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好好想想,谁会专门来C区炸一堵墙?假设有人能从本身无意义的事情中获益,那么那个人不一定是要从炸墙这件事的本身中收获什么。”
“也有可能是想让安东尼或者我,从自己原本的牢房中离开,好让他做些进一步的动作。对吧?”
听到这句话后,巴顿突然愣了一愣,转而开始思考起这个思路的可行性。
但很快,他便冷笑了一声,外表一副不吃这招的模样,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想要诈出点什么:“不要把我当成傻子,杰拉尔德,我知道你和安东尼之间的关系不差。”
可杰拉尔德根本就不给他这种胡思乱想的机会:“啊,多想想客观事实吧,巴顿。”
“你会发现假如只是单纯的墙炸了,伦道尔最多会发发脾气,叫人找一找问题出在哪,安排一下事后处理,这件事就结了。”
他悠闲地靠在墙上笑了笑:
“但要是真的有人想在监狱里玩这种动静很大的猫鼠游戏,那接下来的几个月,曼斯菲尔德可就得时不时的来一次大搜查了,到时候负责行动的不可能是别人,只有伦道尔最信任的你。”
杰拉尔德看着巴顿阴晴不定的脸色,他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我的建议是,为了避免加班,你可以多去想想其他的可能性。”
“比如说,总得有人来打扫这片狼藉,如果你要来让人打扫这片狼藉,或是重新把墙壁建起来的话,你会去找谁呢?”
最近塞雷娅似乎将注意力转到了监狱的构造上,应该是搜查好像有些停滞,就趁着这个机会,帮她浑水摸鱼一下好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在那群新来监狱的建筑工,和A、B区的囚犯里面找找线索。”
……
“你是说,从昨天晚上开始,你的身体上突然多出了一块怎么撕都撕不坏的布,还能释放源石技艺?”
塞雷娅今天一早就被巴顿派去了A、B区点名和巡逻。而在巴顿的刻意隐瞒之下,她还没来得及收到关于C区的消息。
正当她准备中午询问杰拉尔德具体发生的情况时,对方反而直接把今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除去梦境的部分。
她沉默地看了一眼那满是夸张疤痕的上半裸身,眼中难得挂上了担忧和自责的神情:“我……我很抱歉,这几天的时间,我一直没有注意到。”
“注意到什么?”
杰拉尔德甚至想过对方会吐槽他的伤疤,结果一看对方脸上这表情……为什么像是在看一个时日无多的人?
“幻觉,还有病变。”
塞雷娅的回复很简短。
“我会和医务室的杜玛女士解释,如果你能感受到布裹在身体上的触感,有可能是神经系统上发生的病变,必须立刻处理。”
还没等杰拉尔德解释什么,塞雷娅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凑近身体检查他身上的症状。
即使身处于这样的监狱之中,她的身上依然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那或许是某款自然风味的洗发水,但杰拉尔德的理智否认了这个答案,那种工业品的味道在他看来是掩盖不了的,而抛开这个可能,剩下的答案好像只有一个。
他平静地将脑海中属于欲望的那部分割去,这位瓦伊凡似乎从来都不懂什么是距离感,尽管此时应当是对方那医务人员的本分塑成了这一局面。
但他没病,会变成这样单纯只是因为他新拿到的遗物在演他。
也难怪塞雷娅会产生误会,毕竟无论换作是谁,在看到自己的朋友在解释情况的过程中突然直接把上半身脱了个精光,然后对着空气用力扯来扯去,还一脸认真地嘟囔着“怎么扯都扯不坏”,都会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想想也是,如果有一天塞雷娅这种人要是都把这种情况视作理所当然的话,那大概就需要由他来陪着对方去一趟精神病院看看情况了。
“对话和情绪都很正常,暂时排除精神上的疾病。没有高热症状,脑膜炎的可能性不高。睡眠时间和精神状态稳定,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现在,我们需要马上对你的脑部进行拍片检查,如果是颞叶癫痫,那么问题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我接下来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诚实回答我——”
杰拉尔德轻轻将自己的手臂从塞雷娅的手里挣脱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用,你带给我的第四本书,《神经病学与精神病理学基础》中的第六十八页,颞叶如果出现病变,我现在应该已经在忍受严重的既视感、奇怪的气味或味道,甚至是感知上的丧失了,而不是单纯看见一些幻象。”
