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的时空大劫案 第139章

　　自打一开始，其目光便牢牢锁定了最后下车的大雄。

　　“诶？”唯一见过大雄的美里十分惊讶，揉了揉眼睛，“……他是这种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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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话总结得永远不会错，人确实得靠衣装打点。

　　此刻的大雄，身穿着小夫为他量身定制的军装：纯白打底，镶嵌以金边、金扣，金绶带，红色肩章，一根深色腰带让军服几乎完美地贴合在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形。尽管全身的色调都是素白，唯有小腿上覆着的军靴是深黑色，绷得很紧，鞋底也有些厚实。

　　他的发型和平常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略微散开些，就从平平无奇的蘑菇头变成了深沉的齐眉刘海，一顶藏青色军帽扣在脑门上，上面的徽章图案是“星光与利剑”，与整件制服的气质搭配在一起，无尽的神秘感涌现而出。

　　“嗒！”

　　“嗒！”

　　“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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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底军靴，走在被阳光炙烤的道路上，传来敦实的回响声。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大雄走到了碇源堂对面，两双眼睛隔着镜片，都在快速地打量着对方，琢磨对方的心中所想。

　　小夫给这身衣服搭配的人设特别复杂，是一个总领诸多地界，麾下兵马充足，指哪打哪的超级军阀。大雄生平也没见过真的军阀是怎样，只能尽力模仿印象中所有威严的形象。

　　“欢迎你，野比大雄。”碇源堂站在他面前，以不卑不亢的态度作为起手式，“我谨代表这座城市的全体居民，对你的善后行为表示感谢。”

　　“没什么好感谢的，举手之劳而已。”大雄挥了挥手，用相当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在他眼中，帮着修缮一下遭到破坏的城市，本来就是顺带便的事情。小夫发明的战略要塞中，那些形似八爪鱼的自建筑机器人，就是专门用来干这个的。

　　但，同样一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和旁人听到的，完全就是两个意思。

　　“站在这里站着好晒的~~”美里忽然从旁出声，她对时机的把控相当准确——因为这两人完全没有要握手的意思。这种时候，她以“女性”的身份插入进来，可以避免对抗进一步升级，“大雄，和我们进去里面谈吧。”

　　“……”

　　大雄没有说什么，先是从她笑了一下，随即又小幅度地转过上身，环视一圈，露出些许不言而喻的玩味表情。

　　能爬到权力高位的聪明人，对微表情的解读，都是很到位的。人与人的交流过程中，大概只有百分之三十的信息量，是通过纯粹的语言来传达。剩余占大头的百分之七十，则完全出于微表情、肢体动作和眼神。学会了解读这些玄之又玄的信息，才能算是“读懂了空气”。

　　“我们对你的来意、身份都不清楚，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做了一点小小准备。”碇源堂倒也没有找借口，对周围的全方位火力封锁，给出了比较官方的说法，“不过，以您那边的军事力量，我们这点仅为自保而做的小把戏，恐怕还没有到‘惹怒’您的地步吧？”

　　很明显的试探。

　　大雄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去回答“是”或者“不是”，反倒是笑着点点头，“正巧。”

　　“当！”“当！”

　　他敲了两下吉普车的车顶，“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

　　父亲就在面前，“父子久别重逢”的戏码，是否也值得他期待一下呢？

　　真嗣向来都是个无比纠结的人，此时此刻，他就开始纠结一些奇怪的东西：真的要上去打招呼吗？对这个明显处于工作状态的男人，自己是应该称呼他职务，还是喊他“父亲”呢？可是，从见面开始，他都没有向自己做出过哪怕一丁点表示，哪怕是一个示意的眼神都没有。

　　说到底，父亲对自己的回归，真的在乎吗？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其实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不愿意去揭开它。仿佛这样，他就能在父亲面前，保留最后一丁点无所谓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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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碇司令。”就在他兀自纠结的时候，绫波丽如同见到归巢的雏鸟一般，快步朝这个男人走去。

　　“丽。”碇源堂始终紧绷着的神情融化了片刻，高耸的眉眼之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温情，“你没事吧？”

