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于是他沿着城堡的楼梯一步一步闲逛着,跟着烛火的指引,走在这片宽阔的空间之中。
他从主塔楼走过,风悄然钻进塔楼的窗棂,寻找正呼吸着的,气息足够强大的存在。
他穿过一座连廊,这里是佣人的休息区,正在忙碌的侍从在踏上走廊的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被风带到了一旁的长椅上,远处的桌布会暂时代替被子的作用,覆盖在他的身上。
他又走进一条通向酒窖的幽深通道,这里弥漫着莱塔尼亚红酒的味道,可这份清香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墙壁后面传来的恶臭。
天马将风探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然后默默闭上眼睛,继续往前迈进。
最后,他沿着螺旋楼梯上行,来到塔楼的露台,俯瞰整个城堡的中庭。
既然他没能找到想要的目标,那至少需要有其他的慰藉来抚慰他的心灵。
在这里,他可以第一时间看见最美的风景。
……
夜已深。
宴会已接近尾声,醉醺醺的贵族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仆人们早已默不作声地退去,依旧留在房间之中会影响其他人的心情。
待到深夜时分,他们自然会有时间收拾着宴席残骸,将剩余的酒杯和餐盘一一送回厨房扔掉,换上新的进行使用。
火光仍然在烛台上摇曳,但城堡内的温度似乎在不知不觉间降低了一些。
一位身穿华贵长袍的贵族缓缓走到大门前,抬起手轻敲了旁边的铜制钟铃,沉闷的铃声回荡在夜色中。
按照惯例,门外的侍卫会在听到钟声后立刻推开沉重的铁门,迎接这些享受完宴会的宾客离开。
然而,预想中的响动并未出现。
那扇沉甸甸的铁门静静地矗立在原地,连一丝缝隙都未曾敞开,仿佛已经与整片空间融为一体。
贵族微微皱起眉,回头扫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随后不耐烦地再度敲响钟铃,这一次,他的动作更为用力,铜铃的声音在长廊中回荡,惊动了几位正靠在座椅上小憩的宾客。
“外面的侍卫是死了吗?!”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恼火。
周围的人纷纷被这动静吸引过来,议论声渐起,终于,有一名年轻的骑士走上前,伸出手推了推铁门。
——纹丝不动。
贵族们的表情从困惑逐渐变为警觉,开始有人在小声嘀咕,而更多的人则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目光在门与周围的空间间游移,似乎是想要寻找异常的源头。几位商人的动作则更快些,他们在出现问题的瞬间便拿出了通讯终端,尝试与外界进行联络。
但无论他们怎么做,留给他们的依旧只有沉默。
宴会厅的气氛从最初的困惑,逐渐向不安转变。
有人开始提议使用源石技艺破坏大门,然而年长的贵族们纷纷反对,语气严厉:
“蠢货!这扇门与城堡同龄,镶嵌的金属铭刻着祖先的荣耀,你们想要用蛮力毁掉它?!”
【但外面的侍卫也没有回话,现在更应该考虑安全方面的问题。】
一旁负责保卫家族的征战骑士原本想将这部分的话语说出,可想了想又收了回来——没有必要与这些家主唱反调,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表现自己的重要即可。
“若是各位需要,商业联合会之后会各位进行协商,关于赔偿相关的事宜。”
一位穿着考究的商人站出来,在迅速权衡利弊后,他冷静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确保自身的安全。”
得到默许后,几名随行的竞技骑士站了出来,他们沉默地对视一眼,让其他人退至房间的角落后,纷纷展开各自的源石技艺——能毁灭一座竞技场的力量此刻汇聚于一点,狠狠轰击在沉重的铁门上。
然而毫无作用。
炽烈的能量触及门扉的瞬间,就像是被无形的屏障吞噬,无论是元素上的攻击还是巨大的冲击力,都被消解得无影无踪。
很快他们便意识到了一点。
——这根本不是物理上的坚固,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隔绝。
竞技骑士们不死心地加大力量,但无论他们如何施展源石技艺,这扇门依旧静默地立在那里,没有一丝裂缝,没有一丝震颤,甚至连一点点被撼动的迹象都没有。
于是恐惧开始蔓延。
突然,一阵风席卷而过,一只烛台被掀翻,火焰跌落地面,顺着宴会厅的红毯迅速扩散。
起初只是微弱的火苗,但随着气流涌动,火焰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推送着,逐渐蔓延到整个房间。
“等一下,先灭火!”有人惊呼着,连忙想用器皿将火焰相连的空气给隔绝。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顺着气流在房间里游走,像是有生命一般,跳跃着、吞噬着,沿着骑士的盔甲攀爬,在贵族的礼服上蔓延,在商人的皮肤上燃烧。
“这……这到底是什么?!”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名竞技骑士试图用源石技艺创造屏障保护自己,但火焰像是某种被赋予意志的诡异生物,穿透了他的防御,灼烧他的肌肤,顷刻间让他化为一团燃烧的火人,在翻滚挣扎中化作焦黑的残骸。
“诅咒?!”
