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锁链凭空出现在她的周身,如同今天早晨那般,向远处的那些年轻女妖们疾驰而去。
然后在她们那“又来?!”的悲鸣声中,把她们一个个地拎到了黑色塔楼的前方,排排站挤在一起。
娜斯提自然也在其中,在被锁链捆住的一瞬间,她实际上距离塔楼只有一公里的路途了,只需眺望便能看见那两个正在塔楼下聊些什么的身影。
所以她现在很迷茫,因为菈玛莲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她原先的判断有些冲突……还是说,她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有通过她的考验?
而王庭之主也将这份迷茫看在眼里。
“记住今天的一切,把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年轻的女妖们。”
那轻柔的声音再也不像今天早上那样,充满着慈爱和温和,反而更像是萨米冻原那唯有在一片凋零中才会结成的,永远不会融化的冰。
王庭之主语速平缓地将这句话传递至原本还心思各异的女妖耳中。
她们的动作很快便随着这冷彻骨髓的话语而僵直,停下,甚至连移动身体的念头也一块被冻在了一起。
这里应该是河谷,是她们的家园。
这里……这里真的是河谷吗?
还是那个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回想起的,那个远在卡兹戴尔的战场?
——————
推开言灵塔的大门,王庭之主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她的身旁是银色的天马,女妖们安静地依照顺序组成队列,跟在他们的后面。
沿着螺旋的楼梯走上塔楼,阶梯随着言灵移动至她们的脚下,有些小女妖会险些因为踩空而滑落下去,但很快便会被一阵风给轻轻扶起。
王庭之主没有停下,没有驻足丝毫。
等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面前那雕刻着精美浮雕的大门缓缓打开,年长的女妖们接到了来自菈玛莲早些时候的信息,于此等候多时。
“女妖欢迎您的到来,萨卡兹的朋友,不被记录的——”
为首的女妖表达了她那无尽的致意,然而在抬起头来看向正前方时,所有女妖的言语都被拘束在了喉咙之中,像是连发声的方式都忘在了脑后。
疑惑在女妖之中交换着,她们的视线很快便落在了地板上,一时之间,除了为首的女妖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能与走在前方的王庭之主对视。
等待良久之后,为首的女妖才颤颤巍巍地询问道:
“菈玛莲,我们的姐妹啊,为何你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河谷的防御没有被触发,是敌人入侵了我们的家园?”
王庭之主将视线放在眼前低下头颅的女妖身上,随后闭上了眼睛。
“河谷之中没有敌人,我们的家园依然如旧。”
“可我寻得了我的未来,那独眼巨人所无法预见之事,那让女妖足以延续、足以繁荣的未来。”
“现在,我的姐妹们,请把前往上层的门扉打开吧。”
“请保护好年轻的女妖,庇护她们不受咒言之痛。请保护好亘古的塔楼,庇护此处不受风暴之苦。”
如预想的那般,没有女妖会对此提出质疑,也没有女妖会对此表现犹豫。
……
通往上层的门扉,掩盖着的是试炼之所。
这是一块巨大的圆形场地,周围高耸的围墙由深灰色的石材构建而成,表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和咒言。场地中央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岩石的纹路中夹杂着斑驳的痕迹,有的是战斗留下的裂痕,有的似乎是被热浪灼烧过的焦痕。
四周的高台呈环形分布,依托陡峭的墙壁层层而上,如同巨大的阶梯,虽然此刻空无一人,但风似乎还能带来那曾经的呼喊。
场地顶部是一片开放的天幕,这里是言灵塔的最上层,这里是年轻女妖第一次触及穹顶的机会。
象征着女妖从年轻走向成年的并非年龄,而是她们所拥有的知识、技巧和心智。
于是在踏上离群的道路之前,年长之人将尚且青涩的孩子们聚拢于一块,见证一个成熟灵魂的诞生。
今日,试炼之所不会见证过往曾看见的那些青涩。
银色的天马走向场地的一隅。
王庭之主走向他的对面。
年长的女妖带着一群尚且稚嫩的灵魂,走向四周的高台。
……
“我看见尸体堆积成山,看见血液凝聚成河。”
王庭之主轻轻说道。
“我寻得一处安宁,我寻得一处河谷。”
“我希冀于战争停息,我希冀于安宁永存。”
她的声音逐渐从呢喃遍布整个场地,随着穹顶上吹来的风一同扶摇升至天空之上。
“于此,我见未来已至。”
手中的骨笔被她紧紧握住,无数的咒言于她的身上缠绕,顷刻间遍布整块场地。
“我的名字是菈玛莲·杜康珐丽丝,丧钟王庭之主,萨卡兹的六英雄之一。”
“于此,向我的友人、我的希望、我的未来,发起挑战。”
……
“叫我杰拉尔德。”
银色的天马轻轻说道。
他将剑从鞘中拔出,手上的戒指和肩上的布同时流转着某种晦暗,穹顶之上的风将他的身躯托起,悬于空中。
剑刃上的银光将咒言于他的身前驻足,无法再前进分毫。
“我的敌人,我的友人。”
第二十九章 抓住风的羽翼
“纵贯。”
咒言没入周围的空气中,毫无阻碍地穿过被压缩成团,护在杰拉尔德身前的风盾,又在陷之又险的一瞬间被天马以速度躲过。
在战场上时,只需将最后一个音律落下,那咒言化作的矛便会抵达敌人的身旁,为她穿透敌人的头颅。
但她现在面对的再也不是战场上成群结队,以炮火和法术来挑战她的寻常士卒了。