　　“嗯，状况很好，原来的伤也在那里治好了。”

　　“是吗？那就好，你的身体可是NERV重要的资产呢。”碇源堂似乎想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他意识到这里仍然是公共场合，便改为伸手邀请的姿势，“相信您已经知道我们这边的状况了，使徒随时可能入侵，我们的时间并不宽裕。”

　　“请随我来吧。”

　　说罢，他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过身去，仿佛有什么在其身后催促一样，快步走向NERV基地的临时接待大楼。

　　绫波丽很自然地跟在他身边，只比他落后半个身位，一如他的亲生女儿那样。

　　“……”真嗣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父亲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自己体内有一半这个男人的遗传因子”这件事，变得十分可笑。涌现出来的劣等感像小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血管里，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真嗣？”美里自然注意到了他的消沉，看了一眼已经转身离开的大部队，略一犹豫，还是快步小跑过来，竭尽所能地安慰道，“嘛，不管怎么说，你平安回来就好了。这里的所有人，包括碇司令，其实都快熬了一天一夜，想了各种办法来……”

　　“父亲希望找回来的，只是绫波而已吧。”极度抑郁之下，真嗣反而露出了一种破碎的笑容，“至于我……我就只是他生产出的一个工具而已，不过，这种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一点都不意外……”

　　“不。”注视着碇源堂坚定有力的背影，大雄突发感叹，“不是的哦，真嗣。”

　　“在他眼里，你和绫波丽，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第三百五十八章：拉扯得这么极限？

　　“既然你说时间不多，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大雄没有太多和别人谈判的经验，他一般喜欢用嘴炮的方式说服别人，当然，如果遇到无法说服的极端分子，他也有能力“帮他体面”。而碇源堂的处境就比较尴尬，恰好夹在这两者当中——大雄承认他作为一名领袖所具备的一切优秀品质，冷静、镇定、果敢，以及相当强的战略定力。但同时，他也是相当具有侵略性的野心家。

　　这份扑朔迷离的《人类补完计划》，让大雄很难窥见他的真实目的为何，但有一点，他是可以确信的。

　　如果灰烬能帮他达成最后野心，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世界投入火中。

　　碇源堂的坐姿充满了防御意味，双手交叠，托住下颚，同时腰背挺得笔直。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同于大雄的圆形眼镜，他的眼镜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每时每刻都在反光，在心灵窗户前又加封了一层水泥。冰冷的光芒从镜片中反射出来，让人无法捉摸他的内心，究竟在思考什么。

　　座位安排也很有意思。

　　偌大一张黑木会议长桌，属于NERV的人坐在一端。因为葛城美里的英勇行为，促成了这次谈话，职位不算太高的她也得以跻身前列。然而，没有任何职位，仅仅只是“驾驶员”的绫波丽，却能坐在碇源堂旁边的位子上，足以彰显出她在这个计划里的特殊性。相对的，二号机的驾驶员明日香，却只能坐在离中心较远一些的位置，如此明显的格差待遇让这小姑娘气坏了，脑袋一扭，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对面坐满了，没有真嗣的位子，碇源堂也没有让他过来的意思。

　　在少年庞然无措的时候，大雄轻轻拉住他的手腕，轻柔而坚定地，让他坐到了自己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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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正题开始之前，不妨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他向大雄微微颔首，以极富成熟男性魅力的低沉声音开口道，“毕竟……我们可能不像您了解我们那样了解您，野比先生。”

　　“您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吗？”

　　“很远很远。”大雄不置可否地说道，“我也没料到，最后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一些缘故，我最先是在海里面，监测到了你们发出的求救信号。大概就是一台机器失去了动力来源，驾驶员被卡在里面，出于人道主义，我决定上岸救助，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再次向您致歉。”碇源堂摊开双手，语气却没有一丁点抱歉的意思，“我们的技术还不太成熟，才出现这样的事故。那小子根本不懂怎么让EVA停下来，才和您发生了这样的冲突。”

