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的时空大劫案 第64章

　　他看向播种者那双鎏金液态的眼瞳，急惶问道，“那，那么，也就是说，你觉得人类也失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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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沉默后，神明笑了。

　　说到底，人类也不过是他在无数个宇宙中播洒出的无数生命之一……而已。从他的脸上，大雄无法揣度他的想法，只知道，在足够宏大的事物面前，人类的成败于他而言，似乎也只值得在遥远地界，投下淡漠的一瞥而已。

　　“我记得……不久前，你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当时，我的答案是‘还没有’，对吧？”

　　播种者动了动手指，鎏金色的液体在大雄头顶汇聚，化作一片金光闪闪的星空。

　　“那个时候，你的心智还不太成熟，我没法和你讲一些太深奥的东西。但……现在看，应该差不多了。”

　　刷的一下，播种者的身形骤变，变成了哆啦A梦的样子，只不过是24k纯土豪金版本。再一开口，就连那略显沙哑的声音，都做到了百分之百还原。虽然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手，但大雄还是被震了一下。

　　“用这个形象说话，最能抓住你的注意力呢……暂时就这样吧。”“哆啦A梦”冲他眨了眨眼，笑道，“大雄，你听说过‘大过滤网理论’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如何，大雄，听着耳熟吗？

　　“从树上的南方古猿进化至今，你们人类……花了大概600万年。但实际上，人类祖先在行为和生理特征上发生显著的变化，变得具有‘人类’最基础的知性，其实只有200万年。”播种者刚讲了一句，就停下来，像一个特别注重课堂互动率的老师一样，问道，“你觉得快吗？”

　　“我……我不知道。”大雄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即便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大概率是在和播种者进行“精神交流”，也丝毫不敢怠慢，连平常听课都没那么认真过，“算快吗？”

　　“这就是生命的魅力所在了。”播种者笑道，“宇宙是如此广袤，又有无数个多元宇宙，你进化得再快也有比你快的，同样，你进化得再慢，也有比你慢的。最初的进化并无规律可言，完全随机，全凭概率。人类就是在这极其有限的条件下，凭借着手中的一点点准绳，猜测着认知之外的规律。”

　　“快与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类的一位科学家提出，假设有一个文明，比人类早起步200万年呢？岂不是相当于，在人类还是刀耕火种的时代，他们就已经步入信息化时代了？”

　　“会有吗？”大雄惊讶道，“这可是200万年啊！”

　　“以宇宙的尺度而言，200万年不算太长，星球的演化成型，可都是按照亿年味单位来计算的。区区200万年，只是其中短暂的一笔罢了。”播种者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文明发展到最后，势必会面临资源枯竭的问题，母星上的资源消耗一空，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向外，向星空，扩张。”

　　“轰————”

　　火箭的轰鸣声。

　　播种者变化出来的星空中，有一艘火箭从星球表面冉冉升起，落到了其他星球上。很快，更多火箭从这颗星球上被发射出来，不断寻找着可以开采的资源。看着密密麻麻的火箭升起降落，大雄产生一种没来由的恶心感，像是看到了某种会寄生其他植被的孢子。

　　“当文明的技术突破某个阈值后，向外扩张的速度，会呈指数倍增长。非要比喻的话……对，就像蟑螂一样，当你在房间里看到一只，就说明有一百只了吧。”

　　播种者的语气很是平静，蟑螂也是他创造出的物种之一，对这个讨人厌的人生物，神明大人是否也抱着同样平等的态度。

　　“领先了200万年的文明，理论上，完全拥有这样迅速扩张的技术。再换句话说，只要银河系之内存在一个，哪怕只有一个这样的文明，人类无论如何，都应该能看到他们疯狂扩张时，留下的痕迹了。”

　　“然而，没有。”

　　“迄今为止，人类向外进行探寻的一切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没有外星人吗？”大雄挠了挠头，困惑不解，“那我之前碰到的那些，又是什么？”

