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凯尔希?真的假的? 第72章

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一无所有的他会是最强的状态,他可以疯魔到在城市里大肆屠杀,可以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敌人杀死,甚至一个人单挑整个世界而无所顾虑。

  可他必须思考现实中下一步的走法,一个等到将卡西米尔那些害虫全部杀死之后,保全珍视的一切的走法。

  此刻唯一的好处在于,至少他不会完全如菈玛莲所说,被琐事束缚到战斗都没法尽兴,或者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因为还有一个可以供他发泄的地方。

  于是,在身旁之人彻底陷入安眠的时候。

  杰拉尔德拿起了女妖之吻,戴在胸前。

第九十五章 血魔的滋味太棒啦!!!(4K7)

  实力不够是一个无解的终极命题。

  就像杰拉尔德很久之前对自己的评价一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尽管无论是菈玛莲还是哀珐尼尔,现在的实力大概都和他在一个差不多的水准上,但这距离让人安心还差得太远太远了。

  尤其考虑到哀珐尼尔待在那位新的魔王,阿米娅身旁的情况下。

  杰拉尔德只是清楚有名为“黑冠”的存在,却不清楚魔王传承的具体事项,菈玛莲也不曾与他主动提起过。

  可从女妖藏书中的历史就可以看出,魔王的存在总是意味着破坏和灭亡。

  并且从来没有善终。

  远逐者唤来天灾,霸迩萨杀死戈渎,奎隆杀死霸迩萨。独眼巨人死于刺杀,血魔死于阴谋,女妖死于政变,食腐者死于战争,甚至特雷西娅也死在了内战之中。

  这些甚至都还是些足够被历史记载下来的名字,更不用说那些继承当天就被杀死的无名者了。

  像以勒什那样的傀儡魔王不可能只有一个,但杰拉尔德很确定那个叫做阿米娅的异族魔王最终绝无可能排列其中。

  他相信菈玛莲不会让哀珐尼尔给一个无能的领袖陪葬。

  只是这样一来,哀珐尼尔最终还是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风险和危机,他也最终还是需要参与进萨卡兹这个种族的矛盾和仇恨之中。

  ——这恰好正合他意。

  天马从来还没忘记过,特雷西娅在河谷的时候,曾经向他承诺过要满足他的一个要求。

  现在就该是那位魔王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

  然而就当杰拉尔德进入梦乡,准备接下来去寻找特雷西娅的时候——

  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的计划几乎被全盘打乱。

  以一种非常、非常好的方式。

  “你玷污了鲜血,天马。”一个傲慢的声音在周遭的虚空之中响起:“你也玷污了我们的荣耀,我们的战场……以你那卑劣的技艺。”

  “告诉我,为何要将我拉到名为泰拉的帷幕之外?”

  这是杰拉尔德再次来到梦境之中时,所听见的内容。

  他的意识从混沌中醒来,试着转过了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而那熟悉的人影此刻便站在黑暗之中,那猩红色的眼眸此刻正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血魔大君的目光没有在蛋壳上停留片刻,哪怕那似乎是这片空间里唯一值得注意的东西。他最终只是将那冷淡的视线投了过来,看着这个将他给杀死的罪魁祸首,并自顾自地道:

  “你的神情里出现了诧异……很有趣,看起来你不觉得我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杜卡雷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呵,这是由你创造出的囚笼?用来囚禁我,囚禁鲜血王庭的主人?”

  “那对兄妹可没对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疑问。”

  杰拉尔德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立刻开始向对方回怼:“他们似乎不需要有你存在的未来,无能为力的滋味想必不怎么好,是吗?需要我和你说说萨卡兹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模样吗?”

  对方身上没有传来太多威胁的气息。

  在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便是那两个蛋壳。然而无论是他还是血魔大君,都依然按照着现实中的方式呼吸、对话、传递信息,说明自然的运行规律在这片空间之中依然适用,又或许这是基于他的认知而组成的场景。

  可为什么血魔大君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杰拉尔德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视线瞥了一眼在他肩膀上的那块布。

  它已经许久没有向自己传达饥渴的感受,而此刻传达出来的更多是一种彻底的饕足意满,就像是某种在寻常的日子里品尝到某种醇厚珍藏的感觉,完全足够它消化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必。”

  就在杰拉尔德在思考这玩意是不是天克血魔的时候,血魔大君却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开口了:“尽管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但你的容貌也未曾改变,天马。强大无法掩盖你的青涩,我清楚外界并没有过去多久时间。”

  “呵,也好。在囚牢中抱着些许希望苟活,总比认识到现实的绝望要来得舒服。”