银色的天马要比他们更快,更强,更为无惧。
他那及肩的银发被疾驰而来的咒言打散开来,而就在下一刻,空中飘舞的发丝便直接出现在了菈玛莲的身边,连带着手中的剑一同,斩向女妖的头颅。
“守御。”
在地上无尽蔓延的咒言从中滋生出深黑的盾牌,流动的咒文缠绕于一起,与剑相撞的瞬间被切成了两半。
所携而来的剑势被阻拦些许,切成两半的盾牌却在空中重新塑形,食髓知味地将自己撞向了剑刃所在的位置。
停步,转身,用剑挑向那两块被分开的盾牌——近身械斗的时候,持械的一侧总是最大的威胁,而将身形空虚的一侧暴露给对方,则是最大的忌讳。
但菈玛莲不是菲林将军。
她可以用言语组建成想象中可以运用的一切,她那从出生至今,所有亲手一笔一划写下的文字,都会化作她的力量,为她开辟前进的道路。
可那速度总是不够快,那如海潮般聚集的咒言只能逐步侵蚀杰拉尔德所裹挟的风,它们只能像一条尾巴一样疯狂地向自己的目标涌去,然后被杰拉尔德那分心出来用于阻挡的狂风给拦在一边。
一直到他的力气枯竭,源石技艺无法持续的时候,才是他的死期。
在那之前的一切,都当是由他来主导。
和菲林将军那一百零九次的决斗,让杰拉尔德脱胎换骨。
怪物尖爪刺穿他身体的触感依旧留在他的灵魂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就和那怪物的尖爪一样,咒言虽然无法被斩断,却依然能归于源石技艺的一部分,都是可以被风阻拦的存在。
如果说寻常源石技艺的碰撞会带来湮灭,那么现在他的风和菈玛莲的咒言便如水和油一般交融在一起。
层层分明,却又如此不同。
理所应当地,这一弱点被菈玛莲所捕捉,她手中的骨笔在空中轻轻划动,指向天马的位置,口齿则清晰无阻地吐出了下一个咒言。
“凋零。”
为了躲避这一极近距离瞬发,并且足以使他致命的咒言,杰拉尔德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以非人的形态弯曲,并再一次朝着菈玛莲的方向走近一步,让他那近身战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斩断。”
于是女妖轻声呢喃道。
……
有人总会误解。
认为在战场上也只是携带着骨笔的女妖,根本没有在近身接触后反抗的能力。
一旦她们那远距离的咒言被躲过,那么只要再走近一步,刀剑便会斩断她们的身体,她们也无法再歌唱任何的挽歌了。
但你可曾想过女妖为何会使用咒言?
正如那从将天空分为两半的雷鸣被喻为神祗的投出的枪,那云层中落下的雨滴被视作是仙人落下的泪水。
于此,万物便系于思绪和言语之上,构筑起这世间的一切。
咒言赋予概念以生命和灵魂,将之复现于现实。
掌握咒言的女妖之主则得以在她的庭院之中重新构筑法则,使万千事物臣服于她的诏令,并对闯入庭院的敌人降下永世的哀嚎和苦痛。
而菈玛莲早已预判对方躲避后,仅留下的空间处,那避无可避的死角。
嘶啦。
那是肌肤和血肉被切开的声音。
斩击从肩膀到一侧胸膛横穿杰拉尔德的身体,若非是在斩到右臂的时候撞上了某些坚硬的东西,恐怕他的整只手臂都会被一同切下。
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口处涌出,就像瀑布一般洒落在场地之中,高台周围的荆棘似乎感受到了其中的痛苦,上面的墨色也更加浓郁。
——那是属于杰拉尔德,以及菈玛莲的鲜血。
天马脸上的笑容让菈玛莲一时间陷入了恍惚。
等到菈玛莲发现这股恍惚感的来源并不是精神方面的影响,而是她的身躯时,她的肩膀已经被剑洞穿了一个口子。
可那理应在另一侧,正将两块盾牌挑开,使它们溶于咒言的剑,分明已经随着刚刚她的斩击落在了地上。
……
菈玛莲不是菲林将军。
那死板,但达至臻境的剑术让杰拉尔德很难有失误的机会,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拼尽全力也只能通过移动身体,来卡住对方刺进他体内的剑。
但菈玛莲不一样。
他与对方的相性确实是差到了极点,因为女妖之主的咒言几乎无穷无尽,而他的源石技艺始终是有限的,他根本拖不到对方体力耗尽的那时候。那在他身后始终追逐着的咒言会撕扯他的身体,将他击落至地狱。
可无论女妖在她的庭院中葬送了多少灵魂,她那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手段在单挑的时候,也始终和那位菲林将军差了些许。
象征着结束的倒计时还在转动,但现在的菈玛莲至少和他一样,受了伤,流了血。
右手断了,没关系。
剑没了,没关系。
他还有左手,风会重新化为长剑落在他的手心,同他一起战斗。
他还有四肢,他还剩下整个躯体。
只要风不停,他就不会倒下。
他与菈玛莲的距离被拉开,顺着风的指引踏足于天上,未被咏颂的咒言在此刻像是化作了他的羽翼,环绕在他的身旁,却又碍于风的阻挡无法寸进分毫。
唯有被女妖之主亲口唱诵的咒言,才有触及他的资格。
——————
高台上,年长的女妖们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们不忍再看接下来的画面。
在她们的印象中,菈玛莲受伤的次数甚少。
那位食腐者之主能将死者化为自己的生命,巫妖会将命结藏起,而女妖只能在战后通过咒言来治愈自身,也因此需时刻在意场上的变化。
哪怕知道那位天马恐怕现在已经快要抵达极限,菈玛莲也一定会在最后收手——她们依然害怕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她们害怕在这和平的日子里,重视的人会因此而丧命。
上一篇:这个韩漫不太对劲
下一篇:人在航海:船员皆是顶级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