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榴人形
她保持着那张微笑的面容，回答着博士。
“是吗？那也就是说，我……”
“但是。”幽灵鲨用一个转折句打断了博士的满怀希望。
“但是，您必须要注意一件事。”
“什么？”
“虽然我告诉过您，海水可以缓解精神上的压力，可以中和源石的毒素，也可以治疗我对您造成的伤害，但这不意味着海水是无害的，反而还是一种剧毒。”幽灵鲨的语气平稳如浅海。
“倘若您不加节制地使用海水，或者错误地使用了海水的话，它就会变成您的灾难。”
“不加节制的使用是指……短时间内喝太多？”博士问。
“您可以这么理解。”幽灵鲨点头。
“那错误的使用又是指什么？这个何解？”博士又问。
“这个……我可以现场为您示范一下。”幽灵鲨的嘴角微微挑出一个邪恶的弧度。
她捻起手中那还剩下一半的海水瓶子，然后拉开自己修女服的前襟，并将瓶口缓缓贴近肌肤，仿佛下一秒就要让那些海水顺着衣服的开口流入自己的身体表面。
这略带挑逗意味的画面若是放在一般情况下的话，博士大概不会太过在意。
然而这对象是在太过异常，使他不论如何也无法对接下来的即将发生的场景产生什么美好的猜测，所以他立刻出声喝止了幽灵鲨的行为。
“停停停！别继续了！我不想知道了可以吗！”博士的脑门渗出冷汗，不停地摆着自己那只仅剩下四根手指头的左手。
“如您所愿。”幽灵鲨立刻恢复好了自己衣衫的模样，并将海水塞好，置于手中。
“不过。”在收回了动作之后，她的眼神又爬上了博士的脸，“这个瓶口触碰过我肌肤的海水，您是不能够再使用了，所以稍后……我会为您更换一瓶新的。”
这是什么原理？
为什么瓶口接触过她的身体之后，自己就不能用了？
虽然博士对幽灵鲨的身体提不起什么兴趣，但这句明显煞有介事的话语引起了他的好奇。
这或许只能说明，她不希望自己的嘴唇和她的身体进行间接接触。
想到这里，博士又回忆起了数分钟前自己和她谈到“代价”这个话题的时候，她所突变而成的模样。
这样一看，大概不跟她进行肢体接触才是明智的吧。
“吱吱吱——”
就在博士思考着关于幽灵鲨的衣服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深邃黑暗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阵异响。
他的身后是什么？
是电视。
于是博士立刻转过身，将目光投在了那几乎一直以来都雪花飘飘的屏幕上。
屏幕上……意料之外的出现了画面。
甚至还是新闻。
【今日，卡西米尔一肉联厂被曝出丑闻，举报人声称该肉联厂一直在用羽兽肉来伪造壳兽肉，甚至还和乌萨斯的感染者纠察队之间有合作关系，且此合作关系极有可能是利用乌萨斯感染者的尸体来进行肉类伪造。】
【肉联厂负责人声称，感染者的肉并非不能食用，只要不食用结晶化的身体部位，一般人就不会感染上矿石病，民众对感染者的认知存在一定误区。】
【目前，本台记者正在持续关注此事，如果食用感染者的非感染部位的确不会造成感染的话，那么该肉联厂或许将摘得本年度卡西米尔发明奖的桂冠，让我们拭目以待。】
“嗡。”
电视被关闭了。
“您不用太过在意电视上的内容。”幽灵鲨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注视着目瞪口呆回过头来的博士。
“它们并不属于您的生活，所以您只需要过好您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
感谢环节。
感谢的刀片，以及cc94的月票，谢谢。
第24章二十四、有关地狱三头犬的饲养心得
博士再度出门了。
这次出门前他列了一个要做的事情的清单，并从幽灵鲨那里拿了四瓶海水。
清单上面的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1.回十楼把十字镐拿回来。】
【2.去斯卡蒂说过的那个六楼商店找找有没有什么物资。】
【3.找到斯卡蒂。】
没了。
他的计划暂时就是这样。
第一条是短期目标，第二条是中期目标，第三条是长期目标。
循序渐进。
于是博士走出四楼，推开了自己曾经推开过一遍的走廊防火门，并站在了楼梯间的入口处。
手无寸铁的他深吸一口气。
上次自己进入这条通道的时候，自己差点因为毫无准备而直接被楼梯间内的不明怪异所吞噬。
这一次不会了。
他决定先将那只怪异吸引出来，然后再从容地向上攀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走入楼梯间，在四楼大门外的阶梯口站立，等待着怪异的发现。
“轰隆——”
上一次在遇到怪异突袭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回撤而是继续向上前进。
但事实证明适当的躲避还是必要的，所谓避其锋芒。
所以，当那熟悉的震颤感沿着脚底传到头皮的时候，他便立刻退回到了四楼的大门内，并关上了防火门。
谁知道如果把门开着会发生什么？
他可不敢再用一根手指头为代价来尝试一次。
“轰——”
声音如火车穿入隧道，角马奔腾峡谷，在带来音浪的同时也震动着博士身后的两扇门板。