　　“我不是说没有外星人，我是说，在宇宙尺度上，生命，其实比想象中的难以存活。”播种者话锋一转，“那名科学家，因此提出一种名为‘大过滤网’的理论，他认为，宇宙的文明中，存在着某种‘过滤’机制。”

　　“可能是某种人类让尚未发现的现象、公理，或是一些以人类现阶段技乴术，仍然无法理解的东西，它会将不合格的文明淘汰掉。而这张大过滤网，已经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静静的等着你们了。”

　　“咕嘟……”大雄咽了口口水，紧张得不敢呼吸，“那……他说对了吗？”

　　“一部分吧。要我说，这个理论，更像是人类对漫漫星空的‘恐惧’具象化，有趣的是，他确实言中了部分情况。生存并没有那么容易，文明存在于世，时时刻刻，都会面对来自内部外部的挑战。”

　　“就好比此刻，人类，这一有着600万年短暂历史的物种，即将面临他们的第一次‘筛选’。”

　　话说到这里，大雄忽然警惕起来。认真思考的他，反应能力是无疑是相当快的，立刻就洞悉了对方的意思。

　　终于，开始聊到正题了！

　　“绯神？”

　　播种者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大雄忍不住嘟囔道，“那家伙可没少给我找麻烦，话说回来……除了你之外，真的还有其他‘神明’吗？”

　　“我不是神明啊。”播种者却像是大雄说了一个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朗声笑道，“非要说的话，我觉得自己更像是个老农民，一年到头，矜矜业业地播种子，等待收获。”

　　“但，凡人文明对力量的普遍崇拜，让他们很容易给某样事物冠上‘神’的称号。”

　　“绯神也是这样来的吗？”大雄隐约抓住了线索，“被你创造出来的，一种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

　　“你似乎认为，世间的一切生灵，都是经由我手诞生的？”

　　播种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并非如此哦，野比大雄。”

　　“宇宙是何等广袤无垠，在哪个我不知道的角落里，自然会有自我进化而成的生命存在，它就是其中之一。对于已经存在着生命的星球，我的态度一向是尊重的，感应到它的存在后，我便主动离开，没有往这颗星球上播撒生命的种子。它也因此度过了无忧无虑的数百万年，始终都在缓慢地进化着，直到遇到了一点小小的……”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物种入侵。”

　　“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外来物种，从时空隧道的间隙闯入，打破了它本该安宁的生活。”

　　听到这里，大雄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番叙述，似乎和他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能够对上。

　　一股彻骨的寒冷，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些小小的生物实在构不成什么威胁，最初的几百年，它和外来物种相处的还算融洽。后者敬畏它如山一般的威武的体积，从不敢靠近，将它视作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的怪兽，自然不会来招惹它。二者相安无事，外来物种在这片无人的宜居星球上，建立自己的乌托邦。”

　　“但……随着不断发展，文明内部的欲望开始膨胀。”

　　“乌托邦里，出现了野心家。他们认为，可以利用这头来自太古的怪兽，来向曾经伤害过他们的另一个种族复仇。而此时此刻，它正在与世无争地，进入自己为期五十年的第九十二次冬眠。”

　　“轰的一声，冰层炸开，它被唤醒了。也许是有起床气吧，它大闹了一场。而这场闹剧的最后，这位始终居住在自己星球，一步也未曾踏出的‘原住民’，却被一群外来者，放逐到了无垠的深空之中。”

　　播种者露出蒙娜丽莎一般的微笑，他那完全由液体组成的身体微微偏转，看向大雄，令他只觉如芒在背，不寒而栗。

　　“怎么样，野比大雄？”

　　“这个故事，听着耳熟吗？”

第一百五十章：绯尼基

　　“吼————！！”

　　一声凌厉的轻啸从远处传来，刚刚闭上眼的贾坤面无表情地睁开眼，坐了起来。四下望去，他此刻正置身于一座破碎的岛屿上，依稀可以看出，这里曾经也是宏伟壮丽之地。可如今，一切曾经能称之为“奇观”的事物都已破灭，变作毫无意义的破碎石块，在岛屿周围安静地漂浮着。

