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是风陪在你身边。”杰拉尔德细心地指正道,“我没有时时刻刻视奸别人的喜好。”
“……这是相当不同寻常的能力。”
年轻的女妖沉默了片刻,用手去探寻始终呵护在他身旁的微风,无形的气流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凝聚在他的手中:“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将风作为庇护流传下来,这种情况并不符合自然法则的运行逻辑。”
“你更在意这个?”杰拉尔德见到自家孩子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地方,不由得起了某些既视感,“我其实也在思考,为什么你没有想过去主动操纵风的流向——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你有资质的情况下。”
刚刚那令人震撼的事实,实际上并没有浪费这对父子多少时间。
被刚刚那不同寻常的迹象所吸引走注意力的哀珐尼尔,此刻正将骨笔放在掌心之中:“我有尝试过。”
属于女妖的骨笔被风吹得更高,然而将其包裹的风却并未按照自然的轨迹运动,而是蕴含着某种其他的力量……杰拉尔德很快意识到了这种感觉的由来。
“原来如此,”杰拉尔德将身子微微向前弯了些,看向哀珐尼尔的手心:“你在用咒言催动风?”
也难怪这孩子一开始会觉得嫌弃。
一个有时无法控制的祝福,并不总是会带来好的结果。
用不恰当的例子来讲,用咒言催动风就像是拿寒冰豌豆射手加上火焰树桩一样,在损失了自己特性的同时还浪费了别人的特性,简直就是究极的亏本买卖。
“资质与血脉不同,是个更加虚无缥缈的定义,我很难确认所谓‘资质’的界限在哪里。”
哀珐尼尔将悬于空中的骨笔收回,随后用它在空中轻轻一点,然后指向了天马:“按照测试出来的结果来看,将这份祝福进行分享和置换转移,也就是所谓的‘加护’,反而对于我来说会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随着女妖的动作,风在飘散的咒言中显现出自己的身形,环绕在天马的身旁。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哀珐尼尔自顾自点了点头,“和预想中的一样,对于原本就持有控风能力的本人来说,加护是没有意义的。”
“再来一次。”
然而天马却突然说道。
“……再施展一次加护?我明白了。”
哀珐尼尔诧异地看了一眼面前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的杰拉尔德,用骨笔在手中转了一个圈,准备再次将笔尖的位置指向了对方。
于是,在他抬起手的瞬间,天马将左手忽地伸出,连带着骨笔和女妖的掌心一同握住。
这一次,气流从哀珐尼尔的脚下忽地卷起。
温柔地传递至他的胸前,化作无形的双手抓住他的臂膀,将身体托举至天空之中。
……
很轻盈。
和咒言包裹着身体时的感官不同,也与母亲将他拥抱在胸前的感觉不同,他并不觉得多么难受。
尽管如此,哀珐尼尔依然下意识地绷紧了自己的身体,想要用手指握住手中的骨笔。
但此刻他才发现,他的手掌正被一双更大的手给拉住,防止他因为那尚不成熟的技艺而被吹跑到别的地方去。
此刻,天马将风化作了台阶,落在了自己与哀珐尼尔的脚下。
他笨拙地,想要模仿着过去的某个人牵着他的手跨过台阶那样,拉着哀珐尼尔的手。
顺着有源的风,一步又一步,跨向天空。
“就和在平地上行走一样,不会有区别的。”
杰拉尔德意识到他恐怕永远学不会自己那便宜老爹无论对谁都温柔可亲的笑容,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些:“不用担心摔倒,反正空中摔着也不疼,最多就是会丢点脸,对吧?”
