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失序的力量则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将其撕裂，往复循环，永不停止。
也许以前也发生过足以毁灭整个主世的大劫。
也许则是顿刀子割肉，一次次撕裂，直到主世星球彻底破碎。
然后可能不需要有庞天道那种人，天道自己就会开始大融合。
所有的碎片又会复归，再凝聚出一个新的主世。
本来一切就是这样的，大不了每次过程中在主世里诞生出一些生灵。
但是生灵有一天觉醒了灵慧，有了思想，这思想一多凝聚起来，升到虚劫中那么一滚，顿时就成了失序的影响，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篡改天道的规则。
天道无意识。
虚劫也无意识。
因此这个路径天道也在用，天道不会因此觉得羞耻，虚劫也不会觉得天道是我的仇人啊那我不能给它用……不存在的。
所以这俩东西的关系其实很诡异，既有对立也也有共生，有时候还会互相帮助。
那照这个说法，那三位不是也可以学习天道，直接投注自己的愿望到虚劫里么？
是做不到？
还是这样投注进去没用？
“应该二者兼有。”白想说道。
“目前来看，众生的愿望很明显是有效果的。”
“夸父族的愿望化作了血阳。”
“终结乱世的愿望化作了玄朝。”
“但这些愿望都有其局限性，那就是它们都无法突破这条路径本身的范围。”
这倒是好理解——血阳影响最多的是夸父族自己，哪怕把整个太古星球都污染了，那也是主世遭殃，而主世不过是天道凝聚的道之结晶，且不说星球本身没被毁，就算你把星球炸了又如何，过个几亿年几万亿年，天道还能给你再拼回来。
玄朝的影响力就更低了，很显然这种级别的愿望不是那三位想要的，实现了对他们也没有臂助。
他们要的是能破圈的愿望，要的是能超脱主世这个概念，对天道，对虚劫，对这套循环着的因果规则本身产生干涉的愿望。
这样的愿望靠他们自己投射是办不到的，必须要混杂、裹挟众生一起才可能成功。
“他们也是天道的棋子罢了。”
白想眯眼。
“那东西创造了他们，想通过他们来摆脱因果循环，他们私下里肯定也有自己的图谋、自己的愿望。”
“至于这愿望又是什么，我猜大概率是想摆脱神道。”
“摆脱神道啊……想要做到可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白竹清煞有介事的点头，狠狠附和。
四颗太阳的事白想也讲了，由此推断神道是天道愿望缔结的果实——天道或许也厌倦了因果循环，而它自身的愿望实在是太笼统、太空泛了，或者说那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愿望，与其说是愿望不如说是从它诞生之初就具备的本能。
就像吃喝睡，这些基础欲望。
天道的本能或许就是沉睡→拼手办（主世）→沉睡→发现手办被拆了→哈气打几个雷→沉睡→继续拼手办……
所以就算虚劫对它也敞开怀抱，随便它在体内播种愿望之因，它也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所以只能通过间接的方式。
先拼手办。
再在手办上面孕育生命。
生命逐渐觉醒灵慧。
灵慧凝聚思想。
思想汇聚成神。
神道诞生。
通过神道凝出三位道祖。
通过三位道祖来行使它真正的愿望。
所以这么看，三位道祖也只是天道牵着的傀儡罢了，神道实际上是牢笼是枷锁，任何抵达清虚之上的强者都只会想着去挣脱它，这肯定是他们的第一需求。
那这可太难了。
越是琢磨其中奥妙，白竹清就越是觉得天道冷酷可怕。
想想看吧，多少次纪元，多少次循环，那么多的死亡和牺牲，通过神道层层剥削凝出来的三颗果实，可能最终也逃不掉被它一口吞掉的命运，这样的东西，这样的存在，实在让她觉得陌生，让她很难将其和过去认知里那个公正仁善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这种东西是没有善恶观的，不要对它们有过多期待。”
白想警告她。
“以后随着你修为越发精深，你可能会遇到这类东西显化愿望撩拨你的局面，那时可千万不能犹豫，不管前面挡的是谁都不能停手。”
她会这么说是因为类似的情况她遇到过。
怎么说呢。
冥冥中的意识可能并非主观，那只是规则的一种，是一道关卡，是用来筛选和检测合格者的小测验，但当时给她的感觉还是非常恶心。
只有真正忠于内心的强者才能堪破那种幻境，如果小妮子能够做到的话，那她或许就不用担心以后的路途没人陪了。
“我不要！”
结果白竹清直接反对。
少女搂紧白想的手臂哇哇大叫：“真要化成姐姐的样子我可下不了手！”
“道理我都懂！”
“可我就是下不了手嘛！”
“……”白想听了有些无语。
其实这本来是个坏消息，代表妹妹的心境修为还不到家。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想并不觉得有多失望。
反而很奇怪的，感觉心情有一点好。
最近心绪波动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怎么回事……
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那是什么？”
正想说话，白竹清忽然瞪眼指着前方某处，“看起来好像是一块碎片？”
确实是碎片。
白想定睛，一眼看到那是一块碎星残骸。
面积大概只有血阳三分之一，表面坑坑洼洼一片荒芜，毫无任何生命痕迹。
但这种地方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碎片的，她便带着妹妹主动前靠，直接降落到残骸上面。
