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榴人形
这时,电梯的门忽然关上,离开了四楼。
大概是别的楼层有人正在呼叫吧。
“啊,都怪你拦着我要聊天,这下我又得重新等电梯了吧。”w怪笑着摇摇头。
“抱歉。”对此,博士只能表示歉意。
“作为交换,陪我聊点有意思的吧。”w将背在背后的高能源石发射器挎到身侧,然后随意地靠在了墙边,对博士招了招手,“昨天下午是不是有几个人被送进了这儿的单人间?”
“的确。”
她果然不会漏掉身边的任何一丝细节,博士心想。
“嗯……但我想你应该是知道这几个人其实没病得多严重吧?”w眉眼轻挑弧线,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小事。
虽然她对于所有事情的态度基本都这样就是了。
啊,除了特蕾西娅。
“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病情的程度?”博士提出问题。
“啊,因为很吵。”w叹了口气,“我想想,被送进来的人应该有四个,然后大概其中有两个人昨晚一直在闹,刚好我的房间又是距离他们最近的,所以实在是很难受。”
“你的房间是405,所以他们是406和407?”博士想了想。
“宾嘣。”w做了个拟声词,“这俩人很不安分,一直说自己没病,说罗德岛侵犯人身自由权,还说什么包庇这种战争罪犯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这俩人就互相隔着墙骂起来了,一直骂到晚上两点半。”w笑出了声,“我说啊,这种损招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把整合运动的不安定分子跟切尔诺伯格的不安定分子给单独关起来,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有创意的玩法?”
“……是我。”博士面色有些尴尬地承认了。
“你还能想出这种缺德的事儿?”w笑的更厉害了,“这可不像你啊。”
“所以为什么骂到两点半就不骂了?”博士试图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
“啊,因为两点半是危重病房的医生换班的时间。”w摊摊手,“而昨天轮班的嘛……是嘉维尔。”
“懂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即便w不说博士也心知肚明。
“所以你现在到四楼来,是准备来探望探望那两个差点留下心理阴影的可怜人?”w笑着问道。
“啊,嗯。”博士点头,默认道。
“这样啊……那带我一起呗。”w伸了个懒腰,从靠在墙上的姿势中恢复过来,拉了拉肩上的榴弹发射器背带,“我现在可无聊着呢。”
“我觉得有你在病人会害怕的。”博士实话实说。
“怎么会呢?”w故作可爱地挤着脸颊,“在死前见到我这样的萨卡兹美少女应该会让人高兴才是吧?”
“原来死是前提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博士突然觉得身边多一个这种过分活跃的角色好像也不坏。
——
感谢环节。
感谢的刀片。
感谢 时间的守望者 宝↑生↓永↑梦↓ 的月票,谢谢。
第45章四十五、疑罪从无和有罪推定
当博士带着w打开406号房间的门的时候,发现一座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不是一座单纯的山。
毕竟一般的高山身上可不会有金属装甲片和嗡嗡作响的散热器。
“老爷子?”
博士先是惊讶,然后疑惑。
“博士,还有……w。”
爱国者微微弯过他那被金属盔所覆盖的头骨,用猩红的目光瞥视了身后的二人一眼。
“老爷子你为什么在这儿,一般来说你不是都守护在叶莲娜的身边吗?”博士问。
“我的女儿,已经清醒,她不需要,我的保护。”博卓卡斯替转过头重新回到前方,“但我嗅到,卑劣宵小,在此喧闹。”
博士从爱国者的身体侧方挤过一个身位,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房间内病床上的整合运动煽动分子。却只见他此刻正像是一块木头一样僵在床上,大气不出。
“你,是你——!”
见到博士到来,那煽动分子就像是抓住了稻草一样开始语无伦次地喋喋不休起来。
“你们罗德岛把我送到这种地方来关着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也在这里?”他的面色乌青,唇齿打颤,“还有昨晚那个绿头发的女医生也是,想杀了我吗?!”