不过在这点上面,杰拉尔德或许是真的想多了。
自小便对咒言信手拈来的哀珐尼尔,只需要在最开始的时候拉他一把便已足够,剩下的,只需要在一旁看着这位女妖完成接下来的一切动作就行。
在迈上第十三个由风组成的台阶之后,那没有被天马所执掌的空间之中传来一缕新风,落在哀珐尼尔的身边。
于是女妖主动抓住了风。
自跨过混沌的海,第一次听见众魂的声音以来,哀珐尼尔生平第一次从内心深处冒出了别的感觉。
平静。
延宕万年的愤怒呢喃在他耳旁消散,永不遗忘的苦难传承被他暂时抛在脑后。
唯有清风拂面,缓至身旁。
重力徒劳无功,只能见证年轻的女妖之主在最高处停下脚步,将视线缓缓投向上方被舰船的隔绝层所阻断的天花板。
“你想呼吸会儿新鲜空气吗,哀珐尼尔?”杰拉尔德早已将左手松开,只是在一旁安静地见证了,那年轻女妖如何学会空中行走的全过程。
他的视线看向了头顶的穹顶:“可惜和言灵塔不一样,这里并没有与天空连结。”
“……准确来说,它可以与天空连结。”
久久不曾言语的哀珐尼尔转过头来,这次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之前的迷茫与疏离,只有些许踌躇依然留存:“在罗德岛停靠的时候,舰船机体的破坏只会通过警报传输到作战室中,而不是通过PRTS来传递信息。因此只需要用咒言进行隔绝,便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他手上的骨笔轻轻挥动,一缕细微的风混淆在了咒言当中,在顶上的天花板处落下。
于是那坚硬到能够抵挡下炮火轰击的外层便如同融化之后的黄油一般,被风与咒言一同搅碎成材料最为原初的模样,再被复原的咒言放置在一旁,让隔绝的咒言阻止了传感器的不解人情。
而在风与咒言消散的一瞬间,空洞后面碧蓝的天空呈现在他们的面前,让女妖与天马同时眯起了眼。
一缕阳光穿过了天空之上的云层,落在了他们的脸上。
年轻的女妖之主缓缓转过头,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对于熟悉他的精英干员而言,这样的场景恐怕比最稀有的珍宝还要罕见,哪怕有人愿意倾尽千金求购此刻的画面,恐怕也只会落得有市无价的境遇。
“谢谢你。”他轻声说道,“父亲。”
————————
另一边,大约五分钟前。
监控室内一片死寂。
所有的精英干员都看见了场地内发生的事情,虽然战斗持续的时间很短,而且后面大多数时间内画面中的两个人都在进行交谈,而并非实际做了些什么行动。
但即便如此,那只天马所制造出的杀伤力也足以让房间中大多数的干员为之汗颜。
因为谁都清楚Logos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
如果要为现在罗德岛中的干员排一个强度榜,这位新任女妖之主一定会至少在前三的位置当中——无论是他本人对于咒言的利用,还是他将风作为加护的本领,都让他所造成的影响如同辐射一般几乎毫无死角地覆盖了作战的每一环节。
举个例子,在一月份的切城行动里,如果没有Logos对干员们在作战之前进行加护的话,他们的死伤人数至少会是现在的十倍,而不是只有零星几个牺牲在那片冰冷的城市之中。更不用说因此救下敌方高危目标这种天方夜谭般的事情了。
在这样的基础上,他们亲眼看见了刚刚天马在那短到连他们的视觉神经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剑把Logos所有咒言一并斩断的情景。
这种感觉就跟见到凯尔希医生给一个新人进行医学知识考核却反而被对方给碾压在地上败得体无完肤一样,这对他们的世界观破坏力实在太大了。
【希望这两人关系是好的,希望这两人关系是好的。】
原本还在看乐子的煌现在已经笑不出来了,她只能双手合十祈祷这两个人不会关系太差。如果碰上了什么父慈子孝或是“哀珐尼尔 is my son?”的场景,那估计这艘舰船基本上没几天就该四分五裂了。
万幸,万幸画面中的这两个人还没打起来。
虽然凯尔希医生大概率会因为体检没完成而感到非常生气,但比起到时候让工程部头痛到死,还是让凯尔希医生暂且忍耐一下比较好。
而说到工程部……煌想到这里看了看周围,忽地意识到了两件事情:
可露希尔居然没在?而且阿米娅和凯尔希医生居然也没来?
虽说那位可爱的小兔子CEO正巧没看见这种会让血压升高的场景,反倒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可这种级别的怪物进行测试的时候,这两个工程部和医疗部的主事人又是会因为什么事情给耽搁?
“Touch姐,Touch姐。”
于是煌没脸没皮地进入了扮嫩的状态之中,她清楚,只要是搞不懂的问题,去问这位温和而又细致的‘触痕’准没有错:“你看见凯尔希医生和可露希尔了吗?”
“煌?抱歉,我不太清楚她们具体的行动路径。”脸上习惯性带着护目镜的卡普里尼转过头来,看向了身旁的这只大猫,“只是,在来的路上我见到她们正往出舰口的地方去,阿米娅也在,大概是去特里蒙地面附近的驳接处?”
……这个时候?
煌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细节,从这个细节上看,凯尔希医生他们大概不是去特里蒙城内……可要说到接下来的推理时,她又变得一头雾水了起来。
先不提是有什么究极秘密任务的可能性,就算是再怎么重要的情况,也应该至少有人来管管这两个目前罗德岛上的顶级战力吧?
再放养下去,他们真把船拆了该怎么办?
而就在她思考着的下一秒。
煌的视线中,在尚未关紧的门外,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这一发现让她瞬间无视了突然从画面中传来的巨响,并专心致志地走向监控室外,想要追寻那部分转瞬即逝的痕迹。
刚刚的那个,看上去像是正逐渐延伸出去的……一些黑色的文字。
文字?