　　“像您这样明辨是非的人，应该不会将这次失误，视作针对您的挑衅吧？”

　　不成熟吗？

　　派遣分身游览NERV总基地时，大雄几乎看遍了所有可以看的情报，对初号机的各种运作机制，也算小有了解。本质上，这些保卫人类的巨大战士，也是通过研究使徒机理得来的生物兵器。那些覆盖在躯体之上的所谓动力装甲，不过是一种束缚器，以掩盖其真正的力量。

　　暴走这初号机特别的机制，从最开始，就已经在这些高层的计划之内了。

　　“……恰恰相反，没有这次遭遇战，我也就不会获得与诸位交流的机会。也正是这次战斗，促使我做出这个决定。”大雄不再和他绕下去，遂快刀斩乱麻，沉声道，“我要帮你们，抵御使徒入侵。”

　　“哈？？！”坐在角落的明日香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不顾加持的阻拦，噌地一下站起来，上上下下将大雄扫视一番，哼了一声，“不不不……从无数人群里被挑选出来，成为适格者的，明明是我们好吧？”

　　“和这两个没经过训练的废柴驾驶员不同，在这件事情上，我可是很认真的！不需要外人帮忙，就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一样能退治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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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抒胸臆的一通话说完，会场内的气氛却无比安静，既无人肯定她的话，也没有人表示反对，死一样的压抑，好像她刚刚压根什么都没有说。少女被晾在那里，不服输地咬了一下嘴唇，有些固执地甩开了加持拉她的手。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对这位监护人表示出抗拒。

　　“砰——！！”

　　身材娇小的少女使出浑身力气，猛拍了一下桌子，反倒将坐在对面的真嗣吓得抖了抖。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总……总之……”

　　她越说越急，在诸多双沉默眼睛的注视下，开始变得词不达意，渐渐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

　　“我没有打算取代你们，如果你愿意的话，一样可以加入到保卫人类的队伍里来。”大雄无比精准地看穿了少女的担忧，“每一次使徒入侵对城市造成的破坏，也一样由我来承担。”

　　冬月的瞳孔微微放大。

　　这，才是大人物们真正感兴趣的话题。

　　E系列计划，本质上就是一场针对使徒入侵的人类保卫战，任何战场都有着类似的特质。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尤其是在本土直接开战的，虽然依托整座城市作为防御，但使徒一旦打过来，所能造成的破坏，往往是相当惊人的，没个九十位数根本打不住。更不要提武器补给的损耗，动力装甲的维修费，那都是真金白银在往里面填。零号机、初号机、二号机，光是三台EVA的保养，已经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如果遇到常规武器无法取胜的使徒，还需要为制造特殊兵器掏钱，掰开揉碎了来算，简直是个无敌窟窿。

　　即便是碇源堂背后的SEELE组织，也不可能无限度地往这里投入资金。

　　“……”看得出来，碇源堂在对这个条件进行飞速的思考，“原来如此……您真是……帮我解了燃眉之急呢。第三新东京市的预算本就很吃紧，能得到您的帮助，能为我们留出相当大的余地。”

　　“那么，您的诉求是？”

　　“从现在开始，零号机、初号机、二号机的驾驶员，交给我来培养。”

　　“你们还没有找到三号机的驾驶员吧？那么，我的训练对象，暂时就这三位。”大雄的语气斩钉截铁，直视着碇源堂，没有任何一丁点商量余地，“具体做什么，去哪里，怎么做，你们无权过问。至于时间，会一直持续到我认为可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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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明日香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还是太早了，留到这会儿才更合适。

　　被一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指导自己唯一擅长的技术……这种屈辱感，她绝对绝对无法接受。

　　然而，不等她开口，碇源堂却一反常态，说出了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话。

　　“恕难从命。”

第三百五十九章：你可能误会了

　　大雄也算是见识过各种大风大浪了，冷不丁吃了别人的拒绝，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多余情绪。哪怕是菜市场买菜还砍两轮价呢，按照政客的习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拉扯两轮再定下来？

