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剑仙 第718章

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如同神道仙佛落入夏土后修为被压制,炁道修士离开夏土向外探索,同样也要被天道压制。

  这种压制反复无常,有的时候趋于稳定,有的时候则特别厉害,就好像天道在其他地方受了什么委屈却没法报仇一样,只能拿那些小修出气。

  炼炁、金丹没有在外行走的资格。

  所以那些海外机构不撤也不行,这基层运转都确保不了,派遣不通修行的凡人又无法自保,只能先撤回来从长计议。

  这种局势下,只有元窍仙尊拥有在外行走和探索的权力。而想不受天道压制实力,相对来说以较全面的姿态在外迎敌,则非要达成神府不可。

  李惠然多年苦修终偿夙愿,自然不可能继续在夏土坐着。

  张谦正估计他很快会向正元宫请命,要求带领一支全员元窍组成的征伐队出去,专门杀戮和清缴异教。

  也好。

  正好这段时间海外邦联疯狂求救,夏土无忧时当可把这些生力军都派出去,用来维护乱世的秩序。

  同时也能尽量搅乱敌人的计划,比如捣毁那些似是而非的女帝庙……

  与此同时,夏京北阙,一面巍峨无比,简直几座摩天楼加起来还要夸张,还要高大的城墙上面,贯穿天地的白光气旋终于消散。

  “成功了吗?”

  “定是成功了!”

  “迁帅说是李巡天突破,这是要晋入道君之境了!一举一动足以匹敌洞虚圣人!”

  “岂止匹敌!我看是碾压!”

  “而且不知道能增长多少寿数!”

  “真羡慕啊……”

  军营之中,一道道目光盯住墙头,眼里满是尊敬和憧憬。

  墙头,黄迁拎着酒坛踏足城楼,来到屋檐的最顶端,看到月色下正屹立着一仙风道骨的黑袍老者。

  老者极瘦,简直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但无论是刀削般的凹陷面颊还是鹰爪般的手掌都呈现出沉甸甸的力量感,再加上其深陷眼眶中两点闪烁的寒星,光是这股气势就能震慑尊者大妖。

  “恭喜。”

  黄迁将酒坛抛过去,“需要我陪你一起去见她么。”

  黑袍老者一动不动,那酒坛落到他身边忽然凭空顿住,就像被看不见的力量拖住一般挪到他身前。

  在这过程中老者的相貌亦在发生巨变,其太阳穴鼓起,那些凹陷的部位变得充盈,满头白发长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成黑色,整个人一下子从迟暮的老年恢复到强盛的壮年。

  哗啦啦……

  黄迁站在旁边,直接都能听到对方身体里血液流转发出的巨响。那简直就像是大江大河冲过渠道时的动静一样,光是这一瞬间爆发的气血就将周边抽成真空地带,再次在其头顶形成一道炁旋狼烟。

  “突破之前我和她约好,成功后会直接动身。”

  转过身来,李惠然已经是当年那般年轻的相貌。

  “我一会就走。”

  “就只陪你喝完这杯。”

  “海外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李巡天此去当如真龙入海,定能一展抱负,再窥真境。”

  黄迁举起另一只酒坛,启开盖子,对着李惠然高举起来。

  “李大人,请!”

  李惠然眉头颤动,此时略微有些动容。

  黄迁的天赋不如自己,纵使是有新解批注,依然迟迟不得要领,此时依然困顿在原本的修为踏足不动。

  因此他表面看起来也是白发白须,身上笼罩着一股暮气。

  这样的形象再和自己对比,区别真的是太明显了,他忍不住问出一个问题:“你就只打算对我说这些么。”

  “关于神府的感悟,突破时的关窍,你不好奇么?不问我么?”

  在他看来,无论是谁,现在拜访自己最功利的目的,一定是从自己这求取破境的感悟。

  但黄迁根本没提这回事,这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那般执念。”

  黄迁一口气喝了半坛子酒,露出面容,双眼此时也闪动光亮。

  “难道老夫修不成神府,有些事情便不做了么?”

  “不是这样的,李大人,老夫并不在乎能不能和你一样,老夫只在乎像你这样的人够不够多!只在乎我大夏能不能有足够多的高手替陛下分忧!替她守好这偌大的疆土!”

  说到末尾的时候,黄迁双手呼啦张开,隆隆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峰顶传播,简直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我明白了。”

  李惠然点头。

  至今为止,他依然不认同黄迁这种精神。他追随白想的目的要单纯的多,就只是想变得更强而已。

  说他社大也好,说他投机也好,反正他永远只站在胜者那边。

  不过虽然不认同,但光凭黄迁展露出的这种决心,他也绝对够资格和自己对饮。

  一把抓住面前酒坛,李惠然仰头一气将酒液喝光,完事后将空坛子一甩,身形缓缓悬浮到半空。

  “恭送李大人!”

  黄迁在下面抱拳拱手。

  李惠然点头,身形化作一道乌光,直接去找炁阵传送。

  抵达最近的炁阵所在,李惠然看到大殿门口站着一道人影。

  他认出那是郭荣治,降落下去作揖行礼,“郭大人特地来这里等我?”

  言下之意,是让郭荣治有屁快放。

  张谦正有一点真算对了,那就是李惠然憋了这么久没打架全身骨头发痒,他恨不得现在瞬移到外面,看到任何疑似神道异教的人都给发大招。

  “我知道你现在急着动身,但是别急,我有事情跟你交代。”

  郭荣治拿着羽扇给自己扇风,带着李惠然在庭院里晃荡。

  “你听说过外面的形势么?”

