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55章

　　这几乎是个无法回避的事件，不可能有人能在那个节点打败他和梓川咲太。如果都能打败他了，直接毁灭世界或者统治世界岂不是来得更加直接？

　　他到现在为止，假想敌依然只有会在字面意义上真正毁灭这个世界的巨兽。

　　那么，回到最初的推理，美马坂风不可能是伊藤诚的亲友，那么，她救伊藤诚，大概是想从伊藤诚那里得到什么，或者通过他完成什么。

　　樊抗至今清晰地记得，在那场大雨中，他同堕落之人伊藤诚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那么，你要以怎样的理由杀死我呢？本性与我相通的英雄哟？是正义，是对错，是律法，是守则？”】

　　【“因为你伤害了他人，践踏了生命。”】

　　【“这样啊，还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啊。我认可你了，心怀赤诚的……英雄，希望你能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在最后的祝福声中，伊藤诚向他扔出了一张卡片。

　　那是人渣的赠礼，希望本性与他相通，却心怀赤诚的男人，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当时，樊抗并未特别在意。战斗结束后，他在泥泞中捡起了那张沾染了雨水和血迹的卡片，只是简单地收了起来，想着事后再查看。

　　只是，事后也没有来得及查看。

　　虽然听上去粗心大意，但对他而言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他要处理的东西和打倒的敌人太多太多了。

　　并非粗心大意，也非遗忘放弃，只是单纯的分身乏术。

　　一如他最初设下的“得到”梓川咲太和折木奉太郎的目标，最终也只完成了一半，不是已经放弃了这个目标，而是后来的事件实在是一件接着一件——金斗意外闯入、空天战舰于东非大裂谷起飞、丹麦地底人登陆、古朗基剿灭……

　　在出租屋里翻找了半天，樊抗终于找到了当初伊藤诚丢给他的这张卡片。

　　卡片边缘磨损，还沾染了血迹，简单地擦了擦后，卡面上出现的是一个怪物的身姿，与异类龙牙的风格有些相像，应当也是一位异类骑士，但……在樊抗的记忆中，找不到任何一个与这怪物对应的骑士的身姿。

　　如果不是对方身上确有腰带，他想必都不会将其视为异类骑士，而是直接当做一张普通的怪人卡片，随后丢进仓库。

　　想到丘比曾经同样提及过一位他并不知晓却似乎煞有介事的骑士——逢魔时王，他把卡片举到丘比眼前，让阳光充分照亮卡面：

　　“丘比，这个，你认识吗？”

　　‘……抗君你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是又在逗我玩吗？’

　　“我在你心目中到底什么形象啊，我真不认识这个异类骑士啊。”

　　樊抗一脸认真。

　　‘假面骑士W播出那一年你没看吗？’

　　“假面骑士不是一年只播一部吗……”

　　丘比沉默了足足两秒，才晃了晃它那只毛茸茸的大尾巴，随后告诉他。

　　‘这个异类骑士是假面骑士帝骑「Decade」的对应体，也就是……异类帝骑「Another Decade」。’

　　“假面骑士帝骑「Decade」？”

　　樊抗重复了一遍。

　　‘对，假面骑士帝骑「Decade」，同时也是……’

　　丘比停顿了一下。

　　‘世界的破坏者。’

　　日光无声地流淌，窗外天光大亮，让樊抗意想不到的是，随着时间正式进入白天，卡面上的身影，也自异类骑士，回归了原本的姿态。

　　白日为骑士，夜晚为怪物。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身影，卡片的中央，描绘着一位身披品红色为主体、镶嵌着黑色条纹的华丽铠甲的身影。他姿态张扬，带着一种无视规则的狂气，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剑，背景是无数破碎的世界剪影。