“是埋伏!商业联合会不会忘记——”
有贵族惊恐地怒吼着,他忙不迭地抓住身旁的妇人,强行将她推向了火焰之中。然而,那位惊恐的妇人还未触及火焰,就已经在狂乱的风暴中被点燃,整个人剧烈地抽搐,发出绝望的哀嚎,然后在长达一分钟的时间内化为灰烬,洒落在了地上。
于是没有人再敢尝试说出无意义的话语,恐惧彻底沦为了绝望。
骑士们拔剑相向,试图争夺最后的生存空间,那位老练的征战骑士正以最快的速度屠杀其他人,将他们当作燃料,试图延缓自己的毁灭。
可恶魔的业火仿佛有知觉一样黏上了他的剑柄,灼穿了他的双眼,让他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只有感官在告诉他死亡的来临。
年轻的子嗣疯狂地砸向面前的铁门,他们的恶意伴随着秽语一同响彻在房间之中,而火苗也随着落入他们口中,将最后的声音掩盖在喉咙里面。
商人发现他们的钱财再无半点用处,此刻除了畏缩在角落里之外,甚至连动作都不被允许,直到火焰将他们吞没。
烈火愈烧愈旺,整个宴会厅逐渐成为一片燃烧的炼狱。
最终只有一人还站着。
那位坐在壁炉边的家主。
他僵硬地后退着,眼睁睁看着曾经效忠于自己的骑士和家属在火焰中挣扎、惨叫、死去,炽热的空气灼烧着他的皮肤。
而奇怪的是,烟雾并没有让他窒息,反而像是在刻意绕开,让他保持着清醒,让他能看清一切。
于是他用尽全力扑向那扇依旧屹立不动的铁门,双手紧紧按在门上,想要推开它。
哪怕门已经被高温炙烤得灼热无比,他的皮肤被烫得焦黑,血肉模糊,鲜血从指缝中滴落,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疯狂地推着,试图打开这唯一的生路。
然后——
奇迹发生了。
沉重的铁门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一条窄小的缝隙缓缓裂开,门外漆黑的夜幕透过缝隙渗入进来,清冷的空气沿着缝隙灌入,带着城堡之外世界的气息。
那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睁大,血污模糊的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踉跄着,几乎是扑倒在地,拼命地朝那道生机之门爬去,指尖已经残破不堪,身上的衣袍也早已被火焰吞噬得残破不堪,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只能在本能的驱使下,一步一步地拖着自己爬向那条求生之路。
然后,他跌落在城堡的中庭之中。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如同骤然被投入深海,他大口喘息,贪婪地吮吸着这股救赎一般的寒冷。
活下来了。
只是这一个事实便已经足够。
他的思绪仍未完全恢复,他的身体仍然在颤抖,双手仍然死死地扣在地面。那手掌上的皮肉已经完全剥落,露出触目惊心的血色肌理,然而他却连疼痛都已感觉不到,只能浑身脱力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喘息之间,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骤然在他周身升起。
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托住,整个人猛地腾空而起。他的四肢本能地挣扎,想要抓住什么,想要阻止自己被拖离地面。
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依靠。
他的身体在狂风之中不断攀升,被卷向更高的地方,穿过漆黑的夜幕,越过城堡的围栏,最后停在了塔楼的露台之上。
有人在那里等着他。
金黄色的眼瞳在夜色中微微闪烁,眸中浮现出令人胆寒的笑意。
他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已经被锁死,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无法流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天马嘴巴一张一合。
风将声音带进他的耳中。
“我觉得我需要给你一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为什么你会遭受这种境遇,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你身上。”
“……”
天马沉默了一会,等待着这位家主身上的疼痛逐渐消失,看着那鳄鱼的眼泪从他的眼角处留下。
纵容和默许是一种罪过吗?