第124章 帝墓
触碰到残骸的第一时间，白想便发现了这东西的异常。
脚下的物质并非岩层，也不是通过巨大压力——比如超新星爆炸所创造出来的元素聚合物，它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块生物的骸骨，一块无比巨大的颅骨。
自己和妹妹踩踏的地方算颅骨的内侧，下方带弧度的轮廓则是颅骨的外侧。虽然这块颅骨依然只是残片，但通过观摩其造型轨迹还是能够判断出来，这绝对不会是人族的骸骨。
人的颅骨应该要更圆一些，这块颅骨则更扁平和狭长，看起来有点类似爬行类的妖兽，或者干脆就是蜥蜴的颅骨。
但是有这么大的蜥蜴吗？
白想蹙眉，想到了被夸父族压制的那些古代妖物，其中就有一支唤作汲魂鳞蜥。
她汲取过其中成员的记忆，其中也没有哪位成员能成长到这么夸张的体型。
断裂的颅骨就有血阳三分之一大小了，完整的颅骨怕是和血阳差不多大。
那要是再算上脖子身子还有尾巴呢？
这东西到底该多大，又怎么会在这里死去，将颅骨就这样遗落在这里？
神识笼罩这片虚空，将颅骨整个包裹进去，白想很快有了新的发现，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白竹清则对这种神识的用法还不太熟练，她暂时还没习惯在玉神的自动档模式和手动档模式间自由切换，见状连忙快步跟上。
这两人修为都远远超出常人，步速和距离极为夸张，很快就从颅骨边缘行进至中央区域，看到那里残留了一块白色凸起，就像是石灰岩表面开凿出来的一块墓碑。
墓碑呈矩形，高约三米，厚四十厘，上面用夸父族的古篆文字刻了三个字符，翻译过来是‘景帝墓’。
“景帝墓？”白竹清看着字符挑起眉头，“景帝……？”
她自认对古代史研究算比较深入的了，原始回归的持续极大丰盛了考古行业，那些专家学者在这方面的学问还不一定高过她，但她也从来没听说哪个朝代里有什么景帝。
白想没说话，只是上前几步，伸手按住惨白的碑身，一边用神识加速分析骸骨的结构、成分，一边将所有已经获知的数据信息都导入库存，再用‘虚空衍算’对过去的时光进行推演。
相对来说，推演过去比推演未来要容易一些。这是因为未来毕竟没有发生，而过去是已经被钉死的历史。只要能找到足够多的残留痕迹，利用‘虚空衍算’推导出大致的全貌并不困难。
这里的难点主要就是在‘寻找痕迹’这步骤上了，没有足够清晰的残留痕迹，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这块颅骨和中央的石碑就是痕迹。
通过推演这些痕迹，白想迅速顺着脉络往后查验。
表面上一切都没有产生变化——她们就只是站在一块类似行星碎片上的颅骨站着发呆而已，这颅骨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对她们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它毕竟已经彻底消逝，早已什么事情都做不到了。
但唯独在白想的感官里一切却并不是这么简单。
“姐姐？”
白竹清试探叫了一声，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会打扰到白想。
白想的回应是忽然探出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妹妹的手腕。
巨大的变化发生在白竹清的意识世界，在其看来，当白想抓住自己的那个瞬间，眼前仿佛荡开了一圈金色涟漪，整个宇宙虚空的相貌都在涟漪之后发生了剧变，最明显的变化当要数自己脚踩的这块颅骨——它居然在以极快的速度被附着上血管和神经。
然后是肌肉组织、表皮和鳞片。
它的残缺被补全，连同身体的比例也被推算出来，在意识中，在这幻想的世界里被填补完整。
白竹清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开始规律的跳动，似乎有什么早已消逝的东西要在这里被复归回来，重新绽放那一抹神采。
不可思议啊……
白竹清惊叹。
她知道，世间能仅靠算力和想象力勾勒出这种幻想场面的，恐怕也就只有白想。
这才是真正的‘神通’。
不是招式，不是技法，完全神乎其神也不讲道理，根本想不到任何词句来描绘和解释。
但是，白想显然也有极限。
仅靠目前这种程度的痕迹推演，最多也就进行到这个地步。她无法让这头巨蜥建模重新活过来，如同历史中发生过的那样睁开眼睛开口说话。
“汲魂鳞蜥……”
白想忽然吐出一个名词。
“景帝、景妖一脉就是汲魂鳞蜥。”
虽然因为隔的距离太久导致无法让死者说话，但想做出这种程度的推断还是很容易的。因为已经有足够多的情报表明汲魂鳞蜥曾一度和夸父族共生在同一时代，当大潮汐的力量通过血阳蔓延到几乎所有夸父族身上的时候，可以预见到，汲魂鳞蜥——这支大概率是当时最聪慧也最先进的古代妖族，它们的辉煌篇章也即将开始。
因为缺少了夸父族的镇压，它们不再有天敌了。
它们是为数不多能够觉醒智慧的生命。要知道那时虚劫的影响才刚刚开始，最初的汲魂鳞蜥尚且不能称之为妖兽，那时它们就已经能依靠汲取魂力来进化了，受到虚劫影响后进化速度应该越发突飞猛进，很快就能填补夸父族消失留下的生态位置，成为新的主世霸主。
当初那只小蜥蜴说族内的王者能觉醒金瞳？
结合现实，也就是脚下这块巨大的颅骨，那显然远远不是这支妖族的极限。
我需要这东西更多的残骸碎片。
松开手，同时也将妹妹从幻想模拟的世界中拉拽出来，白想抬眼看向归墟的尽头，金瞳深处有暗影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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