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此人肯定也是神道重点荼毒对象,却没想到居然没怎么受到影响?
是因为练刀的都是直肠子,心里没有弯弯绕吗?
她在这边疑惑,白想那边又对那人勉励了几句,顿时叫他大感意外,差点感动的拜伏下来。
驱走这些人,白想继续带白竹清行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宅邸之中,同时出声对她说道:“发现了吗,这些作乱,最终都是由家族、宗族、血缘方面掀起来的。”
这个自然。
白竹清没出声,她知道白想话没说完。
“由古至今,亲血缘而远白身,厚外臣而薄忠勇,这些算是人的本性。”
白想走在前面继续说道,“由这种本性所驱使的不安,驱使的欲望,不是我靠那些手段就能消灭的。”
这就是为什么姐姐没有使用对等反制的原因么。
白竹清沉思。
对等反制,大抵便是大肆兴修那二圣的祠堂,试图通过反向荼毒去影响他们,但仔细想想此举未必会有效果,还会将夏土搞的乌烟瘴气,确实不妥。
但更深层的逻辑却在于放弃了防御——白想连事先防御都不做,是否是因为她早就看透了矛盾的积压,知道就算没有神道荼毒,这方面的不满也会被引爆?
要是这么算的话,那神道只是将一切灾祸提前了而已,防御这种事情没有意义,因为早晚有一天它还会来。
甚至这次都不算最后一次。
“你知道吗,清儿。”
白想忽然在庭院前方站住,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叶子,“我曾经对道途的寄望很简单,那就只有长生,只有活下去而已。”
“但是渐渐的,你看,原来长生需要面对这么多麻烦,正是因为获取了这份长生果位,所以才必须要不断面对一次又一次背叛,一次又一次离别。”
“姐姐……”
白竹清呢喃。
那种莫名的萧瑟又上来了。
“他们觉得我会伤心,会在这种情绪的撕扯中被拖垮,露出破绽。”
白想微微偏转过脑袋,嘴角逐渐拉扯上翘,几乎可以说毫无预兆的笑了起来。
“但是并不是这样。”
“我早有觉悟。”
“面对这些顽固的默契。”
这……
白竹清微微张嘴,思想被这幕画面和话语完全震撼。
看起来是很平淡也很美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从白想这番表情和话语中体会到了一种……浓烈到史无前例,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强烈杀意。
姐姐……
她真的做好了准备要对抗他们……
白竹清忽然理解了白想为什么不动手,也理解了她平静外表下酝酿的是怎样的孤寂和遗憾。
因为没有意义。
亲血缘而远白身是什么意思?
在任何事物上更信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疏远或许更有能力,但却没有显赫背景的陌生人。
厚外臣而薄忠勇又是什么意思呢?
厚待那些朝后投效自己的人,相对忽视那些一直以来都对自己保持忠勇的人。
是的,这种现象总是无法避免。
比如讨贼招安,当贼招安了就能反过来当官,这种事例古来有之,可这对一直安分守己的百姓算公平吗?
又比如两国对垒,敌国的士兵叛离过来,当权势必要对其大加封赏,以诱使敌国更多人效之。
是的,这不对,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对,但是所有人也都一直在维持这种不对。
当被招安的贼寇站在台上发言的时候。
当归降的背叛者当众接受巨额嘉奖,接受台下一群贫苦而忠贞的战士鼓掌的时候。
所有人或许都意识到了这有问题,但他们都无法解决,甚至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这是人欲。
是贪婪。
是纵容。
是软弱。
是妥协。
太多了。
太多的要素构成了它。
而白想刚才所表达的,以及她自创建夏朝,一直以来承接此位,不断通过一次次对《夏律》所修改的——她不断去践行的东西,那最终的目的,其实便是彻底取缔和扭转这样的现象,这样的风气!
那她又怎么可能不孤独呢?