  杰拉尔德按照现实中的那样,让风徐徐环绕在自己的身边,同时开口说道:“只不过事情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先等我测试完吧。”

  接着,天马用自己的风在手掌处开了一条口子。

  血液瞬间随着风的流向被环绕在他的身旁,可紧接着,那处伤口随着杰拉尔德的意志又再次被缝合在一起,仿佛从来就没有割伤过一般。

  杜卡雷皱了皱眉,看着杰拉尔德此刻的一举一动:“你在做什么——”

  接下来是整条手臂。

  手臂落下,血液泵出,然后依然毫发无损。

  “这样好多了。”杰拉尔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重新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杜卡雷,并直截了当地说出他刚刚得知的事情:“特雷西娅死了。”

  空气陷入了静谧,仿佛连血魔眼中流动着的暗红都被这一句话冻结。

  杜卡雷没有立刻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目微阖,像是在咀嚼杰拉尔德刚刚吐露出的字句,又像是在强行按捺住内心翻涌而起的疑惑。

  然后,他终于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令人好奇……萨卡兹中应该没有能杀死她的存在。身为英雄的她是为何而死?”

  “消息可不是免费的,尤其是对于囚徒而言。”

  杰拉尔德见到对方上钩,嘴角逐渐抹开一丝笑意:“你现在的力量很弱,没有血液的补充,你对于鲜血的掌控也逐渐开始退步——但好消息是,这会是一个能让你更快恢复的地方。”

  紧接着,大量血液锻成了无源的河流,蔓延到了血魔的脚边。

  杜卡雷的目光落在那缓缓蔓延至脚下的血流上,沉默地注视着这熟悉而陌生的色泽。

  那是天马的血液,带着他独特的气息,混蕴含着某种令他无法忽视的诱惑——纯粹、丰盈、充满生机的血。

  血魔微微蹙眉,只是抬起一只手来。那地面上的血液顿时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缓缓地向上浮起,在他的手掌周围蜿蜒成一条流动的丝带,围绕着他的手臂徐徐转动。

  于是他的呼吸变得深沉,亮红色的光芒从他的眼底浮现,仿佛一簇即将复燃的火焰。

  “施舍?”

  他简短的吐出两个字来。

  “是交易,血魔,我会给你外面的近况和血液。”杰拉尔德回复地同样简短,“相对的,与我厮杀,让我看看血魔的技艺和本领,而并非只有你们那总是挂在嘴边夸赞的血脉。”

  “让我们厮杀至时间走到尽头的瞬间,或是你再也无法给我提供乐趣的时候。”

  天马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散发着亮光。

  “这次,不要再像上次那样粗心大意了。”

  ……

  黑暗中度过的第一个小时,杰拉尔德的身体被拆开了大约十次左右。

  被血枪插进身体,被化作利刃的鲜血戳爆脑袋,被沸腾的血将皮肤烧穿,被突然出现的血刺穿透心脏。

  对于此刻能通过意念改变梦境的天马来说,一个无穷无尽的对手正好配上无限生命力的他。

  于是他将鲜血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血魔大君。

  那对于血魔而言过于甜美和丰盈的血液,会从四面八方地涌向杜卡雷,帮忙补充他的状态。

  “神民的鲜血,你可知对于血魔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吗?天马?!”杜卡雷在充分意识到当前的情景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欣喜若狂,几乎忘却了自己那优雅的姿态:“很好!你本就是胜者,却依然保有礼节——卑劣与你相去甚远,高洁才该是你身上的标签!”

  然而杰拉尔德不语,只是将断掉的剑扔到一旁,重新从虚空中取出一把新的剑,置于胸前。

  在现实中,他的战斗方式太依赖风。尽管在面对几个王庭之主级别的敌人都能暂时势均力敌,但在面对真正的战场怪物时依旧存在太多的漏洞。

  而在这里,他可以放开一切,在最极限的厮杀中,磨砺出真正的战斗本能。

  和第一次对战时完全不同,无论他如何通过风来操控血液的流向和方式,魔力被强迫设置成无穷无尽的血魔总是能将他的攻势化解,并在疲惫的瞬间找到他动作里的漏洞,进行反击。

  血色的光辉此起彼伏,风的气势正被不断压低。

  ……

  黑暗中度过的第七个小时,杰拉尔德的死亡次数已经接近一百。

  抵抗的力道正在逐渐减缓,即便经过了再生,杰拉尔德也没有让身体回到最佳状态的意思,只是让疲惫感继续浸透身体。

  血焰舔舐着天马的身躯,他的皮肤在灼烧中剥落,筋骨在高温中扭曲。他用风暴将自身包裹,却仍然被血液渗透,撕裂开一道道新的伤口。

  天马的剑势足够迅疾,可血魔的血枪总是会更胜一筹。

  以伤换伤作为奇袭效果尚佳,可作为真正用于克敌制胜的手段未免相去太远,更何况血魔手中的鲜血无穷无尽,只是堆积量级都能轻易将他给击溃。唯一能够在这种情境下挣扎的方式只有不断通过速度来填补绝对力量上的空缺。

