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白想心里轻松下来。
这边的事也就差不多结了。
大夏目前的政治机构寒酸的很，这是因为所有华夏式王朝在建立后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总结上一个朝代是怎么死的，然后想方设法做出改变，尽量避免也这么死。
落实到现实中，就是姚虞的很多政治机构都没有完全延续下来。
比如中枢院这一‘宰执会议中心’，白竹清当时头疼姓陶的等人都来不及，不可能再给他们头上增添职位，为他们赋权。
这样当然有坏处，那就是可堪信任的人手不足，许多军政大事都要她亲自决断。
但好在大夏的基地市模式足够‘封闭’。
说白了，坚壁清野嘛。
一个个超级基地市自成循环，这是前朝设计留下的底子。
有这个底子在，再加上炁法的普及，玉明工坊、大学府制度的实施、支持，她做起来其实不算太累。
但这套政治班底只能守成，想拓展出去就不够了。
所以一些机构要重新建起来，人也要重新用起来，在这方面白想暂时还找不到比柳浩然更合适的人选。
反正党羽这种东西，禁肯定是禁不绝的。
人是社会性动物，哪怕普及了炁法，她也不认为会变成小说中那种修仙界的社会模式。
还是会有纠缠，各种关系搅合在一起。
与其冒出来一批杀一批，不如从一开始就扶持一个足够有威望的代理人。
柳浩然这次奉她的旨意‘大义灭亲’，德行、威望便全有了。
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这一块不需要她再去分心。
等到中枢院重建，宰执和廷臣数量多起来，国家机器便会自发加速运转，妹妹也就不用那么累了。
和柳浩然谈完，白想把孔天保叫进来问话。
“你是薛恩派过来的？”
她也不避讳，直接问出心底最大的疑惑。
“是……”孔天保苦着一张脸，“我等本不愿再来进犯，都是血主威逼利诱……”
“行了。”白想不耐烦，“把你们的具体人数，行动方针，还有其他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报给我，不要说那么多废话。”
她现在的威势相比之前淡了不少，那自称也改了回来，整个人显得很是懒散随意。
但孔天保依然不敢怠慢，乖乖将自己等人的所有信息呈报出来，卖主卖的那叫一个干净。
这种人的字典里就不可能有忠诚二字。
当年他会为长生效忠白想，自然也会为长生背弃白想。
那如今面临生死危局了，他当然也是什么东西都敢卖的。
孔天保说话的时候柳浩然依然站在一边，他却暗中把对方说的人名地点都记了下来，打算一会儿就开始清算。
糟老头子，那天闯进来跟我bb那么多，真以为我能忍得了你了……
“这次‘天变地异’，果真是联邦搞的鬼么？”
白想继续问孔天保。
有这个机会，白想打算从孔天保这里拷问更多情报。
“多的我不知道，但确实是有这个计划。”
孔天保点头。
“只是我走的急了，只来及窥听部分边角，恐怕无法为陛下解惑。”
“你直言无妨。”
“好。”孔天保精神一振。
“陛下应该知道，圣兵族控制有不少轨道空间站。”
白想点头：“不错。”
严格来说，那些都是特殊的巨大生命体了……用空间站称呼不太合适。
但它们确实还能发挥原来的作用，这也是圣兵族的优势，必须得认。
“据我了解，那薛恩的计划是将筛选出的星环碎片分批次的往下面投放。”孔天保道，“他好像完全不担心此举会造成多少损失，在我等出发之前还在筹备另一件事——召集一支星海舰队。”
星海舰队？
如今虚界都支离破碎，滚回来和主世融合了，他搞舰队想去干嘛？
白想一怔。
也不知道是太上感应和玉神明心厉害呢，还是她的生命层次已经高到了一定境界，在这一刻，她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曾经卖给银海商会的一个坐标。
那是金光寺遗迹的所在位置，当时她只顾着面对庞天道等一众强敌，根本没心思去那边寻宝，索性卖给银海商会交换利益，回来后更是因为隔的太久而忘了此事。
但现在被回想起来，而且是以这么诡异的形式。
再加上银海商会此时也出了变故，那孟乔生都失踪了，白想不得不怀疑这些人暗地里是在围绕那个坐标谋划着什么。
比如……打算释放里面关押的圣者大能，和其结盟，回来一起对付自己？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白想默默将此事记在心上。
“你做的不错。”
她对孔天保点了点下巴。
“这个，拿着吧。”
“服下之后去找妖虚研究院，让他们给你做个调理。”
一边说，她一边从玉牌里取出一枚血色丹药，凭空丢给孔天保。
“多谢陛下！”
孔天保接过，陡然狂喜，立刻就把丹药吃了下去。
他没意识到，白想看他的眼神有些怜悯。
孔天保可没有柳浩然的才能，这个人多次跳反，留下来是没有用的。
但直接弄死太便宜他了，也平白脏了自己的手脚。
所以还是送去研究院，看看改造过的圣兵族服用妖神血丹的效果好了。
第109章 李文妤的困惑
一夜过去，李文妤在床上辗转反侧，这都是因为白想的来访牵动了她太多内心顾虑。
她几乎一直在噩梦中徘徊，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
这种情况到了后半夜，她自己却是也放弃了，索性把墙壁上的屏幕打开，听着电视节目里传来的声音才好受一点。
她率先看到一个女记者，而被采访的是个半大男生，看起来才只有初中。
画面里的背景黑漆漆的，旁边那是楼房倒塌的废墟么？
这不会是现场直播吧？
愣了一下的功夫，声音已经钻入脑海。
