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28章

　　“部长？”

　　“干嘛。”

　　柊舞缇娜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步，学着他的样子，也蹲在了旁边稍高一点的台阶上，这样两人的高度差才不那么明显。

　　“你……你难过什么？”

　　她抱怨道：

　　“不是应该有一种侥幸逃过审判，躲过修罗场，劫后余生的庆幸吗？你这……渣男。”

　　小巷里很安静，正常孤男寡女独处，她应该要担心下自己的安全，偏偏眼前的男人是那个成天欺负她的部长，是把两个超级无敌好看的女孩子丢下拽着自己跑路的渣男，是假面骑士空我。

　　并没有那种急着为自己辩解的急切，只是以一种你爱信不信的口吻，渣男发话了。

　　“我说我不是渣男，没有脚踏两条船，甚至一条都没有，你信吗？”

　　“……”

　　柊舞缇娜没吭声，显然是不信的。

　　她看见部长的手伸进卫衣口袋，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扁扁的金属盒子。他动作有些粗鲁地打开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根细长的、白色的条状物，看也没看就叼在了嘴里。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似乎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于是又抽出一根，头也没抬，直接朝柊舞缇娜的方向递了过去。

　　“你要吗？”

　　柊舞缇娜吓了一跳，以为他是要开始吞云吐雾，连忙摆手后退一步：“我不抽烟的！话说部长你身为高中生，抽烟也不好吧！”

　　“你看清楚了，”对方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把递过来的“烟”凑近了些，“我递给你的是什么。”

　　柊舞缇娜定睛一看，那白色的条状物顶端是圆润的，仔细看还带着点糖霜——是那种做成香烟形状的烟糖！

　　“呃……”

　　柊舞缇娜一时语塞，尴尬地接了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含进嘴里。

　　一股甜腻的糖精味在口腔里弥漫开。两个人就这么并排蹲在家庭餐厅外的小巷里，嘴里都含着根白色的“烟”，巷子里很安静，只有远处街道隐约的车流声，气氛有些凝滞。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路过，大概真的会以为是一对蹲点的不良情侣吧，那种太妹与不良的组合？柊舞缇娜没来由地想道。

　　部长含着糖，腮帮子微微鼓起，声音依旧闷闷的，但似乎因为糖的甜味缓和了一点紧绷的情绪：“放心好了，我烟酒赌毒一个不沾，洁身自好得很。不用担心我把你带坏。”

　　“……”

　　她不知道该接什么，只是默默感受着嘴里的甜味。

　　沉默了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萦绕心头的问题：“部长……真的是假面骑士空我吗？”

　　“是啊，”眼前的男人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这有什么好问”的理所当然，“怎么，感觉很幻灭吗？”

　　“很幻灭！”柊舞缇娜用力点头，嘴里的糖差点掉出来，她赶紧用手捂住，“那个一直憧憬的，在灾变以后，切身力行地保护着大家的，强大又孤高的假面骑士空我……居然是部长你，真的挺让人幻灭的。”

　　她到现在都无法把保护大家的英雄和抢夺剥削部员的大恶人联系起来，这份落差感让她忍不住吐槽。

　　“那把我和空我分开不就好了。”樊抗无所谓地耸耸肩，目光又投向远处。

　　“在战斗的人不是部长吗？”

　　“是我啊。”

　　“那怎么分得开？”

　　柊舞缇娜觉得这逻辑很奇怪。战斗的是他，承受一切的也是他，怎么能分开？

　　部长倒是没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地含着糖。

　　柊舞缇娜有很多问题想问。关于维纳利塔，位于异格骑士，关于她梦中那个哭泣的身影……每一个似乎都比她接下来想问的重要。但或许是此刻蹲在部长旁边，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不同于平时厚脸皮或是耍宝的另一种疲惫状态，又或许是刚才餐厅里那场闹剧的余波未平，她鬼使神差地，还是问出了口：

　　“部长……和餐厅里那两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部长似乎毫不意外她会问这个，回答得很快，也很平淡：“普通朋友，和普通弟子。”

　　“她们……喜欢你吧？”

　　“嗯，她们喜欢我。”

　　“那……部长你喜欢她们吗？”