即便面前的人并不是那个主动递上刀子的凶手,但这个人同样也很乐意见到另外一个骑士家族的覆灭,这样权力的分配便会又少一人。更不用提他在私底下做过的那些糟粕事,完全可以抵赖到一个已经覆灭的家族上面,如此一来便死无对证。
这就是贵族之间的共识与潜规矩,无论是谁都无法逆反,即使是这个国家的大骑士长也是一样,都只是在静静的旁观。
唯一的区别只在人与人之间,就如同把某个家族那总是在国民院上破口大骂,在关于逐风家族的判决上几乎要以死相逼来反对的老人,与这个做尽了肮脏事,直到死才后悔的蠢货相比。这两者几乎没有可比性。
既然这些腐烂的贵族在面对选择时,决定袖手旁观。
那他也只不过是在解决那几个商业联合会的商人的时候,一不小心波及到了这些贵族,最后因为火势太大,决定袖手旁观了——对吧?
不过关于这个理由,他没必要说出来。
“算了,我还是决定抱着疑问而死比较适合你。”
杰拉尔德摇了摇头,笑着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
于是一个人影从高空落下。
他的喉咙中爆发出一声嘶哑的哀鸣,仿佛被猛禽啄穿喉咙的野兽,拼命想要逃离死亡的降临。可无论如何扭动,他的身体仍然朝着地面直坠而下。
而火苗顺着那被点燃楼宇不断蔓延攀升,在风的作用下扶摇上天,将最后的祭品吞入腹中。
它并没有就此熄灭。
火焰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在风的作用下直起了身子,眺望着远处那无尽的霓虹灯光,将曾经的权势和荣誉作为燃料,茂然生长。
在这一刻。
霓虹在火焰的光辉下黯然失色。
第二章 风声鹤唳 (4K8)
10:41PM,卡西米尔中部,四城联合,泰拉历1097年6月15日。
当欣特莱雅在假期的第一天、刚刚入睡的瞬间被电话硬生生吵醒,并几乎是被连哄带撵地赶往这座城堡时,她实际上根本没觉得事态能夸张到什么程度。
监正会和无胄盟根本不对付,但难免会有一些成员私底下和商业联合会进行一些暗地里的交易,因此她对于一些秘密还算有所耳闻,就比如她现在要去的那个布兰特家族的城堡,会有一条专门为尊贵客人提供服务的隐秘通道。
如此一来,他们就能表面上打着“骑士精神应该回归!”,“荣光归于卡西米尔!”之类的口号,私底下则计划着在卡西米尔地下建造几家新的赌场。
考虑到领地目前还掌握在骑士贵族手里,商与政的联合本身就是无法避免的。只是彼此都想要更多,更想把对方踩在脚下罢了。
哪怕欣特莱雅不需要她那闪闪发亮的大学文凭,她也能判断得出来,这两者都不希望把对方给彻底摧毁——否则钱要去哪赚?圈子里的风评还要不要了?还想不想享受那些尊贵的新式服务了?是不是欠征战骑士拼死反扑了?
只不过又是一些家族子弟和竞技骑士之间无谓的争斗罢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得她来收拾。
连假期都要被交付工作,这无胄盟她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
欣特莱雅在夜色中迅速攀上城堡的墙壁,借助墙面微弱的凹凸结构和夜风的掩护,她轻盈地跃过高墙,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内侧的石砖地上。
按照之前看见的火势,这座古老的城堡应该早就已经沦为一片废墟,可她目光所及之处,火光仍在照耀。
这很不对劲。
火焰应该随着风势蔓延,将整座建筑吞噬,抑或是沿着燃料的路径爬行,啃噬木质结构,最终将一切化为灰烬。但这里的火在特定的点位燃烧着,纹丝不动,像是被某种囚笼束缚着一般。
一座断裂的雕像被火光吞噬,半截石质躯体仍立在原地,雕刻精致的盔甲表面覆盖着焦黑的裂痕,紧邻着它的墙壁却毫发无损。
欣特莱雅用箭尖贴在盔甲后的墙壁上面,然后试探了一下箭上的触感——甚至连温度都没有升高多少。
什么样的源石技艺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这座城堡远离市区,消防队赶来至少需要半小时以上,而在这片权贵的私有领地上,任何无关人士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根本不敢靠近。
原本应该就有的防卫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被拆碎了,目前看来更像是从内部发起的进攻,毕竟侍从……她走到现在,连侍从都没看见过一个。
欣特莱雅并不清楚究竟是谁下的手。但她知道,如果是“正常的”事件,火势早该吞没整座建筑了。
可现在,这座城堡看上去像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仅仅只是被人为地点燃了一部分,却又刻意地不让它彻底灰飞烟灭,让这副惨状依然能够保留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熟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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