“噤声。”
爱国者的声音在房间内荡如洪钟,将那男人剩下的话语全部塞回了自己的声带里。
“所以……老爷子你的意思是这个家伙太吵了,影响到了叶莲娜的休息?”博士尝试着从爱国者那些支离破碎的发言中提取出了他想表达的中心思想。
爱国者轻轻颔首。
“明白了。”博士理解了爱国者的意思,便开口道,“这里就让我来处理就行,老爷子你就不用烦心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我送上来的,后续工作理应让我来做。”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插手。”
爱国者默许了博士的意见,将身体缓缓下弯,退出房门。
“另外,我的女儿,想见见你。”在彻底离开406之后,爱国者站在门外的走廊上,看着博士说道,“稍后有空,请来一叙。”
“行。”博士应许着,“既然是叶莲娜的主动要求,那我一会儿会过去看看。”
“告辞。”
移动的高山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了博士、w,以及那个缩在床头发抖的老倒霉蛋。
“别抖了,人都走了还抖。”w一脸怪笑,靠在玄关的墙壁上嘲讽着那人。
“被凶的又不是你!”煽动分子白了w一眼,“那可是博卓卡斯替,爱国者,冰原游击队的大爹!我刚才可差点就要没命了!”
“说老实话我不认为他会因为你单纯吵到了他的女儿就把你给做掉……”w吐槽。
“咳咳,我们还是直接开门见山吧。”博士在这时加入了两人之中,并将话题引导向了正经的方向,“首先,我看过你的个人资料了,瓦列里·弗拉基米罗维奇·马雅可夫斯基。”
“哦。”
他仍旧是瑟缩在床边,虽然话语中已没有声音的抖动,但身体依然像个面粉筛。
“瓦列里先生。”博士走上前去,坐在了他的床边,眼神真诚,“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似乎正在整合运动的伤患人群中散布一些仇恨难民的煽动性言论吧?”
“是,我确实这么做了。”
瓦列里倒是很坦诚,没有说出什么诸如“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之类的愚蠢辩词。
“那么原因呢?”博士的语气平和而安稳,并不像是在控诉着什么,“你的身份是前整合运动成员,既然抛弃了这个污名,那我认为就不应当再做那些身份仇恨有关的事了。我们罗德岛也是相信各位能够从盲目的仇恨中解脱出来才选择了实行救助。”
“说得轻巧。”
瓦列里叹了口气,他止住了身体那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颤抖,并在一片无言声中缓缓开口。
“博士,您能够经营规模如此庞大的一家医疗组织,想必应该是个很有才学的人。所以您也该知道感染者在这片大地上究竟承受着多大的不公与虐待。”
听闻此言,博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您说说,感染者会奋起反抗,用暴力行为来宣扬自己的存在正当性,是不是一种必然?”瓦列里说着,将坐姿改成了盘腿,之前和w说话时的那种痞相也渐渐收敛了起来。
“我认为是的。”博士点头,肯定了瓦列里的发言,“但暴力行为终究不能算是正确。”
“一定不正确。”瓦列里摇头,“可除了暴力行为以外,感染者就再也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发声渠道了,而且——难道社会对感染者的压迫就是正确的?”
w靠在一旁的墙边上沉默地听着,对此不置可否。
“不是所有感染者都有资格在温暖的房间里谈论理想,在香气扑鼻的餐厅里共叙情谊。”瓦列里凝视着博士说道,“泰拉只有一个罗德岛,但罗德岛不可能装下整个泰拉的感染者。”
“更何况。”瓦列里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不禁轻叹一声,“人们之所以会接受我和阿廖沙的鼓动,也完全只是因为半个月前那帮切尔诺伯格人杀了我们的一个兄弟而已——该死的,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们还是要继续曾经做过的行为吗?”