　　部长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地面缝隙里顽强钻出的一株小草。阴影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不能喜欢她们。”

　　他没有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他说的是“不能”。

　　对于名为樊抗的究极生物的习性，柊舞缇娜自问还是有些研究，这是在长久被欺压和剥削的环境中锻炼出来的知识。

　　异国转校生，总武高校园七大怪谈之首，学校恐惧の男，有着一系列名号，私底下更是有着“假面骑士空我”这种限定身份的男人，她的部长和那个雪之下很像，是个几乎不会说谎，几乎不会逃避的人，不对，部长他比雪之下还要来的离谱许多。

　　一般，只有在很少的时候，他才会违背他的习性。

　　“为什么不可以？”柊舞缇娜感到不解，“当上假面骑士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当然可以。”部长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我的同僚，其他的骑士们，很多一边上学一边工作，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享受青春，谈恋爱。有些偷懒怪、划水人只在骑士之种要被侵蚀得差不多了，或者灾难真正降临的时候，她们才会去战斗。她们的世界，战斗是插曲，生活才是主旋律。”

　　“那……现在的世界依然和平？”柊舞缇娜顺着他的话发问。

　　“嗯，没错。”樊抗点了点头，终于把嘴里的糖嚼碎了，发出清脆的“咔咔”声。他抬起头，望向逐渐被深蓝浸染的天空，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

　　“是因为我在战斗。”

　　不知道为什么，她伸手摸向了包里的异格骑士驱动器，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在这之后要把异格骑士驱动器交给部长，远离这一切。

　　她憧憬的是真正的假面骑士，而不是那样的怪物。

　　“那不去考虑能不能，而是只问想不想的话，喜不喜欢的话，部长想要谈恋爱吗？”

　　“你问我想不想，喜不喜欢？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止想谈恋爱，我还想被好多好看的女孩子包围，和好多好多的美少女保持暧昧复杂的关系，享受那种被追捧、被爱慕的青春日常。”

　　“好……好恶心！”柊舞缇娜被这直白到粗鲁的宣言惊得脱口而出，脸上满是嫌弃。

　　“对啊，很恶心吧，但男人就是这样。承认自己的欲望没什么可耻的，决定一个人的是所做而非所想。但你问我想不想，那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想，你问我喜不喜欢的话，那答案也肯定是喜欢，我会想要和丰川小姐交往，想和水谷御言交往，想和很多美少女交往。甚至就算是舞缇娜你，在我眼里也……”

　　他的目光在柊舞缇娜身上扫过，就在柊舞缇娜下意识紧张地缩起肩膀以为自己进入了部长的狩猎范围时，他话锋陡然一转：

　　“嗯，好吧，果然你还是算了。”

　　柊舞缇娜瞬间炸毛：“部长你这么讲话也太过分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啊！”

　　就算她确实没那两位那么耀眼，但被这么直接否定也太伤人了！

　　“并不是嫌弃你，舞缇娜其实也很可爱。”

　　“哼。”

　　“该怎么说呢，总感觉是因为你和曾经的我很像。没有勇气，烂泥扶不上墙，只知道幻想，却从来不去行动……直到，失去那些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

　　樊抗的声音回复了平淡，带着一点追忆。

　　“虽然并不厌恶我那可以每天上贡许多漫画和杂志的部员柊舞缇娜，但我讨厌当初的自己，讨厌他的好吃懒做，讨厌他的自命清高，讨厌他的碌碌无为。我讨厌着那样的男人长大，最后成为了那样的男人……”

　　刚想习惯性地吐槽部长你才多大啊，柊舞缇娜愣住了，因为眼前的男人很自然地这么说出了后半段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坦然直接，一如既往的……残忍。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会选择你来假扮女友的关系。因为，我有自信，不会喜欢上你。”

　　这话很过分，按照部长在侍奉部里给自己分配的捧哏和吐槽役的身份，她应该要及时吐槽的才对，大声地反过来攻击部长的才对。

　　但她没有，只是岔开了话题。

　　一块糖摔在地上，打湿泥土。

　　“那从前和以后，当有女孩子向你表白心意的时候，部长实际是怎么做的呢？”