她是在和文明战斗。
和本性战斗。
和人理战斗。
甚至是在和灵智这种存在本身战斗。
那这自然是太艰难了。
和万事万物,亘古以来便流传的这些道理相比,她的存在才是异数,她的思想才是异数。
但是她终究是下定这种决心了。
不管是血亲也好,任何人也好,还是文明、本性、人理、甚至是灵智这个概念本身也好。她做好了准备,要以最强硬的态度来面对它们。
所有约定成俗的,因为缺少力量而不得不软弱妥协的公理和道理她都要斩断,都要颠覆。她要这日月纲常重新回到正确应有的轨迹上去。她甘愿以己为镜,以己为尺去衡量众生。没人做这种事就由她来做,由她来承接和负担这最重的因果,好叫一切都能按照她所认为的、正确的路线去重新运行。
拦路?
正如她当年面对方央质问的回答一样。
违此念者,皆可杀——
“时候差不多了。”
另一边,金光覆盖的山峦顶端,一名橙袍僧人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站立起来。
“众生之念已随香火飘起。”
“归元。”
“前往太玄的启灵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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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收尾了,这章发完几分钟觉得不妥拓写了一下,写完是6k4的字数,有错漏误差可以刷新试试。
第153章 空想(三合一)
僧人话毕,高悬金光中忽的落下朵朵金瓣,层层叠叠的金山道场中亦有无数菩萨罗汉双手合十,谦卑虔诚的俯身垂首,口中低声念诵经文。
光轮落花意味着整个灵山道场即将迎来命定的寂灭。意味着又一次,它将燃烧全部的力量供奉给主人,用来冲击那传说中的太玄之门。
这是伟大的毁灭,但并不意味着道统的终结。在此落座的每一位先天神灵都很清楚,对于依存世尊才能持久存在的他们而言,只有祭出全部力量供奉对方这一条路途。
世尊生则道统生,诸界万灵亦可得存。
世尊死则释教灭,万事万物将失去意义,所有凭依释教而诞生的先天神灵,包括他们所存在的这一概念都要毁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忽然,金瓣之中被强行撕开一道缝隙,随着数根手指从缝隙中探入,捏紧,往内侧拉拽,半空处便凭空被撕扯出一道金色光门,另有无穷紫气从中涌出,凸显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制?”
归元圣人落位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只因计划施行的太过顺利,他本能觉得有一丝不安。
“倒也正常。”祝灵圣人笑着说道,“她虽占了广源的道果,但一方面广源并不知道启灵一事,其次就算她结合信息有所推断,她也没法凭一己之力对抗众生的意志。”
“说得不错。”归元圣人也是点头,“天道和虚劫彼此对立无数纪元,却也不过是为了应下归墟之数,符合所谓的平衡真理。过去不管事物如何发展,不管时间如何消逝,最终依然只有神道屹立在长河尽头,说明我们便是众生意愿的化身。”
“然也。”祝灵圣人广宣佛号,“并非是神道想要操纵众生之愿,而是众生之愿选择了神道。”
本来就该是这么回事。
归元圣人再次点头。
灵宝山象征着一切先天神灵,紫虚宫象征着一切后天神灵。前者是众生想要成为的模样,后者是众生通过艰苦努力后终于有所成就的模样。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这里摆着,看似彼此对立的先天神灵和后天神灵,各自作为两方代表的祝灵和自己才能屡次在这种重大关头携手合作,共同参悟太玄大道。
不过这计划确实进行的太顺利了……第一个步骤‘广立神像’和第二个步骤‘激荡香火’都无比成功,现在越来越多的香火从尘世中上浮,开始增加虚劫的重量,实在是显得太过容易,容易的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哪怕是上一次实施启灵,广源好歹也做出了抵抗。尽管正元女帝确实和广源不能比,比如哪怕她窃取了广源的记忆,她也不可能继承广源的思想,那些反制的手段她未必看得上也未必用得好,但这种好像完全没有一丝抵抗的情况实在不符合她的性格。
归元圣人半蹙眉头,内心深处犹有怀疑。
不过计划都开始向第三步推进了,已经到了‘失衡启灵’的阶段,宛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也由不得他瞻前顾后。
“师弟请。”祝灵圣人带着他共同走向山顶高处,随着动作,两人在半空中留下道道金粉残影,看起来身形相貌都有些虚幻,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溃散消失。