“阿廖沙?”博士咀嚼着这名字,“是那个跟你一起被我们送来四楼的那个整合运动吧。”
“,他也是跟我以前一个小队的兄弟。”瓦列里点点头,“不过昨晚的骂战他可没参加,大概是他习惯性早睡吧,所以对骂起来的只有我跟隔壁房间的那个狗杂种而已。”
博士心想他也不可能参加的了,毕竟现在全罗德岛都在因为他的失踪而焦头烂额。倒不如说要是他能参加就好了。
不过还行,瓦列里并不知道阿廖沙失踪了,这倒也能算得上是件好事。
在博士眼中看来,罗德岛之外的人所掌控的情报,越少越好。
“那切尔诺伯格人的另外那个呢?他的房间和你们相差的不远,为什么他也没来参加骂战?”博士接着问。
“哎博士,这您就得亲自去问他们了,反正我是没听见他出声的。”瓦列里耸耸肩。
第46章四十六、你要将舆论打造成武器
排除掉已经失踪的阿廖沙,被带到四楼危重病房的只有四个人,或者说三个人。因为第四人本质上是为了凑人头强行从集体病房里拉来的,所以和这一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昨夜瓦列里和一名切尔诺伯格的难民吵了一晚上,引起了包括爱国者在内一些四楼伤患们的不满。
那么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另一个切尔诺伯格的难民在干什么?
“兰伯特·鲁道夫……听上去不像是个乌萨斯人的名字。”w看了一眼博士递过来的人员清单,嘀咕道。
“因为他确实不是乌萨斯人,而是从哥伦比亚跑到切尔诺伯格做生意的一名商贩。”博士走在前方回答道,“可惜运气不好,糟了整合运动的袭击,又遇上天灾。”
“依我看是运气好才对。”w读完了兰伯特的个人资料,摇了摇头。“在切尔诺伯格做镁钢生意赚了一笔大钱,然后又在逃难的过程中遇到了罗德岛的搭救,从而幸免于难……啧啧啧,主要是博士你得想想,切尔诺伯格这次究竟死了多少人。”
“至少百万计。”博士的鞋跟碰撞地面,声音回荡在墙壁之间,“切城是一座大城,而这次的天灾……也是一次大型天灾。”
“虽然是虚数,不过也差不多了。”w摊了摊手,“所以说呢,这位兰伯特大概是交上了万分之一的好运才能活下来,同时这一艘船上的人也都是如此。”
当w的话语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也同时来到了他的门前。
408室。
门上挂着的门牌还是上一个房客的名字,虽然现在他大概已经在焚烧炉里变成了无害化的结晶就是了。
“咚咚咚。”
以表礼数,博士用指节在门板上轻叩了三声后方才推开了病房的大门。
“兰伯特先生,您好——”
——
窗外风沙猎猎。
源石尘埃击打金属板的声音此起彼伏,隔着被木板封死的窗户透入房间,发出沉闷的不规则连音。
喑哑的光芒从屋顶的日光灯中倾泻下来,将整个房间眷染成一片浓白。
倒悬的黑影摇晃,双脚在空气流动中依依不舍地摆动。
兰伯特·鲁道夫上吊了。
一根用撕碎的床单拼合而成的粗绳穿过天花板用于安装吊扇的勾子,用一个花结将这名中年商人绞死在了这压抑的病房里。
“哇哦……”
w给出了她犀利的评价。
“难怪昨晚吵架的时候他一点都没参与。”博士审视着房间中的男性尸体,摇了摇头,“原来是没办法参与。”
“死的真是轻巧。”w走上前去细致地观察了一番兰伯特,“不过从昨晚到现在至少都过去了十个小时了,居然就没有人发现吗?”
“是我的问题。”博士低下头说道,“我只是把他们转移到了危重病房,却并没有给他们相应的危重病房待遇,毕竟他们本身就没什么伤病。”
“所以医疗部的巡查医生实际上是跳过了他们的房间的?”w继续观察着尸体,若有所思,“不过这倒也无妨,反正也只是发现时间的早晚罢了。”
“我把医疗部的人叫过来,在那之前就先等着吧。”说罢,博士打开了通讯器。
“可别小看我啊。”w笑着说道,“好歹是个战场佣兵,对尸体的理解多少还是有点的,在他们来之前,我应该能发现些什么。”
“那你发现什么了吗?”博士问。
“嗯……首先可以确定的就是,这兰伯特肯定不是自杀。”w竖起一根手指,“因为杀人犯根本就没想过要隐藏现场。”
“不,我也没想过他是自杀。”博士摇摇头,“兰伯特身为非感染者,身上却有粉末状的源石结晶,再结合那个正处于失踪状态的前整合运动来看,八九不离十是他干的。”
“而且……”博士指了指自己耳边的通讯器,“病房里的摄像头是开着的,这种事情问一下可露希尔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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