  他逐渐开始习惯,但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难应对每一招的攻势。

  ……

  黑暗中度过的第十六个小时,计算死亡的次数变成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风在战场上肆虐,卷起破碎的血液,交织成一场席卷天地的狂风血雨。而在这场杀戮之舞中,血魔的身影愈发狂放,杀意愈发凌厉。

  天马的思维开始变得迟缓。

  疼痛感是过程中的必需品,否则战斗就会像是在玩劣质的VR游戏一样毫无意义。可他本身却又无法将疼痛感彻底无视,生理上的疲惫和软弱让他的精神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就连一些最基础的攻击也没办法抵挡下来。

  该重置了。

  等血肉重新在他的骨骼上生长的时候,那份活力和骨子里的疲惫被一同清除了出去,一把新的剑重新落回他的手中。

  然而战斗却出现了片刻的间隙。

  ——血魔大君主动停了下来。

  杜卡雷立于黑暗之中,血枪斜指地面,脚下汇聚着一片厚重的血海。那由天马血液组成的河流现在已经没过了他们的脚踝,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

  他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天马,看着他的伤口愈合、血肉重塑,这个过程已经在刚刚的时间里被重复了无限次。

  沉默蔓延了数息,杜卡雷最终开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天马?”

  他此刻的声音显得低沉而又沙哑,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嗜血的狂意,反而带着些许探寻与疑惑:“忍受痛苦和折磨,这莫非是你的趣味?我见过许多可以称作龌龊的举动,可你的战意却又货真价实——告诉我,你到底想向我寻求什么?”

  “……你没有发现吗?”

  杰拉尔德愣了愣,杜卡雷刚刚在战斗的时候确实说了不少话,但都被他给屏蔽掉了,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部分传入他的耳朵里。

  结果最后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杜卡雷问道。

  “我不理解,我们已经打了很久,你没有想过从中学到什么知识吗?比如学习一下如何反制我的源石技艺,如何应对我的剑术?”

  杰拉尔德心中升起一丝无力,他握住手中的剑,往前踏出一步,然后轻描淡写地隔空向血魔大君的身体斩去。

  面对攻击,杜卡雷重新握紧血枪,他身旁的血海开始翻涌,呼喊着、叫嚣着,想要将面前的天马再次吞噬,或是将他驱逐到穷途末路。

  但那些老旧的攻击最终只化作了剑锋之下的影子。

  像是被毛笔肆意涂抹在纸上的墨水一般随着风荡漾开来,无力地落在了血海之中。

  “反制啊,我亲爱的血魔君主。”杰拉尔德难以言说地看向了神情逐渐变得严肃的杜卡雷,“见招拆招不会吗?就连莱塔尼亚出来的学生都会用解析的方式来对源石技艺进行反击,我还要等你到什么时候?”

  “不能说我给了你无穷无尽的血,你就喜欢一个战斗方式打到死吧?我是还可以在过程中不断练习其他的技艺,但你打了这么久难道就不会腻吗?再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要结束了。”

  杜卡雷忽然愣在了原地。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天马刚刚口中的那句【当时间走到尽头】,或许没有带有任何修饰的意味在其中。

  “……算了,总之先继续吧。”杰拉尔德摇了摇头,感受了一下身上重新充斥的力量,“虽然这点有些麻烦,但至少我们有很多时间——”

  啪。

  就像显示器被瞬间关闭了一样,杰拉尔德的视野在一瞬间彻底归于黑暗。

  没有过渡,没有任何迹象,就连梦境破碎时的惯常失重感也未曾降临,所有的一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覆盖,猛然间按下了终止键。

  他的思维仿佛还停留在刚刚准备挥剑的瞬间,身体本能地试图调整平衡,但下一秒,所有的战斗意识都被迫熄灭。

  眼睛一闭一睁,世界已然彻底更迭。

  熟悉的天花板、已经被收起的藤蔓、爱人温柔的视线、墙上显示着已经到了早上的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