“……就感觉没什么吧，因为平时也有好好练武，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不算慌，只要把障碍推开就好了。”
半大男生腼腆的道。
旁边顺带出现了字幕，介绍他在灾害到来时凭一己之力撑住了门框，为家人争取了极为宝贵的逃生时间。
“所以练炁法真的有用的。”男生继续道，“这和之前的剑道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它力气涨的快，也更全面，而且没有那些副作用的，像我爷爷就说之前想练剑道但是不敢练，炁法就没有这个问题。”
这是在吹捧某个人吧？
李文妤有些心烦意乱，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这次出现的画面要更加脏乱，随着镜头晃动，可以看到漆黑夜幕里撑起了一条由煤灯和火光组成的防线，许多成年男子和青少年混编在一起，具是穿着防弹背心。
这也是在救灾么？
怎么到处都在救灾？
李文妤张嘴，她忽然意识到在过分平静的镇南之外，这个世界好像一夜之间发生了一些巨大的变化。
她不断换台，不断收看各路新闻，终于搞清楚，原来是‘天变地异’这种现象又发生了。
新闻报道很多，大多是大夏国内的。里面夹杂着对抗灾情报的具体介绍，损失数字的大概预估，当然最多的就是前线记者的采访，这想来也是为了提振民心。
“没有那么可怕的。”
画面里，一名扎着马尾辫，身穿绿色迷彩服和防弹背心的靓丽少女笑着说道。
“妖化的老鼠已经算是所有麻烦里最好解决的那一类了，它们平均也就一只猎豹的大小，只要有掩体掩护和长兵器，这些东西来多少都不够看的。”
女孩手持一根用钢筋焊接制备的长矛，一头被打磨的非常锋利，尖端和身上都有不少干涸的血迹，就连她那张白嫩脸蛋上都挂了一些。
虽然人整体显得污秽邋遢，但她的双眼却很明亮，说话时牵动面部肌肉也没有抽搐反应，想来应该都不是她自己的血。
妖物的血么。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最多最多也就高中，居然已经有能力被编入这种民兵部队抵抗妖患。
最关键的是，她凭什么愿意留下来帮忙？
李文妤有些迷茫，又有些震惊。
‘天变地异’在正元之初就爆发过，李文妤也有所经历。当时的融合可比现在还要激烈的多，所以她非常清楚这过程中会有多少危险。
最大的威胁来自地形变化，有些地表会隆起，有些则会塌陷，不乏有聚居地倒霉，遇到正好融合了一个深涧地型的情况，那基本整个城镇就废掉了，必须尽快转移，否则全都得死。
这是比较直观的，间接的威胁来自变化后的衍生灾害。
比如一些城镇可能陷下去了，但陷的没有那么深，有些人这时候就开始欢呼了，觉得自己运气好，命大，那他们很快就会倒大霉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洪水。
不管是地下水也好，还是地势变化导致改道引流进来的江河也好，洪水会无情覆盖掉一切洼地。
其次，因为地震破坏了防御工事，外围本就存在的妖虚，以及随融合降临下来的妖虚会开始吃人。
那样的场景真的就和末世求生差不多了，水电被断，物资不足，正经救援遥遥无期，还有各种妖物躲在阴影中伺机害人，还有一些致命的妖潭开始伴随死亡传播。
这样的情况，难道不该是每个人都只顾自己，尽量往周边完好的聚居地逃吗？
至少在李文妤的记忆里，虞人就是这么做的。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每个人也只需要为自己的生命健康负责，诚然虞人的故事和神话里也不缺见义勇为的侠士，但‘侠士’这个词，怎么看都和屏幕里的少年少女们搭不上关系。
他们，不是平民么？
都是白身，连世界观都没成型的年纪，不会有动力去为名卖命。
所有故事中最无力、最需要他人解救的一群人，如今却自己团结了身边的力量，组成所谓的民兵队，开始以损毁的城市废墟作为掩护，在自然冲击中屹立不倒，在和妖兽的抗争中占据上风。
“……”
李文妤沉默了。
她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赞颂、吹捧白想的新闻。而是有些事情做过了之后，随着时间推移，它所能起到的那种作用，那种影响，终于开花结果了而已。
这就是，炁法为民生带来的影响。
这样的事，无论是在大虞还是大玄的时代都不可能发生。即使是帝封那样的统治者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将力量授予这类群体。
但是在大夏却发生了，不但发生了，还发生的那么频繁，以至于好像每个人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觉得这很平常。
他们也并非不自豪，那一张张脸上还是有骄傲的。
但那是为了他们自己骄傲，为他们自己能挡住洪水，能击杀妖兽，能在妖潭幻神中存活下来并破解它而骄傲。
这样想，李文妤忽然就觉得有些看不清白想的脸了。
她早就不敢以生母的身份来面对白想，对白想的印象就是板正、威严的大夏女帝。
一切符合君王的词汇都可以往这个人身上套，什么冷酷、无情、暴虐、专横……
至少在面对她李文妤的时候，白想就像暴风雨，完全让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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