“更何况,我的神经反射、逻辑思维、语言表达能力都在正常范围内。塞雷娅,你是医生,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速保持平缓,但在看见塞雷娅现在的表情时,他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于是他用了个更直接的方法。
“来,用你的珐琅质攻击我。”
“不要冲动,杰拉尔德。”塞雷娅摇了摇头,那一向古井无波的视线终究是有了些变化,“这些检查不会伤害你,你是知道的。”
“我还知道一点,当患者不听话的时候,医生可以实施暴力和强制手段来让患者乖乖听话,包括并不限于把人徒手敲晕。”
“我给你的书里面没有写过这句话。”
“当然没有。”杰拉尔德默默叹了口气,“这句话的作者叫战争,你肯定没读过它的书。”
“很糟糕的笑话。”塞雷娅强行让自己放松下来,深呼吸,“但无法否认,这句话在特定场合的确有利用的价值。”
珐琅质聚集的速度极快,只是一个闪身,塞雷娅的拳头便出现在了杰拉尔德身前。
啪。
在塞雷娅诧异的目光中,杰拉尔德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做出任何闪避动作,也没有招架的意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拳头几乎要砸在他的下巴上。
然后轻轻抬手,抓住了塞雷娅的手腕。
只是一瞬间,她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像是有无数泥鳅钻在珐琅质里面滑来滑去,又像是有无数根细针轻轻在皮肤上戳上一下,连印记都还没来得及留下便又戳了一次。
如此反反复复。
随后,附着在她手臂上的珐琅质便如冰雪般融化。
灰白的珐琅质拥有着无法比拟的硬度和强度,但同样无法应对来自内部的瓦解,只消片刻就从她的手臂上落下,又顺着风的动作在空中自行重组,化作了一把短剑,落在杰拉尔德的手里。
塞雷娅下意识退后一步,尝试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杰拉尔德下意识往前一步,将对方驱赶至死角当中。
她的后背贴上冰冷的墙,他的左手将短剑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现在。”
“作弊的该轮到我了,塞雷娅。”
第十四章 谁有PTSD?我?
实在是很难形容塞雷娅现在脸上的表情。
当杰拉尔德将那把短剑架在她的脖颈上时,她眼中浮现的情绪既不是挫败,也不是庆幸,甚至不是其他那些复杂到极致的感情。倒不如说……很直白。
那种眼神,杰拉尔德很熟悉。
每一次与菲林将军的剑锋交错时,他总会用四只耳朵捕捉风的声音,辨别那只怪物袭来的方向,而视线则始终紧盯着剑刃的轨迹。
在刀光剑影交错的瞬间,高悬于天上的太阳会将光线泼洒向大地,于是那如同镜面一般的剑身便会折射出他的身形,那位菲林将军的身形。
他记不清楚那是个什么模样,他也概括不出来,毕竟需要复盘的东西太多,将记忆容量放在这些不起眼的细节上纯属白费功夫。
但在看见塞雷娅的眼神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形容出,当时的他到底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了。
梦境中剑刃折射出的影像,与此刻塞雷娅眼神中倾诉的话语,几乎如出一辙——
自由。
自由自在,百无禁忌。
然而那份欲望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被掩藏在她眼底。熟悉的冷静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就像刚才那一瞬从未存在过一样。
像极了在这片囚牢之中,只有路过二楼走廊时才能看见的天空。
……
“令人惊讶……居然真的能够无视抑制器的干扰。”
塞雷娅微微动了动手指,杰拉尔德手中的珐琅质短剑随之化作一片微尘,瞬间消散于空气中。
她的目光看向杰拉尔德手臂上的源石技艺抑制器,在反复确定上面显示的是绿光之后,慎重地向他点了点头:
“是我判断错误,抱歉,杰拉尔德。”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理论终究只是理论——我想我会记住这次教训的。”
她停顿了一下,组织语言后随即道:“但回到正题上,你的身体应该是发生了一些正常之外的变化。我无法确定在曼斯菲尔德这种禁闭的环境之中,这是到底是好是坏。”
她的目光稍稍偏移,似乎在思考着一个合理的答案,“譬如,能让你使用源石技艺的另一个可能性,也有可能是在监狱中源石结晶的感染。但这里显然没有能够让你吸入接触活性源石粉尘和血液的环境。”
“若是有了足够达成标准的环境,那么这座监狱早就已经变成无法正常运作了,不可能只有你的身上会出现这种异常。”
“除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杰拉尔德举了举手,示意塞雷娅暂时先停下。
塞雷娅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我只是有一个疑问。”