　　那鲜明的品红色，在晨光中，刺眼得如同凝固的鲜血。

?第七十四章 唯我真心

　　小风不喜欢做梦。

　　因为每次做梦就会梦见老大，看着老大一个人战斗。

　　一个人在那里，孤独地战斗。

　　背景是破碎的城市，燃烧的天空，或是深邃无光的宇宙。敌人如同潮水般涌来，形态各异，狰狞可怖。而老大，或赤或紫或青或黑的身影，站在那风暴的中心，如同永不熄灭的灯塔，又像是被狂风撕扯的孤帆。

　　他的拳头击碎甲壳，他的踢击撕裂黑暗，他的背影挺拔而决绝，却始终……只有一个人。

　　每一次，小风都想冲过去。

　　她想站在他身边，像往常一样，替他挡下来自身后的偷袭，替他扫清那些烦人的杂兵，和他一起发出胜利的欢呼。

　　她每次都想伸出手去，却无论怎么都够不到。

　　“老大！我来帮你！”

　　她在梦中大喊，奋力奔跑。

　　无论她跑得多快，多么用尽全力伸出手，指尖与那个浴血奋战的身影之间，总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厚厚的屏障。

　　那距离看似触手可及，却如同天堑，永远无法跨越。

　　“别去了，你摸不到的。”

　　一个平静而带着淡淡疏离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小风猛地转头，这才注意到，在梦境这片混沌的、如同奶油般粘稠的黑暗边缘，蹲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少女。

　　银色的长发，苍色的眼眸，精致的五官……和她自己，一模一样。

　　只是，那个少女的眼神，像是死掉了一样，可能和老大说过的一种叫比企谷的死鱼一样。

　　那一种看透一切的、带着深深疲惫和……某种近乎绝望的平静的眼神。她环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像一尊被遗弃的瓷娃娃，安静地注视着远处那场永无止境的战斗。

　　“我要去帮老大！”

　　她倔强地回应，再次转身，向着老大的方向冲刺、跳跃、伸手……徒劳地重复着。

　　一次，两次，十次，一百次……一千遍，一万遍。

　　直到梦里的自己都累得没法动了，她才看向边上那个蹲坐的身影。

　　“大姐姐，你为什么长得和小风一样啊？”

　　少女转过头，苍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她，声音像风吹过空谷：

　　“因为，我就是你啊。”

　　“你才不是我呢……”

　　“为什么？”另一个“小风”似乎有了一丝兴趣。

　　“因为你不喜欢老大！”小风指着她，小脸上满是认真和控诉，“你都不去帮他！你就在这里看着！”

　　“……”

　　和小风长得一样的大姐姐脸上流露了很悲伤的表情。

　　“……我只是希望他能够解脱。”

　　她抿着嘴，遥望着那个身影。

　　即使是在这虚幻的梦境里，他留给她的印象，似乎也只有无穷无尽的战斗。战斗，战斗，还是战斗。

　　永无止境。

　　“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无论怎么都救不回来，就跟你无论怎么都跑，都摸不到他一样，这里只是梦境而已……而现实的结局早已注定。”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

　　“那个人，根本不懂得这样的道理，没有人可以背负起所有人的未来。那是……连神明都无法承受的重量。”

　　小风变得很生气，因为竟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诋毁她的老大。

　　“老大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老大只是不想看见别人哭泣，不想看见别人难过，他只是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在他的面前。老大是最最最厉害的老大！”

　　她的话语像一把钥匙，似乎触动了什么。

　　那个一直蹲坐的、如同灰色雕塑般的另一个“小风”，站了起来。

　　她也朝着那个方向，伸出了手。

　　不是奔跑，只是站在原地，对着那片虚无的战场，对着那个永远触碰不到的身影，徒劳地、一遍又一遍地，挥舞着手臂。像是在呼应，像是在支援，又像是在进行一场只有自己知道的、绝望的告别仪式。

　　尝试挥舞手臂的动作持续了一会儿，那个站着的“另一个小风”似乎也耗尽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动，缓缓地垂下了手臂。她并没有回到蹲坐的姿态，只是微微低着头，任由银发遮住侧脸，站在那片流动的灰色中，像一座即将被吞没的孤岛。