倒也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归元圣人走在后面,脸上浮现出些许怀念。
三祖之中祝灵先生,归元其后,广源最次,他们皆是以超脱天道和虚劫之上的那道鸿蒙意志为师,因此早先确实以兄弟相称。
“师弟。”
待到山顶峰处,祝灵圣人双手合十,对着归元圣人稍稍弯腰,“还请与我一齐开启启灵。”
归元不语,先是看了看下方层层叠叠的罗汉菩萨,看看他们所待的道场,随后又转头看向下方光门,看向光门那一侧的紫虚世界,仿佛真切看到了鸟语花香,无数慧灵在紫气滋润中茁壮成长。
“唉……”
叹息一声,他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然后抬手并双指点向眉心,一抹一拉,那手指缝间便有一道紫金光影飘荡出来。
“阿弥陀佛。”祝灵圣人见到此景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一手飞快拨弄佛珠,一手也做了同等操作。
顿时,另一道纯金光影亦从其眉心激荡出来。两道光影一开始还显得朦朦胧胧、模模糊糊,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无数小世界,次元位面中诸多信仰和香火的不断注入,有许多道烟尘从山下云雾中升腾上来,不断汇入帮它们壮大,它们便显得越发厚重以及磅礴,只是几次呼吸的功夫便超过十万万里,并且依然在以几何级指数朝四周扩散。
此时抬头再往上看,那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单纯的光影了。更像是头顶的星空、宇宙本身,是两道横贯在寰宇中的光之河。这个时候不管是愚昧无知的牲畜也好,还是本就启慧的凡人也好,只消抬头看到光河的所在,心头便自然而然要生出明悟。
愚昧者要明悟自我,知晓自身存在的概念。平凡者要醒悟灵心,凭空知晓该如何修炼。
更勿论那些本就立足、凭依于神道体系之下的慧灵,他们纷纷从此奇景中获得感悟,接二连三的突破境界。
“那是什么?”
吴闻名正在赶赴传送法阵的途中,半路上忽然抬头看向头顶,只觉上一秒还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一抬头却不见任何云朵,好似有大伟力将宇宙星空的尺度往地面上拉近了百倍,让他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直接目睹了光河奇景。
这……
吴闻名心神受到巨大震动,心里凭空出现无数功法口诀,既有炼妖之法亦有化妖之法,当然也有更进一步,趋近完美的融虚炁法。
他忽然生出一股明悟,那就是倘若在这一刻他主动放弃此前的道途,从这些功法里选择任何一篇重新修炼,那他都能在顷刻之间修成神府道果,立刻突破赶超原先的自己。
对于修士来说确实没有什么诱惑能比这个更巨大了,吴闻名面对选择无比挣扎,他几乎下定决心要转修融虚炁法再证大道,最后关头却一个激灵,一口咬断了嘴里的舌头。
剧痛让他从那种感悟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猛地转头,惊愕的发现护送自己行动的官军居然一个个都在地上打坐,每个人双眼紧闭嘴唇嚅动,好似在无声念念有词,且脸上浮现出极端快慰和愉悦的表情,全身的精血气机化作一道狼烟高高升起,一直灌入那远在天边的光河之中。
“赵都尉!”
“赵都尉?”
吴闻名试着去推那领头的官军,却见对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另有一道朦胧灵体被那狼烟拽着直接飞升了上去,眨眼便彻底没入绚丽光河,一点踪迹都看不到了。
这!
如此情景,吴闻名顿觉后怕和恐惧。他满嘴是血却不顾疼痛,也不敢管这些官军,一面闷头往前往夏京的阵图奔赴一面打开虚神疯狂编辑,誓要将这种怪象赶紧呈报上去!
但从虚神反馈的情报来看,怪象蔓延的速度要比他预想中快了太多。在展开的夏土虚拟地形图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感叹号,它们绕过了由诸多观测塔构建出来的监控网络,简直就像堆积起来的疯狂菌体,汇聚成浪涛以及海潮,要强行淹没掉地图上所有空余的面积。
“嗯?”
刚刚叮嘱完沈学澜和其他两家人注意防备,白盛举抬头,透过窗口,看到山头道场上爆出无数道紫色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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