　　岛屿周围，是一片掩映着玫瑰色光辉的星空，极目远眺，能看见无尽深空之下，仿佛在缓慢旋转的星云悬臂。

　　那座金字塔形状的巨大神殿，已经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地面抹去，只剩下断壁残垣。苍黄的大地上，依稀还有植被的痕迹，但，不管这里曾经有过何种植物，都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荒芜，让那座立在岛屿中央，保持着“双手托举和平鸽”，脸部却已经破碎的女神雕像，显得更加悲哀。

　　贾坤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脸，打了个哈欠。对于现状，他似乎并没有太过惊愕，只是语气稍显疲惫，头也不回地埋怨道，“为了忙活你的事，这个月，我一直在各个时代奔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起码让我好好睡个觉吧。”

　　……

　　“轰————”

　　难以想象的硕大脑袋，自岛屿之外垂落下来，因而掀起一阵堪比飓风的强压。霎时间，原本漆黑的宇宙背景中，出现了一轮绯红色的“目”，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这种压迫感，如同一轮绯色的圆月升至半空，绛紫色的流光在其中闪烁。光是这一幕，足以把巨物恐惧症患者吓得当场昏厥过去。

　　同这个若隐若现的巨大眼瞳一同降下的，是如风雷一般粗重的呼吸声。比起野兽，这只绯色的竖瞳反而更像人类，郁结着某种很难言明的情绪。

　　“这样看着我也没用啊，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贾坤摊了摊手，如黑曜石般坚韧的脸上，出现了无可奈何的情绪，“时机还不成熟，就算现在强行打破宇宙间的桎梏，也没有意义吧？”

　　“吼……”

　　低吼声中，多了几分不耐烦，像是濒临炸毛的猫在朝他呼噜。一股带有强大冲击力的热息凭空贯落，扬起了地上的沙尘。

　　“黄金乡？”贾坤以手覆脸，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又偷窥凡人做的梦了吗？我应该说过很多次，这是个不好的习惯吧？”

　　“吼——！！”

　　绯色的瞳孔半眯起来，相当不满地吼了一声。

　　“说到底，黄金乡这一趟，本来就是个意外。我本来是想给你拉拢一个强力的盟友，原计划是这样：里应外合，打破虫之母的封印，让她将黄金乡屠戮一空，随后，再稍微展示一下咱们这边的神奇之处，拉她入伙。她的能力非常有用，在入侵现世时，可以在短时间内增生出大量兵种，给我们节省时间。”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和他们对上。”

　　“吼……？”

　　“对，对，你应该都看到了吧？还是说，通过其他人的梦境，总归还是没法知道的那么清楚？”

　　贾坤抱起双臂，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说道，“那个和我打对台，戴着眼镜的少年，就是你一天到头念叨的人。”

　　“野比大雄。”

　　……

　　这话一出来，可要了亲命了。

　　“吼————————！！！”

　　岛屿周围安静了一刹，随后，一阵响彻天际的吼声爆发出来。绯色的瞳仁如地震般剧烈颤抖，吼声化作实打实的能量，疯狂冲撞着地面，岛屿上唯一还算“完好”的女神像，也被震掉了几块石头。不出片刻，淡粉色的天机边缘闪过一道弧光，苍星坠地，正落到贾坤面前，掀起一阵堪比海浪的尘埃。

　　————

　　烟尘散开。

　　一个留着亮银色短发的少女现身其中。她的个头大概只有贾坤的一半，也没什么身材曲线可言，脸颊的侧面圆鼓鼓的，容易让人联想起兔子之类可爱的小动物。但，那双人外感相当浓厚，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的绯色竖瞳；以及冷漠到让人感觉重力展开的眼神，似乎都从侧面强调了，她绝不可能乭是什么萌萌吉祥物的角色。

　　因为身高差，少女不得不略微仰起头，好让那双绯色的眼瞳直视着贾坤。纵然如此，她的气场却全然未落下风，一股可怕的威势从她身上逸散出来，周围的灰尘都自行避开，不敢沾染上她的长袍边角。