　　她放弃的很快，但小风没有放弃。

　　休息够了，她便又站了起来，挥舞着小小的拳头，对着那些根本看不见她的敌人虚张声势地喊着，叫着，试图吸引火力，试图帮老大分担哪怕一丝压力。

　　她徒劳地伸出手，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注定无法触碰的动作。汗水再次浸湿了她的鬓角，脚步踉跄，但她没有停下。

　　直到再一次跌倒在地。

　　“我已经说过了，没有用的，你摸不到的，帮不到他的。这些都是无用功……”

　　变成孤岛的另一个“小风”继续泼着冷水，她看着趴在地上的小风，轻声问道：

　　“不累吗？”

　　“很累啊……”地上的小风声音闷闷的，带着喘息。

　　“不觉得很辛苦吗？”少女又问。

　　“是很辛苦……”小风的声音带着点委屈。

　　“那为什么还要……”少女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甚至有一丝困惑的愤怒，“……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地上的小风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努力地撑起身体，昂起沾着尘土的小脸，看向那个悲伤的“小风”。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手，用力地擦掉眼角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别的什么而沁出的湿润。

　　她的眼神，在疲惫的底色上，重新燃起了那簇名为希望的火焰，明亮，纯粹，不容置疑。

　　她看着那个和她一模一样、却选择了放弃和悲伤的少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因为我喜欢老大。”

　　“我相信老大。”

　　“我永远站在老大这一边！”

　　悲伤的“小风”身体猛地一僵，银发下的眼睛骤然睁大，里面翻涌着巨大的震动和难以置信的痛苦。她看着小风，仿佛看着一个早已被自己亲手埋葬的、最珍贵的幻影。

　　也许，她以为的埋葬，根本按捺不住那份逆着时光，穿透岁月的热忱。

　　“明明……明明连‘我’自己都放弃了……你还……相信着他吗？”

　　过去的自己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以及那句重复了千百遍的真心。

　　“小风，最最最喜欢老大了。”

?第七十五章 并不知晓

　　值得一提的是，樊抗认为自己并非不擅动脑，也非迟钝。

　　面对各类事件时，虽然他经常会以实用主义为名放弃思考，但那也只是因为思考了没有任何意义，当你的武力通天彻地时，这世上的绝大多数计谋便会失去作用，他经常能在剿灭的黑暗组织基地里找到他们针对他制定的种种计划，长篇累牍。

　　从美人计到攻心到劝诱到围攻，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但……没有意义。

　　这世上并不存在什么庙算千里的谋士，什么制定一个计策，便能一环扣一环，如同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点一点积累胜势以微小搏巨大，那样的情节，一般只会发生在精心编排的故事里。

　　巧合远比计谋来得更多，谋士算的并非一件事的每个步骤每种可能，而是人心，是大势。

　　真正制定和执行过计划的人，都很清楚，越简单、明晰、有着充分条件的计划越容易得到落实，越是复杂缜密一环扣一环的计划反而容易在计划的各个细微处出现纰漏。

　　举个例子，他的故乡，在那片大地上的三国时期，有一位很有名的相，诸葛武侯，用兵如神，武略超群，在三国演义中更是被描写得“多智近妖”，人们津津乐道于诸葛武侯的神机妙算。

　　但，诸葛武侯的练兵才能却一般不会被提到，明明那才是支撑着所有神机妙算的基础和关键。计谋再好，也要有人去实施，而能将一个异想天开的计谋完成的主体，并不是计谋本身，而是人。

　　试想一下，如果诸葛武侯有一百万辎重齐全粮草充足的精锐大军，还需要那么费神地去神机妙算吗，恐怕不需要吧，平推过去就好了。

　　所以，樊抗认为自己并非不擅动脑，只是绝大多数时候，他并不需要特地去研究敌人的类型、长处、弱点，便能以纯粹的力量催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