　　他只觉得有些悲哀。

　　“正如我们二号机的驾驶员所说，抗击使徒，是全人类共有的使命，NERV正是在这样的理念下成型的。”

　　“……”此言一出，冬月都忍不住斜了他一眼，露出“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能把一个特务机关说成是拯救全人类的希望，脸皮要是薄一点的，还真做不到。

　　“确实，以您的力量，也许可以轻松解决我们的困境。但，对人类全体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碇源堂换了个角度，沉声道，“方才您也说，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原因，唐突来访。这就意味着，您不可能在这里待很久，总归是要回去的。”

　　“使徒并非完全没有智力的猛兽，当他们察觉到，人类阵营中多了一尊您这样的大神，必然选择蛰伏。而那时的人类，必然已经在您的保护之下，忘记了战争的残酷和必要。一旦等您离开，使徒卷土重来，说不定会引发‘第三次冲击’，对人类文明再次造成重创。”

　　“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吗？”大雄对他的推诿之词有些不耐烦，“我会负责训练他们三个的……”

　　“当然，我们不否认您的能力，但这三位驾驶员，也是我们经过千挑万选后，才选上的‘适格者’。适格者只有在EVA中，才能发挥其真正的战斗力，而EVA……在我们后续制定的一系列计划中，所占的比重实在太大了。”碇源堂摊了摊手，做出无奈的动作，“您看我领导那么多人，好像可以轻易决定许多事情，但，事实上又如何呢？”

　　“这座偌大基地里，哪怕一颗最渺小的螺丝钉，都不属于我，更不要说这三台集无数财力、人力、物力，才制造出来的EVA了。”

　　“换言之，关于它们的去向，我根本无权处置，您提出的方案，所涉及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只能将这个意向往高层转达，至于这层层传达后，会得到什么反馈，便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不想承认的责任，就像皮球一样踢开，这是政客常玩的把戏。只不过现在，碇源堂将其作为一种砍价的手段。

　　“想必您不难理解吧，关于这三位适格者的训练，NERV和上面会做出更加详细的安排。在未来的计划中，他们都有着不可替代的……”

　　“人类补完计划。”

　　大雄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个最高机密的名称，终于让碇源堂的面色略有变化，也让他的虚伪之言咽回了喉咙里。

　　“你所说的‘未来’，就是指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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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人类补完？”明日香一脸困惑，“EVA是用来做这个的吗？加持先……”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加持露出这样的表情，惊愕到无以言表，彻彻底底愣住了。

　　短短几个字，如有魔力一般，让在场的少数人面色骤变。

　　“果然，您看到了呢。”碇源堂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色，只是从镜片后面传来的目光愈发阴冷，剪刀一般，仿佛要在大雄身上剜出几个窟窿，“您可能误会了，即便在我们这里，这个计划也被列为最高机密的一部分。计划外的任何知情者，或者，对其抱有窥探之心的不法分子……”

　　他有意无意地偏过头，看了坐在不远处的加持一眼，给人家看得汗流浃背。

　　“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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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嗒……”

　　杂乱但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似乎是以他的这句话为号令，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小跑步入场，如同一群闻到腐肉气味后，蜂拥而至的秃鹫。队形迅速展开，将这个本就不算太大的会议室团团围住。直到这一刻，他们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在一个本该是用来谈判的场合，突然出现一众士兵，足以让现场变得杀气腾腾。这场谈判本身，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谋的味道。

　　“碇司令？！”

　　作为这场谈判的担保人，美里腾的一下站起来，也不顾碇源堂是她的顶头上司，大声提醒道，“还在谈判中呢！”

　　“碇？”冬月副司令也被他这一手惊到了，很显然，这是碇源堂自己的主意，甚至连他最信任的左右手都没通知。面对一个掌握着未知科技体系，但明显强于己方的存在，做出如此贸然挑衅的举动，无疑是相当危险的。

　　但他就是这么做了，做的莫名其妙，和一直以来小心谨慎的碇源堂，好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面对下属们的质疑声，他浑然不为所动，依旧保持双手交叠的姿势，静静看着大雄，像是在等他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