杰拉尔德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微妙起来,他沉默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的瓦伊凡。
四周的书架像巨大的黑影默默伫立,无声观望着身旁的对峙。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久未流通的灰尘气息,沉寂的气氛像一层厚厚的帷幕笼罩住整个空间,远处钟表的嘀嗒声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我无法理解你的其中一个回答。”他的语调里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在我看来,你忘了一个医生本不应该忽视的可能性。”
杰拉尔德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书架旁,动作干脆利落地抽出一本厚重的书,随手将它放在桌面上。
书籍和桌面碰撞时发出的闷响在塞雷娅听来犹如重锤落地,震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一颤。
“《创伤,第九版》,里面的第四十七、五十五、六十三章节,全都讲了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记录和治疗方针,需要我背给你听吗?”
他的语速加快,语调里透出一种侵略性:
“一个世间顶级的医生没考虑到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战士出现应激障碍的可能性,好像听起来还挺让人在意的。”
“还是说,你觉得提及这点会让我的精神状态更加恶化?”
塞雷娅静静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地面的一点。
她的手指微微握紧,又迅速松开,指尖上隐约显得有些发白。
熟悉她的人或许知道,这正是她感到理亏时特有的表现。
在这种时候,无论是否有理由来解释对方的疑问,她都只会保持自己的沉默。
问题是。
杰拉尔德根本没搞明白塞雷娅现在到底为什么要突然表现出一副缩头乌龟的模样。
他还以为这么直截了当的提问能得到对面同样直截了当的回答,结果现在疑似出现PTSD的好像变成了塞雷娅。
他头上冒出一个问号,绝望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抓狂道:
“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就是想问!”
“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有PTSD的?我根本就没有这玩意啊?!”
……
?
“不是,你在【?】什么?”杰拉尔德能感觉到塞雷娅向他投来的眼神中带着浓重的疑惑和不解,于是他被弄得更加懵了:“我难道在你眼里是一个看见源石技艺就会全身发抖,抱着头在角落里痛哭流涕的人吗?”
“单论这一句话,我觉得就应该给你重新出一张卷子。”塞雷娅极少见地叹了口气,“创伤型应激障碍的表现远不止这些。”
“在我见到你第二天的时候,你在房间里拿着拼装而成的剑,将自己的身体用三百六十度在空中旋转了一圈。不仅如此,你始终拿着剑在和空气进行对招,似乎在你的视野中有一位幻想出来的人物。”
杰拉尔德沉默以对。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就他第二次被那位菲林将军送回家的时候——他当时绞尽脑汁在想应该怎么解决对方的剑招。
可这应该,只能算是对战场的怀念?
“等到我进入房间的时候,你便开始挑衅我,让我对你出手。”塞雷娅继续说。
杰拉尔德汗流浃背。
虽然速度是比不上那位菲林将军,但塞雷娅那带了珐琅质的拳头确实是这座监狱里少数能威胁到他性命的东西,当作代餐来吃是管饱的。
太兴奋了,情有可原,但这么一看对方的视角好像也情有可原。
“到最后,等到我想要阻止你继续下去的时候,你开始自己朝自己发起攻击。”塞雷娅总结道,“我不知道除了PTSD之外,还能有第二个让你做出这种举动的理由。”
杰拉尔德用手捂脸。
可以了,他已经完全理解了,不用继续再说下去了。
在监狱里面待惯了,和安东尼这种哥们在一起的时候当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但在文明人面前做这种动作还能不被避而远之的,大概也只有面前这位了。
出去之后还是得注意一下分寸。
“因此,我不得不将你的行动暂时抑制住。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我当时的想法与实际情况偏离许多。”
“在档案上,曾拥有类似你的履历的患者,患有PTSD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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