  他先这样问。

  李惠然先摇头,然后点头。

  意思是不知道,但觉得自己应该知道。

  毕竟在他看来外面的形势也就是那一回事,西海公约后海外国家的脊梁骨算是被打断了,几个偌大的联盟体遭到肢解,沦为几十个松散邦联。

  并且其中不少国家还设有大夏都护,美名其曰是驻军保护,实际上懂的都懂,那代表夏庭对当地的实际控制。

  这样的形势,也就靠着神道作孽和天道镇守和这边断了几个月的交互罢了,本质上依然是后花园般的定位,他去这种地方抡起拳头揍人需要知道什么?难道不是见人就打就可以了么?

  “不是这样哦。”

  郭荣治说话语气轻飘飘的,听起来大抵有些欠揍。

  “这段时间你醉心修炼,肯定不了解外面情况。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外面你所知道的国家政权,目前已经覆灭了一半以上。”

  李惠然先是一怔,随后点头,“倒也正常。”

  凡人的政权,那些政客争取选票的手段,和信仰这种最极端最直接的笼络相比还是差太多了。

  没有夏人的帮助和干涉,几个月时间,足够权力交替更迭好几代了。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郭荣治打开虚神界面,在蓝光屏幕里拉出文件夹,点开,在半空中显露出一尊散发荧光的雕像。

  这雕像当真有些奇特,即它的五官是模糊的,看不清楚具体的人脸,只能看出来依稀是个女性造型,而且在手腕、手指、脚趾等部位的雕琢非常抽象,甚至隐约带一点妖族的特征。

  李惠然看的半蹙眉头,“这是什么?”

  郭荣治点头:“是正元女帝。”

  李惠然:“?”

  他又对着雕像投影打量半天,发现除了性别以外,它和白想可以说没有一丝丝相像的地方。

  体型、身形、身高、轮廓,这一切全部都对不上。

  五官也不对。

  她身上也不可能有那些妖族特征——最起码她的手指和脚趾中间不可能被肉连起来吧。

  李惠然看一会雕像,摇头,再看一会雕像,还是摇头。

  他不信。

  他觉得郭荣治是在骗他。

  郭荣治是有前科的——项娴不在夏京,在他接任司镇职务前这边的高阶丹药都是他在负责,李惠然是向他讨要丹药最多的人,此前被他用各种口味的丹药坑过。

  “没骗你哦。”

  郭荣治摇头。

  “一种非常原始以及野蛮的信仰……我知道这很离谱,但它确实正在外面生根发芽。”

  “许束、连锋已经带人在调查这个事情,但光有这几支队伍还不够,我需要你前往南州腹地调查这尊雕像的来源,并将看到的一切都汇报给我。”

  “小事一桩。”

  李惠然点头,然后理直气壮的伸手。

  “报酬。”

  “先支付给我。”

  郭荣治早有准备,取出一枚玉牌放在其掌心,淡淡说道:“其中那些黄色的丹丸……”

  呼——

  他话没说完,李惠然已经化作狂风卷走。

  “那些黄色的丹丸最好不要直接吃,不然会有一股屎味,建议配合玉露仙酿化开服用。”

  郭荣治慢悠悠的将后半句说完,缓缓摇头。

  “哎,每次都是急性子。然后又来怨我坑你。”

  然后他又将目光落到那雕像上面,眼神变得极其阴沉。

  “光有这些东西暴露出来,但却没有别的动静。”

  “许束他们还是太聪明了。”

  “希望这个鱼饵能有效果。”

第135章 废墟(二合一)

  捏着郭荣治给的玉牌,随意将其收到腰间,李惠然跨出炁阵时看到的是一片昏暗和荒芜。

  传送法阵本来都是建立在建筑物内的,但此时这一头的建筑物很明显受到了巨大的破坏,它上面的楼层有超过六成都垮塌、残破,李惠然能通过那些破洞直接看到外面的乌云。

  他眉头微蹙,左右居然也没看到维护的人,就连安置在法阵内侧的虚空晶石都遍布裂纹,看上去很难支撑他再传送回去。

  这边的人呢?

  李惠然大跨步的下了阵台,刚从混沌纠缠的气息**来,内心深处便似有所感,猛地抬头,透过上方的大洞看向天空。

  呜——呜——

  轰隆隆……

  闪电的光芒、狂风的呜咽,以及随后传来的滚滚闷雷,这一切似乎都对他预示着此行的异常,但最让人在意的却是冥冥之中那种束缚的感觉,李惠然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心领神会——如果他在这片地界全力施展自己现在的力量,那一定会引来雷劫。

  “已经完全不是过去那种考教性质,而是变成从源头对立的仇恨了。”他喃喃说道,“和天道成为敌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没说什么,他再度跨步行将出去,同时在那之前已将神识拓展开来,不断窥探和扫描周边环境。

  因为郭荣治给他的任务是去南州调查女帝雕像,他便直接选择传来南州。具体落脚点应该是曾经的‘南州都护府’——所有传送炁阵的坐标点应该都在都护府内。

  但是目前就他看到的情况,南州都护府已经破败损毁的不成样子。

  刚出门就看到前方有一道横跨过来的巨大壕沟,至少有百米长,一米宽,坑底和两边地面越往前开裂越多,看着像是被某种棍装兵器砸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