————————
在从空中回到地面之后,两人的心境已经彻底不同了。
无需多言四字,便足以描述。
……当然,在一些其他的地方,这对父子多少也出现了趋于一致的意思。
就比如哀珐尼尔在原地站着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向天马提出了一个疑惑:“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父亲。”
“你说。”杰拉尔德走到了自家孩子的身边,准备听取他的想法。
“按照刚刚的场景来说,假若我将风融入咒言里面,与您进行交锋,那它究竟是会化作利刃斩向您,抑或是像失败的咒言一般,反噬于我自身?”
哀珐尼尔用骨笔托住下巴,回想着刚才的内容:“考虑到刚刚的情况,风依旧会更愿意聆听您的意愿,我的操控或许只会起到反作用。”
杰拉尔德沉默了一会,低头看了一下正化为咒言的剑在他右手上流动的样子,又抬起头来:“我们要不要试一下?”
“我不赞同,母亲会对此感到非常失望的,根据她在回忆中对您的描述来看,”哀珐尼尔实诚地回应道,他同时指了指杰拉尔德的右手。“另外,母亲可能故意设置了在遇见我时自动触发的咒言,您如果要动手的话,有极大可能会吃点苦。”
“虽然我不想阻止你的性格,但可以适当减少一点修饰语吗?好像我和菈玛莲都不是这个说话风格。”
“可以,那么——母亲会把你给打死的,父亲。”哀珐尼尔点点头,很快便把平日里使用的说辞转变了过来。“我不想到时候一起被骂。”
“这样,那我可以捏一个虚影出来。”
杰拉尔德点了点头,从缪尔赛思那边学到的技艺就是该在这个时候使用的:“虽然和我本人的强度差得很远,但这样的话就不算是你对我主动攻击了……菈玛莲应该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吧?”
“将虚影视作为您的分身?”
哀珐尼尔皱了皱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似乎并不是一个能够成功验证猜想的想法,但他的潜意识又告诉他这可能会很有趣:“我知道了,可以一试。”
在取得了哀珐尼尔的同意之后,杰拉尔德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果然不愧是他的孩子,这份求知的劲简直一模一样。
于是杰拉尔德轻轻抬起右手,微不可察的气流在他的指尖聚拢,将地上坑洞中残存的粉尘卷起,勾勒出一个与他相似的轮廓。
一道虚影在风中成型,雾一般的线条勾勒出躯干、四肢、脸庞。尽管并无五官,但轮廓的线条却锋利如刃,隐隐散发着和他本体相似的气息。
“那,我就上了。”
哀珐尼尔的骨笔轻轻一转,苍白的笔锋划过空气,将他的咒言镌刻在身旁的风中。
“——纵贯。”
随着哀珐尼尔低声念出这两个字,风与咒言交织,瞬间凝结成形。
骨笔所指之处,文字与气流骤然汇聚,形成了一道如利刃般的风暴。咒言的力量裹挟在风中流转,化作一条笔直的锋线,朝着杰拉尔德所塑造的虚影暴掠而去。
虚影在风中微微晃动,杰拉尔德则站在一旁,目光专注地观察着哀珐尼尔的动作,随时准备介入风的流向,以验证他们的猜想。
然而,就在哀珐尼尔的咒言释放的瞬间——
“啊。”
“啊。”
两人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说刚刚哀珐尼尔操控风的方式,是从杰拉尔德并没有主动控制的空间里,寻得了几缕风掌控在他的身旁,从而让他能自主掌控风的流转。
那么,当他以咒言施加于风之上,并让这股风与杰拉尔德一直庇护着他的风相碰之时,那些风非但不会去反噬自己的小主人。
反而应该,会被视作是最大的祝福才对。
轰————————————!!!!
风的流速陡然飙升,哀珐尼尔释放的咒言在与虚影相撞的瞬间暴涨,气流被不断压缩、挤压、折叠,像是被注入了数倍于原先的力量,在短短一瞬间便膨胀至一个无法控制的程度。
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整个场馆,气浪如洪水般冲击而出,训练场的特殊合金地板直接被风刃切割,寸寸碎裂,坚硬的材料被剥离成细碎的尘埃,卷入风暴之中,在空气里翻腾弥散,化作漫天风沙。
纵贯之风的轨迹一路向前,如同一柄横亘天地的巨刃,直接撕开了训练场的护盾屏障。高处悬挂的光源直接被冲击波震裂,碎片四散纷飞,墙壁上原本光滑的合金涂层瞬间被犁开,一道道狰狞的刻痕宛若剑锋反复斩向盾牌那般。
然后在下一刻,一切都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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