自己曾经体验过这种感觉，在八楼。
只可惜尽管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但他还是没敢正面直视这怪异的模样。
总有一天他得亲眼看看这寄居在罗德岛楼梯间内的怪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至于现在，还是先干正事吧。
一分钟后，在确认门后再无动静的时候，博士推开了防火门。
“操。”
眼前的楼梯间已然被大量如同菌毯一般的粘稠物质覆盖了。
毫无疑问，这些便是那只怪异爬行过的痕迹。
“这东西是tm的蜗牛吗？一边爬一边拉。”
用鞋底试了试那些粘稠物，在确认不具备腐蚀性后，博士方才敢双脚踏足其上。
滑溜溜的。
除此以外其实也还好，只是上楼梯的时候得小心点不要跌下去了而已。
不过考虑到楼梯间是有扶手的，所以也还……好？
就在博士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同样脏污的扶梯上。
好吧，当他没这么想过。
总而言之，现在他应该暂时是安全了。
博士的脚步向上缓慢爬升，来到五楼，来到六楼。
轰隆的震颤声再没有响起过。
这样看来，它应该也需要休息，不能连续行动。
于是，博士平稳地到达了八楼。
“呼。”
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博士走入了由洁白病床构成的巨大空间。
“真是干净。”
他发出了一声感叹。
曾经自己直面过的那些混沌场景如今又恢复到了人畜无害的模样——尽管这一层其实本就人畜无害。
在心中如此想着，博士没有选择奔向房间另一头的楼梯口，而是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张病床走去，并轻柔地掀开了覆盖其上的洁白被单。
“倏——”
硕大的蛞蝓形怪异立刻甩动着它身上暗红色的黏液从床体之中破壳而出，仿佛被惊动了睡眠的毒蛇一般，在空气中夭娇飞舞。
但博士已不再对这种生物产生惧怕之心。尽管它们的外貌可怖而丑陋，然而在如今的博士眼中，它们只是需要关怀的小动物罢了。
“来，乖。”
博士伸出那只缺了手指头的左手，轻抚上了蛞蝓怪异的背脊。
而伴随着他的触碰，那状如蛞蝓的怪异也仿佛极度享受一般舒缓地摇摆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在想。”
博士抚摸着眼前的怪异，喃喃自语道，“既然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如此亲近我了的话，那实际上是不是早在我前几次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建立起这样亲密的关系了？”
他的推测不能说没有道理，毕竟他失去了过往在此冒险的记忆。
假如在你失忆之后，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并且表现出和你关系相当好的样子的话，那么这个人要么是你的亲朋好友，要么就是你的对家仇敌。
只不过对于眼前这种单纯的生物来说，应该不会理解什么是欺骗和仇恨，它们的心中只有本能。
那么什么是本能？
很简单，就是刻俄柏那样的。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有人对你好你就蹭他，有人对你差你就咬他。
这堆状如蛞蝓的怪异，恐怕本质上也跟刻俄柏差不多。现在它们之所以能够如此亲近博士，大概也还是因为在前几次的探险中，和博士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咕咕——”
“倏——”
随着第一只蛞蝓怪异得到了博士的抚摸，四周的蛞蝓怪异也纷纷像是嗅到了鲜血气味的狼群一般探出了头来，并焦躁不安地扭动起它们粘滑而赤红的身躯，似乎在表达着自己也想要被博士抚摸的诉求。
“啊这。”
看着那些如雨后春笋般接连冒出的蛞蝓们，博士哑然失笑。
“理解一下，我不可能把你们挨个儿全部都摸一遍，那就有点太多了。”他将面前那些满怀期待的蛞蝓怪异们视作了可以沟通的对象，开口说道。
而那些蛞蝓们也仿佛像是听懂了一般，纷纷垂下头去，做出失望的样子。
“但你们别担心。”博士将话语转折过来，同时双手合九，“你们在这里一直待着，也不能四处走动，肯定都很饿了吧？我一会儿上去给你们整点吃的过来，怎么样？”
听闻此言，四周的蛞蝓们又像是被打了一针肾上腺素一样纷纷兴奋起来，快活地摇动起自己粘滑的身躯，以此表示对博士的感谢和对他话语的期待。
果然是刻俄柏啊。
那么，能够供应这些怪异的食物该去哪里找来呢？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十楼，二号，收藏家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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