　　“哈，终于……我都好久没有跟你有效沟通过了。”贾坤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笑道，“一提起他你就来劲了吗？”

　　“【绯尼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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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告诉我？”绯尼基咬了一下她上下的两颗犬牙，怒声道，“我要杀了他——！！”

　　“告诉你，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贾坤的语气还是照旧，只不过淡去了脸上笑容，更像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一拳头砸破‘梦宇宙’和现实宇宙的壁垒，冲过去，把他丢进嘴里咬碎吗？”

　　“他对我做过什么……你知道的。他将我放毫无道理地放逐出家园，将我丢在空无一人的深空中等死！”绯尼基的脑袋一点一点歪过来，歪折到一个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角度，双瞳熠熠生辉，如同两盏大灯，长时间都不眨一下眼，死死地盯着他看，“你亲口保证过，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前提是，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步一步进行。”贾坤竖起一根手指，像给小学生讲解知识点一样，将要点拆分开，耐心说道，“我们的宇宙，由‘现象’与‘本质’构成，二者相辅相成，互相影响。换言之，当足够多的‘现象’被改写，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宇宙的‘本质’也会动摇。”

　　“在那一瞬间，宇宙将会释放出巨大的灵潮，过去与未来，将在此刻冲撞——那才是你登场的最佳时机。”

　　“乘上这股灵潮，成为真正的神吧……这才是属于你的剧本！”

　　……

　　咔嚓一声，绯尼基将脑袋扭了回来，只是，她看向贾坤的眼神，充满了困惑不解。

　　“我所了解的人类，大多有所图谋，只是目的各不相同而已。唯独你……我却无法理解。”

　　她沉声问道，“前前后后，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只是为了将我推上神位？但你并不了解我，我也从未许诺给你任何东西。由此来看，这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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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是顺便的。”贾坤眯起眼睛，第一次露出如此坦诚而又复杂的笑容，“正好有这样一股灵潮，谁来都一样。”

　　“因为，我和这个世界……”

　　“也有账要算呢。”

作者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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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超，少传了一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吾血之血

　　“绯尼基……绯尼基啊……”被暗示到这个地步，要是再想不起来，那大雄也就不是大雄了。

　　要说今天要考刚刚学的古诗词句，他可能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但要问他以前那些大冒险的细节，那真是个录在脑子里一样，甭管哪一场，都能说的栩栩如生。童年的回忆本就想钻石一样珍贵，更何况是这种重量级的，那更是南非大闪钻了。

　　“原来如此，因为是绯尼基，所以才被称作‘绯神’吗？”

　　播种者笑而不语，既不承认，又不否认。

　　在鸟托邦的冒险中，绯尼基一度成为了最后的last boss，哆啦A梦几乎把常驻道具都给掏遍了，依旧没能奈何得了它。迫不得已，他们只能将其一路吸引到巨树顶端，用停靠在那里，尚且还剩点能源的时光机，将它传送到了太谷时期的某个分支中去，算是眼不见为净。（该段剧情出自剧场版《大雄的翼之勇者》）

　　就如所有大冒险的结局一样，坏人受到惩治，英雄得到表彰。一行人拯救了鸟托邦，鲜花、荣誉、奖章，一个都没少，甚至还有了以这场大胜利为由的专门假期。

　　所有人开开心心地留下来过了一夜，享受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豪华盛宴，第二天早上，包含着不舍，与刚刚认识的同伴们告别。虽然嘴上都说着“下次再见”，但大家都很清楚，两个近乎是相隔了不同宇宙的地方，此生再想要见面，恐怕很难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回到故事开始的后山，五人组总是颇多感慨。这些宝贵的记忆不会消失，它们将和主人一起，成为永远珍惜的宝藏。

　　但……年轻的大雄，忽略了一点：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却成为了本地土著的噩梦，是同样的道理。

　　现在想想，绯尼基又做错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