　　“即使有女孩子向我告白，我也只能拒绝。”

　　“因为要去战斗？”

　　“因为要去战斗。”

　　柊舞缇娜提议道：

　　“那餐厅里的那两个女孩子，你也拒绝掉不就好了？彻底断了她们的念想！”

　　“你这么激动干嘛，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如果……人家即使被拒绝了，依然喜欢，想要等着我呢？”

　　柊舞缇娜泄气。

　　“那就没办法了。”

　　“是啊，那就没办法了。”

　　樊抗叹了口气。

　　“我能控制的，只有尽可能地不去回应，不去开始。至于她们的心意……我总不能去践踏掉吧。”

　　就在这时，樊抗抬起了手，看了一眼手上。

　　柊舞缇娜很熟悉这个动作，名为樊抗的生物有一种习性，他手上存在一种空气手表，每次部长做出这个动作，就意味着他要找个理由逃课逃学了。

　　但这一次，她却真的在部长的手上看到了那块“空气手表”。

　　漆黑，电子表的造型，此刻正急促地闪烁着红光，表盘边缘，数点红色，正在扩散。

　　先前还在旁边和她蹲在一块，抱怨、惆怅的部长消失掉了，再一次站起的，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不，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东西。

　　“我要去战斗了。”

　　“啊？哦！哦！”

　　她也下意识慌忙地跟着站了起来。

　　“麻烦你去和丰川小姐还有水谷御言说一声，我因为战斗而离场的事，她们能理解的。另外，单独和水谷御言说一声，就是你取绰号的那个便当女，告诉她，结束后我会回来找她。”

　　“所以，先前是谁说‘尽可能不去回应，不去开始的’？”

　　“我只是，说到做到而已。”

　　说到做到，是指对便当女有什么承诺？还是指……他作为假面骑士，那必须去战斗的宿命？

　　部长……不，站起来的东西不是她认识的部长，而是假面骑士空我，空我留下了这么一句惹人深思的话以后就迈着脚步离开了。

　　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那人在狭窄幽暗的后巷中迅速远去，没入阴影。

　　然后，焰光照亮了整个长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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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柊舞缇娜整理了一下被部长拽得有些凌乱的衣襟，转身，走出后巷，重新望向家庭餐厅那扇被午后阳光晒得暖洋洋的玻璃门。

　　她和部长聊了有一会，但也不算太久，那两个女孩子肯定还在。

　　她站在门外几米远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柊舞缇娜，只是传个话而已……部长说了，她们能理解的……”

　　尽管已经能熟练地对名为樊抗的生物大呼小叫，大声吐槽，抱怨连天，但她在侍奉部里还是那个胆最小话最少的成员，让她直接去和两个陌生人，尤其是可能还会因为樊抗的关系敌视她的陌生人对话，确实有些为难她了。

　　做了许久心理准备和心理建设，她才迟疑着向门口走去。

　　几步之遥。

　　她甚至能隐约听到门内传来的杯碟轻碰声和模糊的谈笑声。然后抬起手，指节微曲，准备拉开那扇分隔的门。

　　就是这一刻。

　　世界，在她眼前撕裂。

　　没有预兆，没有警报。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攥紧了整个空间，然后狠狠撕开。

　　“轰——！！！”

　　家庭餐厅，爆炸了。

第三十八章 深渊怒嚎（3K）

　　一天前。

　　太平洋四千米之下的幽蓝深渊，事实证明，即使面对横压一个时代的至强者，也总有人为了自己的野望敢于出刀，如果都是软柿子与懦夫，那他们也没有资格将自己视作假面骑士的敌人。

　　手持军刀，一袭黑衣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头顶是一个巨大的穹顶。

　　全息星图在穹顶缓缓旋转，代表地球的蓝色球体被密密麻麻的、代表“爪牙”的监控节点和“友方”也就是幸存黑暗组织据点的猩红光点覆盖，如同星球患上了致命的出血热。

　　而在东亚某片区域，一个刺目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锹型虫标记不断闪烁、放大，其每一次闪烁，都有无数的红点被清空、抹去，其每一次放大都有无数的“爪牙”被拔除、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