴奋地换起了衣服,对着镜子比划着,思考着明天要用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开场白。
……
翌日,大理寺内。
麟越坐在主位上,听着手下几个心腹的汇报。
“大人,王腾那边有动静了。”负责盯梢的王五压低声音,神情有些激动。
“他今天下午出府,鬼鬼祟祟地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麟越问道。
“城西,翰林阁。”
这个名字一出来,密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翰林阁?”麟越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地方是京城最有名的笔墨亻|尔9七VI诌衤三吧铺子,专卖各种珍贵的纸张、墨锭、砚台,出入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和知名大儒,一向以风雅著称。
王腾一个纨绔子弟,去那里做什么?
“他去买东西?”
“不像。”王五摇了摇头。
“他进去之后,没在一楼大堂停留,直接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引上了二楼的雅间。”
“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只在外面守着。”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但我们的人看得清楚,他进去时衣襟鼓囊囊的,出来时却瘪了下去,像是送了什么东西进去。”
“送东西……”麟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的负责人,那个被派去假扮富家公子的张三,也开口了。
他一脸倦容,眼眶深陷,显然这几天为了应酬没少折腾。
“大人,我这边……也问到翰林阁了。”张三的声音有些沙哑。
“哦?你那边怎么说?”麟越精神一振。
“那个叫三爷的掮客,昨天晚上又找我了。”张三苦笑道。
“我这几天在他身上砸了快一万两银子,他总算把我当成真正的大客户了。”
“他跟我透了个底,说乡试的墨宝生意,有专门的渠道。”
“什么渠道?”
“他没敢明说,只说这笔买卖的钱,不能走寻常钱庄的账,因为数额太大,容易被户部和肃政院盯上。”
“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法子,通过几家信得过的铺子,把银子换成雅物,再由铺子转手,这样一来,账目上就变成了正常的生意往来,神不知鬼不觉。”
“雅物?”麟越咀嚼着这个词。
“对,就是那些名家字画、前朝古董、珍品文玩之类的。”张三解释道。
“比如,一幅画,市价可能一千两,但他们做账能做到一万两。”
“买家把一万两银子给铺子,拿走画,l氵是灵?霓貳〗死(八)斯铺子再把九千两银子用别的名目,转给卖家。”
“这一来一回,银子就洗干净了。”
密室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种手段比他们想象的要高明得多,也隐蔽得多。
“他说的铺子,是不是就有翰林阁?”麟越一针见血地问道。
张三用力点了点头:“是!”
“他还提了好几家,但他说,翰林阁是这里面最稳当,背y/u*e-已衣妻陸尹IIIer贰久弍景最深的一家。”
“他说翰林阁的东家手眼通天,别说大理寺,就是肃政院的御史,也得给三分薄面。”
听到这琉医泣〖印爾爸*??〤事$IV覇,麟越的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王腾去的,根本不是什么笔墨铺子,而是一个地下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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